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这是赵石赶了个大早,在和尚那里听到的第一句话,象他这样的人,心中自然是不以为然的,但他并没有反驳,只是瞅着神色严肃的了然和尚,等他说下去。
了然也盯着赵石看了半天,随即便是一笑,这一笑之间却带着些邪气儿,眼中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出来,接着说道:“这是你师祖教我学武时说的话,如今为师教你习武,自然要将他的话传到,以后等你收了徒弟,为师希望你也照此说上一句,这是师道,不可不紧记于心。
但是,师祖他老人家是得道高僧,虽是身怀绝技,但一生跟人动手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即便出手也是为了逞强扶弱,这句话在他老人家说来自然是坦坦荡荡,无愧于心的,但为师却不行,为师出身你也知道,学了武功自然便想着杀敌立功,杀人便不在少数,但却从未想着什么止戈,后来年岁渐长,但这杀性怎么也改不了了,不过心境却也不如当初般功利……当了这些年的和尚,倒也有些感悟,如今既然收了你作徒弟,这话就先对你说了,听不听的却全在你自己,为师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你如今入了军旅,劝你少作杀戮便有些可笑,所以,不管你走到哪一步儿上,为师却得在这里说上一句,你既然身为大秦子民,往小了说,就得护佑一方水土,往大了说,为国尽忠便也是你的本分,为师这里不收无国无家,不忠不孝之人,若是日后你作出什么悖逆之事,为师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将这身功夫追回来的。
还有一条,为师跟你三年,当年你师祖也是跟了咱三年,若是在这期间你没有练成般若劲儿的第一层【创建和谐家园】,便即说明你资质不够,咱们师徒的缘分也就尽了。”
在这个时候,不管赵石心里怎么想,自是全盘答应了下来,不禁杀戮,不禁婚嫁,不用当和尚,一条为国尽忠还是大而化之,笼统的紧,赵石只是略一琢磨便点了头,对于武学的向往与热切只要是个中国人就能体会得到的,到了赵石这里自然也是一般无二。
自此,赵石便早起晚归,在这寺庙之中和了然学上了功夫,军营以及村中杂事都已经上了轨道的,自然都有人料理,也不用赵石再怎么费心,他如今只用专心一意的体会武学之奥妙的了。
在祭灶的前一天,胡鹏终于带着人回来了,他这一去却是去了三天,让本是信心满满的杜山虎着实有些担心,没有活口,只剩下五个冻得硬梆梆的脑袋,胡鹏几个更是人人带伤,说起事情的原尾来,胡鹏几个还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们追出去数十里,斩了四个,但这剩下的最后一个却当真凶悍的紧,他们又追了十里才将对方追上,但那家伙一把短刀却是让他们十好几个人近不得身,人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挨了几下的,本来还想弄个活的回去,但这么一来,最后还是胡鹏一咬牙,用弓箭将那人射成了刺猬,所以回来时便是这般狼狈的样子了。
布置好了这些细务,接着便是祭灶,扫尘,除夕守岁,拜年,去年大雪,大家哪里有这个心思过年,今年则不同,赵家村兴旺红火的让其他的村子都眼睛发红,人口也从原来二三十户暴增到了百十多户,其中大部分都是受了伤的显锋军旧部,不管怎么说,人数一多,这年过的便也分外红火仔细。
这样一来,却是也分外的累人,祭灶以后,赵石就已经受不了这般的折腾,叫上几个人将家里里里外外清扫一便,算是完成了扫尘的任务,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村头里的寺庙里,从早到晚的不见人影了。
杜山虎等人听说赵石被寺里的大和尚收了徒弟教授武功,这心思也热络了起来,不过到了寺庙里,那了然和尚到也和颜悦色,只是直接说几个人练武的最佳年龄已过,练了也是白练,就将几个人打发了。
此时练武之人的规矩还不象后来般严格,再加上又是乱世,一般只要这个徒弟的资质还可,传上两手儿功夫也便再正常不过,至于品性行止,反而是次要的事情了,就拿杜山虎这些显锋军旧部来说,手底下都有些粗浅的功夫,可见此时尚武之风之盛行,但若是有人跟你说,你资质不够,练了也是白练的话,也便是说,再求也是无用的了,杜山虎几个在心里自然是要骂上几句秃驴有眼无珠的话,但之后便也不再纠缠。
过了年之前,赵石那位岳丈大人又派人送来一百两银子,还有很多吃食物品,拜年时还将自己的两个儿子派了来,本来应该是赵石前去探望的,他倒也真拉得下这个脸来,自己倒是没来,却是让两个儿子过来了一趟,最让赵石头疼的是他们还带着那个小丫头,石头娘一看未来的儿媳妇,这嘴便也合不拢了,立即派赵石的姐姐到寺院将赵石硬拉了回来陪了他们两天。
之后还有县里的诸位大人派来的人,张家的人都来这里凑热闹,又准备礼物回拜回去,直到年初六,赵石家里才又算是恢复了平静。
……
“我怎么跟你说的,步若张弓,腰若函松,赶紧把腰给我挺起来,一呼一吸皆要配合脚下,你的呼吸乱了,那怎么行……”
了然和尚的声音并不怎么严厉,但手里拿着的一根木棒却毫不留情,只要哪个动作不对,立马就是一下。
寒来暑往,时光易逝,又是一年匆匆即过,此时已是大秦正德二十九年的春天了。
在寺院宽大的后院当中,赵石双手左右各平托着两块足有三四十斤的青石,身形有若游龙般在远中绕圈急走,汗珠子滴滴嗒嗒往下淌着,但他的呼吸却是绵长有力,丝毫不见半点局促。
一年下来,赵石身子又猛的窜了一截出来,身形看上去已和十六七的少年无异,古铜色的肌肤下面,一根根肌肉条理分明,随着他的动作,有脉络的不停颤动,看上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活力。
先是半年的硬功,按照了然的话说就是先要打熬好气力,疏散开筋骨,还弄来许多的药草,一半给他身上涂抹,一半却要内服,并细细跟他讲解这些药草的作用,并让他一一记下,其实说起来只有一个作用,固本培元罢了,不过所谓穷文富武,那是一点不假的,光这些药草,加起来怕不得万十多两银子才能下来,要是个穷人家,十辈子也积攒不下这多银子的,不过也不见和尚出去,过上几日便有人将这些东西送到,缺什么有什么,赵石也并不觉得奇怪,这和尚怕不是和前世的国安差不多,身后财力自然雄厚……
直到半年之后,了然和尚才正式开始教他吐纳的功夫,两月之后,赵石便已经初步的感觉到了传说中的真气,开始时按照赵石的理解,这股从丹田而起,在经脉中循环不休的真气更象是自己意识中的一种幻觉,但当他无意间运气挥手,一巴掌将一块儿坚硬的青石拍的四分五裂的时候,他才知道老祖宗的东西确实是真的。
接下来赵石的进境只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了,也不知他现在的身体确实是适合这门功夫,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苦练之下,到了此时,一身狂猛爆烈的真气已是练到了般若劲第一层的顶峰,让了然着实吃了一惊,想当年他也是在三年间才到了这个境界的,他师傅已是一迭声的赞他学的快,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的学武天才。
要说这功夫吧,三分靠的是天分,七分靠的是苦练,赵石练武的刻苦劲头儿他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知道自己确实找了个不错的徒弟,但这个徒弟也费了他不少的心血,只教赵石将全身上下的经脉认个清楚就是件劳心费力的事情,还有那些晦涩难懂的口诀,对古文功底根本就是零的赵石来说,无疑就像是听天书一样,他便得时刻在旁细细讲解,也是费力不少的。
虽说这般若劲儿第一层并不算难,常人若是坚持不懈,总能略微窥些门径的,但要说半年之中,将第一层练到顶点,这若是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世间真有这般的人物儿存在的。
只因这般若劲儿第一层练出来的真气刚猛暴烈,极难驾驭不说,就是每一运气吐力,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好像火烤一般,这第一层之所以叫做“煅骨”便是如此了,所以一般人若要练这第一层多要循序渐进,才能稍微减轻些苦痛,这也是为什么练这般若劲儿之人必须得体魄健壮,超于常人的原因所在了,不然如此刚烈的真气足以让体质稍弱之人痛不欲生,百分百的可能便是在真气运行间走火入魔,生不如死。
眼睛瞅着场中一边急走,脸上的肌肉却不停颤动的少年,他这心里难免也得说上一句,心性坚忍世所罕见,能有这般的成就也便理所当然。
这半个月来,了然便让赵石停下了吐纳的功夫,到了这个眼看就要进入第二层的关口,和尚却是让赵石又练起了外功,这些天来他便也住在了寺院里面,什么人也不见,只是埋头苦练,只求早日突破这第一层煅骨,到达第二层炼魂。
说起来这般若劲儿虽然号称是佛门功夫,但前两层的名字却透着一股邪气儿,但功效却是赵石以前想也没有想到的,只这第一层练下来,筋肉骨骼便已如钢似铁,力气也越来越是惊人,可见那狂暴的真气在给了他痛苦的同时,也在锻炼他的筋骨,以他的心性,这般有好处的事情再是痛苦万倍,也是要坚持下来的了。
今天这一圈奔走,体内的真气已是越发的暴烈,他自然知道,关口的突破就在眼前,自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身形越走越急,身上的汗水被灼热的体温蒸发开来,却不散开,竟是在体表之上形成了雾蒙蒙的一层。
看到这样的情形,了然也是神色紧张,紧紧注视着场中急急奔走的身影,手中的木棒喀吧一声竟是被他捏的粉碎。
赵石身子骤然停顿,体内的真气蓦然一缩一顿,接着便是扩散了开来,猛然扩散开的真气寻经过脉,以前真气运行不到之处都是豁然开朗,这真气虽然狂暴,但每过一处闭塞的经脉便温顺一分,到得再回到丹田之时,本来狂暴的真气已经变得绵绵密密,生生不绝了。
气机牵引之下,赵石喉头涌动,一阵奇异的啸声破口而出,啸声先是低沉悦耳,渐渐的随着真气在体内每转上一圈,这啸声便高昂雄浑一分,到得九九归一之后,啸声已如龙吟虎啸一般震人心魄。
直过了盏茶时分,啸声才渐渐消去,赵石也是心中骇异,转头向了然看去,还想问问自己这算不算得练成了第一层,但看到的却是和尚满脸的震惊之色,显是也有些不知所以,便息了询问的念头,轻轻抛开手中的两块石头,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身体,却是换来骨节一连串的爆响,只觉得浑身精力弥漫,从没有这般的舒爽过。
了然这时才醒过神儿来,噌地一下便来到了赵石的身边,一把抓住赵石的肩头,急急问道:“身体感觉如何?是不是哪里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快跟师傅说说……”
赵石微微摇头,“没事儿,身体感觉很好,就是……就是有些饿了……”
了然现在想听的哪里是这些,刚刚听到的啸声明明便是他师傅口中说的炼气士初得堂奥时才会发出的雷音,也还说只有将般若劲儿练到第三层时才会发生的异象,他在第二层徘徊了数十年,由于第二层是精神修养上的凝练,因他早年和人争斗,挨了别人一掌,差点去了半条性命,最糟糕的是心中由此生出了对那人的惧怕之情,这第三层终是差了一线怎么也迈不上去,而如今竟然在徒弟口中听到了那昏思梦萦的雷音,这心里面的滋味也便可想而知了。
“打我一掌试试。”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急躁,了然急急说道,“别留余力。”
赵石听了却是一阵犹豫,自己现在的劲道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要是一下子下去,把个师傅打死了,那可就真是不妙的紧了。
“没事儿,才练了一年的功夫,就想伤到为师,你还差的早呢,来吧,用全力。”了然将胸脯儿一挺,稳稳当当站了赵石面前,其实心里面也未尝没有一点的心虚,但急于知道赵石现在的进境,却也等不得以后再慢慢观察了。
赵石略一犹豫,便即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了然的胸前,但是他可没听了然的,收了几分的劲道,但这一下下去,一声脆响,了然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拍的粉碎,象落英般飞舞开来,至于了然,早有准备之下,胸口一颤一缩,便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儿,但随后从赵石手掌猛的生出一股大力,了然脸色一白,立即退后了一步,脚下青石铺就的地面啪的一声碎了开来,再退一步,嘴角处已经溢出了鲜血,身子一晃,随即稳稳站住了身形。
了然神色惨然,弯下腰来一阵咳嗽,嘴里却道:“果然……果然是第三层明心,这后劲儿可真……真是不小……”
赵石看了看自己手掌,有些难以置信,一年来的相处,和尚的武功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别说是一掌将他打的吐血,便是手中有刀,自己全力一刀下去,最多也便伤他些皮肉罢了,没想到现在……
正愣神儿间,院门嘭的一声已经碎裂开来,一道人影好似足不沾地般闪了进来,“和尚……恭喜……啊,你怎么了?”
第0085章 风云(一)
来的自然是那个道士,他和和尚两人一南一北守在村口之处,今日正闲来无事,下棋自娱,猛地听见雷音之声从寺庙方向传来,心中一阵惊羡,他和和尚两人搭档了多年,虽然时时斗嘴,但两人相互之间知根知底,自然知道和尚的功夫到了怎样的境界的,想来便是和尚终于突破了几十年突破不了的瓶颈,武功更进一层,自己以后是万万比不得的了。
他当道士的时日也不比了然短了,但这火爆的性子却一点儿不减当年,急急地赶到寺庙,一脚将门踢开,刚说了几个字出来,见了了然的样子,顿时心中大惊,迅即来到了然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看到了然胸口上的掌印,眼神儿一缩,眼睛已经瞪向了站在旁边的赵石,手也下意识的握向了剑柄。
这时了然拉住了他,他脸上如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勉强笑道:“臭道士,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这一掌是我自己让他打的……”
说完再也不理道士,只是目注赵石,嘿嘿笑了几声,神色间说不上是惨然还是欣慰,“为师本来说要跟在你身边三年,看来是不用的了,你已经练到般若劲儿第三层明心,为师现在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今后的路怎么个走法儿,却只有靠你自己琢磨了,不过当年师祖他老人家在练第三层的时候却是发下宏愿,要走遍天下,渡化世人,以为修行,但你身在军旅,此路自然不通,不过照为师猜度,这明心一层应颇有些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的意思,但能做到明心见性,一以贯之,便得进军般若境,这般若境和第五层大自在佛境从来没有人到过的,不过为师到真是有望在有生之年看见自己的徒弟进军无上境界,哈哈,也算是一桩幸事了,为师和你约期十年,十年之后,为师再来看你……不过练武最忌急功近利,就算是十年之后,你毫无寸进也没什么新奇的,可别强练伤了身子……
好了,你走吧,记住当初你答应为师的事情,还有,为师劝你多读些书,对你总归是有好处的,屋子里的书桌里有个暗格,那里存着般若劲儿之后的口诀以及你师祖和为师的一点儿经验之谈……若是日后你看见顺眼的,便可以再传出去,规矩自己定就是。
咱们师徒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记得自己保重,十年之后,为师若是没去见佛祖的话,咱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说完这些话,也不理旁边道士的招呼,转身便出了院子,道士跺了跺脚,又奇怪地看了赵石一眼,急急追了上去,两人身影顷刻之间便不见了。
赵石默默地走回屋子,他心志坚凝如铁,并未有什么难过之类的情绪,再加和尚在这一年里虽说对他颇多照看,又有传艺之恩,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以后若是碰见和尚的后人,他自会将这份情还了就是,至于什么十年之后,他是连想也懒得想的了。
心里一边想着和尚临走之前说了那几句话,明心见性,一以贯之,怎样才算得上明心见性呢?赵石摇了摇头,他日常和和尚谈论武功,也知武功除了苦练之外,还有许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掺杂在里面,这便和读书是一个道理,读死书总也成不得大家的,若要有所成就还得从书本外面下工夫。
一边想着这些心事,一边从书桌的暗格中取出和尚留下的东西,也不在寺院中停留,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的家中如今却很是忙乱,年前的时候赵狗子家里终于找人上门提亲,也算是了了石头娘一桩心事,乡下人家虽然没有那些富贵人家的讲究,但婚礼从古到今都是件天大的喜事,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如今婚期已近,家里自然忙的不可开交,对于赵石躲在寺院里一直不肯露面,石头娘这心里也颇有那么几分的不满。
方才听见那般震人心魄的呼啸之声,这村子里的人们自然是议论纷纷,他们听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山中野兽草木成精便成了大多数人承认的解释,此时在赵石家里给赵家丫头准备婚礼时所需的东西的婆娘们也便难免带了几分的惊惶。
石头娘坐在土炕之上,正想着这事对自家闺女出嫁有什么影响和征兆时,却是旁边的一个婆娘碰了碰她,“你家石头回来了,发什么愣啊,要咱说啊,你这福气儿还在后面呢,先不说你这女婿老实能干,人还孝顺,就说你家石头,啧啧,象他这般的年纪,咱家的娃子还在家里追狗撵鸡的呢,你再看看你家石头,已经是个有身份的了,咱有时都恨不得将我家那整天瞎闹的娃子也弄井里去淹上一淹,说不准儿也能淹出个人物儿来呢,你们说是不是?”
她说的是老皇历了,但这里都是赵家的近亲,哪里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都叽叽咯咯的笑出了声儿,不过看向石头娘的眼神儿却分明透着羡慕。
赵石还没进屋的时候就听见了满屋子的笑声,不由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推门走了进来,见赵石进屋儿,屋子里顿时一静,这满屋子的人虽说大多都是赵石的长辈,但如今赵石在村子里的身份就和现在的村长差不了多少,在村子里绝对是说一不二,而且还是官身,见赵石进来,几个小媳妇噌地站起身来,脸蛋儿红红的,手脚也没个放处,到是把座子让出了好几把出来,乡下人不懂什么礼数,但却显得分外的热诚。
几个年纪轻的立即,立即给赵石倒上茶水,赵石的姐姐正在里屋躲人,此时也赶紧出来,“石头,吃了没?姐给你做饭去……”
赵石看着这满屋子的人都紧紧盯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觉得分外的不自在,被姐姐一问,这才觉出如今已经饿得是前心贴后背了,于是点了点头,“姐,给我下碗面就成。”
石头娘脸上先是一喜,接着便瞪了赵石一眼,把脸一板道:“你还知道回来?家里一摊子的事儿等着你拿主意呢,要不是大家帮衬,我们娘三个怎么忙的过来?你狗子叔儿已经来找了你好几次了,一会儿过去跟狗子叔儿问问,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妥当的,这回你可别想跑了……”
赵石一阵头大,趁着几个婆娘给他说好话儿的机会,说了一句:“我这就去。”转身就想出屋儿。
但立马儿被母亲叫住,“看看你……吃了饭再去就成。”
纷纷扰扰的一个月最后在一场波及全村甚至是全县的婚礼中过去了,巩仪猛虎的姐姐结亲,这巩仪县上上下下,凡是有些头脸的在婚礼这一天几乎都露了个脸儿,不能来的也送上不菲的礼物,赵狗子最后一算,全家人就算是什么活儿都不干,也能过个三五年的,又和赵石家结了亲,心里这份美就别提了。
但赵石可被折腾的够呛,他本就不喜欢嘈杂烦乱的环境,这一个月要不是手下使唤的人够多,弄不好他早就掉头而去,什么都不管了,婚礼之后,赵石便来到了军营,见到在校军场中奔跑的士卒,听见那熟悉的口令声,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回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众人都召集了起来,杜山虎站在赵石身旁,狐疑地看着一年来也没怎么在军营中露面的赵石,要不是一个月之前,寺庙里那个了然和尚不见了,就连跟他一起来的那个道士也消失无踪,接着道观和寺庙的主人换了人,赵石也便不再天天往寺院跑了,他还以为赵石小小年纪,就起了当和尚的念头呢。
他可是为这事担足了心事的,找了赵石几次,都被赵石轻飘飘一句我自有打算给打发了回来,要不是大半年之前,他已经派人将家里的婆娘和娃子都接了过来,他都有回乡的打算的了。
如今见赵石还是象往常般绷着个脸,还煞有介事的将大家都召集了起来,这心里不免暗自嘀咕,不是要散伙了吧?看来以后想要吃到那香喷喷的猪肉就要自己养了……
如今军营旁边的猪圈却是扩大了一倍还多,一来是不停有人往这里送,二来却是从团练当中雇了十几个人来专门侍弄这些家伙,弄的久了,自然也便经验丰富了起来,半年的功夫,除了供军营消耗之外,却有了上千头肥猪,这也是仗着团练使衙门那头儿是有求必应,供给充足,不然别说猪肉了,这些猪连吃的都没有的了。
一年下来,这些禁军士卒吃的好,睡的足,这一年多的训练下来,这些家伙非但没瘦,各个都是红光满面,身体精壮,精气神儿十足,黑压压往那里一站,确实已经显出了精锐之气。
赵石把他们召集起来也不是为了别个,只因为他手痒了,这一年来他也和了然过过招的,但在这些武林人物儿看来,赵石的招式毒辣有余,却显根基不足,了然曾跟赵石打了个比方世人皆知唐时的公孙剑舞,也曾被那位诗圣大人盛赞过的,但自公孙大娘之后,余者耍的再是好看,也没有武林人物想向他们出手了,只因他们练的剑舞已经徒具其形,再难有公孙大娘那般威力十足,能追魂夺命。
就像赵石练就的军中格斗一般,对付常人还行,但若要对付身具高深武学的武林中人,若不是一下便击中要害,招式再是毒辣,也是无用的,只因劲力不足罢了。
如今他体内的真气恢宏博大,只觉举手投足间都有莫大威能,花了他很长的时间才能随意控制力道的大小,当时他练到般若劲第一层顶峰之时,全力一拳击出,已经能听见拳风呼啸的声音,前些天他又试了试,呼啸声反而没了,不过他的拳头却象没入面粉一样没入了试拳的青石之中,不难想象,如果击打在人的身上,该是怎样一种效果。
现在他最想作的就是看看自己的格斗到了什么样的水平,以他现在经过煅骨第一层琢磨的身体,即使不动用真气,力气也已经大的异乎寻常,这对于精通格斗之人来说,绝对不是只是力气大了那么简单,在速度上的提高才是赵石现在最在意的。
一听说旅帅要试试大家现在的肉搏水平,杜山虎却是把满腹的心事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看来散伙饭还不忙吃的。
赵石手下人等却大半儿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由于赵石年纪的关系,虽然他教给了这些士卒这军中搏击之术,但还真没有人和赵石伸过手的,杜山虎几个更是想要看看赵石在那个和尚那里学到了什么功夫,自也是跃跃欲试的了。
上来的第一个自然是杜山虎,当赵石一拳击中他的腹部,让他把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净,再想找人练练手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脸色发白,怎么也不愿意往自己面前站了。
就在赵石满心的郁闷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京师之中却已经风云突起,而这,对赵石今后的影响将是他现在做梦也想不到的。
第0086章 风云(二)
“听说你这些天都厮混在军器监那里?如今你也是个王爷了,怎么还象以前般胡闹?我在宫里就听说了的,你那个老师曾闻远到皇上那里说景王不务正业,将圣贤教诲抛在一边,整日里却沉迷于那些奇技淫巧的玩艺儿,还在你父皇那里哭了一鼻子呢,嚷着喊着说自己有负圣恩,要辞官归老,你也是的,前些日子你父皇才给你个好脸儿,让你好好读书,就闹出这么个事情来,你就不能给母妃省省心?”
说话的妇人斜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已经四十许的人了,眼角处的纹路已经渐渐明显,但依旧无损于她的美丽半分,整个身子蜷在塌上,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秀气的眉毛,话语中虽然满是怨气儿,但配着她那双月牙型的眸子以及鹅蛋脸上的两个酒窝儿,却分明是一副笑模样来的,这样一个散发着成熟和孩童般纯真相互掺杂的特质的女人,不论她的年纪如何,都会使人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在里面,这个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景王的亲生母亲,在宫中很是得正德皇帝宠爱的淑妃娘娘,其实只看淑妃这个名头儿,便能想象其在宫中的地位了,在宫中,名字前面只要沾上明,武,淑,德等字眼儿的妃嫔,便可略知其在宫中的地位的。
不过说起这位淑妃娘娘为何受正德如此青眼来,这里面除了这位淑妃娘娘容貌,性子都是绝佳之选外,还因为在二十九年前,也便是当今皇上即位为帝的时候,这位淑妃娘娘正巧临盆生下了景王李玄谨。
当日李晔夺得帝位的手段并不十分光彩,其间的凶险处也是一言难尽,唯其如此,才让正德皇帝心中每每想起当日情形来,都感到有着那么几分侥幸在,而在这个时刻诞生的景王,在正德心目中,自然便与其他的皇子分外的不同,所以,这二十九年来,淑妃娘娘母凭子贵,在宫中的一直地位稳固非常,便是她的父亲,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可谓是一门皆显,这里面未尝没有当今万岁爱屋及乌的心思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淑妃自然明白此中的道理,所以对这个儿子可是着紧得很,宫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只要被她听到的,在儿子面前从无半点隐瞒的。
坐在她床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直到听她将话说完,才将脑袋抬了起来,只要是见过太子李玄持的人乍一看下,都会觉得这位当朝最受正德皇帝宠爱的七皇子李玄谨和太子殿下在长相上有六七分的神似,但如果你再仔细观瞧,就会猛然发现,李玄谨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和李玄持每每接人待物彬彬有礼,举手投足让人如沐春风不同,这位景王殿下到也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微翘的嘴角,时刻都显示着他的骄傲,就连笑意也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嘲讽,一双精亮的眸子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些,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芒,仿佛能一下便看进你的心底里面。
听了母妃的话,方才一直表现的恭恭敬敬的李玄谨却是嘻嘻一笑,身子骨儿一松,靠在了椅子背儿上,立时带出了几分惫懒模样,“这您可冤枉儿子了,父皇今年大寿,儿子不知该送点什么,珍珠财货估计父皇也看不上眼,儿子琢磨来琢磨去,想送些特别的,于是便到军器监找那些匠人们给参谋参谋,也能理出些头绪不是?再者说了,军械者,乃国之重器,怎么到了老师眼里就成了不务正业了?您老放心,父皇才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儿怪罪儿子呢。
对了,听下面人说,您身子不舒爽?这些该死的奴才,也没个眼力架,您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还把什么话儿都往您这里传?太医过来了吗?要不要儿子叫人去请?”
淑妃白了儿子一眼,“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母妃不懂,也不想懂,不过……听说曾大人的长子作了三司使了吧……”
闪眼间瞧见儿子李玄谨脸上露出的冷笑,所谓知子莫若母,既然明白儿子早已知道此事,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什么,转了话头儿道:“没什么大事儿叫太医干什么,我可不想由着那些太医摆弄,没个病也闹出病来……”说到这里却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只是你外祖父今年七十大寿,自从进了这宫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家乡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前些年你外公他们还在京师任职,总还能时不时的看见几个家乡之人,但如今你外公外放为官,我这心里就时常惦记着,你那几个舅舅都不成器,家里都靠他老人家一个人维持着,尤其是你二舅……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很……做梦都想再看看家乡的山山水水啊,可惜……”
听自己母亲提到二舅,李玄谨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便恢复了他那特有的笑容,但看着神色黯然的母妃,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贴身侍候淑妃的宫女在门外道:“娘娘,陛下派张总管来叫殿下过去,他正在殿外候着呢,您看……”
随着张泽来到乾元殿书房,坐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的正德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张泽退下,头也不抬一下的道:“不用行礼了,坐下说话。”
之后便专心批阅奏折,李玄谨抬头看了一眼,也不敢打扰,这样的情形他经历的多了,也没什么不自在的,转眼间就开始研究起了这书房中墙壁上挂着的画作,时不时的摇头晃脑一番,到也自得其乐的很。
半晌过后,正德皇帝才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眉毛,见他这副模样,不自禁的一笑,“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全寿也已经九岁了,你怎的还这般不老成?”
和正德皇帝说话,李玄谨却和其他皇子恭恭敬敬,如对大宾不同,而是嬉笑道:“父皇,刚刚母妃也是这么说来着,但皇儿生来便是这个性子,一时也静不下来的了,委实没有皇兄他们稳重,前儿个三哥还把皇儿叫过去教训了几句呢,不过皇儿惫懒惯了的,若是象皇兄他们那样天天拿捏着架子,还就真做不来……”
正德眼光闪了闪,随即就乐了,不过接着便板起了面孔,打断了他的话头儿道:“这等话儿你也敢到朕面前来说?看来曾闻远还真的没说错,是朕太过纵容了你……”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顿了顿,却是话锋一转道:“你三哥都教训你什么了?说来让朕听听。”
这时李玄谨的嘴角微翘,露出了些许的自傲,不过这表情稍露即逝,低头笑道:“到也没说什么,只是三哥听说老师来父皇这里请辞,想着若说父皇答应了,让老师去教导一下全仁罢了,许说怕皇儿误会什么,所以叫了我去说上一声儿,其实这能有什么?都是皇儿自己不成器,辜负了老师的期许,再说了,老师去教的又是自家人,皇儿能说出什么来不是?”
正德面无表情的听完他的话,沉吟了一阵,才说道:“你去你母妃哪里了?她身体怎么样?请太医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