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八月十日杨王休南下,寻李化熙商讨归顺大明,乞要援兵之事。八月十四日,赵应元与王彦诈取青州,诛杀王鳌永。今日是八月二十九日,杨王休历经十九天时间,才返回青州。
这些日子以来,赵应元一直春风得意,如果事态进展顺利,二人不会这般脸色,难道南方诸臣真的要坐视山东沦丧。
“士衡既然到了,那扬大人就将事态说于他听听吧!”待王彦进来,让其座定后,赵应元阴沉着脸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果然如同赵将军所言。”扬王休亦是面色沉重,慢慢的将此次南下发生的事道了出来。“我八月二十日遇李化熙,言明归降之事,乞要援兵不得,随于八月二十二寻史都师于江北,苦苦哀求,亦不得支援。南方诸臣奉行联虏平寇之策,怕得罪清庭,根本不会支援山东!”说到这里,杨王休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我等已成弃民矣。”
“什么?联虏平寇?”王彦大惊失色,心中猛然冒起一阵邪火。“腐儒误国!宋朝之谏犹在眼前,诸臣如此,岂不是坐看国土沦丧!他们不怕千夫所指吗?”
自弘光登极,史公督师,山东之民无不踊跃思郊,南望王师,如盼时雨。而南方君臣却以大顺为贼,视清方为友,不顾民族大义,顿兵不进,千里河山拱手相让,陷遗民于胡尘,却自以为得计,能够坐山观虎斗,能够避免引火烧身,一味退让,实在愚不可及。
“唉!我也没有想到,南方诸臣,目光如此短浅,如此迂腐。”扬王休一声长叹,三人不由得陷入沉默。
片刻后赵应元才开口道:“事已至此,本将前无所依,后无所凭,只靠营中孤军,恐难以面对清庭反扑,二位可有教我啊?”
赵军占领青州后,虽然扩充了不少实力,可一旦清兵南下,就凭手中一千多人马,无论如何也没有保住青州的可能。
王彦在经过刚才的气愤后,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夺取青州向南方请援是他的谋划,如今事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想出补救之法,以赵应元的为人,必然不会在相信他,山东抗清之事说不定就彻底败坏了,而王彦是绝对不允许这一切发生地。
可是如何来解决眼前困境,赵应元又是十分有主见之人,王彦却需要技巧。“将军!晚生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参考!”
“既有对策,士衡可速速道来。”赵应元闻言不禁有些期待,正了正身子道。“可先言上策!”
“上策行险,但如若成功,却收货最大!”王彦微微行了一礼,徐徐道来。“将军当速发大军,直扑济南,趁着清军尚未南下,控制整个山东,而后整合诸路义军,当有一战之力,若能抵挡清军,通侯之赏,当不在话下。”
“发大军直扑济南?”赵应元一阵思索,犹豫片刻后道。“吾军中降卒重多,尚未归心,大军不稳,况且济南乃是坚城,如不能下,必然军心动摇,到时候青州再失,吾岂不又成丧家之犬。此计不妥,士衡可言下策!”
王彦心里不由得一叹,如今清庭在山东兵力空虚,加之诛杀王鳌永后,义军再次蜂起,山东动荡,济南方大猷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兵马,正是席卷山东的最好时机,可赵应元却迷恋青州,不愿舍弃刚刚到手的舒适生活。
农民军放弃拿手的流动作战,而死抱着城池不放,让王彦不由得想起梦中出现过的另一支武装,他们曾席卷大半个中国,最后却在攻陷南京后,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迷惑,落了个困死天京的悲惨结局。
“晚生的下策最为安全。”王彦调整心态后,接着说道。“将军可胁藩南渡,投靠四镇之一高杰所部,同为闯军出身,必然会受其重用,当也不失官位,不失一身荣华。”
“不妥,不妥,还是不妥。”赵应元连连摆手,“吾等好不容易得了青州,大好基业岂可轻言摧毁,况且我若不与清兵一战,以败军之身,仓皇南逃,也必然为人不耻,得不到重用,士衡还是说说中策吧。”
王彦的中策与下策其实并没前后之分,相反是最无奈之策,他心中最想赵应元采纳的是上次,其次是下次,最后才是中策。
上策可以让他拥有一次与清庭直接对抗的机会,而且胜负尚未可知,命运掌握在自己之手,可以奋勇去争。
下策则可以让他安全退回江淮,从新寻找能够扛起抗清大旗的官员。
中策反而最为无奈,要将一切交与他人,能否成功不在自身,而在时局演变,全听天命。
“中策虽然看似中庸,却最易变成死局。”王彦心里颇为无奈地说道。“晚生最近清查青州府库,得白银四十五万两,粮草三十万担,料想原本是王鳌永招降义军之用,现在尽入将军之手。有这些钱粮,将军便可就地招兵买马,操练大军,若清军南下,也可以凭城而守,不于清军浪战,一旦山西顺军取胜,或是天下有变,将军便可凭借独守青州之威名,横扫清军,立不世之功业!”
“此策到是甚合我意!”赵应元既不愿意冒险,又舍不得到手基业,赵军都是他的老部下,整个青州的命运自然由他乾坤独断。“那就麻烦王大人与士衡,处理招募新卒,完善城防之事了。”
“愿为将军效命!”当下王彦只得与杨王休齐声道。
“我定要将青州打造成铁桶一般。”赵应元十分满意,而后挥挥手道。“好了,你二人退下去准备吧!”
“是!”王彦与一脸忧郁的杨王休便一起退出了大堂。
分别后,王彦立马行动起来。
他让士卒在四门竖旗招兵,有马给银四两八钱,骡兵给银三两八钱,步兵一两八钱,外加一钱。青州附近不少抗清义士纷纷来投,四五日间,王彦便招了五百于人,这让他阴沉的心情好上不少。
一晃时间到了九月初五,青州城里却迎来一波南来的客人,赵应元起初很上心,但明白其责任并非招抚山东,而是北使清庭后便不在搭理。
王彦便接下招待左懋第北使团的责任,与其相谈甚多,分别时声泪俱下的言道:“劝君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
当北使团北行,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也从北方传来,青州城内顿时如临大敌。
第10章 平青州,虏兵南下
青州事变后,在济南的山东巡抚方大猷惶惶不安,他手头只有一营人马,防守省城都嫌不够,自然无法发兵剿灭赵应元。
这时刚刚归附的山东各地,也因为王鳌永被杀,而变得不稳。
一时间方大猷连济南都不敢出,更别提安抚诸地,招降义军了。眼看山东局势就要崩坏,他这条清庭老狗,只好向主子摇尾乞援,求清庭速发真满洲官兵,星夜南下。
多尔衮听闻他的奏报,知道事态严重,虽然清军正与山西顺军激战,但还是决定立刻派兵支援。
在京的梅勒章京和托、梅勒额真李率泰火速率领一万大军赶赴山东,平定青州赵应元。
等消息传入青州,时间已是九月十日,而清兵在九月初六已经抵达济南。
清庭反应如此迅速,让赵应元等人大吃一惊,他一边命令王彦尽快招募训练人马,一边命令骑兵出城探查敌情,收拢城外百姓,坚壁清野以抗清兵。
这一切都让王彦倍感忧心,如果再给他一些时日,他定能练出一支能战之兵,可现在清庭来的实在太快,时至今日他也不过才招募三千人马。
自从奴首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大明便是败多胜少,孙承宗、卢象升、祖大寿、何可纲、李摔教,甚至洪承畴都或死或败或降于满清之手,与这些朝廷大员,久经沙场的大将相比,王彦不过是个没中进士的落第举人,他实在没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近万满洲军。
事实上王彦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杀奔山东的清兵远不只万人,除了真满洲,多尔衮还从北直隶、山东、豫北招来一万绿营兵助战,意图一举荡平山东。
和托与李率泰九月初六到达济南后,便在方大猷的推荐下,带着熟悉青州情况的降臣前大明青州守备李士元一起,已经于九月初九往青州进发。
如今以到九月十一日,清军旦夕可至,而赵军却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
王彦只得打起精神,尽量做好手中的事情,完善城防,使得赵军能有一战之力。
这时他在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在城上巡视。
城墙上被征调的民夫同士卒们一起将一条条滚木、巨石抬上城墙,损坏的墙朵也有匠人正在加固,一口口大缸、大锅被立了起来,整个城上仿佛工地一般热火朝天,这让王彦心中的忧郁减轻不少,百姓和士卒的支持,让他看见了一丝守住青州的希望。
来到城楼处,下面是一队队推着小车,携家带口涌入城内的百姓。
王鳌永死在青州,人们害怕清军报复,加之赵应元派遣骑兵驱赶,城外百姓为躲避即将到来的清军,一部分举家南逃,一部分则选择躲入青州。
王彦握着腰间宝剑,看着城下场景,心里想的确实另一福画面,“会失败吗?我绝不能让青州陷于清军之手!”
他收回思绪,却看见远处官道上,两名骑士绝尘而来,而在他们在身后几里处,更是扬起大片尘埃,王彦顿时大惊失色。
“跟我下去,速速疏通成门,迎他们进城!”这时他已经看清那两名骑士,正是赵应元派出城外打探清军,驱赶百姓的骑兵。
王彦领着护卫匆匆下城,可城门处已经被几辆大车堵死,却是有人不顾赵应元之令,想要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回事?速速把车推开!”王彦见此顿时大怒。
守为城门的兵卒听了,却是一脸为难,他身后的护卫见此,则立时上前,要将堵住城门的车辆推回来,可是推车的家丁却是不干,一白面无须的阴悔男子突然厉声喝道:“知不知到这是谁的东西,咱家到要看看谁敢推动车辆?一个个不想活了是吧!尽然敢阻止咱家出城!”
看那扬起的尘埃,清军离青州不过数里,一刻钟内骑兵就能杀到,可城门处却出现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
观其外表,闻其言行,王彦已经猜到他的身份,当下更是愤怒,他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怒道:“阉货!敢阻碍大事,是要寻死么?”
“你要做什么~”那太监见王彦怒而拔剑,脸色不由一变,可是长时间作威作福的他,已经嚣张跋扈惯了,听了王彦骂他,顿觉丢了面子,因而仗着主家身份硬顶道。“咱家可是衡王近臣,得最了咱家,就是得罪了王府,你是要以下犯上么?”
两名骑士一路狂奔,回到城下,却被人群挡在城外,入不了城,脸上写满了焦急。王彦见此知道军情紧急,不能再等,再看阉货厉色的模样,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太监见他脸色变化,却自以为得计,认为王彦被他的王府身份吓住,一时间下不来台,满脸轻蔑地说道:“哼~什么东西,还不给咱家开路,要是……”
太监话还没说完,王彦却突然提着宝剑刺了过来,老阉货原本自得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
“啊~”王彦虽是书生,可自从主持招募兵卒以来,他时常跟随军士演练,那太监岂是他的对手,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一剑刺穿。
众人看着王彦从尸体上抽出宝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之前阻挠的家丁一个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而军士们则变得一脸肃然。
“有再敢不听号令者,就是此般下场!”王彦拔出宝剑,一脚将尸体踹倒,环视众人,大声命令道。“速速疏通城门!”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在王彦按剑注视下,堵在城门处的大车很快就被推开,片刻间原本堵死的城门也就通畅起来。
两名骑士也跟着百姓迅速入城,他们来到王彦身前,带着哭腔道:“公子,出城的兄弟全完了!”
王彦在军中没有军职,也没有大明朝封赏的官位,只能算是赵应元的幕僚,军中诸人看其年轻,便多称其为公子。
这两名骑士王彦都认识,一个叫郑有才,一个是当初一箭射穿他大腿的王威。
这时他见二人浑身带伤,盔甲上还插着羽箭,已经明白事态严重,再看远处扬起的尘埃离城越来越近,他连忙命令身边士卒帮助百姓进城,而后迅速关闭城门。
“郑有才,你速回州衙向赵将军禀报情况。”城门处,士卒们迅速行动起来,王彦一边转身上城,一边对二人说道。“王威,你随我上城,给我说说清兵情况。”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令护卫通报各门守将,又让城内兵卒迅速上城防守,整个青州顿时便运动起来。
“你们遇见了多少清兵,你可知晓?”来到城楼上,王彦站在墙朵边,看着远方即将出现的黑线问道。
“我们一百多号弟兄在四十里外李家堡,与南下的清兵前锋撞上,他们满山遍野而来,至少有两千余众。”王威一脸痛苦的回忆道。“发现敌情,我们便立马调转马头回撤,可还是被清兵发现,他们马快,兄弟们接连中箭【创建和谐家园】,眼看都要完蛋,最后马总哨带着兄弟们拼死断后,才让我同郑有才杀了出来。”
赵军与清军的第一次交锋,就让赵应元最为精锐的骑营,几乎全军覆没,这对王彦对整个青州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且清军前锋骑兵就有两千人,那加上中军后军,南下的清军必然远远超过情报所说的万人,这让王彦心头一沉。
他让带伤的王威先下去处理伤势,自己则思索着守城对策,片刻后一脸阴沉的赵应元也在一群赵军将领的簇拥下来到城上。
这时远处的清兵终于出现在城外,两千多匹战马奔驰过来,尘土蔽天,大地和城池都随着马蹄的节奏颤抖,城上的新卒们哪里见过此等声势,一个个被吓得脸色煞白。
这些蓝甲清兵嚣张至极,在城下来回奔驰,不时有人弯弓搭箭,将利箭射上城来,虽然没造成伤亡,可却使得赵军一阵慌乱。
清军根本没将赵军放在眼里,笑骂侮辱之声不绝于耳,一队最后赶来的骑兵甚至冲到护城河下,而他们每人手中居然都提着一颗人头,嚣张至极的在护城河边堆成了一座小土包。
城上的赵应元与诸多赵军将校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性情火爆的赵四气得破口大骂,跪在城上【创建和谐家园】出战,为骑营的弟兄报仇,却被赵应元喝住。
以赵军实力更本没有与清军野战的本钱,他五百老卒,只今天便折了一百,骑兵全失,哪里还敢浪战,当下只得下令士卒死守,严禁擅自出战。
城下清军都是骑兵,虽然嚣张却不会傻到,自以为骑兵能攻陷坚城,他们在城下折腾嘲笑一番,便退到城外安全处安营扎寨,根本不派遣人马监视城内赵军,狂妄自大至极。
赵应元与王彦就这样看着他们在城外扎下营塞,毫无办法,赵军骑军尽失,步军还没冲到人家营前,人家就已经提刀上马等着你来了,根本没法打。
第11章 北虏至,大兵围城
城楼上的赵应元目睹着城外的两千清军扎下营盘,片刻后又目送着一只黄甲和蓝甲组成的骑兵进入大营,就当他以为攻打青州的清军就只有城下的六七千人马时,远处一只绵延数里的步军却彻底击垮了赵应元的信心。
围城的清军足有两万之众,其中真满洲镶黄精骑一千五百人,汉军正蓝旗四千五百人,剩下的就是一万四千余人的绿营兵,而赵军算上刚刚招募的新卒,也不过四千余人。
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清军是赵军五倍不止,而赵军却不能避之,座困青州,如果得不到支援,那几乎就是死境。
这时随着绿营赶来,清军便将青州围去三面,只留南面城门,赵应元虽然对守住青州缺乏信心,可如今骑兵尽失,围三缺一,这样的老把戏,他岂会上当。
见清军扎下营塞,并没有夜战的打算,赵应元便与王彦等人一同退回州衙,商量对策。
今夜的青州内外火光连天,城外清军帅帐里,四位清庭大员同样正在商量着攻破青州之法。
帐中四人,并非都是满人,只有为首的噶布什贤甲喇章京和托是真满州,另外三人都是投清的【创建和谐家园】。然而四人虽然以和托为主,可攻城的主力却是临沂总兵王国栋的绿营兵和李率泰的汉军正蓝旗人马。
城内,州衙中。
青州官员与乡绅们也悉数到齐。
端坐在首位的乃是明朝宗室衡王殿下,其次才是青州的真正主宰,威武将军赵应元与扬王休大人。
青州诸多官员与赵军将领,以及刘氏、冯氏、翟氏等大族士绅则分坐两侧。
堂上诸人,衡王完全只是个牌面,他没有抗清之心,只求能保住自身性命,他肥硕的身躯座在那里,就同个雕塑一般。
官绅们对于赵应元也是不喜,流寇出身的他,自然也得不到他们的真正支持。
只有赵军上下,还算可用,他们跟随赵应元多年,且王鳌永死于赵军之手,清军破城后必然会对他们展开报复,可他们虽然想尽力,却缺乏见识和谋略,根本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环视堂中诸人,王彦已经看出每个人的心态,大战将起,人心却是各异,他心里不由得更加苦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