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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采著作集九册》-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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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笔直者都是骗人,”侏儒不屑地嘟哝道。“所有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你这重力的精灵!”我怒声斥道,“你不要弄得太轻松了!否则我会把你丢弃在你现在蹲坐的地方,你这瘸子!——而且我已经把你带到了高处!”

      “看吧,”我继续说,“看看这瞬间吧!从瞬间这个出入口出发,有一条长长的永恒小道向后延伸:在我们背后隐藏着一种永恒。

      万物中可能跑动者,难道不是已经跑过了这条路吗?万物中可能发生者,难道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做过了、跑过去了吗?

      而且,如果一切已经在此存在过了:你侏儒对这个瞬间有何看法呢?——难道这个出入口不是也一定已经——在此存在过了吗?

      还有,难道万物不是如此坚固地纠结在一起,以至于这个瞬间吸引了所有将来的事物吗?那么——它自身也是吗?

      因为,万物中可能跑动者:也在这长路上出去——还必定再次跑这条路!——

      而且,这个在月光下爬行的缓慢的蜘蛛,以及这月光本身,还有在出入口的我与你,一起低语,低声诉说着永恒的事物——难道我们全体不是一定已经在此存在过了吗?(19)

      ——而且难道我们不是一定要返回来,在那另一条路上跑,跑出去,跑到我们前面,在这条可怕的长路上——难道我们不是一定要永恒地返回吗?——”

      我如是说,而且越来越低声:因为我害怕我自己的思想和隐秘之念。突然,我听到一只狗在近处吠叫。

      我曾听到过一只狗如此吠叫吗?我的思想跑回去了。是呀!当我还是小孩时,在最遥远的童年:

      ——那时我曾听到过一只狗如此吠叫。而且我也看到,它毛发直竖,仰着头,浑身战栗,在那最寂静的午夜,在那连狗也相信鬼怪的午夜里:

      ——于是让我起了怜悯之心。因为其时满月当空,死寂地悬于屋顶之上,它正好静止不动,一轮余晖,——静静地落在平屋顶上,仿佛落在别人的财产上:——

      因此这狗当时就惊慌了:因为狗也相信窃贼和鬼怪。而且当我重又听到这般吠叫声时,又一次让我起了怜悯之心。

      现在侏儒去了哪里?还有出入口?还有蜘蛛?还有一切轻声低语呢?我做梦了吗?我醒了吗?我一下子站在巉岩危石间,孤独,荒凉,在荒凉无比的月光中。

      然而那里躺着一个人!而且就在那里!那狗跳跃着,毛发直竖,哀鸣着,——现在它看见我来了——于是它又吠了起来,于是它又大叫起来:——我曾听到过一只狗如此大叫求救吗?

      而且真的,我所见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看到一个年轻的牧人,蜷缩着,哽咽着,抽搐着,脸都变形了,一条粗黑的蛇正挂在他的嘴外。

      我曾见过在一张面孔上有如此之多的厌恶和苍白的恐怖吗?也许他已经睡着了?于是那蛇便爬入他的喉咙里——它在那儿紧紧咬住了。

      我用手去拉那条蛇,拉啊拉:——徒然无功!我的手没有把蛇从喉咙里拉出来。于是我就高喊:“咬吧!咬吧!

      把头咬下来!咬吧!”——我就这样高喊,我的恐怖、我的仇恨、我的厌弃、我的怜悯,我所有的善与恶,都以一声大叫喊了出来。——

      你们这些在我周围的勇士啊!你们这些探求者和冒险者,以及总是随狡猾的帆船在未经探索的大海上航行的人啊!你们这些欣喜于谜团者啊!

      那么,为我猜解我当时看到的谜团吧,为我解说那最孤独者的幻觉吧!

      因为这是一种幻觉和一种预见:——我当时在比喻中看见了什么呢?还有,谁是那必定还要到来的人呢?

      谁是那喉咙里爬进了一条蛇的牧人呢?谁是那喉咙里将要爬进一切最艰难、最黑暗的东西的人呢?

      ——但这牧人却咬了,就像我的叫喊劝告他的那样;他好生咬了一口!他把蛇头远远吐出——:而且跳了起来。——

      不再是牧人,不再是人,——一个变形者,一个周身发光者,大笑着!世间任何人都不曾像他这般笑过!

      呵,我的兄弟们,我听到一种笑声,它不是一个人的笑声,——而且现在,有一种焦渴吞噬着我,一种永不平静的渴望。

      我对于这种笑声的渴望吞噬着我:呵,我如何还受得了生活啊!我又如何受得了现在赴死呢!——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47.违愿的幸福(20)

      心里怀着这些谜团和辛酸,查拉图斯特拉渡过了大海。但在他离开幸福岛和他的朋友们四天以后,(21)他已经克服了他所有的痛苦:——他胜券在握,以坚实的脚步重又站立在他的命运之上。当时,查拉图斯特拉对自己欢欣的良心如是说:

      我又孤独了,而且我愿意这样,独自与纯洁的天空和自由的大海在一起;而我四周又是下午了。

      我曾在下午第一次找到我的朋友们,另一次同样也在下午:——那是一切光都变得更宁静的时刻。

      因为依然在天与地之间行进的幸福,眼下还要为自己寻求一个光明的灵魂来寄宿:由于幸福,一切光明现在都变得更宁静了。(22)

      呵,我生命的下午啊!(23)我的幸福也曾降到了山谷,以便为自己寻求一个寄宿之所:于是它找到了这些开放的、好客的灵魂。

      呵,我生命的下午啊!我没有把什么交出来,以便我拥有一件东西:我的思想的这种活生生的栽培,以及我至高的希望的这种晨光!

      创造者曾寻求过同伴以及他的希望的孩子:而且看哪,他发现他找不到他们,除非他首先把他们本身创造出来。

      所以我在工作中间,走向我的孩子们,又从他们那儿回来:为自己的孩子们之故,查拉图斯特拉必须完成自己。

      因为人们根本上只爱自己的孩子和事业;而且,凡有伟大的对自身的爱之处,爱就是孕育的标志:这是我发现了的。

      我的孩子们(24)依然在他们第一个春季里抽芽发绿,彼此相互依傍,共同为春风所吹拂,(25)那是我院子里最佳土壤里的树木。

      真的!这种树木并肩矗立的地方,就是幸福之岛!

      但终有一天我要把它们连根挖出,把每一棵树都单独栽种:使每一棵树都学会孤独、顽强和谨慎。

      然后它应该为我矗立在大海边,多节而弯曲,带着柔顺的坚强,不可征服的生命的一座活灯塔。

      在那里,暴风俯冲向大海,群山的大嘴痛饮海水,每一棵树都当有一次值日和守夜,使之得到考验和识别。

      它应该得到考验和识别,看看它是不是我的同类和同系,——看看它是不是一种长久意志的主宰,即便在说话时也默然无声,而且如此谦恭,以至于它在给予时也取得:——

      —以至于它有朝一日能成为我的同伴,以及查拉图斯特拉的一个共同创造者和共同庆祝者(26)——:这样一个东西,它能把我的意志写在我的榜上:为了万物更完满的完成。

      而且为它与它的同类的缘故,我必须自己完成自己:因此,我现在逃避自己的幸福,把自己献给一切不幸——使我得到最后的考验和识别。

      真的,是我离去的时候了;漫游者的阴影、最长久的时光和最寂静的时刻——一切都对我说:“是至高的时候了!”(27)

      风从钥匙孔里向我吹来,并且说:“来吧!”门狡诈地突兀弹开,并且说:“去吧!”

      但我被紧紧拴在对我的孩子们的爱上了:渴望,对于爱的渴望,已经为我设下了这个圈套,(28)使我成了我的孩子们的猎物,因他们而失去了自己。(29)

      渴望——对我来说就是:失去了自己。我拥有你们,我的孩子们啊!这种拥有中,当有全部安全而全无渴望。(30)

      可是我的爱的太阳在我头上蒸晒,查拉图斯特拉在自己的汁液里煎熬,(31)——这时阴影和怀疑飞离了我。

      我已经希求严寒和冬天了:“呵,愿严寒和冬天重又使我碎裂和寒颤吧!”我叹息道:——于是从我身上升起了冰冷的雾。

      我的过去破碎了它的坟墓,许多被活埋的痛苦苏醒过来了——:它只是睡够了,隐藏在尸衣里。(32)

      于是一切都以象征来召唤我:“是时候了!”——但我——没有听到:直到最后,我的深渊活动了,我的思想咬了我。

      呵,深渊般的思想,你就是我的思想!(33)何时我能获得一种强力,去听你挖掘而不再战栗?

      当我听你挖掘时,我的心跳到了喉咙上!你的沉默甚至要把我窒息,你这深渊般的沉默者啊!(34)

      我从来还不敢把你召唤上来:我携带着你,这就够了!

      我还不够强壮,还达不到最后的狮子的狂妄和恶意。

      你的重量总是已经使我十分害怕了:但有朝一日,我还当获得强力,以及狮子的声音,把你召唤上来!(35)

      如果我已经在这方面克服了自己,那么我也要在更伟大的事情上克服自己;而且一种胜利当成为我的完成之印记!——(36)

      在此期间,我仍然漂浮于不定的大海;偶然性迎合着我,那阿谀巴结的偶然性;我前瞻后望——,依然看不到尽头。

      我最后战斗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抑或它正好就要到来了么?真的,周围的大海和生命带着险恶的美观看(37)着我!

      呵,我生命的下午!呵,黄昏前的幸福!呵,大海上的港口!呵,不确定中的和平!我是多么不相信你们全体啊!

      真的,我怀疑你们的险恶的美!我犹如情人一般,怀疑太过柔媚的笑。

      正如这嫉妒者推开自己的最爱者,温柔而严厉——,我也如是推开这个幸福的时刻。

      离去吧,你幸福的时刻!与你一道我得到了一种违愿的福乐!(38)我站在这里,乐意于我最深刻的痛苦:——你来得不是时候啊!

      离去吧,你幸福的时刻!宁可在那儿取得寄宿之所——在我的孩子们那里!快啊!而且要在黄昏前以我的幸福祝福他们!

      黄昏已然近了:太阳沉落了。(39)去吧——我的幸福!——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而且他通宵(40)等着他的不幸:但他徒然地等着。夜依然明澈而寂静,而幸福本身离他越来越近了。但在黎明时分,查拉图斯特拉对自己的心灵笑了,嘲讽地说:“幸福追求着我。这是因为我不追求女人。而幸福就是一个女人。”(41)(42)

      48.日出之前

      呵,我头上的天空啊,你这纯洁者!深邃者!你这光之深渊啊!望着你,我由于神性的欲望而不寒而栗。(43)

      把我抛到你的高度——那是我的深邃!把我庇藏于你的纯洁中——那是我的天真无邪!

      上帝为自己的美所掩饰:你也如此把你的星辰遮蔽起来。你不说话:你就这样向我昭示你的智慧。

      今天你默然无声地为我升起在汹涌的大海上,你的爱和你的羞愧讲出了对我汹涌的灵魂的启示。

      你曼妙地向我走来,掩蔽于你的美中,你默然无声地对我说话,敞然显明你的智慧:

      呵,何以我没有猜到你的灵魂的全部羞愧!在太阳之前,你已经向我走来了,我这个最孤独者。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的忧伤、恐惧和根基;即便太阳也是我们所共有的。

      我们彼此不说话,因为我们知道得太多了——:我们默然相对,我们笑对我们的知识。

      难道你不是我的火之光吗?难道你不是我的见识的姊妹灵魂吗?

      我们曾一起学习过一切;我们曾一起学习过上升,超出自己而达到自己,学习过灿烂地微笑:——

      —自明亮的眼睛和遥远的远方,灿烂地向下微笑,如若在我们下面,强制、目的和罪责雨一般压抑着。

      而我独自漫游:在黑夜和迷途中,我的灵魂渴望什么呢?如果我登山,那么我在山上寻找的不是你又是谁呢?

      还有,我所有的漫游和登山:那只不过是一种急难,笨拙者的一个权宜之计:——我全部的意志意愿独自飞翔,飞到你里面去!

      还有,比起浮动的云和把你玷污的一切,你更恨谁呢?而且我还恨我自己的憎恨,因为它把你玷污了!

      我怨恨浮动的云,这些潜行的劫掠之猫:它们剥夺了你与我共有的东西,——那种巨大的无限的肯定和同意。(44)

      我们怨恨这些中间者和混合者,这些浮动的云:这些半拉子的货色,它们既没有学会祝福,也没有学会从根本上诅咒。

      我宁愿依然在锁闭的天空下,蹲在桶里,宁愿蹲在深渊里不见天日,也不愿看见你这光之天空为浮云所玷污!

      而且我经常要求用锯齿形的闪电金线把它们系住,使得我能够像打雷一样在它们的锅腹上击鼓:——

      —一个愤怒的击鼓者,因为他们从我这里劫掠了你的“肯定!”和“同意!”,我头上的天空,你这纯洁者!光明者!你这光之深渊啊!——因为它们从你那里劫掠了我的“肯定!”和“同意!”。

      因为我宁愿要喧闹、雷声和风暴之咒语,也不要这种谨慎的、怀疑的猫之安静;而且即便在人类中间,我也最恨所有唯唯诺诺者、半拉子,以及怀疑的、踌躇的浮云。

      而且,“谁不能祝福,他就该学会诅咒!”——这清晰的教导从明亮的天空落到我身上,这个星球即便在黑夜里也依然在我的天上。

      然则我是一个祝福者和一个肯定者,如果你只是围绕着我,你这纯洁者!光明者!你这光之深渊啊!——我于是还把我祝福的肯定带到所有深渊里。

      我变成了一个祝福者和肯定者:而且为此我长久地奋斗,我曾是一个奋斗者,使我曾得以空出手来祝福(45)。

      而这就是我的祝福:高居于万物之上,成为万物自己的天空,成为万物的圆形屋顶,万物天蓝色的钟和永恒的安全:而且,如此祝福者也有福了!

      因为万物都在永恒之源泉中受了洗礼,而且在善与恶的彼岸;但善与恶本身也只不过是短暂的阴影、潮湿的悲伤和浮云。

      真的,那是一种祝福而不是一种亵渎,如果我说:“万物之上有偶然之天,无邪之天,或然之天,放肆之天。”

      “或然”——这是世上最古老的贵族,我把它还给了万物,我把万物从目的的奴役中解救出来了。(46)

      当我宣扬说:“万物之上和万物之中并没有一种‘永恒的意志’——在意愿”,我就把这种自由和天空之晴朗犹如天蓝色的钟置于万物之上了。

      当我宣扬说:“万物中有一件事是不可能的(47)——合理性”,我就把这种放肆和这种愚蠢置于那种意志的位置上了!

      诚然,一小点理性,一粒智慧的种子,散落于各星球之间,——这种发酵剂被拌和在万物中了:为愚蠢之故,智慧被拌和在万物中了!(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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