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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英雄志》-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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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肃见他越斗越起劲,只怕误了正事,收势避于一侧,见他还要抢攻过来,急忙摆手道:“累了累了,明日再说,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徐汝愚才收住拳势,只觉一场互搏斗得酣畅淋漓,心中感激陈昂、方肃指点,向二人施礼道:“多谢二叔、方师兄提点小愚。”方肃笑道:“我以后还是藏拙的好,免得没过几天就不是你的对手啦。”说罢,拉着徐汝愚手来到长叔寂的面前,说道:“长叔爷爷,你看汝愚是否比我更有资格继承你的衣钵?”

        长叔寂应道:“你也不差。”说罢,对徐汝愚说道:“我也就对拳脚有一些领悟,你要是不嫌弃,有空来我帐内相互切磋切磋吧。”

        徐汝愚忙点头道谢,张仲道插道:“徐将军是我寅【创建和谐家园】营狼牙校尉,参都尉军事,从今日起就要住在营中。老爷子你日后有的是时间提点于他,不过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你小心一不在意被徒弟扳倒。”说罢朗声笑出。(参都尉军事,不在正规职衔之列,徐汝愚现在只狼牙校尉,相当百夫长,没有资格参加都尉军议,所以加上参都尉军事衔,方便行事。陈预也有参都尉军事衔,但两人不可同日而语,陈预主职为都尉府掌印长史,乃是都尉府幕僚之首,在军权至上的宛陵府地位仅次于都尉陈昂)。

        长叔寂肃然说道:“收徒之事不敢提,只看徐将军年纪轻轻,丹息之术却进入先天之境,日后成就不可【创建和谐家园】,老头子我怎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陈预知道其兄陈昂也定然会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汝愚,出来解困道:“汝愚,你还是跟方肃一样称呼老爷子吧。”

        徐汝愚欣然受命,双膝跪地,呼道:“长叔爷爷。”

        长叔寂受下此礼,方把他扶将起来,展颜说道:“好,好。宛陵战事日紧,你今夜就到我帐中来吧。”

      第十一章 纸上言兵

        陈预将都尉府关于徐汝愚授职策文交给寅【创建和谐家园】营统领虎牙校尉张仲道,张仲道将代表寅【创建和谐家园】营狼牙校尉的银制令箭交于徐汝愚手上,随后将营中诸将一一介绍给他认识。众将刚刚见识过他的身手,并且他的送信义举在宛陵也大为广传,都对他非常热情。陈预等人在营中用过便饭,就离营回城。

        徐汝愚只觉得营尉张仲道不假言辞,对他神情略显淡漠,不明所以,心想总不能让大家都喜欢,也不去理会,反正心中打定主意,待东海危局缓解自己就会离开宛陵,到时与他也再无干系,于是又与众将寒喧片刻,就随长叔寂入帐聆听拳术要义。

        第二日,张仲道将一哨一百二十五员满编骑兵划归到他的旗下。徐汝愚自幼跟随徐行学习军务,后又师从用兵大家吴储,胸中见识本就不凡,加之虚心向众人请教,三数日工夫,已经能够驾轻就熟的领兵操练了。

        陈昂一直忙于各城防务,未在军营露面。羽咋军镇另一支骑营辰龙骑营也于日前驻到城西南,只待现在驻于泽当城的午马骑营一到,这三营六千骑兵就会由陈昂亲自率领向泰如府益阳城开拔。

        营尉张仲道也很少见他,只是在长叔寂来营中向徐汝愚传授拳术之时,张仲道才会现身问安,随之也是匆匆离去。徐汝愚乐得悠闲,一面跟随营中众人切磋技艺,一面领兵操练,暗自里也细细揣摩宛陵军营编制。

        宛陵步卒、骑兵营都是一营二千编制,共有十六哨百人队,每哨实员一百二十五人。营主官授虎牙校尉衔,常称营尉,哨主官授狼牙校尉衔,即为哨尉。虎牙校尉与狼牙校尉设加虎牙左校尉,常称左尉,乃是营尉副手,协助营尉指挥各哨。由于在实战时,营尉同时统率十六哨队,相当困难,左尉一职相当将营哨之间加设一级,实际获得四至五个哨队的指挥权,作战更为灵活。营尉另有书记官、军务等辅助官员。

        营尉以上乃是都尉,旧制亦分龙牙都尉、虎牙都尉、狼牙都尉,常常一府军事长官授虎牙都尉衔、一邑军事长官授狼牙都尉,不问其治下有多少营兵卒。然而,世家割据多以府邑。城邑一级往往军政大权集于一人,所以狼牙都尉,多被“都府”代称,而都尉渐渐专指一府军事长官。都尉可设帐召集幕僚,幕僚之首为长史,另有司曹椽吏等职。

        营军系统之内,都尉与营尉之间设统制衔,原是战时节制数营军将的临时编制,渐渐转变为常规编制,职权相当卫军系统都府(狼牙都尉)衔。

        都尉之上设都督,为一郡之军事长官,往往在一郡之内才会出现龙牙都尉衔,身受龙牙都尉衔者往往都督继承人。

        府郡一般军政分治,但是政受制于军,设府守、郡守职,郡守可以设帐召集幕僚,分设六厅各司其职。幕僚长也就通常所称的佐贰官为郡丞。世家割据日久,府守职权渐渐被架空,一府的行政权大多被都尉府的三大长史分去。哨尉乃是最后一阶长官衔,哨队以下设伍,一伍足员二十五人,设伍员官长一名,简称伍员,此下再无分制。

        这种编制仅适于开阔战场之密集阵形,地形稍加复杂,兵将分散,极易出现指挥不灵的弊病,作战效率低下。特别是近百年来间硬角长弓、床弩、石炮弩相继出现,鱼鳞式密集阵形必然要被散星式松散阵形取代。徐汝愚心想:在伍员下加设一级,使得七至九人成为一个战斗组合,才能更加有效,这事情父亲十多年前应当会意识到,只是为何东海还是这种军制?

        徐汝愚将疑问向长叔寂道出,长叔寂回想道:“当年‘六俊’之首徐行也是你这般所想,欲改编宛陵现在的军制,将现在营哨伍三级改为五级。只是阻力太大,只得不了了之。后来,东海击溃普济海匪,也不觉营哨伍三级有何不便,也就无人思及改制。”

        徐汝愚说道:“普济海匪当年是登陆作战,自然无法携带重型弩械,加之以雍扬、泰如一带平川为战场,雍扬硬角长弓射距强于普济,故而没有显现出弊端来。只是不知当时有何阻力呢?”

        “军中授职,附有职田,比方说你狼牙校尉一职,职田就有二百亩。这些职田由世家供给,并派人耕种,你只需要按季去领取钱粮即可。伍员职田为五十亩,左尉虽比狼牙校尉高一级,但因其是辅员,职田也是二百亩,营尉是一千亩。若是加设两级,虽说战力得以加强,但世家大族势力却因此削弱,你说当时阻力怎会不强?”

        “但除去职田制,全数实现饷钱制,不就去除世家之虑吗?”

        “徐行当年也有这种想法。但当年东海三大世家若要同时改制,也是难度甚巨,若只改制宛陵一时,又怕与另两家无法通力协同作战,况且当年与普济海匪一直激战不休,也无暇顾及此事。后来,平定匪患,徐行在东海也没多加逗留,改制的事也就无人提及了。”

        徐汝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却想:父亲只与东海干爹这系相合,又素知雍扬梅家争霸野心与天下枭豪一般无二,虽然明知道改制的利弊所在,却也不会坚持。只是自已带军经验甚少,在短短十数日的时间内不知道能不能有大的成效。

        想到义父吴储对东海诸军的评价,加上手下百余人操练时的表现,心中担忧渐盛。

        徐汝愚连夜请假返回城中,欲找陈昂禀言此事。

        陈昂随水营前去新丰巡防,都尉府由长史陈预主持。陈预听罢,叹息说道:“大哥也觉得目前营哨伍三级甚是不便,想将三万卫军、二万营军改为五级制,但是又生怕雍扬梅家借机衅事,加之你父亲离开东海之后,也寻不得人来主持全局。只能在一些枝节上稍作调整。”

        却也没对徐汝愚的改制建议加以重视,淡淡说道:“你若有心,我可以都尉府长史的名义行文寅【创建和谐家园】营,让你能够对治下那哨骑兵进行改制,算是给日后大范围的改制做试点。”

        徐汝愚说道:“父亲在世时,多次跟汝愚提及东海军制的利弊,汝愚自幼习太乙术,对军阵军制略有涉猎,后来又跟义父吴储学骑兵冲阵,只是汝愚全无带兵经验,对改制能否竟功,全无把握。”

        陈昂笑道:“这点你与你父亲别无二致,事先总是唯唯诺诺,谦言虚怀,一点也无天下俊杰应有的傲人风格。”

        心中又是一动,大有感慨的说道:“天下骑师,以吴储时代的青州鬼骑最利。青州虽据一郡滨海之地,然而东侧的海道为我平邑水师所封,陆路又见拒于幽冀、汾郡、永宁,西陲、百济的优良战马不得入境,穷一郡之力却只得四千骑兵。然而,这四千骑兵在吴储手上精锐异常,侵扰永宁两府六邑十数年不休,数次击溃永宁的精锐骑营,使得张东不得不采用许伯当之计,以‘解商禁’为条件,媾和伊周武,不惜四城焚毁,来消灭吴储所率的四千精骑。伊周武自诩擅用骑兵,商禁解除后,重建青州骑营,却发战力却远远不及当时的鬼骑,这才明白清河冲阵术另有要义。”

        徐汝愚也不便与他言明止水心经与清河冲阵的关系,拜谢退下。出府门时给翠儿截住,陪干娘肖玉如用过晚餐,便住在府中。

        翌日,早晨换过一匹战马向城外军营赶去。墨玉现已认可了徐汝愚,但性子还是躁急,徐汝愚职别还不足专人伺马,墨玉对一厩之内的其它战马又踢又咬,十分不安生,于是只得将他留在都尉府中。

        徐汝愚直奔张仲道营尉帐中禀明改制一事。张仲道本是冲阵之将,对军制之事殊不在意。心中不满他越级行事,但又因他身份殊异,又有陈预行文支持,不便出言反对。众将也对改制取得成效甚为怀疑,只有长叔寂数日来朝夕相处,最是明白他的想法,也最支持他。

        羽咋军镇教习本是辅职,除非陈昂另安排,长叔寂日常只是前往各营驻地巡视军士操演。现在他待在徐汝愚哨帐之中,一同主持军制改编。羽咋军镇军将多半得过他的提点,张仲道兄弟武艺更是由他一手造就,后来才得陈昂传授族中密艺,所以他的声望之隆盛,在宛陵一时无俩。在他的支持之下,徐汝愚治下一百二十五名军士,相当配合。

        徐汝愚以伍为基础,将除伍员之外的二十四人分为四令,每令六人。由全伍军士共推选出四人为小令,每人分领一队。另规定:战时,伍员身亡,由第一人顶上,第一人死,依次由第二人顶上。战前,小令须在队中指定可以暂替自己之人。这样就不怕战时因伍员、小令身亡而导致基层指挥体系涣散。

        徐汝愚说道:“战时越级发号司令,住住不能准确传达作战意图,骑兵阵形更难保证完整,当年吴储曾言,战时骑兵相互冲刺穿插,谁能更加有效保持组织体系,就能凝聚更大战力,主宰战局走向。骑兵阵形比步卒更松散,也更容易涣散,因而需要设置更小的作战单元,才能在战时更方便维持阵形。”

        长叔寂虽不明白徐汝愚何以知道吴储所说的话,但是以他从军数十年的经历,觉得此言甚是。

        徐汝愚又说道:“其实按我最理想的做法,乃四队一伍,四伍一哨,三哨为锋,三锋为营,三营设一统制,共计骑兵三千人,才是骑师营较佳的军制。并且在硬角长弓、床弩、石炮弩广泛用于战事的现实之下,骑兵冲锋的中坚地位逐渐由步卒取代,骑兵将更多出现在两翼。因而影响其机动性能的明光鱼鳞铠,应当换成更轻便的犀皮甲,为冲锋所设的丈二至丈五长的戟矛也应被厚背长刀类的短兵器取代,青州鬼骑虽用戈器,长度却远远短于现制的长戟,只有八尺,另配制长弓、长匕。故青州鬼骑与敌遇,俱从侧翼乃至其后楔入敌阵,因其军制为六人雪花形,与敌相接,散入其中,六人一组剿杀散逸六敌,所以百战不殆。这就是散星阵术。”

        “我终于明白为何承继吴储鬼骑的青州精骑为何战力不强啦,原来伊家将轻装简器的骑兵依然用于正面冲锋。”方肃掀帘走入,朗声说道。

        徐汝愚忙问:“方师兄为何出现此处?”

        方肃笑道:“二叔说你想改革军制,让我前来相助。如此看来,我是来对了,不过不是相助于你,而是跟你学习。”

        徐汝愚惶恐欠身,说道:“方师兄取笑汝愚啦,汝愚全无带兵经验,所言都是空话,正需方师兄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帅之才相助呢。”在座二十余名伍员、小令一齐起身致意。

        方肃给长叔寂见过礼,拉过徐汝愚手一同坐下,说道:“你我也不是外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直说就是。”又说道:“我初时与青州骑兵交手,慑于吴储威名,说实话真是有些心惊胆颤的,后来也不见其有特别之处。现在经你提点,才明白过来。虽然,青州精骑速度优于我宛陵,但其正面冲峰时,却很是不利,我宛陵步卒所用的雍扬硬角长弓,射距二百步,六十步之内可射穿一寸半的漆皮木盾,其精骑所持的是轻型藤盾,在这段距离之内伤亡最大,并且两兵相接时,其戈短于我宛陵的长戟,又是不利。只有有两军混战时才能发挥他的军制优势。因而屡次与之交锋,我军总是避免被他冲入阵中。”

        徐汝愚说道:“步卒伍员编制在平川之地弊处还不是太大,只要不被冲散,就有足够的空地重新结阵拒之,以干爹之能,定然知道应对之法。”

        方肃说道:“实是如此,宛陵加强训练伍员的指挥能力,但是,两军相接时,雍扬长弓射速慢的弊端会比较突出,青州精骑短弓效率明显较高我军,并且近身接战,长戟对所持军士要求较高,营军尚行,卫军就相当吃亏,不及其短戈灵活。”

        徐汝愚低头沉思一阵,方迟迟说道:“一伍需增加两面高盾,达到四面,防其精骑近射,又防其冲刺。旧朝陈规在《樊川见闻录》的兵械卷中曾评述钩镰戟,说它戟头弯曲,并有一钩一镰,同时具有钩、镰、戟的作用,有较强实战价值,但限于操舞繁杂,不利于近战,须另有斧、刀等短兵配合,才能发挥作用。”

        方肃说道:“那我调一哨卫军步卒来交于你改制如何?”

        徐汝愚忙道:“这骑兵营我还忙不过来,又如何能想步卒的事。”

        方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归要走,若是你一直留在东海就好啦。”

        长叔寂不擅行阵,一直无法插言,现在听方肃如此说,不由一惊,问道:“汝愚要离开?”

        方肃轻笑,道:“长叔爷爷,你勿需这么紧张,东海危局不解,汝愚暂不会离开东海的。”

        长叔寂说道:“汝愚之才,只任狼牙校尉是太屈了,若是不能破格,也应以参都尉军事的身份留在都尉府才是。”

        徐汝愚说道:“长叔爷爷,谬赞汝愚了。干爹正是知道汝愚缺乏领兵经验,才让汝愚到军中历练的,这实是干爹爱护汝愚之处。”

        方肃见他这么想,暗自称赞,又将话题绕回军制,问道:“若以汝愚之见,步卒军制应以几人合适?”

        徐汝愚略加思索,说道:“新朝二十七年,南闽平琉球匪时,漳台有支义军,因军备缺乏,所用长短兵刃不一,连农具钉钯也充数其中,以锅盖为盾,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屡屡挫败匪军。盖其能也,实则是因为当时六俊之首徐行为其进行军制配置之故。”说到这种,目光瞄向方肃,见他向己眨眨眼睛,隐有笑意,不由俊脸一红,稍顿,继续说道:“他们采用的是十二军制,一队十二人,队长一、副队长二。副队长各执大盖短手刀于前,队长居中,执长柄刀刃,两侧后各有一至两人执长搠、长戟,弓箭手二至三人居中,三至五人执短刃于后。这样做到长短兵刃与弓箭配合。只是这种军制在卫军营军内较难实施。”

        方肃叹道:“卫军营军为了管束简便,兵种俨然分离。不同兵种之间的配合,俱是以哨以上的单位完成的。”

        徐汝愚接着说道:“对。正是如此,阵势一受冲击,配合完全溃散,弓箭手几成累赘,是以在两军相接之前,各方就要将在前列的弓箭手撤至阵后,阵势往往在此时出现空隙。而漳台义军所实施的兵种配合细分到每一战斗单元,与敌相合之时,己阵不惧敌队冲击,弓箭手始终能发挥作用。而十二军制厉害之利还在于各战斗单元之间的配合,各列之间以品字形排列,一列受阻,两列从侧翼包抄,钳夹对方。若敌入其阵,至少要面对三个单元的攻击,十二人中俱是乡邻亲旧,相互信任,遇敌奋勇杀之,而将防备完全交由身旁的队友。所以,义军虽然陋简,战力却是南闽诸军中最强的一支。”

        方肃曾经听说此事,只是不及徐汝愚这般详细,问道:“后来,南闽王宗政芪曾按此军制编一营,觉得效果不显,只是那时,徐行已离开南闽,其中诀窍无人能知。”

        此种军制阵型是为大衍数阵,衍术推算,全阵可列二万余人,而保证不被敌骑冲溃。宗政芪曾按此军制编一营,只是与精骑营演练时,其队次多以长戟与骑兵长器相格。而在大衍数阵中,长戟类多用作拒马,由队首的高盾格挡敌兵的兵器。宗政芪观看演练之后,觉得虽然步卒战力有所提高,但是也不是所传言的那么厉害,只当是漳台义军所遇匪军太过窝囊,加之这种军制管理实是麻烦,也就废而不取。当时,父亲听了此事,自然不会道破其中玄机。

        徐汝愚解释给众人听,都恍然大悟,恨不能立即领出一支这样的队伍来,看看有没有如此强的战力。长叔寂却对徐汝愚的身份十分好奇。

        长叔寂自是认得徐行,也看出徐汝愚与徐行十分相肖,只是心想陈昂没有理由认不出徐行之子来,故而也当他与徐行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见他熟稔军事,又是十分起疑。当时,除了世家子弟之外,很少有人能够接受到完善的教育,更别说完善的军事教育。徐汝愚能来东海相助,又认陈昂为义父,自然不可能是哪个世家子弟,长叔寂心中生疑,只是苦无印证。加之五年前的徐汝愚在宛陵时一副幼童模样,长叔寂十分疑惑。

        方肃与徐汝愚一席话尽,已是更深漏尽,也不在军中停留,急急赶回城中,将陈预从被窝中拉出,将徐汝愚所言一一复述给他听。

        陈昂听完,拍击大髀,道:“汝愚尽得子行、吴储所传也,我小看他了。可恼他年纪轻轻却与他父亲一个脾气,不愿介于争雄之事。不然谁家得之,不啻数万雄师。”苦笑一声,接着对方肃肃然说道:“你明日领一营卫军步卒驻于寅虎营侧,按汝愚所说方法改制,若有不通之处,即行相询。我即以代都尉名义行文张仲道,令其全营精骑都交由汝愚改制。你另外通知城内各营将领明日前去城南寅虎营观摩,令众人都要献谋献策,以实战经验佐助汝愚,务必使改制在短时间内得有雏形。”说罢,停顿片刻,又下定决心的说道:“明日我也前去。能使清河散星阵术及大衍数阵术重现宛陵军营,真是让人期待啊。”说着喜不自胜,连踱数度,又想起什么的说道:“哦,传令时便说是徐汝愚代替都尉实行改制,非其个人所为,免得消息传出有人对汝愚不利。大哥那里,我立即写信去解释。”

      第十二章 大衍数阵

        按制,陈昂不在宛陵府时,长吏代掌都尉职。然而为了避嫌,陈预很少触动都尉的职权。现在以都尉名义行文,使徐汝愚改制便宜用事,可谓对之异常重视。

        东海战云密布,一触即发。待到战局发动,再无闲暇去顾及改制之事,战后若是徐汝愚与徐行一般立时抽身而退,后悔也是不及。即使现在改制不成,但清河散星阵及大衍数阵,总会有个大致模样,战后依迹琢磨,总会对宛陵大有裨益。若是能探知清河冲阵术的奥义,但绝对能大副提升宛陵诸军的战力。

        十六年前徐行欲改制东海制,不得。其后十余年,东海久无战事,众世家也乐得不提,陈昂与陈预虽觉察其弊端不少,尤其近年来与青州军交恶,更觉旧时哨伍军制不甚灵活,但苦于宛陵无精通军制阵术之人,只得从实战中积累宝贵经验,逐步对军队进行改制。

        军制阵形涉及地形、天候、军械、防具、人数、协同等各方面的因素,许多因素在宛陵战场之上并无实例,贸然改之,虽对此时此地战局有利,移时移地,可能出现更大的弊端,导致阵形完全溃散也说不定。所以,宛陵军改如履薄冰,数年来战力也无大的提升。只是依仗强弓、车弩、水营之利,并倚坚城防守,堪堪与青州军斗个旗鼓相当。

        现在雍扬与青州、白石结盟,青州军中也将会配置雍扬硬角长弓与车弩等攻坚利器,宛陵步卒再无什么优势可言,岂不让人忧心如焚。

        得知汝愚习得大衍数阵与清河散星阵,甚至可能清河冲阵术之后,陈预如溺水抓住浮木一般,也顾不及他毫无实战经验,全力支持他改革军制,并令方肃与宛陵众将前去观摩,以期有所获。

        大衍数阵与清河散星阵以及清河冲阵术前者用于步战、后者用于骑战,乃是千百年来,历经各代战术兵法大家总结、相承下来的精华所在。只是在旧朝崩溃的最后数十年间渐渐销声匿迹。等到徐行南闽平匪、吴储侵袭永宁,才使三大兵家奇术相继惊鸿现世。

        陈预虽然与长大成人后的徐汝愚只有数日接触,却也明白他抱有与其父一样的入世态度,不愿为宗族世家效力。若他有心权势,那他幽冀郡王外甥的身份于他更为有利,以他的才能,未必不会被幽冀郡王立为世子。

        徐汝愚对陈预代都尉职亲临军营甚是惊诧,再见方肃将一营卫军步卒于寅虎营里许外驻扎,并有十余将领相随,更是不解。待陈预说明来意,才有所悟,将陈、方二人延入他哨帐之中,说道:“父亲十数年前,本就要对宛陵军进行改制,只是因故不得其功,所以不需二叔敦促,汝愚亦会将大衍数阵代父传于宛陵。”

        说着,拿起案头一叠草宣,交于陈预手上,说道:“汝愚昨夜默记大衍数阵奥义,以及父亲生前对其之评述,本欲今日交于方师兄之手,既然二叔在此,就有劳二叔代为转交干爹。”

        陈预将草宣打开,见那最上一层草宣墨迹尤是新湿未干,才知汝愚才歇笔,一夜未寝。匆匆看过数页,加以自己三十余载的征战经历佐证,只觉句句珠玉,一时喜不自禁,眉飞色舞的连连称赞:“好,好,好。”将草宣交到方肃手中,说道:“你快去誉写一份,加三羽送至大哥手上。”又想起什么样的吩咐道:“这事你亲自进行,不得假于他人。”

        方肃接过草宣,也不急于离去,望向徐汝愚。

        汝愚见他脸上还有期待之色,心中转尔一想,便明白他的用意,说道:“大衍数阵术我也不能全然记住,可能稍有遗漏,真正实施之时,我还要与二叔、方师兄一起推敲。只是清河散星阵术实则是清河冲阵术的一种,义父生前曾明示汝愚不得私传他人。”

        吴储本意想要让他籍之建功立业,若他不愿争斗天下,再由他传于能利天下的人。

        徐汝愚若是言明此事,无啻表明他心目之中宛陵不过也只是一方割据,因而只得婉言拒之。见陈、方两人眼中失落之色油然而生,徐汝愚不忍说道:“其实清河散星阵术中的雪花六出形也不是秘辛,昨日听方师兄说,青州精骑采用六六军制,想来青州已知雪花六出阵形,只是伊崇武不得其法,将青州玄甲精骑用于正面冲锋,不能尽然发挥它的妙处。”

        稍顿,又说:“汝愚亦无需对宛陵谨守此术,只是限于义父所言,不便写出成文。若是二叔与方师兄得空,我不妨与你们说说这雪花六出阵术,不知我还能记得全否。”

        陈预与方肃两人本就不奢望得到大衍数阵与清河冲阵术,只是希望助徐汝愚改制之时,能得到些许启发,以利日后大规模的改制。只是初得大衍数阵术,惊喜之余,因人的本性,对清河散星阵及清河冲阵术也随生出一分奢求。现在经徐汝愚言明,又听说可得清河散星阵之雪花六出形术,哪会再有不足,俱是喜不自胜。

        陈预说道:“以目前战情,六千精骑即使前去益阳,形势依旧难以明朗,不如屯守宛陵改革军制,待卓有成效之后配合各世家主动出击,对解决东海危局或许更有帮助?”

        徐汝愚知他之所以这么想,乃是站在宛陵陈族的立场上。当然,之前他建议出兵益阳,也是基于陈族的利益。

        他之所以要助泰如席家、乃至现时的敌手雍扬梅家,是他自度以宛陵一家之力无法面对日后出现在东海陆上的普济、白石、青州三家联合局面。若抛去水营不言,宛陵战力还远不及不上三家最弱的白石军。白石虽无营军,但其卫军十数年来征伐不休,战力实不在羽咋军镇营军之下,尤其骑兵,曾与吴储所领的青州鬼骑交战多年,虽连遭败北,但多经锤练,亦成虎狼之师,战力实要高过宛陵精骑一筹不止。

        现在若能短期战力有所提升,自然不用行险将宛陵仅有六千精骑送至益阳险地。更加重要之处,此事过后,雍扬、泰如、毗陵各世家实力大损,宛陵势强,便可称霸东海了。只是军制一事殊为复杂,若不能充分操习熟练,战力也难有大的提高。

        徐汝愚心中不由暗叹,心想:以二叔之才略,也只知有其族,不复知其上更有天下与黎庶。心中虽如此想,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也知干爹陈昂在此也会允了此议,便说:“二叔此言甚是。”

        方肃也对短期内提高战力抱有怀疑,只是说:“这事还得师父定度。”

        陈昂说道:“这事我自会向大哥请示,若是得行,就由大哥回宛陵主持改制,我去泰如游说席东野让其族撤至和田、平城一带。”又对方肃说道:“但是此地两营军制需立时进行改革,一刻也不可拖延,无需向你师父请示了。”最后语气已是严厉,显他对方肃没有态度鲜明的支持自己稍有不满。

        方肃闷声应到,便要出帐去遵令行事。陈预一把将他拉住,也不避徐汝愚在场,说道:“我知道自己稍有急功近利,只是目前能让宛陵少涉一分险境,就值得我们全力去把握。”

        方肃沉吟片刻,亦能明白陈预苦心,单膝跪地,说道:“肃儿明白二叔全为宛陵着想。”

        陈预拍拍他的肩头,让他出去,转身对徐汝愚说道:“宛陵此次得汝愚相助,从河东五郡崛起之日不远,十六年前机遇不曾把握得住,今日当不会再错过。即使大哥不附此议,陈预也不惜请出族中长老主持此事,望汝愚能明白二叔的苦衷。”

        徐汝愚淡淡说道:“只怕汝愚才疏学浅,让二叔失望。”

        陈预知道汝愚对自己心存芥蒂,心想:汝愚虽是年纪尚幼,脾气却与子行一般无二,只怕此生难得他的谅解。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惘然,半晌才说道:“汝愚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

        徐汝愚见他出帐之时,身影寥寞,心中终是不忍,说道:“汝愚不是怪二叔,义父若是在世,定然也会赞赏二叔的做法,只是汝愚心中矛盾,不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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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新丰急报:青州驻在边邑的四万精兵(其中一万为玄甲精骑)奔新丰城而去。

        陈预在寅虎营帐中接过三羽急信,心中不由一阵感慨,叹道:“早来半日就好啦。”

        方肃知道他意:若是早来半日,取消兵援益阳的建议就顺理成章了,他与汝愚之间也就不会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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