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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断臂之人,哪怕吃肉进补,整日锤炼,让自身更为强壮,也不能恢复到以往双臂之时。尽管自身是强壮了,但断臂终究是断臂,不会因此长回来。
何清的状况,便与此有些类似。
“你跟那妖牛一样厉害,但你杀不死他。”何清的话有些缓慢,仿佛每一句都要想许久,才能开口:“他们不想这么僵持下去,可是,那妖牛很坏,而你不坏……所以他们害怕那牛,不能赶它离开,只能赶你离开。”
清原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也跟妖牛一样,让他们害怕,他们就不敢赶走我了?”
何清低低嗯了一声。
清原说道:“他们不是赶走我,只是说服我……因为老牛不讲道理,我是讲道理的。”
何清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清原想了想,目光投向坎凌大河,轻声道:“这些孩子就要死了,你觉得我要去救他们吗?”
“我想你去救。”何清缓缓道:“但你不去救的话,也不能怪你……”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不能怪他们。”
清原吐出口气,说道:“是啊,也不能怪他们。”
……
“献祭!”
随着神婆一声话落。
木筏绳索逐一斩断。
水势汹涌,木筏随波而去。
随着无数哭喊悲泣之声,那木筏逐渐沉入迷雾当中。
两岸众人跪伏。
……
河上的风,湿润且阴凉。
迷雾常年笼罩,风吹不散,乃是老牛神威所化,除非道行远胜老牛,否则谁也难以看清内中虚实。
这妖牛踏水出了洞府,迷雾范围之内,随心而动,于是木筏停在了河面上。
数百孩童,哭喊大叫。
青牛仿若未闻,它身子仿佛还比之前大了少许,顶上断角已是生长完成,两根尖角长如枪戟,弯曲如钩,一般无二。它双眸幽暗森冷,额上顶着一块黄色物事。
此宝将恒陌吞食殆尽,化作元气融入自身,使它消去了化血元术的折磨,并将这些时日消磨的血气,都尽数弥补回来。
到了这时,它已恢复到了全盛之时,甚至还有所精进。
隐约间,距离五重天,似乎也有了些许明悟。
待到踏破五重天,便能勾动山河大势,兴许就能破去当年那道士的阵法,从此脱出坎凌镇,逍遥天地之间。
“还有那个小子……”
青牛抬起头,透过迷雾,看向了远处山峰的那个年轻人。
尽管相隔较远,但以它的眼力,不亚于身在眼前。
尤其那年轻人,带着它的一个铜环。
铜环乃是它贴身宝物,在修行之前便是穿在身上的牛鼻环,后来逐渐被自身气息渗透,渐成宝物,最后请了一位上人,炼成了法器。
这件法器与它十分相合,如臂指使,圆融如意。
据传,有一种宝物,能与自身相合,宛如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唤作本命至宝。
青牛自觉铜环乃是因为自己才能成为法器,便将这铜环称作自家的本命至宝,尽管它不曾见过这一类宝物,也不识得本命至宝的真正意思,但这宝物确实与它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铜环在那小子身上,哪怕他这次逃掉了,只待老牛脱困,他也逃不出老牛的追杀。”
青牛这般想着,踏水而至,来到了第一张木筏面前。
……
清原看着坎凌大河,看着数十张木筏,顺流而去,进入了迷雾当中,心中忽生悸动,莫名沉闷。
苏相握紧了双拳,眼神满是怒火,紧紧咬牙。
古镜之中,何清的真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兴许是过于虚弱了。
清原双手背负在后,俯视下方,问道:“苏相,你看见了什么?”
苏相咬着牙,沙哑道:“世间大恶。”
清原微微摇头,说道:“不,我看见了他们眼中的痛。”
苏相怔了一怔。
“献祭二百四十个孩子,这种事情,谁都不能无动于衷,不论是他们的父母,还是旁观之人。”
清原说道:“他们心中也有渴望,渴望有人拯救这些孩子。”
苏相咬牙道:“可是他们对白先生……”
清原说道:“因为我没有能够斩杀妖牛,杜绝祸患的本事,所以他们不得不作出抉择。可是……他们尽管让我离开,尽管拜妖牛为神,但他们心中,仍然有着希望,他们希望有着能够杀掉这头妖牛的人。”
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朝着苏相说道:“先前,你我只看到了他们不愿外人理会此中之事,宁愿献祭数百孩童,以求安稳,但却并未看见,他们真正的心意。”
苏相沉默无言,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但总是一片迷茫。
就在这时,又听这位白先生叹了一声,道:“真正的心意啊……我终究是,道行太浅薄了么……”
叹息之声未落,苏相就见眼前的人,往山崖前方虚空之处,迈步而出。
清原从崖上,落了下去。
“白先生……”
苏相惊呼了一声,赶忙往前,趴在地上,俯视下方。
只见一个身影,迅速坠下,直到苏相看不见他的身影,然后才有一道闷响,从下方传来。
第一百七十章 真气凝法力
河岸两边,当看着那二百四十个孩童,乘坐木筏,随水飘荡而入,坎凌镇诸人俱是沉默,只有许多与那些孩童有着关系的人,哭声愈发大了些。
那主事的白发老翁,立身河边,看着最后一张木筏入了迷雾当中,方自闭上双目。
每一张木筏上面,都有着年纪尚小的孩子。
其中一个是他的亲孙女,而其他的,都是与他孙女一样可爱,一样无辜的孩子。
他长出口气,弃了拐杖,忽然往前投去。
身边传来许多人的惊呼声音。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投入水中的感觉,因为他定在了原地。
白发老翁睁开双眼,那浑浊的眼睛中,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有失望,有惧怕,有怨恨,但终究……不免一丝喜色。
……
迷雾之中,这张木筏上有三名童男,三名童女,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满是恐惧,有些还在哭,有些已是吓得哭不出来。
青牛眸光寒意闪烁,额前的那黄色物事,逐渐往前,光芒大声,朝着木筏洒了下去。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青牛眼中闪过几许恼怒之色。
“你终究还是要多管闲事了。”
它偏了脑袋,看向外边,昂首往天,一声咆哮。
浩浩之声,宛如龙吟。
……
“最后一场。”
清原站在水面上,伸手把白发老翁退了回去,眼睛看着迷雾当中,低沉道:“因果这种事,不太好说,我想了想,这一次因果,应该还未有解去。”
“这一次血祭,上升至二百四十条人命,实则因果之重,尤甚于先前之时。”
他深吸口气,说道:“我心有不畅,即是心障,虽然不至于阻挡我多长时日,但终究会是阻碍,只有杜绝了这一场血祭,才能破去心障。”
白发老翁叹息着问道:“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清原说道:“成,或不成,两个结果。”
白发老翁低声道:“你决意要插手了?”
清原点头应是。
白发老翁看了迷雾一眼,沙哑道:“也罢,也无非是再多几条人命罢了。”
说到这里,这老翁低声道:“会有老朽在内的。”
迷雾中渐渐有了波荡,那庞然大物,踏水而出,其气息之盛,比之于初见之时,犹盛三分。
清原神色凝重,未有退却之意。
这一次再退,心中定有愧疚,必出缺憾,此后便再也难以弥补。
哪怕日后看淡了善恶之分,抹去了愧疚之意,但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至少也该是数十上百年的光景。
所以这一次,定要杜绝后患,杀死妖牛,哪怕道行逊色于对方。
“最后一场。”
清原沉声道:“分生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迷雾愈发浓郁。
妖牛身躯庞大,青毛三尺,双角弯曲向上,犹若长枪一般,它双眸幽幽沉重,四蹄踏水而来。
而在它的脑袋上面,悬着一块黄色物事。
那些所谓神威所化的迷雾,实则便是这件物事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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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卷动,河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