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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谁曾在此用石头把自己的思想层层叠加起来,类似于那个最智慧者,知道一切生命的奥秘!
即便在美中也还有争斗和不平,也有围绕权力和权势的战斗:他在此用最清晰的譬喻教导我们。
在摔打中,这些穹隆和拱顶是怎样在这里神性地激荡的:它们怎样以光和影彼此相抗相争,这些神性地奋争者——
那么,我的朋友们啊,让我们也确实而美好地成为仇敌吧!我们意愿神性地彼此相抗相争!——
哎呀!那毒蛛,我的老仇敌啊,竟在这时咬了我!神性地,坚实而美好,毒蛛咬了我的手指!
“惩罚和公正是必须有的,”——毒蛛如是想:“并非徒然地,他(61)当在此歌颂仇敌的!”
是的,毒蛛已经报仇了!唉!现在它也还将以复仇使我的灵魂眩晕!
然而,我的朋友们,把我牢牢地绑在这根柱子上吧,(62)我才不至于眩晕!我宁愿成为柱子上的神圣者,而不愿成为报复的旋风!
真的,查拉图斯特拉决不是令人眩晕的旋风;而且如若他是一个舞者,那也绝不是一个毒蛛般的舞者!——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道。
30.著名智者
你们是为民众和民众的迷信效力的,一切著名的智者啊!——而不是为真理服务的!恰恰因此,人们向你致以敬仰。
而且因此之故,人们也容忍了你们的不信仰,因为这种不信仰对于民众来说是一个笑话和一段弯路。主人就这样放任他的奴隶们,而且还对奴隶们的放肆感到愉快。
然则谁为民众所憎恨,犹如一头狼之于猎狗:他就是自由思想者,锁链之敌,不做礼拜者,隐居山林者。
把他从他的藏身之所驱逐出来——这在民众那儿始终被叫做“正义的意义”:民众有利齿的猎犬还老是对之进行攻击。
“因为真理在此:民众即在此!唉,寻求者多么不幸!”——历来就有这样的声音。
在民众的敬仰中你们意愿为他们提供正义:这被你们叫做“求真意志”,著名的智者啊!
而你们的心灵总是对自己说:“我来自民众:在我看,上帝的声音也是从那里来的。”
顽固而聪明地,有如驴子,你们总是成了民众的辩护人。
而且有些强权者意愿与民众和善相处,还在他们的马前驾上——一匹小驴,一个著名的智者。
而现在我希望,著名的智者啊,你们终于完全把你的狮皮抛掉!
那斑驳的野兽的皮,以及研究者、探寻者、征服者的毛发!
呵,要我学会相信你们的“真诚性”,那你们就必须首先为我粉碎掉你们的敬仰的意志。
真诚的——对于那个进入无神的荒漠之中、粉碎掉了自己敬仰的意志的人,我就称其为真诚的。
在黄沙中,为太阳所炙烤,他十分渴望地,对那多泉的、绿荫葱葱的岛屿垂涎欲滴。
然则他的渴望并不能说服他,与这些安适者相类同:因为凡有绿洲处,也有偶像。
饥饿的、残暴的、孤独的、无神的:狮子的意志如此意愿自己。
摆脱奴隶的幸福,挣脱诸神和礼拜,无畏而可怕,宏伟而孤独:真诚者的意志就是这样的。
真诚者、自由思想者,向来作为荒漠之主人居住在荒漠中;而在城市里,则居住着那些被喂得好好的、著名的智者,——那些役畜。
因为他们总是作为驴子拉着——民众的车!
并不是我因此对他们生出怒气:尽管他们从金色挽具中发出光芒,但在我看来,他们依然是奴仆和被套上挽具的役畜。
而且他们经常是好奴仆,物有所值的奴役。因为德性如是说:“如若你必为奴仆,就要寻找到你能最佳地为之效力的那个主人!”
“你主人的精神和德性当因为你是他的奴仆而不断增进:而你自己也将随他的精神与德性而不断成长!”
真的,著名的智者啊,你们这些民众的奴仆!你们自己将随着民众的精神和德性而不断成长——而民众也因你们而增进!我道出这一点,是向你们表示敬意!
然则在我看来,你们纵有自己的德性,也还是民众,目力笨拙的民众,——不知道精神是什么的民众!
精神就是自行【创建和谐家园】的生命:生命因自己的痛苦而丰富自己的知识,——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么?
而且精神的幸福就在于:涂上了圣油,通过眼泪而被供奉,成为献祭之牺牲品,——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么?
而且盲者之盲目以及他的寻求和摸索,依然能见证他观望过的太阳的强力,——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么?
而且认识者当与高山一道学会建造!精神移山,(63)一件小事而已,——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么?
你们只知道精神的火花:但你们看不到精神是一块铁砧,看不到它的铁锤的残暴性!
真的,你们不知道精神的骄傲!但你们更加不会容忍那精神的谦卑性,倘若它一旦想要发言!
而且你们永远不能把自己的精神抛入一个雪坑里:要做这事,你们还不够热呢!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它的冷酷的欣喜。(64)
而在我看来,在任何方面,你们都与精神太亲热了;你们经常把智慧搞成坏诗人的救济所和医院。
你们并不是兀鹰:所以你们也未曾经验过精神惊恐时的幸福。(65)谁若不是飞鸟,他就不该在深谷之上筑巢。
在我看,你们是温热的:(66)但一切深邃的知识皆寒冷地流动。精神最内在的泉流是冰冷的:对于热的手与热的行动者来说却是一种振奋。
你们这些著名的智者啊,你们可敬地站在我面前,硬邦邦,挺直了背!——没有一种强风和意志能推动你们。
你们从未见过船帆行于大海上,那在暴风之下鼓胀成圆形,战栗着向前的船帆吗?
犹如船帆,战栗于狂暴的精神,我的智慧行于大海之上——我的野性的智慧呵!
然而你们这些民众的奴仆,你们这些著名的智者啊,——你们怎能与我同行!——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31.夜歌(67)
是夜里了:现在所有的喷泉越来越响亮。而我的灵魂也是一个喷泉罢。
是夜里了:现在爱人们的全部歌声才刚刚唤起。而我的灵魂也是一个爱人的歌罢。
在我心里有一个从未平静、也不可平静的东西;它想要声张。在我心里有一种对爱的渴望,它本身说着爱的语言。
我是光明:呵,但愿我是黑夜!然则我被光明所萦系,此乃我的孤独。
呵,但愿我是昏暗的和黑夜般的!我要怎样吮吸光明之乳!
而且,我依然要祝福你们自己,你们这些闪耀之星以及天上发光的虫啊!——而且因为你们的光之赠礼而欢欣。
但我生活在自己的光明中,我饮回从我身上爆发出来的火焰。
我不知道获取者的幸福;而且我经常梦想,偷窃一定比获取更福乐。(68)
我的贫困在于,我的手从未停止过赠予;我的妒忌在于,我看到期待的眼睛,以及渴望的被照亮的夜。
呵,一切赠予者的不幸!我的太阳的阴暗化啊!对渴望的渴望啊!满足中的馋饿啊!
他们从我这儿获取:但我还能触及他们的灵魂吗?在给予与获取之间有一道鸿沟;而且最小的鸿沟是要最后被跨越的。(69)
从我的美中生出一种饥饿:我要伤害那些被我照耀的人们;我要劫掠我的那些受馈赠者:——我是如此渴望作恶。
即便你们迎面伸出手来,我也会缩手;迟疑犹如瀑布,在骤落时依然迟疑的瀑布:——我是如此渴望作恶!
这样一种报复心乃起于我的丰富;这样一种奸诈乃源自我的孤独。(70)
我赠予时的幸福消失于赠予,我的德性已经因其富裕过剩而厌倦了自己!
谁若一味给予,就有失去羞耻之心的危险;谁若总是分发,他的手和心就会因纯然分发而生出胼胝。
我的眼不再因为乞求者的羞耻而流泪;我的手已经变得太坚硬,不能感受那盈盈满握之手的颤动。
我眼里的泪水何往,我心里的绒毛又何往?呵,一切赠予者的寂寞啊!呵,一切发光者的沉默啊!
许多太阳绕行于寂寥天际:它们以自己的光明向一切黑暗之物诉说,——对我却默然无语。
呵,此乃光明对于发光者的敌视,它毫无同情地变换自己的轨道。
在内心深处对发光者不公:横眉冷对众多太阳,——每一个太阳都这样变换。
犹如暴风雨一般,众多太阳飞行于自己的轨道,这就是它们的变换。它们循着自己不可阻挠的意志,这就是它们的冷酷。(71)
呵,你们这些黑暗者,你们这些漆黑如夜者,惟有你们才能从发光者那里取得自己的热量!呵,惟有你们才从光明之【创建和谐家园】里畅饮乳汁和琼液!
呵,我的四周都是冰,我的手在寒冰上烧焦!呵,我心中的渴望啊,它渴望着你们的渴望!(72)
是夜里了:呵,我是必定成为光明的!还有对黑夜的渴望!还有寂寞!
是夜里了:现在我的渴求就像一道泉水喷涌而出,——我渴求言说。
是夜里了:现在所有的喷泉越来越响亮。而我的灵魂也是一个喷泉罢。
是夜里了:现在爱人们的全部歌声才刚刚唤起。而我的灵魂也是一个爱人的歌罢。——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歌唱。
32.舞曲
一天傍晚,查拉图斯特拉和他的【创建和谐家园】们穿过森林;而当他寻找一汪泉水时,看哪,他来到一片为树林和灌木丛所围绕的绿草地上:有一群少女在那里跳舞。一俟少女们认出了查拉图斯特拉,她们便骤然停止了跳舞;查拉图斯特拉却以友好的姿态走向她们,跟她们说了下面这番话:
“别停止跳舞嘛,可爱的少女们!到你们这里来的,不是一个眼光恶毒的扫兴之人,也不是少女的仇敌。
在魔鬼面前,我是上帝的辩护者:但这魔鬼却是重力之精神。(73)你们这些轻盈的少女啊,我怎能对神性的舞蹈怀有敌意呢?抑或我怎能厌恶少女们美丽的脚踝呢?
诚然,我是一片森林,幽暗树林下的一个黑夜:可是谁若不怕我的黑暗,他也会在我的柏树下找到玫瑰花盛开的山坡。
他也可以找到那少女们最爱的小神:他就躺在泉边,静静地,闭着眼睛。
真的,他在白天也沉睡,这个懒汉!他是不是抓蝴蝶太多了呢?
你们这些美丽的舞者呵,要是我稍稍责罚一下这个小神,别对我动怒!他一定会叫喊起来,并且哭泣起来,——但即便他哭了,也是可笑的!
而且他应当两眼含泪,请求你们跳一个舞;而我自己愿为他的舞蹈唱一支歌:
一支舞曲,一支针对重力之精神、我那最高又最强的魔鬼的讽刺歌曲,这个魔鬼被说成是“世界的主人”(74)。——(75)
这就是当丘比特(76)与少女们共舞时查拉图斯特拉唱的歌曲。
呵,生命,新近我曾观入你的眼睛!在那里,我似乎沉入深不可测的东西中了。
但你用你的金钩把我拉了出来;当我说你深不可测时,你便讥笑了。
“所有的鱼都这么说的,”你说道,“它们没有探测的东西,就是深不可测的”。
“但我只不过是变化无常的,野性的,完完全全是一个女人,而且并不是一个有德性的女人:(77)
虽然你们男人们把我叫做‘深沉者’或‘忠实者’、‘永恒者’,‘神秘者’。
可你们男人们常常把自己的德性赠予我们——呵,你们这些有德性者啊!”(78)
这个不可置信的,它就这样笑了;但当它说自己坏话时,我是决不相信它和它的笑的。
而且当我私下里与我的野性智慧谈话时,它便对我愤怒地说:“你意愿,你渴求,你热爱,惟因此你才颂扬生命!”(79)
这时我几乎恶狠狠地作了回答,向这个发怒者说出了真理;而且人们能做的最狠毒的回答莫过于,人们对自己的智慧“说出真理”。
因为在我们三者之间情形就是这样。根本上我只爱生命——而且说真的,当我恨生命时我爱之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