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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正在昏昏沉沉,被白小飞的呼声惊醒,忙问道:“在哪里在哪里?我看不到!”
白小飞沉声提醒道:“别慌,就在你左手边2点钟方向一指远的地方。”
小惠照着白小飞的提求,摸了块碎片在手,摸准方向,重重砸了下去,啪,那白白胖胖的虫子被拍成了一团肉浆。
白小飞松了口气,看那虫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柔弱得很,一拍既死。
然而,更多的虫子从砖石缝里爬了出来,向小惠、露露甚至白小飞爬来,小惠一顿乱砸,可还是有虫子爬上了她的身子,吓得她连声尖叫,伸手在自己和露露身上乱拍。好在那虫子并不咬人,也没有别的什么腐蚀中毒的伤害效果,除了恶心人,倒也没什么。
白小飞看到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扭啊扭,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向自己的嘴巴爬来,似乎将嘴巴当成了一个温暖的巢穴,他有心叫小惠帮自己拍掉,可看着小惠手忙脚乱的样子,便不忍心增添她的麻烦,话说回来,自己一身异能,这一只小虫子有什么可怕的。
那虫子已经爬上了白小飞的下巴,白小飞干脆闭上嘴——哈,这下你无处可爬了吧,但他很快一惊——笨蛋,这虫子要是爬进你鼻子怎么办?得想个办法杀了这虫子!
白小飞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有点恶心但这个时候也计较不得了,只见他张开嘴巴,等着虫子一扭一扭爬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一口咬了下去,扑,虫子被白小飞一咬两断。
白小飞强忍恶心,连嚼几下,将虫子嚼得稀烂,吞了下去。你妹的,你不是要拿我的身体当巢穴吗?那就一辈子住里面好了!
虫子入肚,白小飞却是一愣——这虫子的味道,真不错!
那白白胖胖的虫子里,全是一团汁液,一口咬下去,就爆出一股清凉的浆汁,大大缓解了白小飞咽喉里的干渴。
白小飞大喜,这虫子能吃,能救命!
白小飞并不拒绝吃虫子,他是北方人,刚到南方海边的H市时,对H市人的口味非常不解,居然吃蚕蛹、泥螺、知了、沙虫这些虫子,真是太恶心了。可是自从尝过一次油炸蚕蛹后,便对这美味赞不绝口,也学着H市人的饮食习惯,吃起各种虫子来,甚至是生吃,如醉泥螺、醉虾,那醉虾入嘴,还会蹦跳个不停呢。
白小飞轻声呼唤正在乱拍打着虫子的小惠:“小惠,小惠,别拍了,这虫子可以吃!它的肚子里都是汁液,可以解渴。”
什么?吃虫子?!小惠震惊得拍打虫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她一个女孩子家,平时洗菜看到菜青虫都会尖叫,现在白小飞居然让她吃虫子?!
没想到白小飞继续道:“你也喂一点给露露吃吧,她人小,脱水时间长了,可会严重伤害她今后的成长发育。”
小惠吃吃地道:“吃、吃虫子?!不行!不行!我可吃不了这个!”
白小飞奇道:“你们警察不是要训练野外求生的吗?里面就有生吃虫子蛇啊什么的内容啊。”
小惠即使在黑暗之中,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野外求生的训练,只有特种部队或者少部分最精锐的武警机动部队才会实施,我只是个派出所干内勤的小警察,怎么会训练这个?”
白小飞自嘲的一笑,看起来自己又被国内的神剧给误导了,但他坚持道:“小惠,你必须吃,这虫子能补充水分,反正你也看不到这虫子的外貌,就当是闭着眼睛吞下去好了。”
小惠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只是断水,如果断了粮,什么都能吞下去,在她以前看过的绝境求生纪录片中,渴极了饿极了,连自己的粪尿都会吃下去!
相比之下,一条活的虫子都算得上美味了。
小惠一咬牙,伸出手在脚前的地面上摸索着,指尖触着了一个正在蠕动的长条状的东西——是虫子!有那么一刹那,小惠的手忽地缩了回来,但她立刻又鼓起勇气,伸出手,捏住了虫子。虫子在她的指尖扭动着,那种凉凉的,软软的触感,让小惠头皮发炸。她强忍着恶心,缓缓将虫子往嘴里放去……
就在这时,白小飞突然道:“这是什么声音?”
小惠一震,顿住了手:“什么?”
“嘘,别出声,我好象听到了什么声音!”白小飞微微侧过头。
似乎,真的有声音,很微弱,更奇特的,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声音,狭小的空间里,能感受到空气正在拂动,居然有了点凉意。
白小飞猛地张大了眼:“余晓佳!是余晓佳在叫我们!”
小惠努力捕捉着那微弱的声音,她也听到了,“白小飞……小飞……露露……”那声音忽而在东,忽而在西,飘忽不定,但那的确是有人在呼唤。
小惠鼻子一酸:“余晓佳姐姐!是余晓佳姐姐在找我们!她、她果然没有放弃我们!”
白小飞耳目更为灵敏,他仔细辨别了一番:“余晓佳的人并不在大厦的废墟内,她是在废墟外向我们呼唤的——利用操纵空气的能力,直接鼓动废墟内部的空气来传递声音,要不,隔着20多层楼的废墟,她就是喊破喉咙咱们也听不到。”
小惠刚想扬起嘶哑的嗓子回应余晓佳,一听白小飞的话就泄气了,自己可没有余晓佳操纵空气的异能,那可当真是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
白小飞自言自语道:“我的嗓门倒是够大,可我就怕喊得太大声,声波振动了楼板上的碎石,让碎石沙土象雪崩一样掉落下来,那我们就惨了。”
小惠一听有理,她沮丧地道:“可惜那根自来水管被埋住了,要不,我们敲击自来水管,也许能让余姐姐听到。”
这时,空气中的振荡慢慢消失,余晓佳的呼唤声随之远去,看样子,余晓佳是在废墟中每一个稍大一点的空间内,逐一试探着振动空气,希望白小飞等人还活着,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倒塌的大厦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空间存在,余晓佳一一试探下来,不知花了多少水磨功夫,天可怜见,总算让白小飞和小惠听到了。
然而天意弄人,白小飞和小惠都想不到回应余晓佳的方法,耳听着余晓佳的声音远去,小惠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一急之下,提声大叫:“余姐姐!余晓佳姐姐!我们在这里!在这里!快来救我啊!”
第126章 救命的歌声
然而这声声急呼,没有引来余晓佳的回应,却如白小飞所料,震动了废墟内并不稳定的沙石,大量沙石哗哗地从缝隙里掉落下来,将小惠和露露半埋了起来,小惠尖叫一声,再也不敢发声。
半晌后,掉落的沙石平息了,余晓佳的声音也消失了,小惠带着哭腔道:“小飞,我们怎么办?我、我还不想死!”人生最恐惧的,并不是绝望,真正走到了绝境,倒也死心塌地了,最恐惧的,是明明看到了一丝希望,近在咫尺,却把握不住!
白小飞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我有个办法。”
小惠大喜压低嗓子道:“什么办法?快说啊!”
白小飞一字一句道:“让露露唱一首歌。”
让露露唱一首歌?!有那么一刹那,小惠觉得白小飞一定是在楼板的重压以及饥渴之下,发疯了!让露露唱一首歌,然后三人就能从这个活的地狱脱困了?!
疯了!真是疯了!
但小惠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白小飞话出必有因,这冒似疯狂的点子后面,一定有成功的可能性。她问道:“为什么?”
白小飞飞快的道:“露露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她的声线比我们成年人更尖利,频率也快,音波的特点是频率越快越尖细的声音,传得越远。我们两个人声音如果喊得太响,就会象刚才一样,将沙石都震落下来,可是露露的声音不仅不会震动沙石,反而能传递得很远很远,从而被外面的余晓佳捕捉到。”
小惠激动地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叫醒露露。”
小惠轻轻摇晃着怀里的露露,想将她叫醒,然而露露喃喃着“渴、渴”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白小飞看得清楚,他一皱眉:“不行,露露脱水太厉害了,这样子别说唱歌了,连醒都醒不过来。小惠,你咬破我的手腕,吸血给露露喝。我的血好歹也是液体,多少能解点渴。”
小惠一怔之下,连连摇头:“不行,白小飞你为我们顶着楼板,已经用上了所有的力气,我吸了你的血,万一伤着你的身体怎么办?再说,血太腥气了,露露还是孩子,她就算是清醒过来,也会恶心的,哪里还能唱歌。我自有办法。”
白小飞看到,小惠侧过脸,将眼睛凑近露露的干裂的嘴唇,不一会儿,一大滴一大滴的晶莹的泪水,从小惠的眼眶里流出来,掉落到露露的嘴唇里。
小惠在哭,眼泪,也是水。
在童话故事里,美女的眼泪可以化为珍珠,而小惠的眼泪,比珍珠还可贵,她滴落的是生命,流泪会让人的身体大量脱水,如果露露不能醒来,余晓佳听不到歌声前来相救,小惠会是三个人中,最早脱水而死的!
小惠的眼泪源源不绝地滴落在露露的嘴里,白小飞不知小惠为何而哭泣,也许,是为这个尸兄盘踞的操蛋的世界而悲伤。
是的,白小飞认识小惠至今,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虽然是网民最讨厌的“公务猿”加“警察”,但她其实非常单纯,为人急公好义,有担当,乐于保护弱者。
在尸兄病毒出现前,当她脱下警服时,就是向爸爸妈妈撒娇的可爱的女儿,就是走在大街上被【创建和谐家园】的男生们行注目礼的漂亮姑娘,喜欢逛街,淘宝,团购……可是这一切的美好,随着尸兄粗暴地撕裂这个世界,荡然无存。
小惠的同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父母远在他乡,生死未卜,她自己更是时时刻刻行走在死亡的边缘,她又如何不哭泣?如何能不哭泣?!
昏迷的露露突然有了动静,她吧咂着小嘴:“露露要喝可乐,这是什么,咸咸的。”
白小飞和正在哭泣的小惠不禁失笑,唉,露露真是汉堡快餐的一代,这时候了还心心念念着喝可乐这洋快餐。
露露缓缓睁开了眼睛:“下雨了吗?啊,好黑,我还在地底下吗?”
小惠柔声道:“露露,你还在地底下,不过,余晓佳阿姨就要找到我们了,只要你唱歌,余晓佳阿姨就能听见你的声音,把你救出去。”
露露拍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唱歌。”她小嘴一张:“我们的祖国象花园……”
白小飞虽然心情紧张,不知道自己让露露唱歌的点子到底好不好使,可听到露露的歌声还是忍不住哑然失笑,合着露露就只会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唱这一首歌啊,她当初在阳光小学里也是唱这歌壮胆呢。
露露的歌一遍又一遍唱着,只是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小惠的眼泪虽然给她补充了部分水分,可是唱歌却是很耗体力和唾沫的,那些K歌的麦霸边唱歌边狂喝酒水饮料就是这个道理。
小惠听着露露的歌声越来越嘶哑,越来越微弱,时不时还咳嗽一两声,心痛地道:“露露,休息一下吧,你的喉咙都哑了。”
露露乖巧地道:“没关系,露露还能唱,露露的歌声一定会让余晓佳阿姨听到的。”
露露稚嫩的声音越唱越低,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是哼哼了,然而依然没有余晓佳的回应。
哇一声,露露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哭起来:“露露没用,露露的歌声没让余阿姨听到……”
小惠和白小飞心痛得刚要安慰露露,小小的空间内空气突然一阵振动:“是谁?是谁在唱歌?露露?露露是你吗?”
余晓佳!是余晓佳的声音!
小惠喜极而泣——只是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余姐!余姐!太好了,你终于找到我们了!”
空气依然在振荡:“露露?露露?你能听到余阿姨的话吗?白小飞叔叔还活着吗?小惠阿姨还活着吗?”
白小飞忙对小惠道:“我们俩人的声音频率不对,余晓佳听不到,让露露回话。”
露露破涕为笑,拍着手道:“余阿姨,露露在这里!白小飞叔叔和小惠阿姨都活着。”
空气中传来余晓佳长长的松口气的声音:“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你们三人都活着,这几天我在外面都快急死了……”
小惠对露露道:“快让余阿姨想办法先送点水来,我们快渴死了。”她联系上余晓佳后,心情一松,越发感到干渴。
露露忙转告了余晓佳,余晓佳道:“我真是糊涂了,你们这几天断水断粮,一定饥渴坏了。等着啊,我这就给你们送水来。”
片刻后,就在废墟内小小的空间,一颗水珠凭空而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
这却是余晓佳再次动用了通过压缩在空气中抽取水汽的能力,白小飞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指挥露露和小惠张开嘴接了好几个这样的水球。连他自己,也喝了一个大水球。
水一入肚,大大缓解了三人的体力,白小飞通过露露转告,慢慢地和外面的余晓佳聊着,探听情形。
却原来,那天余晓佳突然被青蛙尸兄打飞出窗户后,虽然全身被粘液包裹,可依然及时发动了操纵空气的能力,在落地之前,在自己身下“铺”了一个厚厚的气垫,她和随后跳下来的贝奇,都没有受伤。
只是那青蛙尸兄的粘液甚是麻烦,余晓佳怎么也挣脱不出来,这其间,又有尸兄把余晓佳当成天上掉下来的美味,纷纷扑过来,余晓佳只得和贝奇一起,和尸兄们展开连番大战。
第127章 救命的糖豆和水
以余晓佳之能,普通尸兄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这一带尸兄太多,纠缠着她和贝奇,一时无法上楼相助白小飞。
正当余晓佳和贝奇与丧尸们纠缠不休时,就听到三楼连珠炮般一阵巨响,片刻之后,轰一声,金鼎大厦垮塌下来,余晓佳情急之下,施展出两道旋风,包裹着自己和贝奇飞到了空中,这才幸免于难。
余晓佳道:“这几天来,我一直忙着营救你们——我坚信有白小飞在,你们一定能活下来。只是堆积在你们三层楼上的废墟实在是太庞大,简直如同小山一样,【创建和谐家园】纵空气搬运只能搬运小块的碎石杂物,遇上成块的水泥楼板根本搬不动。”
“后来我发现这样子不行,等我一层层清理下来,找到身处三楼的你们时,你们饿也该饿死了。所以这两天,我就一直试探着操纵废墟底部空间内的空气,用来向你们喊话,取得联系后,我想办法送水送粮食进来。谢天谢地,我这样胡乱折腾,还真成功了。你们真不知道,我一直找不到你们都快绝望了,哭了好几回。”
白小飞和小惠被余晓佳的情谊深深打动了,他们心里清楚,余晓佳的操纵空气异能虽然很牛逼,但却有个重大的缺陷,那就余晓佳自己本身,依然是个普通人。
她没有强壮的身体,没有敏捷的速度,攻击力是零,耐抵抗力也是零,碰上强力的尸兄一下子就能拍死她。余晓佳就象游戏里的法师,得躲在白小飞这样肉盾的身后,才能发挥战斗力。想来这几天她拼命挖掘废墟,周边不知有多少尸兄想吃了她,肯定攻击不断,可余晓佳却绝口不提,似乎为了白小飞、小惠、露露三人冒生命危险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时露露嚷嚷起来:“余阿姨,露露肚子饿了,送点吃的给露露吧。”
余晓佳忙道:“没问题,露露想吃什么?”
露露不加思索地道:“我要吃鸡腿汉堡,多加番茄酱。”
白小飞无语,露露这孩子,真是受洋快餐毒害的一代,炎黄家有多少美食啊,看《舌尖上的炎黄》时,白小飞盯着屏幕哗哗地流口水。
小惠抱着露露笑道:“吃什么汉堡啊,垃圾食品,露露乖,不吃,等咱们从这废墟里出去,小惠阿姨给你包饺子吃。”
无论是汉堡还是饺子,如今当然吃不到,虽然废墟下有大大小小并没有完全崩塌的空间,但并不是直通白小飞等人所在的三楼卫生间,余晓佳也是摸索了好久,通过曲里拐弯的大洞套小洞,才操纵空气将声音送到了白小飞身边,这其中有的洞与洞之间的狭窄处,比一个茶杯大不了多少。
汉堡和水饺是送不进来了,但是,糖豆却能送进来。
余晓佳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几包巧克力糖豆,拆开后,用空气托送着一粒粒糖豆排成长龙,穿过一个又一个狭窄的空间,送进了白小飞三人所在的卫生间。
有水喝,有糖豆吃,白小飞三人精神大振,露露坚持着,帮白小飞和小惠往外头的余晓佳递话,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如何把三人从废墟里弄出去。
白小飞劝余晓佳停止搬运清理废墟:“不行的,工程量太大了,就是开几部挖掘机来,也得个把月才能把我们挖出来,何况万一操作不对,反而把我们这个小小的空间都弄塌了。你看当年那四川地震,挖掘机在救人上基本派不上用场,还是靠人徒手挖,就是怕造成二次伤害。”
余晓佳也知道这个道理,她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探查这幢废墟,其实还有一条逃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