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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娇女之冷王悍妃》-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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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距离高地不足千米,这是蔚十七与二人对上的讯号,若是过往赶路的人,在蔚十七没有现身的情况下,对方一心赶路无暇理会或是没有发现异常是不会驻马停下的。

      但细听之下除了沙沙的落雨声,远处并无打斗声传来,几人心中正疑惑,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气流波动,其间或夹杂着衣袂翻飞鼓动的声音,转瞬间,这动静越来越近。

      蔚蓝动作轻盈的跃下马车,白条和白贝狐疑的皱眉,白贝低低道:“小姐?”

      她此刻大约能明【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会派出蔚十七前去查探消息了,蔚十七比她们在上京城呆的时间更长,见过的人也更多,若是熟面孔,蔚十七自然能更快反应过来。

      蔚蓝没有出声,夜间视物这项本领稍微有些武功底子的人都会,只是孰强孰弱,可眼下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是她经过多年磨砺,在有人报了定位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中准确无误的找准对方的位置,可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蔚十七没有出声,来人又是谁?难道是雷文瑾去而复返?

      “无碍,应该是认识蔚十七的。”蔚蓝心念急转,回过神低声道。

      二人不再说话,手中握着剑柄等人靠近。

      须臾,两道身影如风般掠近,在距离蔚蓝三人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对方没有出声,蔚蓝先是闻到一股极淡的松木气息,倏而空气中波动的气流戛然静止。

      “蔚十七?”蔚蓝顿了顿,声音平稳道:“阁下是谁,有何见教?”

      蔚十七听到蔚蓝的声音都想要哭了,恨不得将脑袋缩回他娘肚子里能再重新投胎一次!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次都是这样,第一次在曦和院驱逐黑衣人连根毛都没揪下直接追丢了人,第二次尾随小姐到私库被邹宇点了哑【创建和谐家园】不能言,这次更悲催,人都还没看清,对方只一照面就点了他的大穴,他现在不仅不能说话,就连动弹都不能!上京城何时妖孽辈出了,他怎么就不知道!

      姜衍听着这虽软糯却四平八稳的声音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刚才淋着雨赶路的郁气仿佛消散了一些,吩咐齐修道:“阿休,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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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休依言丢开手中拽着的蔚十七,点燃火折子的同时手掌罩住,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这方寸之地,火光摇曳,虽朦胧不够亮堂,却足够彼此看清对方。

      姜衍负手打量着不远处的少女,一身青色儒衫,发髻高挽丝毫不乱,面上并无慌乱之色,皮肤被涂抹成麦色,淡淡的卧蚕眉,鹅蛋脸上表情严肃,此刻她正紧抿着嘴唇,双臂环抱,狭长的凤眸深邃乌黑,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却看着自己充满好奇和审视之色。

      蔚蓝也打量着姜衍,来人身约八尺,整个人被一件墨黑的大氅罩住,衣摆下方露出一抹银白,只见他头上戴着兜帽,火光下五官忽明忽暗,双眉精致柔和,面颊清隽如玉,鼻梁高挺,薄唇微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笑意融融,眸子湛黑深邃,当他专注看着你的时候,眼中似有万千柔情,又似春风化雨般,让人完全生不出恶感。

      此刻他正目光柔柔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白条和白贝也有瞬间惊讶,岛主和小主子已经长得够漂亮了,没想到又来一个仿若羊脂白玉般敛尽光华却气场强大的。见二人只是对视并不说话,白条这才想起被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的蔚十七,定了定神上前扶起来他,又给他解开周身大穴。

      蔚十七气得脖子都红了,抬眼就瞪向将他扔出去的齐休,蔚蓝从姜衍身上移开视线,见蔚十七还能瞪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没受伤就好。

      但随即她面上又是一黑,只听蔚十七道:“小姐,这小子就是上次鬼鬼祟祟藏在雪松树上的那个!”

      蔚蓝闻言神色一变,随即看向姜衍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

      片刻后,被熄灭的火堆重新燃起来,朦胧的火光轻轻跳跃,雨丝洋洋洒洒坠落如轻柔雾色弥漫,蔚蓝与姜衍相对而立,远远看着好一副才子佳人温情脉脉的绝美画面。

      蔚十七和齐休还在互瞪,不同的是蔚十七目光凶狠,而齐休圆头圆脑,对着蔚十七不时挠头笑笑,笑容灿烂而纯粹。

      白条与白贝远远站着,见姜衍离着蔚蓝不过三步之距,白贝不由有些担忧道:“小姐不会有事吧?”

      虽说两人有婚约,但未婚夫妻就这样见面总归是不妥,尤其是两人还离得那么近,就算有他们这些人在旁边守着,白贝还是心里不踏实;更重要的是,她有些怀疑三皇子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堂堂皇子深更半夜冒雨追来?

      “别小姐年龄小被三皇子骗了才好。”白贝忧心忡忡的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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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条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对白贝摇摇头,“再说,小姐哪里就是那么好骗的?”好骗的人又怎么会把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还瞒天过海的突破重重监视走出来了?

      蔚蓝当然不好骗,姜衍也不是来行骗的。

      她此刻正仰着头,挑眉看着姜衍,有些玩味道:“所以齐休是你的人,你今夜冒雨前来,也是为了提醒我低调行事,以免惹祸上身?”

      姜衍的出发点暂且不论,他的身份地位比自己高也不假,但蔚蓝前世活了二十六岁,如今的姜衍在她眼中也不过就是个高中生,再具体一点,一个比她长得高些的高中生,蔚蓝实在是无法打从心里将他当作成年人来同等对待。

      可姜衍刚才跟她说什么?小屁孩一个,居然拐弯抹角的意会她,作为女子,做事不能随心所欲,要考虑周全顾及名声!他们现在还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好吧,就算有了,你这一副逮着自家老婆不够温婉贤淑到处给我捅娄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蔚蓝自来行事稳妥,即使是上一世在纪律严明的部队,也没被人如此含沙射影的批判过,可除开姜衍之前派齐休盯着曦和院的事,他此刻的话虽然说得委婉,本质上却不能改变他未及弱冠,却以一个成年人教妻的口吻在说教她的事实,是以蔚蓝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向姜衍的目光明晃晃写着,少年,你分明就是个患有直男癌的中二期少年!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如花似玉的好容颜。

      可惜姜衍读不懂蔚蓝最后这一眼的含义,就算读懂了也理解不了直男癌是个什么玩意儿。见蔚蓝小小的一个,明明心下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甚至不悦出口反讽,偏还故作深沉平静的看着他,姜衍不由低低笑开,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转头将视线投向无尽夜空,柔声道:“确实是如此,不过我并无恶意。”

      蔚蓝当然知道姜衍没有恶意,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在火烧曦和院之前,蔚十七就提出过这个问题,但她私心里并不太在意,名声什么的能有她和蔚栩的命重要么?当时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她从长计议,就算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那我谢谢你了。”蔚蓝想明白了含笑点点头,传说中明媚忧伤的装逼就是斜仰着头四十五度望天,姜衍此刻不正在做么?

      她一把年纪了,又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以后如何谁又说得准?镇国将军府现在四面危机,姜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对她释放善意的人,虽然这善意并不纯粹,说话也不中听,但至少还算诚恳。

      “不谢,我应该的。”姜衍见蔚蓝认同,扭过头看着她笑得温和,一张如玉的脸庞在朦胧的火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双眸更是亮晶晶的。

      蔚蓝嘴角微抽,无语的看着姜衍,这都是谁家孩子,你这么自来熟真的好么?我真的不是在夸你啊,也不是认同,你为什么要顶着一张谪仙的面孔和闪瞎人眼的笑容来展示你内心的理所应当和厚脸皮?

      姜衍说完这话自己也微微有些诧异,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但他自来绷得住,如果忽略他兜帽下发烫的耳朵,当真可以算得上是若无其事。

      见蔚蓝不说话,姜衍便知道自己确实唐突了,而且蔚蓝显然是很在意,于是垂下眸子顿了顿轻咳道:“我并无别的意思,你我有婚约。我有责任照拂你。”

      后面还有一句姜衍没说,等你长大了我会娶你,所以就算你现在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我还是会娶你。姜衍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这抹笃定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会脱口而出那句没脸没皮显得有些孟浪的话,但三公一直教导他遵从本心,是以他心中倒也不去纠结,因为这婚事不论从哪方来考量都是板上钉钉的,毕竟还有皇祖母的赐婚懿旨在。

      蔚蓝不置可否,这个话题她不想接不下去,也接不下去。

      面前的少年是认真的,但这桩婚约本身牵扯了太多的利益纠葛,别的不说,蔚家军的兵权就占据了很大的成分。蔚蓝后来通过雷文瑾了解了一些,姜衍的具体背景和身份她心中清楚,当初这桩婚事是楼太后做主定下的,包括自己爹娘的婚事也是楼太后竭力促成。

      楼太后为什么会执意如此?彼时,就算楼太后和祖母再是姐妹情深,昭兴帝又如何胸怀坦荡明君风范,蔚蓝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其中会毫无政治考量。

      蔚家军兵权独立百年,皇室之人从来都没能插得上手,楼太后绕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想兵不血刃的将蔚家军的兵权收归皇室顺带再团结好肃南王府吗?

      可惜她生了个蠢儿子,圣元帝并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几乎是昭兴帝才咽气,圣元帝就将他在位时苦心孤诣抓的一手好牌给祸祸掉了,后来楼太后薨逝,这种局面就更加一发不可收,直接就将最有可能成功收回蔚家军兵权的姜衍发配到了紫芝山。

      所以说,坑爹的儿子古今皆有,且并无多大不同。

      眼前这个也是个坑爹货,只不过他坑得理所应当。蔚蓝想到这不自觉笑了出来,原本看起来冷静自持的小脸上顿时眉眼弯弯,双眼亮晶晶的,“那我们做小伙伴吧。”

      蔚蓝自觉在这个世界还没站稳脚跟,连生命危机都没解除,又何谈婚姻大事?再说了,对着这么个两世加起来小她二十一岁,又饱满多汁的小鲜肉,她又怎么啃得下去?

      而姜衍会如此积极的操心自己以后找什么借口回京,又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名声,无非是为了借助蔚家军的兵权来扭转他自己的困境。姐弟恋什么的虽然不能有,但结成盟友合作什么的绝对可以有,毕竟她与姜衍拥有共同的敌人。

      见蔚蓝忽而笑靥如花,姜衍微微怔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小伙伴?这就是认同的意思了?果然小姑娘就算表现得再是沉稳懂事,也还是会害羞的,连说法都如此含蓄。

      心情颇好的点点头,姜衍心下一软,见雨丝轻轻柔柔的落在她脸上,将她涂抹成麦色的脸庞浸得湿润,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不由得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想要帮她擦干净。

      蔚蓝正笑得开怀,就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冲着自己头脸而来,鼻翼尖传来一阵干净清爽的松木清香,不由得猛地后腿一步,伸手就去格挡,就连站在远处密切注意这边动静的白条和白贝心下也是一惊,三皇子这是要掐死自家小姐?

      二人大骇,抬步就要上前,却见姜衍伸出的手在半道被自家小姐给截住了!

      姜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动作一顿,垂下眼帘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小手;手指白皙纤细,指甲圆润小巧,并未着丹蔻,被修剪得短短的,有着最自然的淡粉色泽,触感柔软细腻,就像是入手生温的暖玉。

      蔚蓝蹙眉,能被雷文瑾称之为天赋异禀的,姜衍自然不会像他外表看起来这般温润无害,可他现在既不施力也不挣扎,这是想干什么?

      姜衍自然不会挣扎,他此刻正微微低着头,顺着蔚蓝下压的力道,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的手收回,倏而抬眸看向蔚蓝的脸颊,唇角微弯道:“抱歉,我有洁癖,你脸花了。”

      蔚蓝闻言愕然,动作极快的伸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摸了满手点黛与胭脂水粉混合而成的褐黄,这是她从簌月的家当里调配处来的,还真是不防水啊!

      可特么的,谁能告诉她,还有谁能比这二货少年更直接!还洁癖!你怎么不上天呢!不知道女人的面子不能随便折损么?

      “呵呵呵。”蔚蓝干笑几声,面色有些扭曲,她好想揍人怎么办?

      姜衍敏锐的察觉得到蔚蓝不悦,眨眨眼沉默了一瞬,递给蔚蓝一方素色锦帕,勾唇笑道:“我得先回去了,明日还要早朝。去萧关路途多险,你自己小心些,我安排了个精于医道的人给你,到了萧关之后你可能会用得到。”

      蔚蓝也不客气,大方的接过。她还没养成随身带绣帕的习惯,更何况她现在一身儒衫,带个娘们唧唧的绣帕揣怀里,冷不丁拿出来估计会被人当成变态。

      至于姜衍会送人过来的事,雷文瑾早就给她说了,她没打算拒绝,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不能轻易把雷文瑾给卖了。

      蔚蓝垂下眸子,往脸上抹了一把,鼻息间的松木气息不由得愈发浓郁,她有些诧异道:“要送人给我?”

      姜衍点头,“萧关缺医少药。”

      言下之意很明确,我是因为萧关气候恶劣缺医少药才送人给你的。

      蔚蓝锦帕下的嘴角抽了抽,天下间哪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又哪来白得的午餐?姜衍此举除了顺势帮忙,大约还有掌握她动向的意思。

      不过姜衍目前算是自己的友军,蔚蓝也不在意。她若是不收,难保姜衍不会暗中安排人手,与其长线戒备防范,不如直接将人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让姜衍的人光明正大的传递消息也并无不可,反正她现在还没与姜衍对上的意思,如此还多得一个现成的劳力,又何乐而不为?

      况且,姜衍能通过安插人手来了解她的动向,她不也能通过姜衍安插的人再反过来了解他么?姜衍是皇室的人,而镇国将军府目前的处境皆由皇室之人造成,不独姜衍本人的消息,了解到皇室其它人的消息也是好的。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她目前除了姜衍只认识泰王,可她与泰王仅有一面之缘,交浅言深,又有明显的辈分差异和代沟。所以算来算去,姜衍送人这事儿还真说不上是谁算计谁,就姑且算是互惠互利吧。

      “好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蔚蓝想了想,挑眉看向姜衍。

      姜衍并未多想,见蔚蓝并未严词拒绝,便觉得此次出京是行程圆满了。脸上不由泛起一抹柔意,轻声道:“那我先走了,回上京城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解决。”

      蔚蓝的性格比他想象中要乖巧些,至少能听得进劝诫,并不一意孤行,只要能听人劝,这就算不上是致命弱点,加之她现在年龄还小,日后只需稍加打磨,定然能与自己步调一致。

      蔚蓝被他看得发毛,这依依惜别的告别模式让她有些接受无能,但人家中二少年相貌好性格也好,又温言细语专程为自己而来,蔚蓝倒也不好摆脸色,于是含笑摆摆手,叮嘱道:“嗯,快走吧,雨天路滑,再不走赶不上了。”

      姜衍笑了笑,轻轻转身踏着满地落叶缓步离去,一袭墨衣在火光晕染下竟泛着淡淡柔光,濛濛细雨将他的背影笼罩其中,竟显出几分不真实来。

      蔚蓝半眯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中,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齐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复杂。

      根据姜衍的说法,齐休是在娘亲下葬之后就被安排到曦和院的,这事儿姜衍虽事先没与自己说过,但隐魂卫的几人却一直都在,尤其梁晓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若说韩栋几人是没发现,那梁晓万万没道理发现不了,还有出发前一晚姜衍和齐休曾到过曦和院,郧阳同样没跟自己说……

      隐魂卫这是在隔岸观火试探自己的能耐呢?若是自己没来,原主和他们相处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境况?蔚蓝想到此处不由朝暗处撇了一眼,隐在百米开外的郧阳和梁晓不约而同抖了抖,觉得这天气真的愈发冷了。

      崔嬷嬷几人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心下稍安,下了马车与询问蔚蓝是否有事,蔚蓝摇摇头,只简单与她们吩咐了几句,又交待好白条白贝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几人便再次安歇。

      这厢莽岭山很快便恢复沉寂,安静得一如往常,姜衍心中却并不平静。

      直到打马下了莽岭山,仍是右手控着缰绳,左手不自觉抚上右手手腕,这是刚才被蔚蓝轻触过的地方,虽只是短暂的几息,姜衍却觉得那抹温热细腻的触感仿佛黏附在皮肤上了,竟有种挥之不去的遗憾和贪恋,似乎那触感能再多停留些时间才会更好。

      他确实是有洁癖,但只要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就并非无法忍受。可他方才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要触摸蔚蓝的脸蛋,蔚蓝即便年龄再小也是女子,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唐突又孟浪。可偏偏这莫名的蠢动和疑惑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姜衍想到此处不由眸子暗了暗,挥鞭让座下的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秋雨知寒,主仆二人冒雨赶到上京城已经寅时。

      因着还在宵禁,二人只好将马匹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又提着轻功绕小道回到竹溪山,时间有限,姜衍也只来得及换了身干净衣衫便再次启程去皇宫。

      这次姜衍却是没骑马,而是坐了马车前往。

      启泰朝的上朝时间是每日卯时,每五日一次大朝会,大朝会京中六品以上官员无论文官武职都要参加,而平日的小朝会则只需京中三品以上官吏参加;另每月沐休三日,每十日一休沐,若遇朝中有大事发生,上朝的时间和具体事宜则由皇帝和左右相商议之后共同决定。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事关三皇子留京任职,姜泽特地通知了朝中六品以上官员悉数上朝,是以四更以后,天上虽飘着小雨,内皇城里出行的人还是渐渐多了起来。

      昭兴帝在位时尤其崇尚节俭,圣元帝在位时虽在宠爱谢琳一事上疯魔执拗,为人也多疑狭隘,却好歹继承了他爹的遗志,于银钱上克勤克俭,信奉“百姓富,皇帝富,百姓穷,皇帝穷”的宗旨,而姜泽登基之初,又恰逢国孝,倒也不好擅改政令;也因此,通往皇宫的泰宁街上只有临街的商铺门口零星挂了几盏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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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竹溪山到皇宫大约二十几里地,姜衍趁着机会又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到达尊仪门时还差两刻钟才到卯时。

      神色淡淡的吩咐鸣涧将马车驶到宫门停放,姜衍自己则下了马车迎着冷风步步向前。

      宫灯亮如白昼,琉璃碧瓦一如往昔,这里曾是他的家。

      这也是自十年前离京后他第一次踏入皇宫,熟悉的宫道,熟悉的高墙,熟悉的心境,十年前,一身素缟瘦瘦小小的孩童,就是在某个春寒料峭的清晨,孤零零一人踏上这条宫道。

      那时候宫道长长,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远处等待他的没有亮光,也没有温暖。而他自小赖以生存的凤栖宫,彼时已经陷入一片黑暗,被满皇宫的熠熠生辉深掩其中。他曾经无比渴望的温暖,正将他冷冷驱逐。

      可如今,他又回来了。

      姜衍脚下步履缓缓,一袭青衣温润淡然,面上神色一片平静眸中深邃无波,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朝臣们依着官阶三五成群,见姜衍气度卓然,各自神色不一,有的上前行礼,有的微微撇过头装作不见,还有的欲言又止想上前又踌躇,但无疑,众人看向姜衍的目光俱是暗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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