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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杜山虎等三个,那打架的经验更是无比丰富的,拿着连鞘的横刀,没头没脸往别人身上挥去,看上去十分疯狂,那架式比赵石还要凶狠许多,被这几个人挥上一下,不是血流批脸,便是骨断筋折,分寸上虽然不如赵石拿捏的那般恰到好处,但效果嘛,却要骇人的多了。
小院门前这时虽然算不得刀光剑影,但棍棒横飞,人影纷乱,惨叫迭起,却也能把普通人吓的一愣一愣的了。
不一时,门前不大的空地上便躺满了伤员,这个时候来寻仇的家伙们才知道,这几个状若疯狂的家伙实在不是自己等人对付得了的,下手又黑又毒,简直好像是拼命一般,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对付一下普通人自然无往而不利,但面对这几个凶神,心里却都有了怯意,也不知谁一声尖叫,扔下手里的木棒转身便即逃了,既然有一个带头儿的,剩下的人好像连锁反应般,便陆续的开始转身而逃,等杜山虎把最后一个人一刀鞘劈刀在地,一脚踩住对方后背,再向周围寻找对手的时候,却发现身旁除了倒地受伤的家伙们,只剩下了自己一方的三个人。
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受伤处流下来的鲜血,咂了咂嘴,嘟囔了一句,“娘的,一群没胆匪类,爷爷刚活动开筋骨就都逃了,没卵子的……”不过在看到四个人中间就他形象最是狼狈的时候,嘴里又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为什么受伤的只有老子?”
赵石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怒火虽然已经随着这番在他看来怎么也算不得激烈的打斗而平息了不少,但总觉得心头憋闷,四外寻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什么二少爷,上去一把推开杜山虎,踢了那个在杜山虎脚下不住挣扎的家伙一脚。
“给我站起来……你们那个二少爷住哪儿?”
杜山虎三个听了这话,神色之间不免有些古怪,心中想的都是,乖乖,这位主儿还要去上门儿欺负人家,得罪了他还真是不妙的紧了。
他们哪里知道赵石的心思,一看这些人那股子劲头儿,赵石就已经给对方下了地痞流氓的判断,他生平最是痛恨的便是这般人,而这些人通常用的便是上门纠缠,威胁家人等等下作手段,若不是赵石在这里已经有了一些牵挂,他都起心上门儿去赶尽杀绝,血洗了张家二房,绝了后患。
但话又说回来,不给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深刻印象,他怎么也是不甘心的了。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以后他入了禁军,不定在哪里任职,家里的事情总要处理妥当才是。
转身对杜山虎道:“去把咱门外面的人都叫来,不过一个小小的牢头儿,今天就是要灭掉他的威风,让他以后走路都得顺着墙边儿走……快去,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杜山虎嘿嘿一笑,心里不免觉得赵石过于小题大做了些,和这些人较真儿没的失了自己的身份,但随即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当日庆阳变乱,便是张将军忍气吞声,闹的显锋军损失惨重,看少年对家人这个维护的劲头儿,以后对手下人也是错不了的,想到这里,立即答应了一声,从地上提起一个受伤比较轻的,逼着对方让他带路出府……
赵石这时也没闲着,“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这个家伙被杜山虎一刀鞘敲在了肩膀上面,一条胳膊耷拉着,显是受伤不轻,但对着赵石却不敢乱动,额头上的汗珠啪哒啪哒往下淌,“小人叫李柱儿。”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叫李柱儿的就已经把张家二少爷的生平事迹抖搂了个干净,这位二少爷仗着张家在县城的势力,到也没少干那些挖绝户坟,踢寡妇门的龌龊事儿,但也算不得穷凶极恶就是了,只是个仗势欺人的纨袴子弟罢了,不过却也是个人见人厌的恶棍,听起来还在县城有些名声的……
赵石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整治他,便也不再多问什么,不一会儿功夫,杜山虎已经将人全都带了过来,不过在队伍后面,却还气喘吁吁跟着个胖大的身影。
隔着老远便喊上了,“石头,你这是干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人?”
第73章 狠辣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赵石的表哥,现在的盐监大人张世文,县里闹匪患,所有的县里官吏都被闹腾的是焦头烂额,张世文也不例外,他管着盐场,手下盐丁也多,本没什么事情的,但谁知道那些贼子会不会一心血来潮,去盐场转上一圈?往轻了说,盐丁死伤了要抚衅,要是往重了说,盐场被贼人攻破了,不用说,他这盐监也就不用作了的,若是损失太大,掉脑袋的可能性在百分之百,他哪里敢轻忽大意了?
前些日子,县令大人和那个刑部来的狗官很是争执了些日子,下面的官儿们也很是惶惶,他这个盐监刚上任不久,又不在正常官员之列,朝廷至今也没拿出什么法子来解决盐场的事情,就更不用说给他品级了,所以县里议事的时候,他便终日在县衙等候,或是赶回自己的盐场坐镇,真是辛苦到了极点。
不过两天之前,好消息终于落在了他的头上,盐丁竟然汇合赵家村的村民将贼人给全歼了,他心里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县尉王世泽更是拉着他的手盛赞他有个好表弟,知情识趣不说,手下那群子从军中带出来的兵更是不得了的很,这些他已经从快马感到县城里来的表侄那里得了消息的,到也没有再怎么惊讶,当日为了这位县尉大人将表弟送入军中的事情,两个人之间还闹腾了一阵儿的,但如今却是觉得这个县尉大人颇能慧眼识人,还真是靠了他,才送了表弟一场富贵。
既然贼人已经肃清,县里的官吏们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出来,一松泛下来,这些官儿们便是开始呼朋唤友,尤其是县尉王世泽和他张世文两个在其中落了好处的,几乎是连轴转的应酬了两天,这两天来张世文真个可以说是志得意满,在同僚面前说话都感觉大气了三分,本待今晚先看望一下在家里住着,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的姨母和表妹,然后再过上两天到赵家村劝自己那个已经成了禁军旅帅的表弟把家搬到县城来,也好有个照应的。
但他现在看见院门口横七竖八躺满了张家的家丁,悔的连肠子都快青了的,只怪自己贪图享乐,竟是让家里那些不成器的把表弟得罪的苦了,现在巩仪猛虎的绰号在县城里渐传渐广,说的便是他这位表弟了,再看看周围这些据说是表弟从军中带回来的这些如狼似虎的属下,到是越发觉得自己还真没看错,这个表弟将来必定非是池中之物,在军中只不过数月时间,便顶得旁人数年之功,看来这个表弟当真还就是个当将军的料子。
看着气喘吁吁,形容颇有些狼狈的三哥,赵石却是把脸一拉,也没搭理他,只是抓起眼前这个还能走路的倒霉蛋,冷冷道:“你家主子的院子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要不然你以后就别想再用腿自己走路了。”
见赵石根本没理他这个茬,还要上二表哥那里继续寻事,张世文心里这个急啊,虽然现在张家几房的人都不怎来往了,但毕竟还是一家人,尤其是这里还是张家老宅,若是事情闹的太大,总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一把抓住赵石的胳膊,急急道:“我的好表弟哦,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说不开的?非要动手?来,给三哥个脸子,让他们都散了,表弟还没吃饭呢吧?咱们要不边吃边聊?”
赵石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感情这个三哥还在跟自己装糊涂,他就不信张世文不知其中原尾,不过是想着维护自家兄弟罢了。
冷冷扫了张世文一眼,开口便道:“三哥,我将家人交给你来照看,你就是这般给我照看法儿?自家人?什么自家人?自家人就能随意欺负三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自家人还到自家人家里来逼婚?我告诉你,现在我就去让这些狗东西认识认识什么才叫自家人……”
张世文被说的是面红耳赤,但又有些没头没脑的感觉,赵石还真是错怪了他这些时日来,张世文忙于公事应酬,还真不知道自家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世文扫眼间看到前院的管事张胖子和内院管事张秃子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老远的便躲在了人群的后面,这心里恨不得上去把这两个家伙一个窝心脚踢死在面前,自己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他们,事到临头才来跟自己禀报,还语焉不详的,让年岁小上自己一半的表弟劈头盖脸一阵数落,还不能回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已经非常不好招惹的表弟愤怒至此。
赵石可不管这些,招齐了人手,立即将那个倒霉的家伙夹在中间,浩浩荡荡的向张家中院儿转了过去,沿途自然碰上不少得到消息来看热闹的闲人,这种人只要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头上,自然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跑的。
待得大家听说这些人是去找张家出名讨人厌的二房老二的麻烦的时候,一个个立即两眼放光儿,显然那位二少爷在张家的人缘儿已经差到了极点。
不过也有些不以为然的,张家长房的娘家人来张家闹事,无人可管,还推波助澜,惟恐天下不乱,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顾忌不管谁听了都得说上一句,张家的男人都是娘儿养的,就算站着撒尿也成不了男人,那就不怎么美妙了不是?但毕竟这样有些理智和远见的是少数,便是他们,本来有些想要将这些人赶出去,不过在看见对方人人带刀,个个气势非凡的时候,勇气瞬间便已化为流水,不知冲到哪里去了的。
张世文脚跟脚的追在赵石身后,不住嘴儿的劝说,但他哪里知道,赵石是铁了心要给那个二少爷点颜色瞧瞧的,哪里会听他的劝。
“就是……就是这里……了。”倒霉的家伙指着一处紧闭的院门,已经疼的到了说话都要喘三喘的地步。
赵石打量了一下,院子很大,足有五六间房子,到了此时,对于这些大户人家赵石也算是有了些了解,房屋连绵成片,没来过的人很容易迷路在里面的,就像是聚族而居的村庄相仿。
朝着杜山虎一努嘴,杜山虎自然会意,上去就是一脚,将院门踹了开来,院子里已经剑拔弩张,这么大的声势,早就有人来通知过了的,但二房四个兄弟都不怎和睦,只有二房的老大勉强来到这里,打的主意便是给在中间说和上几句,当当和事佬,要不然让一个外人把亲兄弟欺负了去,二房的人以后在张家也不用抬头做人的了。
但是当十几个人鱼贯而入,打头儿的少年冷着一张脸,随即派了三个人把住了院门口,就连长房的老三都给堵在了外面,立即知道今天怕是讨不了好儿去。
赵石在院当中一站,“把那个王八蛋给我交出来,我也不为难他,跪下给认个错儿,我只要他一只手便行了,不认错也可以,把他那两只贼眼给我带回去,还有,这人满嘴喷粪,那一口牙齿我看也别要了,舌头嘛算是附加的,我以后再来取。”
不管是说话的内容,还是现在赵石做出来的姿态都是他刻意如此的,他本不是个张扬之人,但俗话说的好,恶人还得恶人磨,他既然不想伤人性命,那么怎也要给对方一下狠的,让其牢记终生最好。
二房的老大缩在后面,明白今天老二算是踢到铁板上了,再听了那少年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这还算不为难?那为难起来该是个什么样子?心里冰凉一片,回头小声对一个家丁道:“快去,把老二扶出来,这祸是他自个儿闯出来,不露面总也不是个事儿,是当场认错,还是到官府打官司都得他自己决定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家丁已经扶着那个看上去有些凄惨的二少爷走了出来,这个家伙脸色苍白,眼睛迷离,显是还没从赵石那一下中缓过劲儿来,顾忌是有些脑震荡,两条腿夹的紧紧的,走起路来扭扭捏捏,象极了一只鸭子,要不是两边儿有人架着,照他这走法儿,一步迈出去,顾忌是脑袋先着地的可能性要大的多,看他这副模样,人群中立即便有人笑出声儿来,随即便是笑声一片,让这位二少爷脸上红的跟猪肝有一拼。
来的可不是他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人,脸上都是泪痕隐隐,显是没少哭了。
来到近前,这位二少爷已经没了半点方才的威风,这人也是光棍儿,扫了一眼周围的赵石带来的人等,眼中立时的畏惧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再瞧了一眼躲在人群中,好像生怕别人找到他一样的大哥,脸上更是一片灰白,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到是弄得赵石一愣神儿,以他想来,这个家伙在县城横行了这么久,总归要顾忌一下面子,硬气上几句的,那么正好,他便可以随意下手,却没成想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欺负老实人有些能耐,但事情一到自己身上,便软了的。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还有些不确定,赵石不由问了一句。
这位二少爷立即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将一只左手伸了出来,放在地上,额头冒汗,脸色更显苍白。
赵石上前了一步,这位二少爷身后的几个女人却尖叫了一声,几个一起将他围在了中间,前面的一个更是喊叫道:“求求你们,就饶了我们当家的吧,就当是做做好事,我们肯定给各位烧香请福,绝对忘不了各位的大恩大德……”
旁边围观的众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面露不忍之色,就是赵石带来的这些人中间,也有几个脸上的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了,杜山虎更是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拉住赵石,但脚步挪了挪下,就停了下来,他是个恩怨分明之人,眼前的场景虽然让他心存不忍,但几个女人求饶上几声,便把事情揭过,这世间的事情未免太过儿戏了些,于是便将头一转,打算眼不见为静。
赵石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虽然来到这里后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的性子,但心肠之刚硬根本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到的,这个二少爷又犯了他的忌讳,哪里会为几个女人的说词而心动半分。
上前一拨拉就已经将这位二少爷身前的女人推开,上去就是一脚,正踩在对方的关节上,一声脆响过后,那位二少爷只是惨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等他醒了告诉他,我叫赵石,住在赵家村,若是我再听说什么关于他的不好的事情,我还会来找他的。”
一句话说完,转身便朝院外走了出去,杜山虎看着少年的背影暗叹了一声,这真的是个从小在农家长大的少年吗?这点岁数行事便如此狠辣,丝毫不给对方留上半点的余地和退路,长大了那还得了?不过却也真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今后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有些危险,但总归是不吃亏就是了。
想到这里,脚步随后跟上,其他带来的人也是脸色古怪,不过看向那少年背影的目光之中,却也多了几分以前所没有的复杂情绪。
第74章 提亲
来到院外,人群自动闪开了一条路出来,赵石也不在意,作恶人的滋味儿在他来说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让自己心里翻腾的怒火平息下来罢了,没有欺负人的【创建和谐家园】,也没有耀武扬威的得意,更没有后悔之类的情绪,旁人如何看待就更不关他的事情了。
他现在已经厌烦了张家这个地方,虽然这里房屋景致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颇有些吸引力的,但里面的人嘛,和他前世小时候的那些亲戚好像并无二致的。
顺着人群赵石带人径直走了出去,此时张世文已经从那两个管事那里问出了事情的经过,咬牙切齿的挥手给了两个管事一人一个耳光,自己将姨母和表妹请回家来时,叮嘱了再叮嘱,要仔细照顾好了的,娘三儿要有什么需要尽管支应,这回可好,自己只不过在县衙耽搁了些日子,他们两个竟然就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这府里的事情过后是得整治一下了,最可恨的就是这些亲族,勾心斗角,欺负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呢吗?这要是真个出了点什么事情,母亲回来了,自己怎么跟她交待?怎么对得起刚去世不久的姨父?
想到这里恨恨朝着院子里吐了口唾沫,虽然表弟干的事情有些出格儿,但也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旁人,只是连累了自己,看来表弟对自己已经十分之不满,得想法儿好好补救一下的。
“你们两个,今天就收拾东西,卷铺盖给我滚出张府……”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掉头急急的追着赵石去了,只留下两个倒霉的管事在那里呆若木鸡。
回到小院的一路上,任张世文说破了嘴皮子,赵石也没理他,不过见到了石头娘,这些好话儿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对着这个一直对自己一家不错的外甥,平日里点点滴滴的情分石头娘都记着呢。
不用张世文自己怎么着,石头娘就已经一迭声儿的开始为外甥开脱,张世文看见姨母已经都把东西收拾好了,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那怎么行,自是极力挽留,石头娘却不下情面,在张世文的劝说之下,决定再留上一天两天的,反正儿子已经回来了,好像在外面还混出了人模样儿的,这心里一安,更是好说话儿的紧了,赵石无奈,也便答应了下来。
但到了晚上时候,赵石这心里就后悔了,张世文命人在张府主宅摆了两大桌的酒席,说是要给赵石接风,除了赵石手下的那些人之外,到也没有什么外人,只是张世文将自己的二哥也请了过来,这位二哥赵石自然是第一次见,和张世文长的有那么几分相像,但在体格上可就差张世文的远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个人,话也不多,很是随和的样子,就算是对着那些吆五喝六的粗蛮军兵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到是让人感到很是舒服。
让赵石后悔的自然不是见了这位二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世文旧事重提,将赵石的亲事给摆了出来,看着张世文红光满面的向自己母亲提出过上两天就带他上门去看看,赵石恨不得一脚把这个三哥踹出屋去,但石头娘可不管自己的儿子想的是什么,这是赵石父亲赵万山在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自然不能违背,难得的是外甥还记得这事儿,而且还是已经说好了的,自然是心中大喜过望,一迭声的催促赵石给自己的三哥敬酒。
待得张世文得意洋洋的说到那女孩儿才刚满九岁,赵石更是恨不得用脑袋撞墙,以他的心性也是心里一阵恶寒,开始觉察到了这个时代的恐怖之处,【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罗莉控等一连串现代流行的词语从他脑海中闪过,站起来便是一巴掌扇在笑得前仰后合的杜山虎的脑袋上,不过杜山虎是个没心没肺的,笑的依然欢畅无比,到了现在,杜山虎才知道这个据说是十六岁的少年旅帅才刚刚十二岁,看看赵石象十五六岁少年一样的身板儿,不难想象,待少年真个长大成人上得战阵,应该是怎样一副威风场面。
赵石心中不愿,但这事确实由不得他做主,石头娘的态度十分的坚定,赵石咬牙切齿间,拿过来旁边的酒坛,一口气儿倒了三碗酒水,到了这里之后,他还没尝过这里的酒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非要将这个没事找事的三哥灌趴下为止。
三碗过后,赵石又倒上三碗,扬脖儿就干了下去,这喝酒上面,古时候和现在也没什么分别,是个男人在酒桌上都不愿认输儿的,何况跟小了自己很多的人喝酒,张世文心里虽然已经开始有些发虚,但还是干脆的将一碗碗酒倒进了自己的喉咙。
赵石咂了咂嘴,这是米酒,度数很低,但喝多了一样醉人,而且米酒的后劲儿绵长的很,心里也有了底,毫不犹豫的又把碗倒满,咕嘟咕嘟便喝了下去,旁边的人都轰然叫好儿,赵石斜着眼睛看向张世文,哪里容他拒绝,一咬牙,又是三大碗下肚儿。
一连跟张世文干了九碗,赵石这才施施然的坐下,一会儿趁别人不注意出去到了院子里,抠着嗓眼儿把酒都吐了出去,他是军人,不喜欢那种晕乎乎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趁着酒劲没有发作就吐了个干净。
回到席间,立马又是生龙活虎跟张世文干了六碗,等他再出去回来的时候,张世文的舌头已经不怎听他自己的话了,又是六碗下去,酒劲已经上头的张世文终于让小了自己十几岁的表弟灌的不支倒地,当赵石将眼睛扫向杜山虎的时候,这个一向以自己的酒量自豪的家伙只是埋头吃菜,生怕对方再把自己灌倒的样子,让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这一晚,到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不过赵石虽然暂时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但显然,张世文是铁了心要撮合自己表弟的婚事,起了个大早,先让自己的妻子到老岳丈那里打声招呼,然后便寻到了赵石这里,拉着满心不愿的赵石在石头娘殷勤的叮嘱之下出了门儿。
不过出门之后,却是皱着眉头打量了赵石一番,开口来了句,“石头,要是你穿上你那身旅帅的军服就好了。”
赵石一瞪眼,攥着拳头在他眼前晃了一圈,想起赵石昨天对付二堂兄的手段,这个家伙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立即改口道:“不过三哥知道表弟不是个张扬性子,只要表弟人往那里一站,穿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嘿嘿……”有心想再恭维上几句,但看见赵石满脸的不善神色,讪讪一笑,也便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赶紧指挥几个家丁将礼物装在车上,领着赵石向范府而去。
范府离的并不算远,当他们到了范府门前的时候,范天养的两个儿子已经迎候在了那里,两人和张世文亲热的寒暄了一阵,但他们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不住眼的向赵石上下打量,他们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估计就是上门儿来提亲的人了,从妹妹那里知道了些这个少年的来历,出身贫寒人家,家事就不用说了,按正常道理来说,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但这个少年也不简单的,小小年纪就已经从禁军中弄了个旅帅来当,这样一来,对于象他们这样几辈子也没出过个人物儿的人家来说,有这样一个女婿到也是巴不得的事情,据说这个少年还有个绰号,叫什么巩仪猛虎,前些日子闹的挺欢的贼匪就是被他给剿灭了的,朝廷的封赏还没下来,但可以想见的,少年的官儿还是要升一升的,在军中的前程可谓是光明的紧了,少年虽然没有穿官服,但往那里一站,可不是有股不同于常人的威风劲儿吗?
想到这些,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把人往里让的同时,跟赵石说起话来也便有股热切劲儿,谁让范家的男人都是守着祖产过活儿的命呢?到是两个妹妹,一个许给了眼前的盐监大人,一个嘛,看样子以后就是这个少年旅帅的人了,这要说出去,巩仪县哪家能有这般的光彩?
第75章 相谈
将人让进院子,范家的院子自然没法儿跟张家的比,只是十几间院落罢了,家里人丁也不兴旺,不象张家那般光亲族就数十号人。
此时范天养已经迎出了正堂花厅,他本想着也矜持一下,来的都是后辈儿,给他来见礼问安那是应当的,但在花厅之中只坐了一小会儿,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在范氏夫人的笑声中还是走到花厅门前,走来走去之余,不时向门口方向张望,家里的下人见老爷子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也都憋着笑,只听说过未来女婿见岳丈怕的不行,但从没听说岳丈这么着急见未来女婿的。
等他的两个儿子引着赵石和张世文来到花厅前面的时候,却是范天养听了下人的禀报,回转花厅坐好,直到他们来到正堂前面,老爷子才假模假样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眼神却是略过张世文,先是把赵石打量了个够。
张世文哪里不知道这位岳父大人的性子,心中好笑之余,赶紧带着赵石上前见礼,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即到花厅入座。
范氏夫人是小户人家出身,没什么架子,范家虽然在巩仪县的家业也不算小,但出身也不高,规矩便也不多,回身坐在主位,张世文则和赵石坐在左首,右面则是范天养的两个儿子相陪。
等到香茶奉上,点心果子摆好,除了两个侍奉老夫人的丫头不时的给众人添茶倒水伺候着之外,厅中便也没有什么外人在了。
厅中一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了赵石的身上,这样的场合绕是赵石神经坚韧,也有些受不了,不安的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分外的不自在了起来。
首先开口说话的自然是张世文,只见他笑着道:“岳父最近身体可好,小婿前一阵子忙于公务,没有来看望您二老,您可别见怪。”
范天养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没什么,我们老两口的身子骨儿棒着呢,不用你记挂,到是前些日子县里匪患闹的厉害,最后情形怎样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那些贼匪都被剿灭了的,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说完这些话,范天养的眼神才看向赵石,显是为了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来的,张世文自然会意,笑了一声道:“还没给岳丈介绍,这位便是我那不成器的表弟,年前跟岳丈说起的时候他还在赵家村无忧无虑的玩耍,不过前些时我那姨父不幸亡故,只留下他们一家四口孤儿寡母的过活儿,于是他便去投了军,如今侥幸作了禁军的旅帅,也算是稍有了些成就的。
说到县里的匪患,正是表弟率人剿灭的,还赚了个巩仪猛虎的名头儿,表弟,还不见过范家伯父?”
到了这个时候,不论赵石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了,站起身来,微微给范天养施了一礼,也不知这个场合该说什么好,随即便坐回了椅子上,看得范氏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开始时便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到也不是说看不起对方的家事,她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性情温婉,没有大户人家那种非得门当户对的想法儿,不过自己的女儿才八岁,他姐姐还没谈婚论嫁,就把小女儿急急忙忙的许出去,总归心里不踏实,见了这个少年之后,不论身板模样都还都算周正,就是总冷着一张脸,看那样子很是不好相处的,不由为女儿又多担了几分心事。
但范天养却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嫁女儿和娶媳妇可不一样,娶媳妇自然是要娶那种性情温顺,能持家过日子的,但嫁女儿嘛,自是得要找个有本事的才能嫁出去,男人就算性情再好,若是身无所长,任人欺负,怎能放心将女儿交给对方不是?这个少年虽然稍有些失礼举动,看样子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但男人嘛,嘴上利落没半点屁用,要是这个少年上来便是油腔滑调,嘴上的好话滚滚而来,范天养还真得迟疑上一番,但现在嘛,嘴上虽然只是打了个哈哈,但这心里却已经同意了一半儿。
午间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准备酒菜,几个男人凑成一桌儿边吃边聊,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张世文在范天养这里没少给赵石说好话,但范天养并不怎么深信,他这人也没别的本事,既不懂观人之术,又不能在细枝末节处看出别人的品性,但他生平只认准一条,便是男人在酒后的行止如何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性情来,席间不免频频劝酒,自己没喝多少,却要逼着别人把酒全干了,这种耍赖的举动在同辈儿之间自然是吃不开的,但席上除了他的夫人,还有哪个不是他小辈来的,自然是把众人吃的死死的。
他的两个儿子也是频频举杯,几圈下来,昨晚经了一场宿醉的张世文就顶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便是人事不知,经这一喝酒,老爷子对这个少年是彻底的满意了,桌上也不多说话,酒到杯干,气魄非凡,虽然出去的次数多了,但有酒量的都是好汉子,难得是在酒桌上也不怎言语,看样子性情也是稳重,至于性子确实是冷了些,脸上根本没个笑模样,不过这个少年现在已经是个有功名的人了,将来不定还是个将军,这模样看起来才叫有官家的威严不是?
在酒桌上他还发现,张世文这小子对这个小了自己十几岁的表弟还有那么几分惧怕,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觉出来的,但范天养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不是白活的,张世文和他两个儿子嬉笑惯了的,没道理到了自己表弟这里反而就变得规矩了,说起话来十分的有分寸,好像生怕在表弟面前说错了话一般,这里面有些古怪,他自然不知道昨天发生在张家家里的事情,张世文看在眼里,这心里能没有些心理阴影留下来?
但是看在范天养的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什么人能得人敬重?看自然是有大本事的人,现在大女婿已经是县里的盐监大人,还对他这个表弟恭恭敬敬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生份,但由此看来,年前大女婿来自己家里说的那些话多半是真的了,心里不由越发的满意了起来。
这一顿饭直吃到夕阳西下,他两个儿子也陆续被人扶了出去才算结束,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赵石两个,连他的夫人也早已到后面休息去了。
范天养这才挥手叫过丫环,醉醺醺的道:“去,把小小姐请出来给我们斟上几杯茶。”
赵石喝的实在不少,出去了有五六次之多,吐得嗓眼都觉得【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但也觉得现在这副身体的妙处,虽说大部分的酒都吐了出去,但估计至少有一小半儿留在了胃肠里面,但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头脑也很是清醒,酒量实在不错。
不过在听了范天养的话之后,背后却开始冒冷汗了,眼睛转了一下,觉得现在撒腿就跑有些晚了,不是说提亲的时候见不着那孩子的吗?到了这里怎么规矩就变了呢?昨天晚上问的好好,提亲的时候只是见个面,礼物对方只要收下了,就说明对方同意了,若是拒绝了礼物,便是没戏,其实把人叫过去只不过是看看模样是否周正,再大略看下言谈举止,事情也便完了的,比之前世时听过的相亲场面也繁琐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对方收了礼物,答应了亲事,也得等对方的女儿成年之后才能嫁过来的,这才是赵石能同意走这一遭的原因了,就算是对方当即同意了亲事,对方的女儿不过才九岁,成年?至少得等几年吧?这中间没准儿出什么事情呢不是?
不过如今吃了一顿饭不说,还额外加了个节目,要叫那个小丫头儿来给斟茶倒水,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这提亲是圆满成功,对方对自己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赵石满嘴发苦,也不知眼前这位老爷子是个什么眼神儿,自进府到现在,他可是没说几句话来着,还故意灌了老爷子很多的酒水,更是先把张世文喝倒,少了个帮凶,这老爷子莫非是喝的多了?这样也行?在前世的时候只有听人说自己性子孤僻乖厉的,可没人说自己几句好话来着,难道古今思想观念的差距就这么个【创建和谐家园】?连看人都是背道而驰了?
想到这里是浑身的不自在,于是说道:“伯父您喝的多了,我看您还是休息了吧?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范天养醉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呵呵笑了起来,看样子确实是喝的多了,“小子是不是看不上我们范家?我范天养虽说没什么本事,但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不是被张世文那小子强拉来的?心里很是不情愿?别以为咱老糊涂,有些事情心里可是清楚的很的,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跟你说些交心的话儿,反正这里也就咱们两个,不怕丢人现眼。
男人这一世活过来,最多不过数十年罢了,自然都想着能干出一番大事儿出来的,往大了说,功名利禄,为国为民,那不是咱这平民百姓能够指望的,往小了说,孩子婆娘热炕头儿,能一家和和美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