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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进这些密事当中,也不知今后结果是好是坏,不过这却也是个得人信任的好机会,想到这里,便也安心坐了下来。
李玄瑾坐在那里脸色便渐渐严肃了起来,看着胡司马道:“我出京这些日子京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被李玄瑾的目光盯着,这位胡司马却也并不慌张,显见是有所准备的了,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案道:“要说大事,应该是有两件……”
“既然是大事,为何不报于我知?还得我在母妃那里听到只言片语的,留你们下来,到是办的好差事。”语气中此时已经满是恼火儿,说话也刻薄了起来。
到是王妃娘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看看你,回来就发火儿,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二的,你出京就带了那些人,也不惊动当地官府,回来的时候也是悄悄入京,要不是有人回来报信,我都不知道你回京了,胡司马也派了些人出去,但哪里找得到?再说了,这些事情与咱们王府也没什么太大的干系,等你回来知道还不是一样……”
还没等她说完,李玄瑾已经一拍桌子,厉声道:“妇人之见,杨相为此罚俸两年,下旨申斥,枢密副使汪道存闭门思过,参知政事,大学士李圃险些丢了官,工部尚书【创建和谐家园】免官归老,工部侍郎被关进了大理寺,十几位三四品的朝廷大员跪在宫门前两日,最后却被廷杖驱散,就连回京述职的大将军折木清也吃了挂落,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就敢如此的轻忽?
什么叫没什么干系?我虽是个闲散王爷,不在朝中任事,但这大秦的江山还是我李家的,朝堂上的事情哪件我景王府能脱得了干系?我以为我走之后,这府里有你们两个坐镇,总不会发生事情,现在倒好,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着紧通知我,还没什么干系?你们是个什么见识?是不是等这大秦亡了你们才高兴?”越说越是恼怒,说到这里,已是疾言厉色,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杯馔就扔了出去,杯子摔在花厅地面上,一声脆响,立时四分五裂,除了赵石事不关己之外,其他几人都是一窒。
景王妃估计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发火的对象还是自己,还是在旁人的面前,一时间都惊了愣了,缓过神来却是眼睛一红,心中虽有千般的委屈却是开不了口,随即便垂首不语了。
那胡司马也是失了镇静,站起身来撩衣跪倒在地,声音也有些发颤,“王爷,这事怪我,与王妃娘娘确实没有半点的关系,也是我想的左了,想着杨相都没落得好儿,咱们王府掺和进去后果也是难料,王爷若要责罚,我绝无怨言的,还请王爷息怒,保重身体为是。”
第0117章 迁陵
直到李玄瑾绷着脸让胡司马将事情原委详细说来,赵石和齐子平才算知道了是怎样一件大事。
原来,四月时,宫里突然有了些传闻,当今皇上要迁陵,其中传闻最最可信是正德皇帝三月出游,猎于长安西北,心血来潮之际,要去看看自己的陵墓修的如何了,这皇帝陵寝一般皆是皇帝即位之初便开始修建,但却并不是一年两年的工期,而是一年一年,从内库固定拨付银钱,选时征发民役进行陆续修建,工程浩大,历代皇帝有的更是到了死时也陵寝也没修完的。
正德皇帝在位二十九年,陵寝已经完工,只等着皇帝驾崩之时住进去了的,不过在观看完自己的陵寝之后,正德皇帝却好像不怎么满意,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回到宫中之后便传出了皇帝要迁陵的消息。
立时便是朝野震动,若是再行修缮也还罢了,迁陵?那便是要重头修起,之前的陵寝耗费国帑数十万计,再要重修,不说耗费的民力物力,就是这银钱……
同门下平章事杨感进宫试探了一下,结果罚俸两年,回到府中便称病不出,这么一来好像也证明了这个消息是真的,这还了得,如今正是诸国纷争,皇帝却要迁陵,徒耗国帑人力,朝臣在这心里不由都要说上一声,皇上真是年老糊涂了。
接着发生下面的事情好像便也不奇怪了,还没等迁陵的话从正德皇帝嘴里亲口说出来,朝臣便已经蜂起上书,劝谏的劝谏,更有人已经开始直斥其非,言辞激烈。
这样一来,却是惹得皇上大怒,申斥的申斥,罢官的罢官,只月余时间,这朝廷就已好像开了锅的沸水一般的热闹了。
朝堂之上如此,便是长安的百姓如今也是议论纷纷,消息传的是人尽皆知,便连刚回京的大将军折木清也被卷了进去,可谓是朝野震动,人心纷乱了。
更有消息说皇上要在大寿之期宣布此事,到时金口御言,想要皇帝更改那可就是千难万难的了,如此才有朝臣跪在宫门之外不起的事情发生,不过却被一顿棍子赶了回去,正德皇帝向来宽和仁厚,便是在朝堂之上,也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仁慈君主,如今竟是命人将一群朝廷大员打的落花流水,别说是正德一朝了,便是纵观整个国朝历代皇帝,也没有这般对待过下臣的,罚俸的罚俸,贬官的贬官,看样子皇帝显是已经恼怒到了极处了的。
胡司马将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最后却道:“王爷,此事透着蹊跷,皇上便是有心要迁陵,消息也传的没有如此的快法,从宫里到朝堂,再到百姓,只不过半个多月便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若没有有心之人的推动,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此事反对最力的也都是杨相,和李大人汪大人一派的朝臣,而……”
说到这里,这位胡司马却是看了一眼赵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了这个时候,李玄瑾也压住了火气,恢复了镇定之色,见他如此,摆了摆手道,“你但说无妨,你和子平都是本王心腹之人,赵石虽然新到,但本王也信得过他,不需有何顾忌,有什么话就说。”
“若说此事是真,以我看来,反应最烈的也应该是户部,户部掌管大秦度支,这花钱支使的事儿他们能不着紧?但奇怪也便奇怪在此处,杨相入宫的详情不得而知,更不知道皇上和杨相说了什么,但从杨相称病不出看,恐怕也是吃了挂落的。
太子随后进宫也不知说了什么,但此事传的满城皆知,朝臣议论纷纷,就只户部却不动如山,众人皆言太子支持皇上此举,或是想要独善其身,置身事外,这便也还罢了,毕竟皇上盛怒之下,太子退避三舍,顺了皇上的意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和消息风传的如此迅速联系起来,却不得不让人觉得其中蹊跷了,消息是什么人传出来的?皇上是否真有迁陵的意思……
如此,为王爷自身计,沉舟觉得还是镇之以静为上,便是五皇子一系如今也大多都是沉默不言,咱们景王府势单力薄,犯不上……”
李玄瑾听他这么一说,眉毛又立了起来,见他如此,胡司马却是知机的停住了话头儿,讷讷不言了。
李玄瑾努力压了压心火儿,嘴唇却是紧泯,半晌过后,才沉声道:“这不是个小事,如今大秦国库虽然充盈,但迁陵一事一旦为真,父皇这二十余年生聚恐怕就要付诸东流,这种昏聩之举我不信父皇会做得出来,哼,太子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做事越来越荒唐可笑了,不行,我要立即进宫见父皇,怎也要将事情弄清楚了,若个真是父皇有这么个意思,拼着这个王爷不要,也要劝父皇打消这个念头的。”
“殿下且慢。”出声的是一直听的入神的齐子平,“殿下,现在天色已晚,宫门已经关闭,去了也见不着皇上的,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些日子,也不争这个早晚,照子平看,还是先合计合计,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不然就算见得了皇上,也没个说辞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了看齐子平的神态,赵石却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此时广这份镇定就很是难得。
声音清朗沉静,如同清泉流水般划过人的心田,让李玄瑾的面皮松了松,却是自失的一笑,自他在宫里听闻了这件事,心里便好像开了锅一般,好在他的心性还算沉稳,没有当场发作出来,也没有直接去见正德,急匆匆的离了宫禁,回到府中便是想讨个主意,在他看来,大秦有父皇这二十余年的底子在,才有争霸天下之资,若是再修上一座皇家陵寝,失了民心不说,这一切便即付诸东流,不管今后谁登上了那个位置,接手的都将是个烂摊子,这要在前唐盛世时自然不算什么,搁在现如今的南方诸国也不算什么,但如今的大秦只相当唐时一路,每年的税赋还不到三百万两,其中近半都得拿来给东西边镇军旅,再加上官员的薪俸,天灾之后的灾款,一年下来还能剩下多少?
正德皇帝即位之初,国库空虚到了什么程度?就连宫里和各大王府的修缮都没有足够的银钱支使,如今国库刚刚丰盈一些,便出了这等的事情,他这心里可是不好受的紧了。
他倒也想到了说不准是几个兄弟玩儿的勾心斗角,也许父皇根本没有这个心思也说不定,但从母妃那里听闻皇帝震怒,都到了廷杖大臣的地步儿,也没有在大臣面前否认这个消息是否真实,他这心里可就急了。
结果匆匆回到府中,听王妃和胡司马两人一说,心里的失望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就连自己府中的人都是这么想,朝中有多少的大臣存着这个心思?,太子一系,五哥一系都在隔岸观火,其他几个兄弟就更不要提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竟然在这样的大事上面还要勾心斗角一番,真是让人心寒不已。
如此这般一想,他这心里的急躁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时经齐子平一说,也知自己表现的有些毛躁了,其他三人也就罢了,自己这番举动都落在了那个少年的眼里,岂不让对方失望?
“子平说的是,是本王有些失态了。”
随后的谈话听在赵石耳朵里却是无聊得紧了,这位胡司马人显得有些木讷,也便是机敏不足,而齐子平才能也是有限,王妃娘娘显见心中委屈,再不打算开口说话,几个人谈来谈去,却也捋不清其中的关节,李玄瑾不禁显得有些不耐,脸色越见难看了起来。
估计是见赵石有些过于清闲了,随口问了一句,“赵石,听了这半天,可有什么好的措置建议?不妨说来给我听听。”
第0118章 对策
赵石在旁边已经听了半天,也得出了一些结论的,景王李玄瑾在朝中援引不多,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更多的信息提供,说起来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这不能不说是一大不足了,不过也惟其如此,在朝中并没有什么人跟景王府过不去,好像名声也不算差。
而对于正德皇帝想要迁陵这件事上,几个人议论来议论去的,其实结论都摆在了那里,但就缺个明白人把行动的脉络整理出来了,这就像是一支军队,而齐子平和胡司马两个都是参谋,前世时军队里流行一句话,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而参谋之所以是参谋,就是因为他们缺乏整体把握的才干,也就是缺少大局观,军队行动之前,参谋提供意见和信息,做出决定的就是参谋长了。
几个人如今都是身陷其中,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消息是真是假上面,却又没有更多的信息加以支持,所以陷入了一个自己制造的死局,听到这里,赵石心里就已经想笑了,不过他前世时是个共和国军人,军人不谈政治的原则和内里的原因以及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愿插嘴说话,不过这时听李玄瑾问起,默默在心里将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这才开了口,不过他说话向来直接,此时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客套之类。
开口便道:“问题其实是两个,一个便是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另一个嘛,消息是真的,殿下该怎么办,消息是假的,殿下又该如何。
我们先来说第一个,先前其实齐兄和胡司马都说了的,杨相进宫了一次,回来便病了,那么便也简单了,一个就是直接进宫去问皇上,听两位的意思,这个好像不大妥当,再一个自然是去问杨相了,不过听胡司马说,杨相闭门谢客,什么人都不见的,倩儿小姐不是刚刚回府?殿下大可以借着问候倩儿小姐的机会去见一下杨相,若是杨相避不见面的话,也可以让倩儿小姐去顺带问问,总也比像现在般猜来猜去强得多。
之后便是决定第二步的时候了,若消息是真的,殿下不妨便借着这个由头去拜访朝中的大臣,太子毕竟只是太子,还不可能在朝中一手遮天吧?底下的人就没有几个有忠梗之心的?在这个人心纷乱的时候,朝中那么多的大臣,就没人不明白此事的利弊?照我看来,不过都抱着明哲保身的念头罢了,这时只要找到他们,将道理说个明白,又有殿下顶在前头,估计就算不能一呼百应,聚集起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还是可能的……”
说到这里,嗓子却有些发干,说话之时不但要想好措辞,还要注重一字一句的语气,这样的长篇大论让他有些难受,顺手举起酒杯,一口喝下,那边厢李玄瑾却已经是听的入神,这时见他举动,想也没想,立即起身来到赵石面前,提起酒壶亲自将杯子斟满,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将军大才,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那消息若是假的,又该如何?”
他心下着实欢喜,也不在意其实赵石这些话方才几个人都曾说到过,只是经赵石嘴里说来,却是条理清晰,比之之前三人说的纷纷乱乱不可同日而语,就好像一条小路藏在杂草之下,赵石不过是将上面的杂草拨开罢了,但能有这般的能力,也正是大多数人所欠缺的,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便是如此了,若是有人将这一片叶子拨去,那之后便是天高海阔,什么便都清晰了起来。
见王爷亲自把盏,齐子平和那胡沉舟两人却是满脸羞惭,他们两人一个是长史,一个是府中司马,从职司上说最大的作用其实便是为王爷赞襄,如今见识还没有一个少年明白,这心底的难受劲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的。
赵石也站了起来,在礼数上一直是他最欠缺的地方,前世的人大多行的都是握手礼,而在这个时代,什么时候该行抱拳礼,什么时候该行半礼,什么时候该行全礼,又什么时候该行跪礼,不磕头,还是得磕头,该磕几个头,文人和武人之间的礼节也自不同,就像是军中带甲之士,在见到上官的时候最多也便是单膝跪地,抱拳为礼罢了,但在文官中间,见到上官是要跪倒俯首为礼的,礼节上纷繁杂乱,却都是有讲究的,而古时以礼罪人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王爷亲自把盏,他倒是没觉出什么来,但也不可能端坐不动,双手接过斟的满满的酒杯,嘴里却接着说道:“若消息是假的,就得猜猜皇上的意思了……”
对于猜测别人的心理,他却很是拿手的,这时说起来也极是爽利,“第一,可能皇上有这么点的意思,但还没打算实施,但若是这样的话,说实话,那些大臣们的举动可就有些愚蠢了,被下面的人一挤兑,说不准还真弄巧反拙,让皇上下定了心思,若是这样的话,就要看殿下怎么劝说了,殿下心里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第二个,那便是皇上根本没这个意思,但却做出这些举动来,那么照我看,王爷还是置身事外的好,皇上心中自有打算,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说到这里,赵石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是个旁人,肯定还得谦逊几句,什么一愚之见,入不得王爷法眼,或是抛砖引玉,让王爷见笑了什么的,但他却突然的停在了这里,让人有些难受。
不过在李玄瑾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心里还暗道了一句,此人当真是才能天纵,再要给他找个好老师,不管学文学武,将来成就都是不可【创建和谐家园】的了。
此时那位胡司马也是暗自赞叹这个少年心思灵敏,处事明晰,这些事情他和齐子平难道没有想到吗?不是,他们也都大多想到了的,只是说出来没有这般的清楚罢了,就像是一个读书之人,要诗情有诗情,要才学有才学,但只要动笔便是一塌糊涂,但经人把文章字句顺序一改,便是一字不动,也就成了绝世的好文章,这样的能力看似取巧,但却有几人能够?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但话到了自己嘴里就是说不到点子上,实是怪不得旁人的。
他心里这般想着,赵石把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他心里却也活络了起来,这时接口道:“皇上若是真有自己的打算,照沉舟看,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更要多做……”
说到这里便即也住口不语,眼睛却是精亮精亮的。
他虽然话只说了半截,但厅内的几个人只是愣了愣神,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齐子平立即抚掌而笑道:“逢春兄说得不错,不仅要多做,而且还要做的人尽皆知才好。”
李玄瑾也是手扶额头,摇头微笑,这心事一解,浑身上下的劲儿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他刚回京师,还没怎么休息,又有这么大一件事缠在心上,全靠一股心劲儿在支撑着,如今这一松泛下来,脑子不由有些发晕,在外奔波三个月的疲惫以及回京就劳心费力的劳累便即潮水般涌了上来,脸色不由有些苍白。
不过他这心里感觉还不错,尤其是出京千里也不是一无所获,带回来一个顶用的人才,这比什么都强,摆了摆手,笑着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先不去说它,迁陵之事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事关我大秦江山的大事,这事要是放在小家子里,作儿子的即便是倾家荡产也得成全了父亲的心思才对,孝道乃人伦大道嘛。
唉,偏偏这事却是发生在咱们皇家,便是事关江山社稷,百姓黎民的事情了,父皇向来宠爱于我,若是这次阻了父皇迁陵,本王在京城本就名声不佳,这大家也都知道,还不是毁在师道上面?这次之后,怕不又传成什么样子呢?你们不为本王好好想想,还要把本王架在火上烤,真是亏了你们还是本王的心腹之人。”
这番话一出口,齐子平和胡司马两个虽是知道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但还是殓去了笑容,肃然已对,而赵石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此时也不例外,只是在心里道了一声虚伪罢了。
至此,事情也算是商量完了,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李玄瑾的目光落在了赵石身上,“赵石,你先在府中安心住下,这王府里的护卫还要劳你整顿一番的,若不是你在我府中肯定是屈了你的才干,本王倒是想着把你留在我府里,时刻参赞的,不过就算本王万般的不愿,也不能阻了你的前程不是?待得此事事了,本王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看可好?”
……
晚宴就此结束,各人皆回去安歇,赵石也被人引着回了那处竹林不提,李玄瑾和王妃两个却是安步当车,往居寝之处行去,有下人在前面打着灯笼,后面则远远随着两个侍女。
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王妃,李玄瑾不由一笑,“爱妃可是在责怪我方才把话说得重了?”
“妾身一介女流,见识自然短了些,哪里敢埋怨王爷……”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但话语中的怨气和委屈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
李玄瑾微微一笑,“我生气的不是你见识短不短的,你的好处都在我心里装着的,有你在这府里,我在外面才安心,但今天我也确实生气,可能你还不明白,让我跟你说的仔细些,这几年仗着父皇的宠爱,我们景王府诸事还算顺遂,这府里面的人心却是有些散了,办什么事儿都不上心。
你心地软,我是知道的,下面的人犯了错事,你不忍他们受罚就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这个心思我也知道。
但胡沉舟和齐子平两个不同,他们是我的心腹,大事小情都得经他们的手,他们若是错了,下面的人就都跟着往错处走,他们办事不上心,那旁的人还指望他们能办事勤谨?以前还罢了,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任事不管,闲着调理府内的人也没什么意思。
但这次事了,情形就又自不同了,想要抽身怕是没那个可能的了,今天也见过父皇了,父皇没跟我说迁陵的事情,到是跟我要我到兵部任事……
这些事先不去说它,我这身上若是有了差事,府里的人心却是要整治一下的,虽不能像五哥一样以治军之法治府,但赏罚分明还是要做到的,今天本来就是想要敲打一下他们两个,却被你给揽了过去,你说我这心里能不生气?”
这些掏心的话一说,王妃心里才是恍然,知道自己这番想的有些左了,遂低声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说上两句重话儿又怕什么了?妾身只是觉得有些委屈,你刚从外面回来,就疾言厉色的,妾身心里不好受,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我见识浅了,妾身知错了。
不过,皇上那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让王爷你去兵部任职?如今……如今太子和五皇子那里斗的正烈,恐怕掺和进去就没得个安宁日子了的……”
李玄瑾嘴角微翘,却是露出了几分倨傲之色,不过灯光闪烁,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脸色,“你道咱们不掺和进去就能安宁了?如今父皇已经年老,这些年仗着父皇的宠爱,还能活的肆意些,但看在那些个兄弟眼里,这心里面能没些嫉妒在里面?三哥还没登位呢,就已经不顾兄弟情面的来了这么一出儿,见了面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若是三哥或是五哥他们真个登上了那个位置,咱们不预先在外面结些援引,或是握住些职权在手里,下场还不定能如何呢,全寿还小,有我在外面顶着,还能保他一些时候,若是我哪天……”
听他越说越是凶险,王妃脸上已经出现了惊慌之色,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急急道:“说什么呢,若是有人敢……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
李玄瑾心中也是一暖,紧紧了手掌,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头儿,“所以我现在就是要争,以前也作了些布置,但那些官儿的心思你也知道的清楚,得意的时候都是上赶着巴结,但到了为难的时候,不定能有几个堪用的人呢。
所幸这次出行收获不小,若是培植的好了,不定就是我景王府的一颗擎天之柱,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人生一世,若是不能护得妻儿平安,还称什么男儿伟丈夫?所以这次不但要争,还要让他们知道,我景王不是那么好任人揉捏的。”
说到这里,许是觉得话题过于伤感了些,话头儿一转,笑着道:“那赵石你看如何?这人性子疏淡,我回来之前没得罪你吧?”
见他转了话题,王妃也着实不愿在这个上面再说下去,遂也笑着道:“他倒是没得罪我,不过这人行事过于特立独行了些……”
接着将赵石来到府中之后的表现一一说了一遍,说到将春凝扔下水池的时候,李玄瑾只是微微莞尔,不过说到宜香烹茶,却被人一句什么茶不如酒给惹了回去,李玄瑾不由哈哈大笑,再等说到晚宴之上,赵石要以五万兵马攻陷长安之时,笑容一僵,略一沉思,却是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个赵石到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来,不过能在一刻之内,便看出这多的事情,眼力着实不凡,不过你们却是被他骗了,若是以五万人马就能攻陷成安,那潼关早就已经不保了,他这话倒也真敢出口,我看呀,他是欺面前的人都是些文人,不懂武事才这么说的,他们被赵石唬住也就罢了,不过你也是出身将门,不会连这也没看出来吧?”
王妃见他笑得开心,心里也是欢畅,不过还是白了一眼,道:“我就是略懂些武事,才觉得他并非空口白话说来听听的……”
第0119章 夜谈
“啊?这怎么说?”李玄瑾停住了笑声,这个赵石看上去是个冷静的很的人,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看到这个少年露出诸如惊慌,畏惧这样的表情过,没想到来到府里,却是笑话百出,不过随即一想,也就明白,这个少年出身贫寒,到了王府这样的所在,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错处,也不算奇怪。
却听王妃笑了笑,接着道:“若是在平日,别说五万大军,便是十万二十万大军到了长安城下,只要守军百姓上下一心,也要他们折戟在这坚城之下的。
不过王爷请想,若真有五万敌军出现在了长安城下,那时民心士气该是如何?别说上下一心了,就是能闭门不出,紧守城池就已经不错了,只怕到时难保有人不会想着大开城门,以身应敌吧?
就算守住城池不出,兵法有云,守城而不出城以战,困矣,外无援引,孤矣,坐困孤城,这士气又从何而来?他若引军猛攻西面城门,怕是有些破城之机的,再派死士从东门处上城,此是奇兵,如此奇正相合,若守城的乃是像折大将军那样的沙场宿将也就罢了,以他的威望以及领军手段,就算被其奇袭成功,靠五万兵马想要夺下长安也是痴人说梦一般,若守城将领稍微差上一些的,一个慌乱,便是兵败如山的结果。
妾身便是略懂些兵法韬略,所以才知道他说的未必便无可能的。
这次妾身却是要说,王爷慧眼识人,这个赵石年纪如此幼小,便是心思机敏,气度沉凝,将来终究不是池中之物,不过妾身还要多嘴上一句,此人如此不凡,想来心思便也不小,如何才能收了其心,才是考校人的地方。
妾身方才自作主张,已经让他陪宝儿一起读书,也不知作的对还是不对?宝儿今年已经九岁,生性聪慧,要说早就该进宗学的,但……他太过顽劣了些,朝堂上又明争暗斗的厉害,这才笼在了府里,现在就更不敢让他去了,曾闻远掌着宗学,宝儿进去了,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不过在府里这样也不是办法,没准儿就得成了四哥他们家麒儿那样的纨绔子,京里那些有名的先生咱们又请不动,平常的吧,来了也降不住他,你倒是狠心,每次那些先生辞了差事,都要狠狠罚上宝儿一次,也不看看那些先生的德行是个什么样子,平日里也不管他,现在宝儿在府里这些子人眼里都快成魔头了。
这次妾身也下了狠心的,这个赵石虽然说起来比宝儿也大不了几岁,但军旅出身,性子上看也严厉居多,也不怕得罪人,让他来磨磨宝儿的心性,也算得上对症下药吧?”
李玄瑾默默的听她娓娓道来,嘴里虽然说下了狠心,但担心的模样却在脸上摆着的,不由一笑道:“宝儿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母妃和你给宠出来的?现在到来怪我,不过这事我到要赞上你一句,所谓慈母多败儿,是得狠狠管教管教了,不然照他这么下去,将来不定给府上捅什么篓子呢,接下来这几年估计我也顾不上他,赵石这个人以后我是要用的,不过,现在嘛,应该还能留他在府上一段日子,让他放手去作,你也别插手,母妃那里有我去说,你这里可是不能心软。
就算宝儿文事不成,学些武事也是好的,若是他能变得有那赵石一半的沉稳,咱们的心也就能放在肚子里了。
先不说这事,赵石带来的那些军兵你还没见吧?那些都是真正的虎狼之士,你吩咐人给照应好了,先充入府里的护卫,让赵石先代着府里的护卫都头,王虎和其中一个叫杜山虎的给他做副手,薪俸和府里的那些护卫一样,这些人都是经过战阵的,性情都暴躁得很,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必须得让人通知赵石一声儿,他手下的人,旁人未必压得住,再派人跟紧他们,别让他们惹事……
还有,赵石那里给他派些支应的下人,嗯……你在府里选几个相貌看得过去的婢子,随身契一起送过去,银钱支应什么的也不能少了,你看着办……
宝儿在宫里我没来得及带回来,不然今晚到是能让他和赵石见上一面,不过这事到也不急……”
两人边走边说,和平常人家不同的是,丈夫远行归来,说话之间却缺了许多的温情,不过两人也都惯了的,一个说起来自然而然,一个听到之后连连点头,也没什么埋怨,看上去别有一番默契滋味儿的……
第二天清早,李玄瑾便带上几个护卫去了相府,却没带赵石的,到也没有别的原因,主要便是因为杨大小姐的缘故了,李玄瑾对赵石再怎么欣赏,但在杨倩儿的事情上,他心里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舒坦的,这次去相府就也没让赵石随同前往。
赵石一大清早起来,许是新来到一个地方,还有些不惯,也许是旅途确实劳累了些,所以比之往常却是起的晚了许多,天色已经大亮了,穿好衣服,和前世时一样,他身边带了的除了两套军服以外就没什么别的衣物了,石头娘到是想给他作一套行头的,但石头娘现在眼睛已经有些不好,赵石也不愿意她再点灯熬油的,于是便劝止了,如今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却是昨日那个春凝送进来的,藏青色圆领长袍,腰间还得扎上一条布带,大小尺寸嘛,有些小,绷得身上紧紧的,本来他想着找自己军服穿上,但没有找到,估计是已经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