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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琩笑道:“《永徽律疏》不准私藏,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咸宜粗心的地方,她压根没想到这茬。
其实很正常,私藏律法的人非常多,因为他要搞清楚,上面哪条能弄死我。
而不让你私藏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不让你知道,我会以哪种方法弄死你。
郭淑俏皮的撇了撇嘴,也不解释,将脸转至一边。
李琩笑了笑,拿她没办法。
下晌的时候,王卓回来了。
高力士今天确实在家,礼物也收下了,没有别的交代,只是恭贺李琩乔迁。
李琩一想也是,王琚的死跟这场纵火案比起来,似乎更为严重。
高力士或许觉得,圣人刚刚恶心了太子,不会再敲打东宫了,所以就算有人将纵火的事情往东宫引,圣人也不会相信。
国事是忙不完的,难得的假日,没有什么比在家中与亲人团聚,更让高力士看重的了。
左金吾的张旭也走了,没问出什么有用的内容,临走前,说是等他闲暇了,一定会来府上拜谒。
那么李琩如今,就可以因案子的发展,来选择怎么应对了。
大理寺查案,是李林甫下的令,太子这次,八成又要被恶心一回了。
......
两天后,
“王忠嗣走了?”
右相府,李林甫坐在桌案后,处理着卷宗,头也没抬的询问了一句。
儿子李岫在下方整理着书架,点头道:
“走了,算是大快人心吧,这块烂石头,实在是搬不动。”
事实上,李林甫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更换王忠嗣的朔方节度使,在御史台都已埋下人了,关键时刻会狠狠攻讦王忠嗣拖延诏命,无视圣人。
但很可惜,圣人当时那句从内库给王拨款,并不是真的要给王忠嗣钱,而是在暗示李林甫,对付东宫,暂时不要动王忠嗣,换个人吧。
李林甫也是反应快,正好王琚不长眼,在圣人面前乱说话,于是他便怂恿殿中侍御史卢鉉,将王琚给告了。
至于王琚吊死在家里,他也非常意外,但不是他干的。
“王琚这一死,恐怕很多人会往老夫身上联想,”
李林甫笑道:“有人一定在背地里谋划着攻讦我了,不过无妨,老夫等着,至于青龙寺走水的事情,你亲自见一见李琩,只需告诉他两个字,齐浣。”
李岫一愣,放下手里的书籍,皱眉道:
“阿爷如此记仇啊?这个人与高力士关系匪浅,以前不是没有动过,如今不照样回来了吗?”
李林甫笑了笑,没有跟儿子详细解释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齐浣这次完蛋了。
这涉及到一场交易,对方帮他坑害齐浣,他帮对方搬掉一块石头,虽是与虎谋皮,但这座朝堂,不是历来如此吗?
齐浣本来就跟李林甫有仇,因为此人是张说提拔的,曾经担任过尚书右丞,与当下朝堂当中的张党沆瀣一气,也就是张说那两儿子,大理寺卿兼户部侍郎张均,兵部侍郎张垍。
而齐浣这个人,以前就被李林甫干下去过,外贬地方许多年,最后被高力士给捞回了长安,担任太子少詹事。
之所以这个人,被李林甫如此看重,是因为齐浣勾连起了高力士与张党对东宫的支持。
官不大,作用极大。
“阿爷,”李岫上前来,劝说道:
“我们真的不能招惹高力士,这个老奴,我们惹不起的。”
李林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老夫乃当今宰辅,焉能惧一奴婢,我若与高力士交好,才是犯了圣人大忌,你也不必将高力士看的太重了,他在圣人眼里,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与我何异?”
“人家天天在圣人跟前,随便两句话,便可污蔑阿爷,”李岫急道:
“圣人圣明,但终有被谗言蒙蔽的时候,阿爷不可不察。”
李林甫微笑摇头:“高力士若是连谗言都敢乱说,他就连棋子也做不了了,放心,老夫会跟他打招呼,面子上,终究还是要过得去的。”
无论如何,高力士忠心的只有李隆基一个人,对付齐浣,圣人肯定是乐见的,所以一向了解圣人心意的高力士,多半不敢保人。
而李林甫一向与高力士交好,对方家里的珍宝,来自右相府的,数不胜数。
而李林甫深知高力士的厉害,所以必须斩断齐浣这条线,为此得罪对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你有后路,我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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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古怪癖好
王琚,无疑是一个大贪官,但话说回来,贪官并非只是由于个人的贪念,很多时候,也包含了其它外界因素。
李隆基这个人,非常爱惜名声,所以当年跟着他发动政变的那拨人,在功成之后,基本都被封为国公郡公,享受了极高的待遇。
偏偏这些人,大多的政治头脑都不咋地,因为他们在政变之前,位置都不高,本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在李隆基的默许下,他们这些人后来一個比一个能贪,一个比一个跋扈,惹得朝堂上怨声一片,李隆基也借着机会,挨个的收拾。
在削弱老臣,扶持新臣的过程中,完成新老交替,皇权也得到进一步巩固。
中秋节当晚,皇宫内也是有家庭宴会的,十王宅的那些人都去了,咸宜也去了,但李琩不能去。
因为这一次李隆基没有邀请侄子辈。
离开十王宅,已经达成了第一步,那么李琩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能参与进国家大事当中。
因为李琩不能入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李林甫往上推一推。
《资治通鉴》记载:
天宝三载,上从容谓高力士曰:朕不出长安近十年,天下无事,朕欲高居无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
力士对曰:天子巡狩,古之制也,且天下大柄,不可假人,彼威势既成,谁敢复议之者!
上不悦。
力士顿首自陈:臣狂疾,发妄言,罪当死!
上乃为力士置酒,左右皆呼万岁,力士自是不敢深言天下事矣。
也就是这次事件大概四年后,李林甫便干脆离开中书门下,在自己府上处理国事,中枢百官全都集聚到右相府门前,等候召见,而当时的左相陈希烈直接被架空,一个人坐在中书门下,无所事事。
如果李林甫能搬到家里来办公,那么李琩就会很方便,但是想要将这一进程提前六年,那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毕竟就是这六年内,李林甫先后斗倒李适之,韦坚、皇甫惟明,逼的太子与太子妃和离。
李隆基彻底放心之后,才交附大权。
但是眼下,李隆基对太子,一万个不放心。
隋王宅,李琩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李岫。
“时机到了之后,我会派人知会你一声,你便立即写奏疏,上奏圣人,齐浣欲谋害王妃,摧残宗室,请圣人杀之。”
李琩诧异道:“事情非同小可,我不可莽撞,你们能将他的罪名钉死吗?”
“那是自然,”李岫道。
李琩摇了摇头:“我心里没谱啊,四郎需跟我解释清楚才好,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冒冒失失一封奏疏递上去,万一你们拿捏不稳,岂不是害了我?”
李岫皱眉道:
“阿爷只让我如此吩咐隋王,但内中详尽,我也不知道啊。”
“这不是闹着玩吗?”李琩苦笑道:
“我与太子嫌隙颇深,如今借此事针对东宫,圣人恐会认为我是在故意栽陷,四郎谅解,此事风险不小,你最好还是讲清楚。”
其实李琩早就决定合作了,只不过是在试探李岫,到底知不知情。
为什么针对齐浣,李琩自然能猜到,也心知李林甫这个人要么不发,既发就是雷霆之势,肯定是能搞死齐浣的。
之所以想借助李琩之手,是因为受害者是李琩的未婚妻,而罪名一旦牵扯进了宗室,李隆基不想狠办都不行。
因为宗室是大唐的根本,属于赵家人,我们可以杀人放火,甚至自相残杀,但外人不行,属于特权阶级。
何况李隆基,必然是乐见李林甫搞死齐浣,李琩既然知道方向,那么路就不会走错。
“我是真不知道,”李岫苦着脸道:
“咱俩的关系,就算阿爷嘱咐我不能说,有些时候,我也是会偷偷泄露给你的,伱应是明白的。”
李岫这个人,才干有,能力足,唯独心计不行,毕竟亲爹比较强势,容易压制儿子某些方面的发挥。
言传身教,不一定就能教会,人生这条河,很多时候需要你自己撸起裤腿蹚水,才知深浅。
李琩看似犹豫半天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届时我必上疏。”
李岫愁容顿开,笑道:
“咱们相交多年,从前是我阿爷与惠妃合作,今后,还得你我之间,协力共进,当时我知晓你出继之后,也是颇为震惊,还是阿爷点醒我,离开十王宅,其实利大于害。”
李琩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林甫是不会小看李琩的能量的,至少目前为止,还有宁王宅,武家,以及宫内的几名大监,如殿中少监牛贵儿,教坊使林招隐等,都是武惠妃的旧人,甚至高力士,也有心向护李琩。
咸宜公主夫妇,自不必说,更是全力支持。
“王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琩道:
“四郎不便说,便不必说了。”
李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端茶呷了一口,道:
“阿爷没有交代不能说的,我都可以跟你说。”
说罢,李岫放下茶杯,沉声道:
“不瞒你,殿中侍御史卢鉉检举王琚,是我们干的,但这一次检举王琚侵吞国帑的,是王鉷那个傻弟弟,王銲,毕竟户部的事情,我们也知之不详,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王琚这次也是阴沟里翻船,据说这个老东西,掌管户部这几年,以各类名目侵吞国库的资财,高达一百六十多万贯,当年查办太平公主,他私瞒了六万亩良田,过在妻弟名下,哎呀,那腌臜事数不胜数,”
李琩也是跟着摇头,看样子能干倒老一的,大多时候都是会计。
王銲管着户部司,账目流水清清楚楚,身为户部尚书的王琚在什么地方搞鬼,自有办法对外隐瞒,但对内,肯定是不好蒙混的。
那么问题来了,王銲以前不知道吗?为什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冒头检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