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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刑拷打之下于宽和刘九儿扛不住,硬着头皮把王招宣府上的案子揽过来,让李茂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屈打成招。
不过他没有丝毫同情这些泼皮,更没有高兴躲过一劫。
因为于宽和刘九儿把谢希大择了出来,一口咬定王招宣府的案子和谢希大无关。
如此一来他和谢希大的仇结大了,深深的得罪了西门庆这伙泼皮浪荡子。
事情在双方心里再明镜不过,谢希大西门庆等人认定王招宣府的事情和李茂脱不了干系,牛耳尖刀就是明证。
可是李茂非但有含金量不足的士子身份,还攀上东平府团练副使吴骧这棵大树,华兴把案子一断再无翻盘的可能。
于宽和刘九儿被杖责一百刺配高唐州,谢希大也因为偷盗未遂知情不报又吃了一顿板子,轰动清河县城的王招宣府一案尘埃落定。
李茂没想到知县会这么快把案子结了,他还担心知县叫人去吴骧府上印证他的言语。
万一吴骧不配合,或者照实说他离开的时辰,漏洞立马会被找出来。
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吴骧这张虎皮管用,反正这一波算是稳了。
华兴退堂去王招宣府上亲自说明案件的结果暂且不提,西门庆等人把谢希大抬出县衙。
谢希大看着从身边走过的李茂,咬牙切齿道:“好手段,我谢希大记下了,来日定有厚报。”
李茂对谢希大的反话不以为然,泼皮不是贼匪流寇,谢希大还敢当街打杀他?还是放火烧了武大郎的炊饼店?
再说西门庆等人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半大小子,玩心眼使手段他来者不拒。
当务之急是再去吴骧府上一趟把时间漏洞补上,消弭这个后患才是正经的。
第十章何为寒门
“李茂,可算找到你了,快快随我走。”
李茂离开县衙不到百丈,被一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人当街拉住,对方急不可待道:“你家里出事了。”
“家?”
李茂精神恍惚了一下,看着眼前比自己年长两三岁面貌普通的年轻人。
他想起来了,此人名叫温必古,号葵轩,与原本的李茂同为东平府士子,不过温必古前些时日考中了秀才。
温必古说的家,自然不是小妹和姨母所在的山坳村,而是东平府的三合镇。
他不失礼数的作揖,开口问道:“温兄,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温必古口打唉声后义愤填膺道:“县学发榜后不见你回书院,这都一个多月了,后来听说你回家途中遭遇强人,你家叔婶以为你遭遇不测,昨天就去书院和县学兜售你家的藏书,整整四百余卷藏书,只要二百两银子……”
李茂闻听此言脑袋嗡了一声,随即心中恼恨叔婶的行径。
那些书是原版李茂曾祖父收藏,为了四百卷藏书花费何止上千两银子。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装点门面给自家贴上书香门第的标签吗!
从古到今都有寒门学子的说话,但是这个寒门绝不是泥腿子佃户那等为了吃饱肚子而忧愁的小门小户,而是一种雅称。
实际上寒门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家就能当得。
以原版的李茂为例,从曾祖父开始藏书,硬是把出身从普通的小地主转变成书香门第。
虽然从曾祖父到李茂这四代人没有一个科举中第,但家有藏书远近皆知。
很有些中了秀才,举人的读书人去李家借书抄书,这是口碑,无形资产。
所以哪怕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家道中落,只要李家的藏书还在,读书人的标签就一直在。
这是赢得士林阶层认同的基础,李茂敢自称东平府士子,就是琢磨透了这一点才自吹自擂。
父母死后李茂和叔婶分家,原版的李茂只要几口薄田,主要原因就是把祖上的藏书要了过来。
他还想继续科举之路,同时也有几分维护斯文的自尊心作祟。
“傻缺,一脑袋大粪。”
这是李茂对叔婶的评价,当即也顾不得去吴骧府上,谢过温必古后急匆匆的回到武大郎炊饼店。
和武大郎说了一声从竹筐里拿走了十贯钱,雇了一辆马车回转东平府三合镇。
他必须在叔婶把藏书卖掉之前赶回去。
原版的李茂或许没有意识到那些藏书的无形价值,让他也跟着忽略了。
真是该死,这么重要的记忆竟然在遇到温必古后才想起来,可见原版的李茂真的读书把脑子读坏掉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李茂凝神静思挖掘脑海深处的记忆。
他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内心很迷茫,是小妹被卖掉才让他惊醒,继而操持炊饼店。
一门心思想把小妹赎买回来,对被他鸠占鹊巢的身体原有的记忆只梳理个大概。
此刻仔细回想,原版的李茂也并非没有给他留下福利,虽然死读书,但真的把书本都烙印在了记忆中。
没有考中秀才只能说运气不好,而非没有才学。
读了五年私塾,又在东平府东平书院求学五年,称得上十年寒窗苦读。
满腹经纶有些夸张,但该读的书都没落下,只是性格使然,又不会学习的方法。
读来读去自然成了书呆子,十五岁的年纪就透着满身的酸腐气。
回想李茂原本人生轨迹,如今的李茂觉得不能再留在东平书院了。
因为原版的李茂人缘太差,人际交往几乎为零,不但不得书院的重视,连半个同窗好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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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李茂觉得清河县和他有缘,不但遇到了武大郎,炊饼店也是个营生。
单单是结交了吴骧就让他舍不得这条人脉,而且今天过了一堂,清河县的知县对他的印象也不错,想办法把户籍迁到清河县应该不难。
又想到通知他叔婶兜售藏书消息的温必古,李茂忍不住呵呵两声。
温必古不是什么好人,前年去李家借书弄丢了一册孤本古籍,和李茂闹了个半红脸。
这次中了秀才发榜时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多半是在清河县和他偶遇,想要看他笑话,专门找他云云听听也就算了。
掌灯时分,李茂坐着的马车驶进三合镇,给了车老板二百文钱,让车老板等着他。
车老板乐的合不拢嘴,自去找地方饮马喂草料。
李茂看着熟悉感扑面而来的镇子,打量了几眼径直朝家中走去。
李家在镇东头,转过百十步路就能看到占地不小的院落,是李茂曾祖父留下的家业。
近百年的老宅子历经风雨已经不像样子,有两间厢屋垮塌了,砖石瓦砾堆在原地,看着就像两个巨大的坟包。
院子里点着几个松明子做的火把,聚拢着十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年已及冠,手里翻看着一本书,满口挑毛病的语气:“你看看,这些书都被虫蛀了,还缺了页,二百两不值啊!”
对面是做一身农家汉子打扮的中年人,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
“怎么不值?俺去城里的书斋和书院问过了,二百两银子只少不多,你若是不愿意,我卖给旁人就是。”
“一百八十两,不能再多了。”及冠的年轻人把手里的书放下,“一分钱一分货,书斋里的书品相比这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心里也有数吧?”
农汉身边站着一个矮胖的妇人,低声说道:“二郎,一百八十两也不少了,能买好几十亩地呢!留着又不能当柴烧……”
“那好,我要现银,如果是铜钱最少要给我十贯。”农汉还想占些便宜。
“给他一百八十两雪花银。”
及冠年轻人露出一副不可名状的笑容,当农汉接了银子,他双眼微微眯着:“去把那些书搬到院子外,点把火烧了。”
十几个跟着年轻人来的朋友仆从全都呆了一下,烧了?
一百八十两银子买来四百余卷书,只为了点把火?这和打水漂没区别啊!
李茂在院子外从头看到尾,那农汉和矮胖的妇人就是他的二叔二婶。
而那个出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买下书籍一把火要烧掉的人,他也不陌生,乃是东平书院的秀才,倪鹏。
如果说李茂和温必古曾经闹了个半红脸关系不好,那倪鹏和李茂的矛盾就大了。
倪鹏这次买书烧书,分明是想掘了李茂的根基,与杀人没有两样。
第十一章麻杆打狼两头怕
秀才,才之秀者,科举考取秀才后拥有别于百姓的特权,比如免徭差,见官不跪,不予上刑等等。
但是,考中秀才并不是万事大吉,作为士大夫阶层最底下的一份子,秀才每年都必须参加考试。
考试不及格很麻烦,轻者被申斥警告,重者会被除名。
倪鹏三年前考中秀才,与其说是考中还不如说是用银子砸出来的功名。
其父为了倪鹏的前程舍了不下千两银子,别人用书本做敲门砖,倪鹏则用银子砸门。
可惜进了门每年还有考核,这对不学无术的倪鹏来说每年的考核就是年关。
前两年,倪鹏银钱开道,无论是县学还是东平书院上下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论语都读不全的家伙竟然两年都是秀才中的一等。
然而花无百日红,东平接连换了知县和教谕,倪鹏有银子也暂时没了门路。
不得不把注意打在作弊上,找的“【创建和谐家园】”就是李茂。
李茂读书读的迂腐,骨子里还有点耿直,竟然把这件事直接曝光了。
倪鹏上下打点勉强没有被革除秀才功名,但也吓个半死,和李茂结下了大仇。
李茂名落孙山并不能让倪鹏出气,暗地里联络了一伙剪径的贼人。
打劫是假,想要李茂的小命是真的,而且的确被倪鹏得逞,只是机缘巧合下被后世来的游魂鸠占了鹊巢。
倪鹏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听说李茂是生是死,恰好听说李茂的二叔在县城和书院兜售藏书,这才有了深夜买书付之一炬的举动。
无论是前身还是今世,李茂对倪鹏的诡计毒手一无所知,但倪鹏想要烧了他的藏书,此举和掘他祖坟没有两样。
倪鹏的几个家仆往院子外面抬书柜的时候,李茂双眼圆瞪断喝道:“住手。”
李茂这一嗓子宛若平地焦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倪鹏等人循声望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了李茂阴沉的面孔。
“你没死?”
倪鹏和李茂的二叔同时说道,心情却大相径庭,倪鹏是纯粹的惊诧,李茂二叔则有些惊怯。
李茂看了看二叔手里的银子,双眼仿佛带着钩子盯着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