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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泽在人数之上占着巨大的优势,但如果双方摆明了架式拉开了打,他还真占不着什么便宜,对于这一点,屠立春和石壮以及那些护卫头领们都有着清醒的认知。对方四百人,人人披甲,在武装之上压根儿没有可比性。
所以这一场仗又必须把敌人圈定在某一个特定的地方来打,尽量地集结自己的力量,限制敌人的发挥,综合上面这些特点,能选的地方,其实已经屈指可数了。
百丈岩,无疑便是最适合的地方。
走过了百丈岩,基本上便等于要出山了,考虑到出山之后便要马不停蹄地向前狂奔一路突袭,接下来又要与敌人发生战斗,所以在这个较为宽阔,又有活水水源的地界,他们是一定要休整一番,蓄积体力的。
对于他们来说,最危险的地段,最复杂的地段都已经走过了,到了这里,看到了这里的地形,心理之上必然会发松,斥候的打探也不会太远,因为这一片空地一目了然。
听着石壮结合着一些实际的案例讲故事一般地讲着这些作战常识给自己听,李泽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边在心里哀叹,上一辈子看那些电影电视剧,中毒颇深啊。埋伏不是很容易的吗?打探到了敌人的具体计划,然后在敌人的行军路线之上埋伏,然后时机一到,一声大吼箭如雨下,然后大家一涌而出,敌人大乱,我军大胜。
能这样做的前提,原来是要基于敌人的指挥官是一个愚蠢无比的家伙啊!不单单要如此,还要那些中层的,低层的军官一个个全都是蠢蛋,那么这种埋伏大概就是能奏效的。
今天左右是丢脸了,李泽干脆敞开了多问了一些问题。
“夜袭啊?”石壮轻笑道:“公子,我打过很多仗,有时候是听别人指挥,有时候是自己亲自指挥,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一次夜袭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李泽大为惊讶。
“太难!”石壮回答得很简单。“首先要说的是,如果是军队大部队的对垒,兵马的调动是无法瞒得过敌人的。再者,小股军队的偷袭,对于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来说,也是无法撼动大局的,纵然一时得手,但只消按照最常规的手法操作,来袭的敌人基本上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者,现在的士兵大部分都有夜盲症,到了晚间,黑灯瞎火的,他们就跟瞎子差不多,怎么打?夜间奇袭,看不见旗号指挥,没有金锣战鼓,彼此之间的指挥,联络全都没有,完全靠战前的预测和约定,可万一出现了意外的情况了呢?”
“我们的人,并没有夜盲症啊!”对于夜盲症,李泽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是他们运气好,跟着公子,衣食无忧,生活得很好,其实府兵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有夜盲症的,今天刚到的武邑其它地方的那些青壮,夜盲症绝对不少,公子要是不信,我们现在便可以出去检验一番。”石壮道。
李泽摇了摇头:“你既然说是,那估计也就差不离了。可我在书上看到了那么多的夜袭经典战例又是怎么成功的?”
“正因为少,所以才成为经典被载入史册。”石壮道:“这不是战争的常规打法,公子如果再仔细一些便会发现,但凡采取这种危险作战方法的,基本上都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一方不得不干的一种搏命打法,成功了,名垂史册,失败了,那就烟消云散,公子只看到了那些成功的经典案例,却没有看到在这成功的背后,有着更多的无数的失败的案例。就像这一次我们这一战,看起来我们人数众多,但如果真像公子所说的那样去夜间突袭,我敢肯定,失败的一定是我们。职业兵与业余兵的区别,就是体现在胜而不骄,败而不馁,有着极强的韧性。秘营的士兵打上一仗,大概便能成为这样的精兵强将,至于府兵,想要变成这样的队伍,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在我看来,当这支部队在多次作战,人员更迭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差不多便有了这种部队的一些特质了。”
“道理是没错的。”李泽有些怅然若失。
“公子,我啊,但愿这一辈子也不要碰上需要这样作战的时候,我更喜欢以强势的姿态碾压过去,当面硬碰硬的将敌人击败。这才是强者的姿态,强者,不需要诡谲之谋,只需要堂堂正正地平推过去。”石壮笑道。
李泽拱手,真心诚意地道:“受教了。我把战斗想得太简单了,书都读迂了。”
石壮微笑还礼:“公子聪明绝顶,只是没有经过这些事情罢了,经历过几次,自然就明白了。兵书固然是要读的,但读兵书,也只不过是弄明白战争的道理、方法而已,想要真正懂得战争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必须有亲身的经历。不过这样的事情,公子也不必太过于在意,名垂青史的无数大将,他们甚至都没有上过战场,他们只需要制定出战争的方略就够了,实施那是下面普通军将的事情。而制定正确的方略,那才是最难的。说句老实话,两军对垒,两边士兵本质上的差距并不会太大,左右战争胜负的,极大一部分是战场之外的因素。”
李泽摸了摸头上乌黑亮丽的头发,笑道:“我倒也知道我是很聪明的,不过绝顶那就算了,以后啊,我还是专心地制定战争的方向,规模,决定打谁这些事情,至于怎么打,那就不管了,我只问结果。争取做一个你嘴里说的那些个从来不上战场却又名垂青史的名将。”
听着李泽诙谐的话,石壮不由得大笑起来。
能正确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是石壮对李泽最为佩服的地方。将领其实最怕的就是上头的人不懂装懂,啥都要指手划脚一番,最后将大好的局面弄得稀乱的案例比比皆是。
与石壮一席深谈,已是到了深夜,秘营之内,已是一片寂静,李泽原本有些燥热不安的心,反而安稳了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担心反而是多余的了,石壮也好,屠立春也好,都是经验丰富之辈,其余如沈从兴,陈炳,褚晟,那也是从战场之上走下来的百死余生之辈,陈长平兄弟虽然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但却不乏搏斗的本事,足可以当成冲锋陷阵的家伙来使用,自己占了地利,人数之上是对手的六倍,如果这样的一仗还打输了,那自己干脆回去卷起铺盖卷,带着母亲夏荷一路逃亡去吧,还谈什么与李澈争个长短呢。
一觉睡到自然醒,竟是连平时早课的时间也错过了,匆匆爬起来,原本满满当当的秘营已经显得空空落落了,屠立春沈从兴等人早已经出发,只余下了石壮和陈长平两人还在等着他。
“走吧。”换上了一身劲装的李泽冲着两人道。石壮与陈长平二人都顶盔带甲,李泽却没有,到现在为止,他也只有从杨开哪弄来的二十副铁甲,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之上,李泽又没有准备亲自提刀上场,当然不会弄一套铁甲套在自己身上。
第九十八章:袭杀
楚烜当然不是一个愚蠢的将领,相反,他是一个极其有经验而且精明的将领.哪怕这一次的突袭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很艰难的事情,但他仍然一板一眼地执行着军律.这让侦察这支敌军动向的心月狐压根儿就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观望着这支队伍向着百丈岩方向一路挺进.
直到这个时候,李泽才真正明白了屠立春,石壮等人的判断是何等的正确,如果按自己的那一套,搞一个自以为是的埋伏的话,只怕早就被楚烜发现,最后谁把谁灭了还真不一定呢.
别看自己人多势众,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反而更考验单兵作战能力以及士兵的耐受性,谁承受不住惨重的伤亡,谁先崩溃,那就是谁失败.
在这一点上,李泽不认为自己的手下这些才接触正儿八经的军事训练不久的前农夫们能与对方的精兵强将相抗衡.
百丈岩,果然是唯一的一个可以伏击对手的地方.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楚烜的队伍走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也的确松了一口气.一支骑兵队伍在山间行军不是一般的困难,作为一名骑兵将领,他也没有这种在大山之间行走的经验,看到这样一个宽阔的地方,本能地就放松了下来.
一面临着绝壁的百丈岩当然没有百丈高,不过也的确高不可攀了.他丝毫不担心有人在那上面埋伏,除非那个人傻了,这么高的地方,就算你在上面射箭,估计到最后也就成了自由落体,最终还有多少杀伤力鬼才知道.当然,还可以从上面抛石头,不过这么宽阔的地方,他难不成会傻到让部队去岩下的那条溪水边驻扎吗?
当然得离得远远的,你要是能将石头从上面抛到他扎营休息的地方,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至于另外的一边,是一道斜斜的缓坡,缓坡很长,最妙的是面居然只长着一些荒草,而没有什么茂密的树林,冬天刚过去不久,那些被雪压倒的枯黄的草木如今正在慢慢地腐乱,变成那些抽出绿色新生命的养份.从楚烜站立的地方望过去,那层浅浅的绿色便如同新织的绿毯子铺在缓坡之上,中间夹杂着许多的黑色,白色的点缀,那是一些或大或小的石头散落其上.
如今正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季节,如果不是有军务,在这样寂静的深山之中,观枯木逢春,赏野花竞艳,听鸟虫鸣叫,倒也是人生的一种享受.
不过眼下,却只能走马观花,草草地看一看,至于心情,自然是全不在上面的.
连带上朱军的一百骑兵,楚烜统带着一共四百骑兵,四百步兵聚在一起可能毫不起眼,但如果是四百骑兵,那规模就很可观了.
部队有条不紊地停了下来,自然有斥候继续向前探查,便连那缓坡之上,也有两名斥候纵马奔行了过去,准备爬到坡顶去看一个究意.留在下面空地之上的骑兵,按照序列开始一队队的奔行到溪边,用头盔舀回水来,先喂给自己的战马,然后才自己喝一个痛快.山间行军,骑在马上的时候少,牵着马行进的时候多,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也是一段辛苦的旅程,此时一旦歇下来,便有不少人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地上,开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小腿放松.
楚烜坐在马鞍子上,也在替自己的腿放松着,作为一名骑兵将领,他的确很少走这种山路,亲兵用一个竹筒替他装来了溪水,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自己的部队.他的身边,坐着朱军的部将朱辉.
朱辉带来的这支部队质量一般,这从他们一路行来的纪律之上便可见一斑,此时驻扎休息,众人更是一窝蜂地冲到小溪边上,人马一齐挤到小溪里饮水,使得自己的部众不得不往上游方向去取水.
与他们比较起来,自己的队伍就有序得多了,一小队一小队的整齐来去,看着就极赏心悦目了.
当然,任务的不同,也就决定了双方态度的不同,自己从刺史那里接到的任务是将那个庄子里的人斩尽杀绝,鸡犬不留,至于钱财,倒是其次,按照协议,那个庄子里面的钱财,都归朱军的部下所有.但楚烜当然不会禁止自己的士卒战斗完之后,获得一些额外的利益,这是合情合理的,要不然,怎么激励士兵的士气呢?大头归横海的人,自己的部下得些小头并不过份.
对于他来说,朱辉带着的这一百骑兵与其说是来帮助他作战的,勿宁说是来搬钱的罢了.当然也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如果是自己的直系部队这样,他早就要行军法了.
好在行军途中,他们还是有模有样的,也算是训练有素吧.
楚烜当然不会因此小瞧横海的军队,认为横海的军队就是这个水平.他见过柳成林的部属,那是一支绝对不会输给成德精锐的强横之师.
喝着水,啃着饼,楚烜默默地想着这一次的任务.作为苏宁的老部下,对于苏王两家的恩怨,自然是清清楚楚的,不过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军官,王氏的打击没有轮到他的头上,要是他那时就有了现在的地位,只怕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让楚烜微微有些腹绯的,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马上就要与卢龙大战了,刺史却将自己以及三百精锐派出来干这事,的确有些公私不分,因私废公了.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作为苏宁的心腹大将,服从,是他的不二选择.
一口饼子刚刚嚼碎还没有咽下去,巨大的声响之声便传了过来,他愕然回头,百丈岩上,当真落下了无数的石块.正在小溪之中毫无防备的朱辉所部顿时便遭了大殃,最起码有十好几个人与马匹被上面的落下的石头砸中,倒在了小溪之中,清澈的小溪立时便变成了红色.
当真有埋伏!
他霍地站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的饼子和竹筒.
朱辉的部众狼狈地从溪水之中奔逃出来,楚烜的部队却在这一瞬间已经完成了集结,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翻身上马,抽出了马刀.
楚烜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百丈岩,便将目光落向了正奔向远处坡顶的两名骑哨,后面的巨大声响惊动了他们,他们勒马回头看向驻扎地,也就是在此时,一个大汉出现在了坡顶,张弓搭箭,厉啸声中,两名回头的骑哨当即跌下马来.
伴随着连接两次的袭击,远处的坡顶之上,竖起了一面李字大旗,无数的人头从那里冒了出来,在坡顶列成了整齐的阵容.只是扫了一眼,楚烜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光是眼前出现的,只怕便超过了一千人.
敌人当然不止这一点人马,没有那一个将领会将自己所有的兵马摆在敌人的面前.
前方马蹄声急骤地响起,楚烜看到,数匹空马正狂奔而回,只有其中一匹马的身上,一名哨骑伏在马背之上,背心里插着好几支箭,鲜血染红了他的甲胄.
受伤的哨骑摔倒在楚烜的马前,勉力抬起头来,”楚将军,前面有埋伏,路被封死了.”
楚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楚将军,消息泄露,对方早有准备,我们先退回去再说吧!”朱辉在一边急促地道.
“朱校尉,前面对手已经将路封死,难道他们会忘了堵住我们的后路吗?你忘了百丈岩这一块的地形了?”他看着不远处那道斜斜向上的缓坡,”除了那里,只怕我们没有别的出路可走.”
“他们是些什么人?”朱辉惊惧地问道.
楚烜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些临时召集起来的府兵而已,大部分恐怕才放下锄头吧,除了几个领头的有些难对付外,其它的不值一提.”
“当真?”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们的朱军校尉会派你过来?”楚烜斜了朱辉一眼,冷笑道:”别看他们瞧着似乎军容严整,真打起来,嘿嘿!”
朱辉顿时精神一振,他也是老军务了,当然知道甲士与府兵之间的差距,出发之前,朱军也模模糊糊地跟他透露了一些这一次要去对付的是什么人.
“楚将军,这头阵让我上吧,我部被他们暗算,总得杀一些人替他们出气.”朱辉咬牙道.
“朱将军要率先出击?这不好吧?你们是协助我们的.”楚烜扁了扁嘴,语气之中却带着明显地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
“楚将军就瞧好吧,我们横海军,可也不是纸糊泥捏的!”朱辉却是受不得这气,一声呼喝,剩下来的骑兵立即便聚集到他的身前,一声呼喝,便向着远处的缓坡冲锋而去.
楚烜冷眼瞧着向着坡底冲去的朱辉所部,并没有因为唆使这家伙去为自己探路而有所欢喜,想反心中有些沉重.
敌人选择的这个地方伏击,说明了对方对于军队的习惯相当熟悉,自己的确是大意了.希望敌人的战斗力仅止于府兵水平,否则这一次,只怕自己有些麻烦了.
他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百丈岩上方,能在哪里也放上人,为的就是有机会便干上一票,已经充分说明了对方人手是很富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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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当头一棒
百丈岩上,李泽倒还真没有布置兵马,无他,因为没有意义。在那个上面的是心月狐,因为楚烜所率兵马行军极有法度,他们无法靠近,但又要时时刻刻关注对方的行踪,只能远远观望,便被一步一步地逼着退到了百丈岩上。这里地势极高,对下面的态势一目了然。狐一之所以发动攻击,实在是因为刚刚下面横海朱辉的部下肆无忌惮地涌入到岩下溪流之中洗漱饮用,人马聚集在一起,机会太好,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带着十几个手下,寻了一些石头砸将了下去。
一顿猛砸之后,收获倒也不菲,干了这一票,狐一立即便带着他的手下往前面出口之处而去,他的下一个任务便是加强前方出口的防守。
不过他的这一次下意识地攻击行为,却给楚烜造成了一些错觉,认为对方兵力实在充裕,在面丈岩前后方的出入口处必然有着厚实的兵力在等着他去突破。那两个地方都是内里宽敞,往外则狭窄,易守难攻,楚烜自然不想去碰硬钉子,相比较而言,反而是前方的那道缓坡更适宜于他集结作战,只要攻破了那道梁子,那么对方的围攻便自然而然地破了。
楚烜敢这么做,当然仗着的便是手下这数百精兵。对方显露在自己面前的超过千五人手,但毫无疑问,只是府兵而已。而甲士与府兵之间的差距,对于楚烜这样的人来说,再清楚不过了。只需要在接触战之中给予对方猛烈的打击,给对方造成相当的伤害,他们的作战能力和战斗精神可以在顷刻之间从满百一下降至为零。
在以前的无数次战斗之中,几百个甲士撵着成千上万的府兵满山遍野的逃窜的战例数不胜数。说到底,人都是惜命的,干掉了最前面那一批胆气壮的,让剩下的人心生怯意,转身逃跑,立马便会引起雪崩效应,而部队一旦开始崩溃,逃散,再高明的将军,也是没有办法扭转局势的。
楚烜是小心的,哪怕心中再瞧不起由临时征召起来的农夫组成的府兵,但仍然成功地激起了朱辉让他们横海的人去打一打前哨,胜了,他自然挥军直上去摘取最大最红的那颗果子,如果输了,他也自可从中瞧出更多的虚实。
最好的结果就是朱辉攻上去与敌人战斗一场,假如他失败了却成功地引得上面那支军队径自冲下梁子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那就大妙了。这里地域还是足以让自己的骑兵发起一次次的短途冲击的,那怕就是舍弃了战马,结阵而战呢!三百个甲士组成的军阵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绝不是这些府兵所能想象的。
他指挥着三百战兵,作为朱辉的后援,缓缓向前推进。
梁子之上,屠立春脸色冷漠地看着狂奔而来的近百名骑士,心中实则澎湃不已,十余年了,他终于再一次踏上了战场,心一直未冷,血还在燃烧。
猛然挥手,无数的乱石,削成一段一段的粗大木干便从梁子之上滚了下去。这些东西,并不想真对这些骑兵造成多大的伤害,只不过是为了迟滞对方的战马速度而已。这道梁子坡度并不大,当真让对方骑兵快速冲上来的话,手下的这些府兵,还真不见得能扛得住。
不过现在你攻我守,那能用的办法就太多了。
横海的这些骑兵甲士虽然纪律不怎么样,但单兵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各自纵马,四散躲避着缓坡之上滚下来的这些乱石木头,一阵忙乱之后,人马倒只稍稍折损了几个,还都是马自己折了蹄子,但向上冲锋却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长长的缓坡之上,现在到处都布满了障碍,在这样的地形之上再高速前进,差不多就是【创建和谐家园】的节奏。
“下马!”朱辉翻身下马,一声令下之后,数十匹战马被集结在一起,缓缓向着梁子之上攀爬,甲士们则是列成数列横队,紧紧地跟在战马之后,向着坡上推进。看到这一幕,楚烜倒是微微点头,能做到横海军副尉的人,终究不是草包。
相对于战马,甲士自然更加珍贵,以战马为前驱,掩护甲士前进,只要他们能成功地与对手展开肉搏,说不定还真能打开一番局面。
他悄悄地下令部队加速,跟着前驱的朱辉更近了一些。
李泽距离战场要更远一些,此刻他正在远处另一道山梁之上观看着这一场战斗,屠立春等人原本是不愿意他跟着来的,这样的战斗于他们而言,还算不得什么,李泽只需要坐镇秘营基地就好了。但李泽不愿意放弃这样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清楚,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争,与自己想象之中的战斗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前一世从电影电视之上看到的那些场景,不过是后世人凭着自己的想象臆造而出,根本就作不得数。自己现在既然已经开启了争斗的模式,那么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战争,便会成为家常便饭,纵然自己没有亲自下场执坚披锐的自觉,但是对于战斗总要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怎么破?”他指着远处横海所部以战马为前驱,甲士随后进攻的场景。
就像楚烜对于自己的精锐甲士有着非常的自信一般,李泽也很清楚甲士的厉害。这就像后世的正规军与民兵的差距一般,一个两个的差距不大,但成百上千的正规军与民兵打起来,那差距就是天壤之别了。
屠立春以前是甲士之中的将领,沈从兴,陈炳,褚晟,田波之流只不过是甲士而已,了不起算是甲士之中的精锐版,但他们的战斗力,李泽可是见过的。别看田波现在是一个瘸子,但三五个农夫跟他干起架来,照样打不过他。
他们更狠,更不要命,更具有技巧。人家捶他好几拳,他能巍然不倒,他给别人一下,看似力道不大,却总是能让人疼得直不起腰来。
这些人可不懂什么人体解剖学,纯粹是经验使然,击打哪里能迅速地让人失去战斗力,他们一清二楚,完全就是仗打得多了,从血与火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而这样得出来的经验,可比从书上学来的要强得太多了。
田波满脸的雀跃之色,但瞅了瞅自己的腿,却又只能遗憾地叹口气。
“简单啊,公子。”听到李泽问自己,田波笑着道:“马可不是人,训练的再好的马,还是畜生,有人控制还好,现在没人控制,弄乱他们,简直不要太容易。”
田波话音未落,梁子之上,一枚枚的火箭便腾空而起,向着马群飞来。其中更是夹杂着陈长平那力道十足的羽箭。
趋利避害,便是畜生也是清楚的,火箭袭来,他们自然而然地便开始四散躲避,马匹一散,立刻便露出了身后的甲士。于是上百支羽箭便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