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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扬眉,这风向未免变得太快,昨夜还是助力,怎么一大早就俯首称臣了?见周旺财满脸喜悦,丝毫没有为难的迹象,蔚蓝在心中排出了他被郁圃下药的可能。
蔚蓝全然不知昨夜自己就寝之后,周旺财又拉着六子宿老等人商议了一番,几人将其中利弊掰开揉碎了分析,最后一力赞成由蔚蓝接手卧龙寨。
周旺财也转过弯来,依照蔚蓝的身份,就算接手卧龙寨也不可能在寨子里久呆,与其自己顶着老大的名头带着兄弟们去萧关帮帮找人,找完以后蔚蓝随时可与卧龙寨撇清关系,不如实打实的把卧龙寨送到蔚蓝手上,以蔚蓝为尊,彻底将卧龙寨纳入蔚蓝的势力范围;或者说是镇国将军府和蔚家军的势力范围,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日后蔚蓝回了上京城,卧龙寨也还有个依仗,万一遇到什么困难危机,蔚蓝也断然不好对卧龙寨丢手不管。
毕竟,与蔚蓝扯上关系,就是与官府扯上关系,就算蔚池将军不在了,蔚池的嫡子还在,镇国将军府和蔚家军还在,蔚大小姐本人又艺高人胆大,行事落落大方,没见初入卧龙寨,区区十来个人还能安然入睡么!卧龙寨能有个响当当的官方背景做依仗,这是撞大运的事,难道他们以后的日子还能差得了?
见蔚蓝没有出声,周旺财抬了抬手,高声道:“兄弟们都知道我卧龙寨的规矩,能者居之!谁的拳头硬,谁能带着兄弟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咱们的老大,蓝公子武艺高强,仁心仁德,我周旺财心甘情愿退位让贤。”说着又满脸厉色的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没有包扎的伤口,继续道:“说来惭愧,昨夜我与蓝公子切磋,一招就败在蓝公子手下,这,就是证据!我周旺财输得心服口服!”
蔚蓝憋笑,这周旺财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才,昨夜那是切磋么?那是你死我活好不好!
人群闻言忽的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先前看着蔚蓝目光锐利的五十人有些惊疑不定,昨夜大家稀里糊涂的回去睡了,大哥也没交代清楚后续如何,刚才一来就让大家轮番比试,胜出的五十人刚刚站好蔚蓝就来了,大家虽知道昨夜肯定有大事发生,却没曾想到这细皮嫩肉的蓝公子竟是个硬茬,连大哥都打不过。
围观的妇孺孩童们看向蔚蓝的目光中充满好奇和惊叹,倒是没什么敌意,他们一向听从大当家的吩咐安于后方,只要打理好日常琐事就行。
蔚栩站在人群里,一手拉着一个小童,目光晶亮,满脸兴奋之色道:“看,大熊,二熊,那就是我哥!我哥很厉害的!快看快看!”他已经在这站了许久,刚才的对打虽然不如姐姐动起手来好看,但也很好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打架!
季星云和郁圃护在蔚栩身后,因为没有看到蔚蓝出手觉得有些遗憾。他们都是听说过蔚蓝身手不差的,可一直还无缘得见,季星云是上次留在曦和院放火给错过了,郁圃则是刚加入还没机会。
周旺财面向众人再次抬手,见人群安静下来,又转身看向蔚蓝抱拳道:“公子可愿接手卧龙寨?”
宿老方童裘三胖等人恭声附和:“请公子接手卧龙寨!”
蔚蓝双臂环臂,见众人神色不一,周旺财眼中隐有坚持和期望,宿老方童裘三胖等人面含笑意并无不甘,六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忐忑,还有围观众人眼中闪过的不明所以和疑惑……
“你们当真愿意?”蔚蓝敛下眼中的笑意正色道。
周旺财等人会做出这个决定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看重自己身后的镇国将军府和蔚家军,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卧龙寨归顺,便相当于有了官方背景,寨子里的人以后就都是自己的人,境遇再差,也不会比他们之前的日子差。
另一种则是惧于自己的身份和身边人的武力值,几人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怕卧龙寨上下不能团结一心让自己满意,万一惹恼了被自己杀人灭口。
可无论促使周旺财几人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到底是哪一种,对于原本以为还需要磨合一段时日才能收服这帮山匪的蔚蓝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卧龙寨全寨山下二百一十人,成年男丁大约一百三十人左右,他们大多来自启泰全国各地,虽是山匪草寇良莠不齐,与正规军队和高门大族培养出来的精兵强将、或是正规侍卫队相比不值一提——但却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目前是蔚蓝心中最为理想的得用人选。
他们来自各地习俗均不相同,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和强化,各自保留了性格中最本真的部分,身上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性格和个人所长,只要将他们的体能素养抓好,再根据个人特点稍加打磨引导,就可将他们分散到各自擅长的领域去,而他们的出身和以往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们比一般的侍卫或者死士,能更自然更快速的融入到各个领域,他们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与威力,也与这些侍卫死士各不相同。
道理很简单,就好比卧龙寨的花猫,看起来风流玩世不恭,让他去青楼或者赌场打探消息,绝对比派个侍卫或者死士效果更好。天生我才必有用并非空话,蔚蓝一直坚信这一点,因材施教知人善用,才是让个人能力发挥到极致的关键,这些人以前只是没有平台和机会,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蔚蓝相信,假以时日,这些人能创造的价值,绝对不会逊色于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
蔚蓝沉思的瞬间,周旺财与宿老六子几人对视一眼,再次抱拳高声道:“公子人仁心仁德,我等诚心诚意追随绝无二心,还请公子明鉴!”
话落,演武场上乍然响起整齐划一的喊声,这声音直破云霄,“请公子接手卧龙寨!”
寨子里的其余众人见几位头领和宿老已然赞同,纷纷俯身或者抱拳行礼,两百多人发出的声音足够响亮,蔚蓝淡然沉静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宛若云破月出清晖皎皎,又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周旺财等人见状不禁心下一喜,知道事情这是有结果了。
卧龙寨后山的地牢里,阴暗冰冷,过道上一盏油灯幽幽燃烧。
“二哥,这是什么声音?”杜文佩正闭眼养神,冷不防被这蓦然传来的声音惊住,抖了抖身体直接移到杜文螺身边,他们已经在这破地方关了两天,又冷又饿,时不时还有老鼠乱窜,杜文佩下意识觉得靠近杜文螺会更加安全。
杜文螺靠在土墙上,眼中布满血丝,闻言轻轻将杜文佩拉过,柔声道:“别怕,有哥哥在呢。”
这些山匪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不对劲,先是吵吵嚷嚷,接着又安静异常,到今日一早又是一片嘈杂,刚才的动静他也听到了,但细听又再无动静,杜文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是不敢与杜文佩说,只怕说了杜文佩会更加害怕,“大概是山匪在操练吧?”
杜文佩可怜兮兮的将头靠在杜文螺肩上,闻言却情绪并未好上几分,想到这两天的遭遇更是眼眶泛红,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声音哽咽道:“二哥,我们会不会被山匪杀了?大哥什么时候才会来救我们?”
杜文螺扭头见杜文佩被冻得小脸发青,昔日鲜活娇俏的面容上脏污不堪,再加上乱蓬蓬的头发,看上去竟是异常狼狈,不由得心下狠狠一刺,佩姐儿虽然从小男孩子心性,但说到底还是女孩,又从小被自己和大哥如珠如宝的宠着长大,又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他也想尽快出去,可奈何武功不济,仅凭他一人,根本就无法办到,若是等到大哥来救……
萧关虽然距离连云山不算很远,但一来一回也要差不多半个月,这还是要在长风能顺利到达萧关见到大哥的前提之下,若是长风半路上出个什么岔子,那他们想要出去,就真的希望渺茫。
“会很快的,佩姐儿别怕,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会被区区山匪吓到?”杜文螺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但如今他是这里唯一的男丁,祖母已经染了风寒,妹妹又是个闺中小女儿,他若是再沉不住气,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杜文螺想到此处不由胸中骤然升起一股戾气,这帮该死的山匪,若是祖母和佩姐儿又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拼命全力,也定要拉了他们垫背!
见杜文佩精神萎靡,杜文螺又轻声安抚了几句,当下也顾不得男女大房,直接将杜文佩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
许是杜文螺语气间的笃定和调侃起了作用,半晌后,杜文佩缩在杜文螺胸前抹了抹泪,抬起头微微撇嘴道:“谁害怕了?本女侠会怕山匪,笑话!本女侠只是担心祖母!”
杜文螺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好言道:“是是是,女侠怎么会害怕,你先睡会吧,哥哥守着祖母,等你睡好了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这话是杜文螺暗自对自己说的,他此刻就有这种想法,若是可以,将外面的山匪杀个片甲不留。
杜文佩这两天一直担惊受怕,这会也哭得累了,轻轻嗯了声,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杜文螺察觉到身前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又将自己的披风往她身上拢了拢,不禁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当日在牯牛山下遭遇山匪伏击时,祖母坚持让长风带着几个侍卫先行离开,杜文佩不知其中缘由,杜文螺心中却隐隐有些猜测。
非年非节的,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和妹妹陪着祖母回祖宅,除非京中近期会有什么变故,想到祖母一路上不顾年迈快马加鞭,遇到危险又不容置疑的让长风先走,难道此事与大伯有关?或许回祖宅只是个幌子,父亲要长风带消息给大伯才是真,否则依长风的忠心,定然不会置祖母于不顾。可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祖母严阵以待?
杜文螺越想心里越是没底,这才进入西海郡就遇到山匪,也不知长风能不能顺利到达萧关?若是不能,那大哥就无法收到消息,父亲大概也没法收到消息,到时候祖母和妹妹该怎么办?
杜文螺想着,又将视线移向睡在枯草上的荀氏,地牢里阴暗潮湿,祖母年迈,如今又染了风寒,身上只盖了张冷硬发黄的棉被,不仅连口热汤都没有,还无医无药,再这么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长风和大哥身上。
杜文螺思及此不禁狠狠握了握拳,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蔚蓝毫无意外的接手卧龙寨,心情愉悦又态度亲和的与卧龙寨众位老小说了几句话,安定好人心,便离开演武场再次来到议事堂。
这一次,除了卧龙寨原先的几位头领和两位宿老,蔚蓝身边的人全数到场。
关于卧龙寨的未来出路和安排,蔚蓝心中早就有数,因此也无需费心考量,只等大家入座,便开门见山的提出了第一道“禁抢令。”
“公子的意思是,兄弟们从此以后不能再下山抢劫了?”蔚蓝话音刚落,四当家花猫便对禁抢令提出了质疑,此时他半眯着眼,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半张脸,神情很是不悦。
周旺财等人没有出声,但眼神中有着同样的疑问,他们在卧龙寨已经六年,不抢的话,他们吃什么穿什么?难道蔚蓝能养着他们?
蔚蓝闻言并不着恼,右手轻叩着桌面,面色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卧龙寨是大家赖以栖身之地,但抢劫虽能让大家免于一时遭颠沛流离之苦,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第一百零七章 卧龙山庄,蔚蓝的起点
“公子,卧龙寨没有土地,上山之前大家都是流民。”
何谓流民?那就是意味着出身低,无根基,也没有学识,整个卧龙寨上上下下,能识文断字的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一掌之数,除了耕种这一条,六子实在想不到兄弟们还有别的什么出路,西海郡本就贫瘠,加上老弱妇孺,若是真的不抢了,这日子该怎么过?
六子看着蔚蓝,心下不免觉得失望,到底是富贵人家出身,锦衣玉食不知柴米贵,有些异想天开了。
蔚蓝好脾气的笑笑,摆手道:“别急,先听我说。”
她自忖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初入异世尚站稳脚跟,暗藏的危险时刻提醒着她要尽快强大,若是不能,连安稳活下去都成问题。
镇国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赋予她荣誉尊贵高人一等的身份,同时也是枷锁和负累。她需要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支势力将隐在暗处,独立于镇国将军府之外,与朝廷和她明面上的身份无关,他们机动,自由,无处不在却又不令人忌惮,他们合法合理的存在,平时不动声色,关键时刻却能这成为她身后最中坚的一道力量。
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蔚蓝,好奇到底是什么计划能让她胸有成竹平静如水。他们虽碍于现实屈从,心里却还抱着希望,渴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用被人畏惧如虎,也不用遭人鄙夷白眼,更不用提心吊胆混日子。
“此次去萧关,除了刚才选出的五十人,我打算带着旺财和三胖一同上路;六子,季星云、崔嬷嬷、方童、花猫几人留在寨子里。”蔚蓝思忖着开口,卧龙寨想要重建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光靠六子等人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拨乱反正。卧龙寨刚刚归顺,必然会存在许多问题,要想底下的人老老实实,就必须留下信得过的人来震慑打理:一方面是弹压住留守寨中的青壮年,一方面是安抚好寨中的老弱妇孺,让她们能找到归属感安稳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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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云身为隐魂卫的一员,单凭武力就能轻松力压一干青壮,蔚蓝这几日观他行事,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心思谨慎沉稳,且灵活多变;当日蔚蓝决定将这帮山匪收为己用时,其余人等还在担忧计划是否稳妥安全,季星云已经考虑到“要收服这帮山匪光靠武力还不行”,只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心中到底有多少成算,再加上麻城附近并无隐魂卫的据点,季星云绝对是比郧阳更适合留下的不二人选。
崔嬷嬷就更不用说了。一来她年纪大了,萧关苦寒,蔚蓝无意让她多做奔波,二来崔嬷嬷拥有多年宅斗经验,又有两次奔赴萧关的经历,心性不仅比一般妇人更加坚韧,在眼界和人情世故上,也比常人更加精明练达,而卧龙寨的妇孺都是大字不识苦过来的,估计也没有寨中青壮那么多野心,依照崔嬷嬷的底子和段数,想要融入其中并把持住这帮人并不难,甚至算得上是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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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闻言诧异了一下,但却没有反对,以她如今的年纪,跟着主子去了萧关能做的也不多,还不如留下来为小主子打理好卧龙寨。崔嬷嬷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内宅妇人,她非常清楚镇国将军府如今的处境,若是不能顺利找到将军,两位小主子以后就真的没了依仗,肃南王府虽然可在关键时候借力,但再怎么说,也不比实打实握在自己手中的势力用起来放心,有季星云在,她也不担心什么,再说了,她一把年纪,风风雨雨都经历了,也不存在怕死这一说。
季星如往常般沉默的点点头,自家主子的心思这两日他也看清楚了,连云山前往萧关路途已经不远,他们从上京城到此地已经走了一半,接下来的路途虽然还存在隐患,但这隐患却多半来自沿途山匪。
主子身边如今多了个郁圃,看样子也不是包藏祸心的,关键时候还是助力;再加上周旺财带领的五十人,只要郧阳和蔚十七能把持住,再加上白条和白贝,少自己一个问题不大。实在不行,稍后还可以提醒主子让蔚十七给麒麟卫传信,让麒麟卫前来接应,同样可将风险降到最低。
周旺财几人也不反对。寨中的主力一旦跟着蔚蓝离开,难保附近的山寨不会趁机起了吞并的心思,蔚蓝能留下两人,对他们来说并非坏事,反而让他们更加安心,虽然这其中目的耐人寻味,但这世上又哪来无缘无故的信任?目前不是正处于磨合阶段吗,于是几人相视一眼,俱是目光灼灼的等待下文。
蔚蓝见此面上露出一抹笑容,想了想道:“下面我说说具体安排,有意见你们随时提,大家都是卧龙寨的一员,可以开诚布公的探讨。”
几人闻言诧异的点点头,只听蔚蓝继续道:“卧龙寨要想彻底摆脱以前的困境,让大家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必须从根本上改变,我既已接手卧龙寨,自然是希望大家能过得更好,这第一点,寨子里的孩童,不分男女,我打算让他们读书识字。”
蔚蓝轻叩着桌面,面色平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如簇。读书识字不仅能让人开拓视野明事知礼,也能参加科考加官晋爵;方童,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方童反应过来哭丧着脸道:“公子,只怕没有先生愿意来啊!”卧龙寨是土匪窝,莫说是塘坝县内了,就是府城里消息灵通的读书人也心中清楚,又如何肯来?再加上蔚蓝又刚下了禁抢令,总不可能把先生掳上山吧?
周旺财和宿老等人对视一眼,均有些不可置信,蔚蓝此举无疑是给寨里里的孩童开辟了一条通天大道,只要舍得下功夫,就不愁将来没好日子过。要知道,当下的平民之家要想供养一个读书人殊为不易,有些举家族之力才能供养出一个读书人,穷困些的,说是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而入学参加科考,需得身是家清白的良民才可以,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后辈子孙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可上天怎么会掉馅饼?蔚蓝能接手卧龙寨,让卧龙寨有个依附已经是意外之喜,如今又花大价钱,要让寨中的孩童进学,非亲非故的,施以如此大恩,莫不是蔚蓝想要带着兄弟们谋反?是了,朝廷不作为,蔚将军又才失踪,将军夫人也已病逝,昔日煊赫的镇国将军府大房就只剩下这姐弟俩,可谓是家破人亡,蔚大小姐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稀奇!
几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不禁被吓了一跳,刚刚升起的热情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但当下谁也无法宣之于口,俱是面色沉沉的等待下文。
蔚蓝直接忽略了周旺财等人的脸色,不动声色的端着粗陶碗喝了口茶,摆摆手看向方童道:“直接请先生上山吧,目前只是启蒙阶段,也无须聘请名师大儒,有秀才功名就可胜任,请不来人就给我用银子砸,总会有人来。”
方童看了眼沉默的周旺财几人,皱着眉点点头,这是好事情,无论蔚蓝到底在盘算什么,当务之急,他必须先应承下来。
蔚蓝也不理会几人,扭头将视线移向季星云道:“星云,你想办法把牯牛山买下来,若是官府问起,就说要盖别庄,卧龙寨以后便更名为卧龙山庄。”顿了顿,蔚蓝又搁下茶碗看向方童道:“请先生的事也可以等到卧龙山庄正式挂名以后再请。”
周旺财等人盘踞牯牛山多年,就算每年会适当的给予官府孝敬,官府的人恐怕也早已烦不胜烦,既然有人愿意灭了山匪,又人傻钱多的愿意花钱将牯牛山买下来,想必官府会很乐意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官府不愿,相信以隐魂卫的手段,季星云想要从塘坝县令手里弄张正儿八经盖了官衙大印的地契文书也不难。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相信季星云也不会傻得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将此时交予他蔚蓝一万个放心。
季星云笑着点头,因着萧关隶属西海郡管辖,隐魂卫对于西海郡内的势力了解和掌控,比启泰其它地方更加深入。
如今的塘坝县令丁向是个聪明人,早年曾任塘坝县丞,圣元帝十八年,上一任塘坝县令因境内山匪横行屡出命案而被革职查办,后来丁向顶了县令的缺。因为有前车之鉴,丁向上任后一直致力于整顿山匪,是以这几年来,塘坝县虽然山匪依然横行,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猖獗,山匪的地盘也各自收缩,过往商旅因山匪抢劫而丧命的也大大减少。
从丁向的任职手段,不难看出他是个极识时务又善于拿捏分寸的,季星云觉得这并不难办,聪明人向来懂得如何取舍,更何况牯牛山于官府而言,不过是座毫无产出的荒山,其上还有山匪盘踞,如今有人代劳,想必丁向只会求之不得。
就算丁向心中存疑有所不愿,季星云也不觉得为难,但凡为官者,又能找出几个身家清白经得起深查的?只要能找出丁向身上的漏洞加以利用,这完全就是小事一桩,说不定到时候这漏洞过大,还能给自家主子省上一笔。
方童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如此就要好办很多,至少那些老学究不必觉得与山匪为伍折辱了他们的身份。
另外几人却被蔚蓝的话冲击得有些回不过神,愣愣的没有作声,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神色忽喜忽忧,看上去精彩纷呈。
蔚蓝将几人神色收入眼中,不禁垂下眸子心中复杂。
食色性也,老百姓的想法从来简单质朴,不管谁做皇帝谁当政,只要他们能吃饱穿暖就能和乐安定,可她刚才所提的这些,不过是最简单的生活保障,也是底层百姓最基本的生活夙求,周旺财等人却因为此而大为震动,甚至觉得不可置信,可见这世道有多混乱,老百姓的生活又有多艰难。
为君者不仁不明,朝廷腐朽官员无能,百姓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人性的恶点分分钟凌驾于道德律法之上。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旺财等人才会铤而走险上了梁山,连云山和赤焰山一带才会有如此多的山匪。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有得以施展和喘息的空间不是么?蔚蓝暂时还没有将狗皇帝姜泽拉下马的打算,也没想得那么深远,但却深以为姜泽如今的状态,或许正是她想要的,也是蔚家军所需要的,毕竟不得民心又刚愎自用的皇帝,比表面上看起来圣人君子、仁慈之心普照大地,实则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皇帝更好对付。
蔚蓝敛下心神,拿出堪虞图铺在桌面上,看看几人,手指向西北沿线,认真道:“至于寨子里的兄弟们,我打算组建镖局,镖师就由兄弟们担当,以后大家也有个正经营生,咱们都没经验,前期步子尽量放得慢一些,先开辟西海郡经瓜洲到萧关这条线,等这条线成熟了,再谈其它,这事儿就由花猫和六子负责,星云从旁协助。”
花猫和六子是这群人里少有的聪明人,矮子里面拔高的,有季星云镇着,二人又对萧关沿线几位熟悉,只要稍加历练就能独当一面。
几人看着桌面上的堪虞图,神色都变了变,当下各国,堪虞图除了朝中二品以上武将,只有皇室才能用。蔚蓝不过一小丫头,能堂轻而易举的拿出堪虞图来,可见其手中掌握的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周旺财,之前在军中带过,对于镇国将军府的实力心中有数,此时看向蔚蓝的目光不由得比之前又多了几分郑重。
花猫看了蔚蓝一眼,神色复杂的点点头,他虽心中还有疑惑,却不得不承认蔚蓝的计划和想法出乎他意料,若是蔚蓝真如她所说般言行一致,那卧龙寨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寨子里的老老小小,以后日子会更加好过。
六子也很高兴,但旋即又有为难道:“公子,这法子虽好,但西海郡到萧关匪患猖獗,咱们若是人数太少的话,想要蹚平这条线只怕不易。”
西海郡经瓜洲到萧关,全程接近两千里,每隔两三百里就有一伙山匪,六子已经在卧龙寨呆了两年,作为匪界军师的业内人士,六子对其中情况再清楚不过。
周旺财几人面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但随即也是拧了拧眉,显然六子所说,也正是他们所顾虑的。
卧龙寨虽然在牯牛山盘踞多年,但几人都还没自大到以为凭借自身实力,能轻松蹚平连云山和赤焰山沿线诸多匪寨的地步,况且,实话实话,卧龙寨的山匪在众多山匪中,算得上是行事手段相对温和擅留余地的,平时见血的时候并不多。
蔚蓝见此笑了笑,抬手神色柔和道:“这点大家可以放心,我之所以提出组建镖局,也是出于长远考虑。一来兄弟们性情率直,真要让兄弟们去经营茶楼饭馆,兄弟们未必习惯,二来兄弟们对西北地界和气候熟悉,这于走镖来说可谓是先天优势,如今西北不平,过往百姓商旅往来西北无不提心吊胆,我们组建镖局,既可解决温饱又可造福百姓,也算是功德一桩,三来,如今西海郡到萧关这条路少有镖局愿意押送,镖局少,也就意味着竞争少,我们能抢占先机,未必不能将镖局做大做强。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各位以前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既然已经在西北呆了这许多年,又对西北熟知,为什么就不能在西北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好?
再则,卧龙寨既然已经是卧龙山庄,又已经归到我名下,兄弟们自然就是我的人,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我又如何能轻易拿兄弟们的性命来开玩笑?这岂不是置自己的兄弟亲人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