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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张入云见叶秋儿竟和他说了这许多师门的秘密,不由地心存感激,有心想对她说一些自己的身世,却又不知如何说才好,便只得道:“我却不是天鹞子师伯的【创建和谐家园】,身法虽快些,却只是用了些呆办法,在修外功时下了些死力而已。”叶秋儿见他并不是天鹞子的【创建和谐家园】,不由又多一层担心,但口里却安慰道:“其实我说了这半日,文宇师兄,却并不一定真的会和你赌斗,到时若是没有此事,反倒是我多心了。”张入云听了,却反觉得心里一甜,知她虽如此说话,却又与自己说了半天小心防备的话,实是因为关心自己之故。此时天已大亮,二人都已知道自己已耽搁了时间,只是心里异样,并未太放大心上,但终恐天亮之后,山上行走的【创建和谐家园】变多,见二人清晨并肩而行,传出些风言风语来,便只得到了别,各自回其居所去了。
待张入云回到自己寝室时,师兄三人却已都是醒了,少不得只好又撒了个谎,称自己早起,晨练了一会儿,黄雷扬见自己这个师弟越来越是胆大,不由地暗暗头痛,只是今天他三人都起的太晚,自己自身不太正,也就不好意思再教训他一顿。师兄弟四人,就这样漱洗完毕后,赶快去参见各位长辈。张入云少不得也跟在众人身后,只是他衣着朴素,在四人之中并不显,况又有黄雷扬一再叮嘱他,让他不得单独与外人接触,所以此后张入云虽已到了峨眉绝顶好几日。但山上众人,却是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个小徒弟。而且此地虽是峨眉绝顶,但官僚作风却与世间无异,张入云早已厌了这到处都要磕头的地方,到后,但凡是能参拜过的前辈均已参拜过之后,张入云干脆称病不想外出。黄雷扬也正怕再带着他惹那万柳山庄的人不高兴,即已拜见过各位前辈,便也就不再需要他,只是怕他又惹是生非,即严令他不可外出,而张入云却有着自己的心思,一心想着如何应付东方文宇的先天罡气,所以一直在家打坐,甚是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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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未曾想到,到了大会举行的第五日。开始武比的时候,终究事情还是来了。
几日下来,张入云虽日思夜想,揣测印证自己与东方文宇的武艺,却一直都没有找到致胜的手段。好在他为人还算豁达,心里已然打定主意,到时如真有东方文宇向自己挑战,能推就推,实在不行,尽自己一番心力,也就是了,就算输了也不代表日后就及不上人家。可他到底年轻,性子又是执拗,即便不能取胜,也决意要尽自己全力。顾此一来,他反而内心转为平静,为东方文宇一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叶秋儿未何他说明真相,挑战他的人,却是立意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让张入云丢一个大脸面的。
这一日早间,已是到了武比的第一日,此时苗人玉和李连生因前一日已抽好了签,要分别前往不同的赛场比试,只因金燕门的【创建和谐家园】人数过少,黄雷扬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师弟单独一人前往,只好让张入云陪同李连生前去,自己却和苗人玉一路。临行前又是一番盯瞩,不免又是让张入去不要生事,李连生比试时小心,参与第一,人平安就行,不要走着去,抬着回,张、李二人自是领命不题。
这大比因是由七十四人参加,不免嫌人数太多,所以参用淘汰制,一人只一次机会。又因每一宗有两个名额,为了以示公平,这二位【创建和谐家园】都会被分配在天地两个大组之内,除非是到了决赛,不然的话是决不会碰面的。但因与会的参赛【创建和谐家园】有七十四人之多,不合正数,所以为了好比赛凑成四八,三十二组之数,其中有二十人要比别人多赛一场,苗人玉还好被分在天乙第七组,可李连生比较不走运被分在地甲第十三组,正是需要多赛一场的二十人中之一。峨眉后山地势再广大,却怎么样也容不了三十二对人同时比赛,所以天字组被安排在本山举行,而地字被安排在后山翠屏峰举行,张入云二人为了早做准备,只好早一些起身,前往翠屏峰。
这翠屏峰,说是一座山,但地势却较平坦,且离本山不远,二人脚程颇快,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已到了,张入云见一连着下山上山,两翻跋涉之下,李连生竟然面不红气不喘,路上偶尔和张入云交谈时,也是平心静气,意态从容。不由暗暗称奇,看样子今日自己这个六师兄竟好似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武艺有了长进,连心理好像也做好了准备。
等二人到了地头,已有不少各宗【创建和谐家园】在那里等候了,二人上来即在大赛临时搭起的草庐内找到了与会的主持人,正是峨嵋长老汪剑秋。但见他六十多岁的年纪,长瘦身材,面相白净,着一身蓝布长褂,虽颇显破旧,但洗的极是干净,又配着他蓄下的五绺长须及一顶东坡巾,显得极是清雅,隐隐一副得道高人的气派。
兄弟二人上前见过礼,在汪剑秋的指引下,看过一旁公示的水牌。原来就是连翠屏峰,也不够地方安排所有人同一时间参赛,是以只能分批进行,一次也顶多只能容八对比试。而李连生因比旁人要多比一场,所以安排的场次靠前,到了巳时初刻即要开比,而此时天光已经不早,已有人陆续到了安排好的场地,张、李二人赶忙到了自己的预定的赛场。实际地方倒也简单,只是在一块较平坦的地面,多洒了些黄土而已,二人到时,已有数人在此等候,询问之下已知是李连生的对手。
此时观战的人也不多,尽是自家兄弟,双方又都是年青人,性子焦躁,即已相见,便立时提意开比,在得到临场的一位峨嵋主持比赛的【创建和谐家园】允许之后,二人便已要摆开架势。张入云眼力好,见对方是个精壮汉子,行动之间孔武有力,显是个外家好手,他是知道李连生的功底的,见此忙嘱咐李连生,比试时小心对方重拳,免被打伤,李连生听了只点点头即上了场。
二人临场后,匆匆见过礼,便就动手,那精壮汉子得知李连生出身籍籍无名地金燕门,又见李连生身量不高,还有些偏胖,以为自己运气不错捡了个软柿子。意欲一击致敌,只一见过礼,便已气势汹汹地向李连生冲来,那知李连生竟也是一般的想着进击,见对方汉子向已袭来,算准距离,右脚迈了一小步,跟着右拳自下反撩而上,那汉子见他此一击拿捏的甚巧,虽然拳势怪怪地,毫无力气,但打向的位置却是心口要害,不得不挡,便使左手一格。谁知竟没格中,李连生的右手已然避过,高高扬在了汉子的头顶之上。那汉子见李连生胸口大开,心里一乐,接着右拳便要捣了过去,谁知李连生气力未竭,右拳举起之后跟着就化为手刀砸了下来,汉子一见,心里暗道不好。这一掌竟奇快无比,一刀斩在那汉子的脖根之上。当即打得那汉子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
此时场外的峨嵋【创建和谐家园】见了,只冷冷地高声说道:“地甲第十三号金燕门李连生得胜,败者无需气馁,请前往汪长老处领取参赛奖品,胜者也少安毋躁,同样前往汪长老处静候下一场比试消息。”说完转身就已走了,只留下当场惊的目瞪口呆的张入云和那汉子的几个同门。待几人恍过神来,赶忙上前扶起口吐白沫的同门,而张入云也行到李连生的身前,想要好好看看这一个真人不露相的师兄,谁知李连生也是呆在当场,眼里泛着奇怪的目光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待张入云将他唤过神来,相询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藏着这本事的时候,他竟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的。张入云又问了两次,见李连生还是说不知道,他只道这六师兄也和自己一样,自有私练的功夫,藏技这么多年,今日才得显露。既然对方不肯说,想来也是有难言之隐,他性格乖僻,不喜勉强人,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等几人走到汪剑秋的面前,那年青的壮汉却还未醒转,众同门正手忙脚乱的给他推血过宫,却怎么也无济于事。汪剑秋走近前看了看他的伤势,又探了控他的鼻息,方才说道:“不妨事,他只是一时被掌力给震晕了。”说着,右手在那汉子的玉枕穴上点了二指,那汉子即该就醒了过来,只是人虽醒了,却怎么也站不起身来,忽地一口气喘不过来,哇的一声,吐了好多污秽出来,想来今天早饭是一点也没剩下。幸得汪剑秋把他拎起,不然身上少不得要能的一塌糊涂。却听汪剑秋仍说道:“无妨,无妨,他只是脑子受了震荡,要昏晕一阵子,在床上静躺个一两日就好了。”说着吩咐他几个同门,将他好好安置。又转过身来对着金燕门二位门人道:“年青人好霸道的掌力啊,却不知是你们中那位施展的啊?是你吗?年青人!”说完话,眼注张入云。
张入云见他眼往自己时,精光一闪,以自己的目力竟不能相对,不由暗暗佩服。心道:“峨嵋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眼前这个好像地位不高的长者,竟也有如此功力,且好像已看穿自己一身武艺凌驾于他人之上。”心中虽是如是想着,口里却没停,忙拉过李连生,口中称道是自己的师兄所为。那汪剑秋听了,稍露惊讶之色,口中道:“哦,是这位年青人吗?老夫倒是一时眼拙了。”说完仔细地将李连生打量一遍。先是脸色有些狐疑,但绕着李连生看了一圈之手,眼中却好似已释了怀。只未开口,默然无语。
张入云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见他竟不开口,微微有些失望。却在此时又见汪剑秋唤两人,走近身前,对李连生说道:“年青人,你今日第一场比试胜的好快,我看你气力好像也没损多少,要不要提前比试一场,好早些回去休息啊?”原来,李连生因要比旁人多赛一场,而他第二轮比试的人,也自提前来观礼,此时那人也正无事,而李连生既然已胜了,也正好与他比试。汪剑秋见李连生并无异议,便也自安排二人相斗。而此时,第一轮场上比试的双方却还多未分个输赢呢!
交战双方此时又来到操场上,李连生见这一次的对手,竟比刚才那一位还要精壮,直生的如一座铁塔一样,身量足有九尺,此时已然脱了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不住在场上游走,好似一条下山猛虎。张入云见了也不免吃惊,见这人生的竟和白沙帮何劲举也有一比,不由暗自替李连生捏了一把汗。
而那巨汉见此次对敌是李连生中等个头的小胖子,眉眼间还有一股子市俗气,也不由一乐,只觉身前这人,像厨子多过像习武的,又如前一位一样,也存了轻敌之心。二人礼拜过后,李连生不免说些客气话,那巨汉听了,张开血盆大口乐道:“小兄弟请放心,我老葛定会手下留情!”李连生倒也和气,听了这话却也不恼,只点头称谢。至此二人便以在场上放对,那汉子欲让李连生先出手,以示相让,口中连叫李连生出拳,李连生见了,也不做客气,跟着右手一拳,又如适才一样反撩而上。他身高只能及对方胸际,这一拳打的虽高,却也顶多只能触及对方胸中,那巨汉见这一拳无力,也不做搁挡,只一拳迎着李连生的拳头过去。那知李连生这一拳好快,汉子拳未伸直,力未尽出,便已相遇,只听砰的一声,如中金铁,李连生一拳即将巨汉连拳带人打飞,那么大的身子却被像个草垛一样打的飞起足有五尺多高,轰的一声巨响摔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了,好在这次却没口吐白沫。看的再场众人,并那先前被打倒还未走的汉子同门,又都惊呆了,张入云在旁也是一样瞠目结舌,此次他已做好准备,仔细去看这深藏不露的六师兄绝艺,可仍是一无所获,只觉自己这个师兄欲触着对方拳头时,手腕一抖,其力便猛然间剧增。
却在此时又听场外督赛的峨嵋【创建和谐家园】冷冷说道:“地甲第十三号金燕门李连生得胜,败者无需气馁,请前往汪长老处领取参赛奖品,胜者也少安毋躁,同样前往汪长老处静候下一场比试消息。”说完转过身又走了。众人忙欲抬起那巨汉救治伤势,哪知此时汪剑秋却已是行至众人身前,看了看巨汉道:“不妨事,他只是一时被巨力催逼,憋过气了。”说完,伸手在巨汉胸前运气揉了两三下,却听扑的一声,巨汉放了个响屁,一时竟自醒了,只无力站起,还需人搀扶,但看情形,却比上一位要好地多。
稍顷,众人又回到大赛地草庐内,此时就见水牌上李连生的名字已被人用朱笔画了,而在他身边的另两人名字却被用蓝笔给勾了。汪剑秋也已坐回到堂前,又看了看他二人,却未开口,而这时另有督赛的峨嵋【创建和谐家园】行至二人身旁,告知二人,明日即可在本山比试,不用再到翠屏山来了。原来这翠屏山到底远些,在此设场比武,只为了能同一时间削减人数而已,今日过后,参赛人数,便已由七十四人降至三十二人,已足可在本山一日内赛完,众人也不用再远途劳顿了。
张、李二人得了告示,想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位师兄,便已回程。二人都未料到赢得会如此轻松,此时才只巳时二刻而已,一路上张入云再和李连生谈话,李连生却才回复自然,说自己适才比斗时,一时太过紧张,竟有好些事不记得了,张入云见他言语真诚,不像是在说假话,此时再一回想,自觉近来,自己这六师兄是与往日不太一样。
等二人回到住所,【创建和谐家园】兄与苗人玉,却还未有回来,二人商量之下,极欲外出看看别宗【创建和谐家园】比斗时的热闹。四人居所虽是偏僻,却离赛场不远,不多时便已行至,但见场上有八对【创建和谐家园】,正在捉对厮杀,独不见苗人玉二人。正寻找间,张入云忽觉背后有人走近,忙转过了身子,定睛看处,却不是自己的师兄,而是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东方文宇,张入云见了,心里一惊,暗叫不好。
可东方文宇此时已行至他身前,抱拳道:“原来入云兄在此,不知兄台适才去了何处,却叫小弟一番好找。”张入云见他说话客气,与当日在水镜寺见面时迥异,虽是他此时笑容可掬,反让自己觉得对方心里藏着算计。只是得面上也装装样子笑了笑,说了与李连生前去翠屏峰比试的一事。却未接东方文宇的话,并未相问他是为何事找自己。
而东方文宇这一方,却哪里是不知道张入云的去向,只是他怕若是私底向张入云下战书的话,容易被张入云拒绝。有心想在人多处时,公然向张入云挑战,年青人心高气傲,周遭又全是和自己年纪仿佛的平辈【创建和谐家园】,到时不怕他不答应,若他真是不敢答应的话,也足可在峨嵋所有门宗下大大地伤了张入云的面子,他知道自己心上人是霹雳般的脾气,若是知道张入云如此地懦弱,必会被她看不起,便更谈不上会倾慕于他了,而此时地张入云却哪里知道这些因果。
东方文宇见对方竟不上勾,只得撕破脸皮,面做愁色道:“小弟有一事要劳烦入云兄,方才已找了入云兄多时,但此刻见了兄台,却又怕兄不答应,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张入云听了,不由心里一阵苦笑,知道该来地还是躲不了,他却并不惧怕与东方文宇比试,实际上自从初次遇见了东方家兄弟,就一直有心想着如何能与这二人较量一番,只是此时他自觉自己武艺还不能相敌,不原轻犯对方,但此时东方文宇已然如此说话,当下便也按着套路说道:“文宇兄何处此言,大家皆是自家兄弟,有甚话只管直说,弟但有力可及者,无不从命。”
他这一话一出,东方文宇眼着便是一亮,只是口里还是言似犹豫地说道:“此事却实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只为家兄严命,不敢不从。却又怕伤了你我兄弟之间和气,小弟一时实是难为。”说着竟一揖到地,又高声道:“但有冒犯入云兄处,还请兄不要见怪。”
张入云见他为和自己比斗,如此处心积虑,不由心里一阵好笑,手里却忙将东方文宇扶起,口中称道:“一定不会,但说无妨。”如此二人一来一去,已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峨嵋白翅子的声名卓著,此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作揖,实算得上轰动效应了。
东方文宇见已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心中一喜,仍垂首道:“只为上月兄台与家兄在沅江上有一点小嫌隙而来,小弟虽在家兄面前力说入云兄不是有意与万柳山庄为难,之所以如此必是另有隐情。但家兄因为受了万柳山庄庄主相托,却未成事,一直心生愧疚,引为心病。今番在大会上见入云兄也在此,因他是客座身份,不便相扰,只好命小弟前来与入云兄比试一番,一来以释前嫌,二来如此的话,万柳山庄一面也可交待过去。只是如此举动到底私心太重,如伤了我与入云兄的交情,弟实不安,但一面又是家兄严旨不得不说,故此小弟好生难为。”
张入云见他已将话说死,自己也实无退路,心中想到当日东方文英那日蛮横的举动,一时心绪激动,便欲答应。忽见东方文宇身后走过来两人,不由一阵心喜,心道:“有这两个救星来了,我正好抽身。”忙高声唤那二人。
待二人走近身前,原来却是黄雷扬和苗人玉,张入云将东方文宇的一番话说与黄雷扬听了,自然让他一阵惶恐,忙不迭地向东方文宇套起交情起来。说话间竟要把张入云带到东方文英面前,当面责罚。又言及众人怎么样也是在水镜寺内共过患难的,还相请东方文宇在乃兄面前美言几句。
东方文宇怎肯将众人带至自己兄弟面前,如真那样,这场架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起来了。自己又对在水镜寺除妖中,只有张入云露脸一事耿耿于怀,被黄雷扬说起,一时不自在起来,便也懒于和黄雷扬应酬,只口中说道,再回去劝劝自己兄长,便起身告辞了。
张入云见自己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兄竟如此灵验,不由一乐,心内忖道:“当真是一物降一物,爱脸面的东方家兄弟,确是最怕自己【创建和谐家园】兄这样聒躁,会经济的人。”想到东方文宇败兴而走,不由莞尔一笑。可转回头时,见到自己的师兄正满脸寒霜的看着自己,忙止了脸上的声息。一时间无话,想了想,便问起苗人玉的比试结果如何。
却不知他这一问正撞着二人的痛处,原来苗人玉此次上场,满以为自己在金燕门中功力最高,若要本门在大会上露脸,都着落在自己一人肩上,所以自信满满的上了场,哪知才到场上,未及两个回合,就被对方制住,好在对方手底留情,掌力含而未吐,自己才能毫发无损的下场。黄雷扬婉转的和张、李二人说了,四人自不免又是一阵叹息,等问起张、李二人战况之时,二人却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时引动地黄、苗二人也呆住了,二人竟像是从未见过自己六师弟一样,仔仔细细地围着他看了几圈,却怎么也瞧不出什么出奇之处。一时弄的苗人玉非常尴尬,面上通红,直恨不地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又恨自己怎么时运如此不济,却偏让自己师弟抽到了上上签,又得脸面,又得好处。
说到好处,张、李二人不由问起这次苗人玉得了什么奖品,苗人玉红着脸从大红英雄袍内解下一把短剑来。张入云接过手里,就见那剑鞘黑沉沉地,一时竟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抽出一看,却是一柄二尺九寸精光四射的短剑,虽只是这次武比最低一级的奖品,却也是上好精钢打就,张入云看了,心道:“这峨嵋派好阔气啊,这把青钢剑,少说些也得二百两银子!这样的剑,这次大会少说也要打造四十把,一下子就是近万两的银子使了去,那里还像是修道人清静无为地府地。”
心里如此想着,便推手将剑交在李连生手里,可李连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略看看就交还给了苗人玉。苗人玉因嫌配了这把剑不雅,直如告诉别人自己初次上台就已输了一样,忙还是收在自己袍内,他那袍子宽大,剑又甚短,在外间却是一丝也看不出,一时也遮得住。
四人此时已是无事,便在当地观看起众人比试起来,张入云得有此次机会,怎肯放过,一时立意仔细观看各派门人的武世,只是此时天将近午,众人胜负也分得差不多了,不久之后已各自散去,四人也自回屋内用饭。张入云也只得回去,下午又伙着黄雷扬来看赛,只是又要当心东方文宇前来骚扰,看的不甚自在。
如此这样,又到了第二日,黄、苗二人也兴冲冲的跟了来,一意想看看自己这个六师弟的本事。这在本山的赛场却甚是正规,就见当地搭了八座擂台,离地七尺来高,排在操场中,甚是气派,而这时观看比赛的人也多了不少。
李连生今次的对手,却是个瘦子,那人好像已事先知道李连生掌力厉害,一味与之缠斗,李连生却还如前一日一样,右手只是不住的反撩下劈,可偏是那对手好像不知如何化解,竟是只要李连生一如此,便往后退,一时间竟被李连生追的满台飞奔,可他轻功也真好,竟是屡屡在间不容发之下,仍是闪开了李连生的重拳,场上这二人如同猫捉耗子一般的举动,看的下面的黄雷扬和苗人玉张大了嘴,下巴险些也掉在了地上。
只是二人在场上一直如此,开始时众人还觉得有趣,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两人还是一个劲的满台的游走,那瘦子轻身功夫好极,虽然情势甚是危险,但看神色,气力还算完足,反观李连生却是头上已见了汗,看情形,反有可能率先支持不住。而底下看赛的人却是早已倦了,纷纷转到别的擂台去了,更有甚者,已有年青的【创建和谐家园】在那儿打赌,要看看到底是瘦子被先打趴下,还是胖子先累倒下。
而黄、苗二人也已觉无趣,见有万柳山庄的【创建和谐家园】也在旁比武,便上前卖好去了。而一旁的张入云却是全神贯注在观看场上二人的动作,只觉这二人一实一虚,刚好是两个极端,实者重如泰山,虽是方寸之地,也可力生千钧;虚者轻若鸿毛,虽只一线之间,却也有立足之处。一时间和自己的武艺加以印证,竟然于武学之道,又有些领悟。
却在此时,张入云听见身旁传来人声问道:“怎么?年青人,你看的如此仔细!是不是瞧出些什么来了?”张入云侧头看去,竟是昨日的翠屏峰的长者,峨嵋长老汪剑秋。以自己的功力,他人至自己身旁,竟是一丝也未察觉,若是换了与敌厮杀,此刻自己已成了死人,不由地心里对这位前辈生出敬意来。
当下行礼说道:“【创建和谐家园】愚钝,一时也看不出个仔细,只勉强觉得在下的师兄并那位瘦长个的兄长,好像各占了一虚一实来。”
汪剑秋听了,笑道:“你能悟得出虚实二字,已是不简单了。只可惜其他【创建和谐家园】却是不知,如此难得地内功身法迥异的一战却是不来观看,生生是给糟贱了。只是你这师兄好像是新学不久,功力太不纯,才让这天台宗的小伙子坚持了这么久。他的师父是谁,你可知道,是不是叫雷天鸣?”
张入云听了,回想起前事,猛然触动前机。回汪剑秋道:“前些时日,【创建和谐家园】路过一地,得见一位禅师,听旁人说起他俗家好像是姓雷,却不知是不是前辈所说的那人。”当下将红叶禅师的相貌说与汪剑秋听了。
汪剑秋听了一番描述,仰头哈哈笑道:“却不是他还有谁,二十年不见,原来他竟出了家,呵呵,他那样的人也能出家,真是个大笑话。”说完抿嘴想了想,又道:“却也难说,怪道是当年楚妃子说他生具根性,今时出家,倒也有些来由。”
张入云见他竟说了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也只得在旁净耳聆听,这时汪剑秋又对他笑道:“我说的这人,在三十年前大大地有名,此次他却趁你师兄不备,借他作幌子,为了当年与我峨嵋的一点嫌隙,来与峨嵋年轻一辈的【创建和谐家园】为难。可笑他人已出了家,却还是有这么大的火气,又可笑他竟欺我峨嵋无人,只用这么一点搜神小术,又未传你师兄惊神指法,竟指望只如此,就能将我峨嵋一干【创建和谐家园】都打败。如今我说了他的来历给你知道,下回你若见了他,也好替我臊臊他的面皮。”
原来那红叶僧,未出家时俗名称作雷天鸣,外号轰天雷,一手三十六路奔雷掌法,纵横半世未遇敌手,只早年为了一个女子与峨嵋派有些纠葛。李连生看似愚钝,但内里却是浑金璞玉,红叶僧看重他根骨,欲受他做过记名【创建和谐家园】,好传承自己一身俗家武艺,只为和李连生相聚时间太短,只得用些小法术,传了李连生一星半点,好与峨嵋门下为难,开个玩笑,待日后有暇,再来传授。汪剑秋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与雷天鸣也算得是朋友,今见了李连生的身手,自然想起他来。
就在二人说话时,忽听众人一声惊哦,只见一道人影在台上高高飞起。原来台上那瘦个汉子,终于没能躲得过李连生的奔雷掌,那汉子人生的又瘦,一拳竟将他打的足有九尺多高,二人又是身在高台上,如此一来,离地约有个一丈五六,众人怕把那汉子摔坏,忙伸手相接。那知早被汪剑秋如一只大鸟般飞起,接在怀里,落在地上对众人道:“无妨,无妨,他只是一时被重力打的闭过气去,稍待即好。”而此时又听见那台上传来熟悉地声音:“地甲第十三号金燕门李连生得胜,败者无需气馁……”呵呵,原来这一场赛事,还是那位峨嵋【创建和谐家园】督赛。
李连生如此威力的一拳,顿时将他的名字在众人之中纷纷传了开去,一时间大伙都在问李连生是谁人门下,当得知是金燕门后,不少人不屑一顾,却另有消息灵通的人讥笑道:“你等知道些什么,却不知金燕门下还有一个本事更大,上月在沅江船上将风头那么劲的白鹰子打地满地找牙,没奈何只能落水逃命去了,先一时我还不信,可前几日我却亲眼见到二人还在山上相遇,那白鹰子见了人家还和没事人一样,反倒作揖讨饶。”一番话说地众人结舌不已,只这一刻起,他张入云的名头就算是在山上传开去了。
此时的李连生已闯入了武比的十六强之内,着实为金燕门捞了不少面子,众人在外行走,也常常引动旁人来看李连生这匹黑马,黄雷扬虽口上没说,但心里却也是极高兴,只苦了苗人玉,在一旁默不作声。
可到了次日比试,却果应了汪剑秋所言,峨嵋门下【创建和谐家园】不是易与,这回所遇的敌手,正是四人首日登山时,那个使促狭的矮子。那矮子虽貌不惊人,一身功夫却是内外兼修,只一会儿就看出李连生武功破绽,两三个回合内,就将李连生给制住。金燕门武比征途即告以结束,换了他们去汪剑秋处领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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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发生,原来苗人玉因不想与李连生比试所得奖品优劣,故拉了黄雷扬去了别处。汪剑秋见张、李二人到了自己身前,笑容满面道:“来了。”又对李连生道:“小伙子,这回你输的可不冤,这次你遇的是峨嵋本宗的嫡传【创建和谐家园】,论实力可进本次大会三甲之内。年轻人,胜败来是常事,只要输了之后能找到怎么输的道理,就没算白输,来来来,这次的奖品,却是有几样精品,就看你有没有眼力。”说话时,却让李连生先挑。
原来此时已来了八人,都是从十六强之中被淘汰下来的,是以共备了八样兵器,只是这次却不再是短剑之类的兵刃,而是各色武器皆有,布在汪剑秋身前的台上,下用一席黄帛垫着。因李连生虽也进了十六强,却比别人多赛了一场,所以他却比旁人有优先权,另一位和他一样也多赛一场的人,已挑了件寒光闪闪地匕首走了,如今众人却等他一人先挑。
李连生不好此道,他又已有了那把锋利的小刀,不愁做饭时没家伙使,所以看了半日也委决不下,此时旁边又有一个小姑娘在那里起哄催逼,便只得请张入云帮他拿拿主意。张入云帮他看了看,就见台上兵器确是件件不错,只是有些过于长大,平日携带不便,而且自己这个六师兄也多半不会使,有心想选间短小的匕首之类的,却偏以被人挑走,而且自己师哥已有了一件不错的小刀,一时间连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却在这时那小姑娘催的更凶了,另外五人也被这小姑娘引动的有些着恼,大家此时都是败军之将,心情都是大差,见张、李二人在这里犹豫都有些生气。
张入云听那小姑娘所言却是心里一动,又想起汪剑秋刚才说的那句话,知道这位前辈是在事先提醒自己。便凝神看着桌上的兵器,一时间从头又看了一遍,眼中一过,却怎么只见有六样兵刃,再看了看,原来台上还有一样手指大小的黑色叶状,金不金玉不玉的东西,先众人没留心,只当是压黄帛的镇纸之内的东西。张入云见了,不由心里一动,伸手就将那物事拿在手里,那旁边的小姑娘见了却是心中一跳。张入云拿在手里,就见那东西,却是和一片柳叶一般,只略沉些,也略厚一些,上还用细花雕了一只五爪黑龙,虽只方寸大小,但手工却极是精致。
那小姑娘见张入云拿了那叶子在手中看了多时,叫得更凶了,说道:“胖子,你到底瞧好了没有,你这样瞧来瞧去,要让小姐我和这几位师兄等到哪年?你师弟在那儿看什么叶子?赶紧挑件兵器走人,小心等急了我啐你。”
她这一说,李连生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来催张入云。张入云已打定主意,对李连生道:“六师哥,我瞧这件东西透着古怪,不如我们就挑这件如何?”李连生此时面上已是红了,哪管得了这么多,便连连点头,只将那物事交到汪剑秋手里。
汪剑秋见此,看了看旁边已气地双眼通红的小姑娘,笑着又问李连生道:“你可决定好了么?可要记住挑过了之后,可不许再换啊!”一句话说的李连生又有点犹豫,却被张入云道:“前辈所言我和师兄都已知道了,我二人就要这件。”说完取过那物事,携了李连生就往外走,路过那少女身旁时,还冲她笑了笑。
二人只一出了草庐就听见身后传来那小姑娘的尖叫声,口中大叫道:“汪师叔!!你怎么这样,也不帮我!”却听汪剑秋略带委曲道:“你这小丫头,这怎么能怪我?你不看我刚才我还问了那少年一次,怎算是没帮你?要不是你急急地样子,人家也不至于铁定了心要拿走。”
又听了那少女撒娇道:“我不管啦!你不给我要回来,我就要你再给我打一套,还要比那套还好……”
却说张入云和李连生回到居处内,看了那黑沉沉地叶子半日,也没看出个究竟。但他心里知道这必不是件俗物,只是一时间看不出来,便决意到了午后去请教一下汪剑秋。
谁知他二人才从住所处出来,就遇着早间那个小姑娘正领着一个着蓝衫的少女向二人走来,待那小姑娘瞧见张入云和李连生,当即指着张入云高声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蟠龙镖,他当时还得意的笑呢!你看师姐,他又在笑了,你快帮我把他教训一顿!”那蓝衫女子似是早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的脾气,回头对她说道:“我们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好一切听我安排的吗?怎么这一会子就忘了,你若再闹,我就不管这事了。”说着又安慰了她一顿,那小姑娘一心想要得那李连生的物事,才耐着性子在一旁不言语。
那蓝衫少女行至二人面前行了礼,说道:“二位师兄见礼,小妹是落霞山飞云洞杨碧云,这是我师妹上官锦,今番到此,只为了早间这位李师兄取得那蟠龙镖。实不瞒二位,这镖我师妹早先就看中的,也曾求过汪师叔,却是一直未得。今番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到手,却让李师兄争了先。此时想与李师兄商量能否相让。不瞒二位师兄,这镖虽好,若是不曾练过独门手法,取去却也是无用,转不如相让我师妹,我二人自有其他物事交换,自问也绝不在这蟠龙镖之下,小妹也知道如此要求实在太过无礼,只是我这师妹确实心慕已久,让小妹我也很为难,若二位是因为她刚才说了许多无礼的话而着恼,但望两位能看她年纪幼小,不知礼数上,能原谅则个。”说完便拉着那小姑娘给张、李二人赔礼。
张入云和李连生见她要求虽有些过分,但好在此人尚算知礼,又见她拉着自己师妹给自己陪礼,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二人都是年轻男子,素不惯于女子打交道,见那蓝衫少女说地真诚,都已动了九成心思,可惜此时苗人玉不在身旁,不然倒是能有好一番纠缠。
李连生眼望张入云似是想听听他的意思,张入云见了笑道:“这是师兄之物,但凭师兄发落就是。”李连生见他也不置可否,又见那蓝衫女子生的美丽,一时头脑一晕,便即点头应允了。
那上官锦见对方准了,心里一喜,当时便一蹦三尺来高。却在此时,又听张入云说道:“且等一下,小弟却有一件事想请教师姐,万望杨师姐能够答应。”上官锦听了,当即不乐道:“就你事多,又不是正主,却哪来的这么多彰致。”
张入云听了笑道:“却不为别的,只是小弟也是习武之人,想趁此开开眼界,看看这蟠龙镖,有什么厉害处。”上官锦听了,方松了口气,口中道:“原来是这回事,这还不简单。”回头对着自己杨碧云道:“师姐,你就露两手给他看一看,早点打发他,我们也好早些回去。”说完话,转念又一想,忽对张入云说道:“喂,先说好了,看过了之后,可不许赖了不换。若是坏了心思,我可不答应。”
那杨碧云听了自己师妹答应了他,暗觉不妥,师门手法岂是能随意示人,只是如不显露的话,又怕对方不答应交换,自己这个师妹是师傅的【创建和谐家园】,从小娇惯坏了的,如不得偿她的心愿,日后少不得要和自己纠缠,没奈何,只得从张入云手里要过了蟠龙镖,取在手里,对着众人道:“这镖虽叫蟠龙,其实却该称作柳叶镖。”说着,只手指一推,便将张入云研究了半日也无法打开的黑色镖套推开,从中露出一片雪白的柳叶镖,杨碧云伸出右手,只有两指将那镖儿捏了,再用那拇指和食指一推,瞬时间,那本来只有一片的镖叶却一下子变作了一把银光闪闪光可鉴人的扇子,又听她说道:“这镖看似只有一枚,其实却是二十四枚的一套,是由上好的镔铁打造,只为这镖太轻太薄,出手时往往会成螺旋状射出,才有了这蟠龙的雅号。”说话间只见那二十四只镖儿在她纤纤玉手里不停地滚动,不住穿绕在她各个指间,被她耍得犹如一团活物一般。
张入云也是使暗器的高手,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五根手指竟能灵巧到如此地步,虽未见她功力如何,仅只瞧这手法,就已足见一斑,而一旁的上官锦更是看的两眼冒光。
那杨碧云环视了一周,见周围也无有什么好作靶子的事物,她又不愿损伤树木建筑,一时略为踌躇,待看见远处五六丈外有一块巨石,不由一喜。只见他右手一扬,竟有九枚柳叶镖飞出,却未如她所说的一样,只直直的向前飞出,当即钉在石上,写了个人字。跟着又是一扬,又是四枚飞出,却排了一个直子平平飞出,此时杨碧云已使的有些兴发,将剩下的镖交在左手里,却在手里分三个指缝捏了,又是甩手飞出九枚镖儿,此时却是果如她先时所说,如树上落下的叶子一般,环绕着向前飞去,穿花绕树一般地钉在那石上,虽是杂乱无章,却是同时落在石上,写了个三字。
张入云见了,即知道这柳叶镖和他金燕镖不同,实是让人难以防备,而且这姓杨的少女双手的灵巧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手握二十四只飞镖的情形下,竟然还可以使出如此纯的力道,实不是自己所能做到,自己虽然可以也可以同时一次使出九枚,但一来金燕镖比这柳叶镖重的多,使起力来也容易轻松的多,二来也无法做到如此这少女一般举重若轻,何况手里又还握了那么多枚含而未发的柳叶镖。而且这柳叶镖如此轻薄,一次可发射多枚,也不是自己的金燕镖能做到的。
正在这时,杨碧云已并右手二指将最后两枚镖射出,脱手时那两枚镖却做一路,只如一枚镖飞出,等快到了石上,却忽然猛地分开,成了个倒八字钉在那石上。通观那二十四只柳叶镖,竟在五六丈外的巨石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个金字。张入云见了,却是心中一凛,未想到这少女的内力也是不弱。那上官锦见了却是一声欢呼,也不等众人招呼,便已抢着去收那镖,反倒是她师姐劝她小心些,不要割破了手。
此时杨碧云已行至二人身前,手里拿着一个手掌大小,乌木做的小匣子。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一团黑色的丝帛,顺手一抖,却原来是一件乌丝制的背心。只听她说道:“此是金丝皂叶甲,是我落霞山特产乌衣草并金眼狒狒的背毛所制,虽轻如鸿毛,却是坚实异常,穿在身上寻常刀剑绝不能伤,小妹自问也抵得过师兄这蟠龙镖,还请师兄收下。”
李连生接过之后,看了又看,也看出什么端地,便又递给张入云。张入云提在手里只觉得轻如无物,看了看那背心上果然隐隐露出金光,留意之下,只见那背心上的每处经络上皆是穿了一条金丝。一时好奇心喜,双手用力撕扯那衣服,竟用了八成力,不见有一丝走样,知道果然是件异宝,很替李连生高兴。
那小姑娘上官锦见了张入云看地如此仔细,却是不高兴道:“这叫乌金甲,我们落霞山一年只能出产一两件,拿这个和你师兄换这柳叶镖实是便宜他了。你看这么仔细做什么,又不是你的!”原来她深恨张入云多事,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用自家宝物来换。虽说这乌金甲每年都有出产,但到底是珍贵之物,她终是有些舍不得。上官锦说完这话,便携了她师姐头也不回地走了。
及夜,李连生取出金丝甲与黄、苗二人相看,黄雷扬见了果然不凡,不由啧啧称奇,甚是羡慕,只苗人玉仍是怏怏地不甚高兴。
至此之后,四人已是无事在身,每日里都是外出观看比试,日子过的甚是自在,那叫杨碧云的女子竟也在场上,而且风头正劲,却是夺标的大热门,张入云连看了她两日的比赛,知道她一身武艺虽然不俗,却还抵不上她的暗器功夫,只为在大会上不好施展,本领打了折扣。张入云看的虽开心,却又怕东方文宇再抽空与他啰嗦,所以每次外出,都要跟在【创建和谐家园】兄身后,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到的第三日已是武比的决赛,而那叫杨碧云的女子竟也进了决赛,与她对阵的却是那峨嵋矮子,这一日兴许是决赛的缘故,峨嵋派的长老来的甚齐,除了掌门傅丹青,还有自己相熟的汪剑秋,东方文宇的师傅刘乘风和紫青二女的师傅伽难师太,甚或客座的武当名宿东方文英的师傅天池上人也到了,其余人物虽多,张入云却是概不认识。众人皆坐在擂台的北首的高台上,俱是仙风道骨之辈,可惜张入云对这些都无兴趣,只是一带而过,便将视线移向擂台。
正在擂上二人要开打之际,张入云却听到长老落座的高台传来一小阵骚动声,他一时好奇,便望高台上看了一眼。却原来此时高台上又已多了一男二女,年纪都极轻,可峨嵋掌门竟对这三人持着晚辈礼数,台上所有的长老此时都已站起,看来此三人来头不小。这时傅丹青已拉着那少年男子让至主座,可那少年却怎么也不肯,没奈何只得又唤【创建和谐家园】搬来三张交椅,安排在东首上首位,那三人倒是不客气,一一坐下了。
张入云此次来峨嵋便是携了一番心思的,此时见了这古怪事,不由将大赛一事已然放下。专心打量起这三人来。只见当先的少年面如冠玉,鼻若悬胆,一双俊眼开合之间,竟是精光四射,好似内力深厚至不可思议。另外二位女子都是做妇人打扮,看情形似是这少年的亲眷。先一位着黄衫的妇人年级极轻,也就十多岁的年纪,一头云鬓宛若刀裁,两弯柳梢眉拂着两点秋波,看眼力,其功力竟不在那少年之下,而且其相貌绝美,周身衣履干净异常,全身上下不带一丝烟尘,纵是沈绮霞之柔,姚花影之媚,叶秋儿之娇,何香丘之俏也均不能及。
此时台下的众【创建和谐家园】之中,也有人发现了这台上三人,一时间竟有些【创建和谐家园】贪恋这两个女子的美色,不再看那擂上二人比试。那美妇人好似已发现这些少年正盯着自己,竟不着恼,反倒抿嘴一笑。这一笑直如梨花乱颤,引得那台下一干名门正派【创建和谐家园】,一时间也不能自禁,尽皆颠倒。
哪知当张入云看清了第二位青衣女子面孔,顿时心口如遭巨槌,一时竟不能呼吸。双目只盯着那妇人再不离开,直愣愣地立在当场。过了好半天之后,他身旁的黄雷扬已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见他如此看着那女子,举止颇为无礼,忙伸手欲将他身子拉回来,哪知他这一拉之下,反让张入云痴痴地向着那高台近前走去,黄雷扬用了吃奶的劲竟也不能拉得动他一丝一毫,心想这小师弟何时长了力了,脸上却忙使眼色给苗人玉和李连生。三人协力抱住了他,可张入云身据千斤的力气,此时又是激动之下,力道遍布全身,三人哪里抱得住他,反被他拖得向前。
此时众人已被这师兄弟四人惊动,那高台之上的诸位长老也已发觉。待张入云走到台下,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可那女子却似是无觉一般,看都没看他一眼。台上众长老中,刘乘风脾气较为火爆,见这后辈竟然对自己本门太师叔祖的亲眷如此无礼,当时怒道:“你这后辈,是哪一宗的【创建和谐家园】?竟敢如此无礼。”而台上的另二人也早已发现不对,当中那黄衫美妇人忍不住对着青衣女子轻声道:“双儿,这小伙子是谁,可是认识你?”青衣妇人看了看张入云,木然摇了摇头。
张入云见她竟不认自己,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紧锁重眉,睁大的双眼,浑身上下竟因一时激动,颤抖了起来,两只眼睛拼命挤在一处,方没让泪水落了下来。他生来性子执拗,从不勉强他人,今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果如当年所言已做了他人的妻子。对方即不肯认自己,自己又何必为难人家,相隔多年,自己终于能见到了心上人,已是自己莫大的幸运,自己也该知足。想及此,不由闭上眼睛,微摇了摇头,口一张,将一口冤气吐出,便已失魂落魄地去了。
刘乘风见张入云这后辈,连理都未理自己,不由怒上心头说道:“来人啊!有谁知道这是哪一宗的【创建和谐家园】?”此时的东方文宇已越众而出,他几日来都欲寻机找张入云较量,无奈他时刻与自己的几个师兄在一起,自己一直不得机会。今次见张入云这一番奇怪的举动,自以为机会来了,刘乘风又是自己的师父,当下忙行至台下答道:“启禀师父,这位【创建和谐家园】乃是金燕门的门下,名叫张入云。”
刘乘风听了,竟然“咦”了一声,原来他事先从得叶秋儿告知,这张入云极有可能是天鹞子的【创建和谐家园】。他一生唯有与天鹞子的一战,引为凭生恨事,他为人不错,但却有些气量狭小,虽已贵为峨嵋长老,却也还是不改当年脾气。见这个少年也如当年天鹞子一样放荡不羁,不由又勾动当年心事,便口中称道:“文宇,你把他给我把他叫住,问问他怎么敢在长辈面前如此无礼?”
东方文宇得了这句话,如得了圣旨,一溜烟就已跑至张入云身前对他说道:“入云兄,还请留步,家师有话吩咐。”张入云此时心情正坏到极点,虽闻得此话,却并不停留,仍是朝前行去。东方文宇本已是有意寻畔,见张入云如此正好发作,就听他喝道:“站住!张入云,你当我峨嵋派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任意胡为的地方吗?”
此时黄雷扬听得此话,忙上前欲打圆场。谁知张入云却当真已掉过头,走近东方文宇的身边,皱着眉心存蔑视地看着他,却是一语不发。黄雷扬一见,知道形势不好,忙就上前拉他,却听张入云已然开口傲声说道:“我知你今番挟私欲与我较量一番,想在众人面前将我击败,好替自己扬威。却不知我也是久欲与你比试一场,今日我心情正好,你又有此意,我看我们就不要生那许多枝节,就在此地较量如何?此刻峨嵋门下尽皆于此,谁赢了谁都得极大的体面,也正合我二人之意,你看怎样?”他此时心下激奋,口中说出的话也是不留一丝余地。
东方文宇见此虽是合了他的心意,只是张入云刚才的话说地异常刻薄,又在众人面前说破自己的心事,不免恼羞成怒,只是此时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便发作,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刘乘风也欲看看张入云的身手,他心中终是好胜,想让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为自己争回一些脸面,于是便对他点了点头。东方文宇见了师傅都同意了,便回过头来,手臂往外一伸,说了声:“张兄,请。”
张入云听了,也不答话,只凌空一个筋斗便往场外无人处,平平地翻了过去。一干围观的峨嵋【创建和谐家园】,虽不知他武艺如何,但见他起身就是三丈多高,一个筋斗一下子就翻出去五六丈,姿势又干净又利落,不由纷纷喝采,黄雷扬三人看了更是惊骇莫名,三人都未想到,这个朝夕相处的小师弟,轻功竟高到如此地步。而本是围观擂台上比赛的不少峨嵋【创建和谐家园】,也因为这喝采声,而被召了过来。
东方文宇看张入云显露轻功,自己也不愿示弱,也纵身而起,可他身子起的却不高,只一丈数尺,再看他只越了三丈不到就要落在地上,可不知怎地,他的身子竟不再下落,硬生生在脚离地面一尺多高的情形下,如凌空飞行一般地滑出去三丈。他人生的本极英俊,又是身作文士打扮,一身宽大的白衣,长袖过处,端地是一副仙家气派,不知有多少峨嵋女【创建和谐家园】见了此番境像为这倾倒,而待他脚落了地,顿时人群中发出雷鸣般的喝采声。其中更有好事兼消息灵通的人士在人群中奔走急呼道:“开打!开打了!峨嵋白翅子要和金燕门的古怪小子要比武了,这可要比擂台上二人打的精彩!”
此时却见场中的东方文宇抱拳向张入云说道:“此处是峨嵋境地,张兄远来是客,还请张兄先动手,小弟自当礼让三招。”说完,长袖一摆,姿势甚是潇洒。
张入云见他刚才一手轻功提纵术,就知他内力明显在自己之上,他虽没有轻视东方文宇的意思,但他此时心中难过,已再无顾忌,他本是放浪形髓的性子,在金燕门中忍了这么久,早已憋得很了,今日又碰上自己大失意的事情,决意再不委曲自己,好好吐自己心中一口恶气,纵是粉身碎骨,也不在这峨嵋【创建和谐家园】面前,落一丝下风。
此时他和东方文宇相距不过五六尺,众人就见他缓缓扬起右手,还没等众人回过意,就听见地上传来三记闷闷的声响,举目往去,原来东方文宇的脚下已显出了三个手掌印。
“劈空掌!这是劈空掌!这小子才多大年纪,竟已会了劈空掌!”只听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道。
东方文宇见了地上这三个掌印,不由皱了皱眉,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功力不弱,是自己一个劲敌,但不知他的功力竟已高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自己介时还真不能大意呢!而一旁的黄雷扬三人,已是看的面面相觑,实无法把这地上的掌印和自己平日影响中那个有些傻傻的小师弟联系在一起。
张入云见对方半日也没动静,他此时心里繁乱的紧,也不说话,只口里暴喝一声,便举拳向东方文宇砸了过去。东方文宇看准了来拳,右掌切出,一记手刀便欲斩他的脉门,张入云见了,将拳头松开,复又将五指并拢,成一锥状,也向东方文宇的脉门上啄去。东方文宇见了,面上微微一笑,右掌也放了开来,五根长长的手指状如兰花一般地打开,便将张入云手臂上的五处穴道笼罩在其内。张入云早有所算,见他掌法精妙,知道自己不能相及,已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将手腕收回,改用手肘向东方文宇当胸击去,跟着左手就已抵在自己右拳之上,全力下击,端地是快如闪电,力道惊人。东方文宇不知他竟然变招如此之快,力道又是如此骇人,没奈何只得左掌也全力击出。围观的众人只听场中一声如金铁相交的巨响,跟着地上的黄沙便已被双方的劲气激起,瞬时间场中已是烟雾弥漫。围观的人群,先是觉得一阵劲风拂面,将众人脸上括地一阵生痛,后又见黄沙袭来,只得纷纷往后退去,而一旁的黄雷扬三人见了这小师弟石破天惊的一击,人人惊地都张大了嘴,好似口里给塞了个鸭蛋,半晌没能闭拢。而先时那不认张入云的青衣女子,见场中二人相击张入云明显输了一筹,终于再也没能忍耐住,张开樱口轻呼了一声,脸上关切之色,越然于上,可这一切却被身旁的少年,看了个清清楚楚。
再说众人只见场中烟雾里,张入云的灰影被这一掌,竟震地凌空倒翻了出去,落地之后,还硬生生滑了一丈,而东方文宇虽也被这一击打的连着倒退了五六步,方才稳住了身形。只是落地之后,他的脸色还算正常,面上并还露出了笑意,反观张入云却是沉着面,铁青着一张脸,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挑着眉说道:“哼,天授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