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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贵族家里,都养着自己的戏曲班子,李林甫的右相府,据说多达四五百人,太子宅也有三百多人。
寿王府从未有那么多,因为乐舞属于公开场合的娱乐活动,十王宅很少有公开场合。
张井的建议,其实是非常中肯的,李琩也认为很有这个必要。
自己将来住进隋王宅,少不了一些人情世故的应酬,客人来了,家里连一场像样的歌舞乐曲都没有,也确实太寒酸了一些。
没有歌舞,一群人尬聊吗?那多没劲。
“幼明不在,你去找杨孺子,跟她说,该从库中取多少钱,让她来安排。”
孺子,也叫孺人,就是杨绛了,其实按照大唐亲王礼制,嗣王是没有孺人这一说的,而是与郡王一样,妾室只有十名媵女,视从六品。
杨绛以前也是媵女,但是亲王,是可以拥有两名孺人的,是王妃之下最高等级的亲王妾。
杨玉环进宫之后,估摸着是怕妹妹在李琩这里受了委屈,所以没过多久,杨绛就被封为了孺人,为正五品。
既然是李隆基亲口封的,那么今后继续称呼杨绛为孺子,也没什么不妥。
这个家本来是好好的,鼎盛时期在十王宅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规制,自从杨太真入宫后,是一天不如一天,伴随着前身寿王消沉的意志,王府也在逐渐沉沦。
所以李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首先就是先将家里的事情,都打理的明明白白。
.......
下晌的时候,郭英乂回来了,他现在身上兼着王府幕职,由于李琩不再是亲王,所以也就不会卸任了,自然是进得来十王宅。
这种任命,叫做“充”,也就是以本官(阶官、正官)去实际充任一个临时职位。
这种现象很常见,很多去边境履历的世家子弟都是这么干的,因为边境下等武官,现在很多都是节度使自行辟易,从朝廷要不来品阶,因为是募兵了。
带着品阶去当兵,升的比较快,类似于后世的选调生。
李琩见他唉声叹气的,忍不住笑道:
“王忠嗣还没走啊?”
郭英乂一脸无奈道:
“且等呢,大将军拿不到钱,不肯走,太子如今已经托人帮忙了,但是中书门下那边,说什么您给圣人修库的钱还没着落呢,哪来的钱给朔方,我看啊,就是右相和左相不肯给,国库怎会差这十万贯。”
“太子托付何人帮忙?”李琩问道。
郭英乂眉毛一动,凑过来小声道:
“大将军议事从不瞒我,听说是赵国公。”
李琩点了点头,看样子太子要将王琚拖下水了,王琚也是看不明白,你好歹也是天子元从了,只要安安稳稳的,李林甫也不去招惹你。
皇帝那么猜忌太子,你看不出来啊?
李琩想到这里,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有什么资格小看人家王琚呢?
如今承平盛世,人家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子孙留后路,当父亲的有几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孙能过的更好呢?
李琩从不觉得自己比朝堂那些大佬们聪明,只不过是仗着穿越者的身份,知道了历史的走向。
那可是太子,谁又能想到做为储君的太子,会是历史上那么窝囊呢?
王琚想不到,但不代表人家的选择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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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谁给你的多
李琩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了右相府。
像他这样的对外传书,监院中官曹日昇是肯定要看的。
亲王们如果出门在外,是由身边的宦官监视,你在外面做错了事,宦官顶罪,但是在十王宅里出了问题,曹日昇第一个逃脱不了干系。
所以别看他收了李琩不少好处,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这叫公私分明。
他将李琩的书信抄录了一份备案,然后便将信递还给使者:
“请寿王见谅,此乃臣下本职。”
送信的武庆笑了笑:“寿王自然是理解的,待我家阿郎乔迁新宅之后,还请中官得空了,前往一聚。”
“这是自然,”
曹日昇微笑起身,亲自将武庆送出门外:
“寿王从未让我为难,我心里一直记着寿王的好,待殿下出嗣之后,我自会前往新宅拜谒,武二郎请了。”
武庆拱了拱手,拿着监院给开具的门籍,离开了十王宅。
曹日昇返回房内之后,随即派人将誊抄的信件,送入宫内,交给高力士。
信上的内容涉及到的人,级别太高,所以需要立即报送。
而曹日昇虽然看过,但权当是没看。
除了高力士,他不会跟任何人说,他很清楚,知道的太多,其实对自己没有好处,嘴巴不严的,也不会被高力士派到这里来。
李林甫白天,是要在中书门下工作的,而且公务繁忙,比一般官员下班的时间都要晚。
历史上,他被列入奸臣传,但其实李林甫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因为文化水平不算高,背地里总是被人嘲笑为弄獐宰相,但那些嘲笑他的人,没有哪个具备他的能力。
这个能力,叫做李隆基需要的能力。
别人这是嫉妒,嫉妒李林甫竟然当了五年宰相,就好比有人买了一辆新车,别人总是会猜测他一定是分期付款,因为他们接受不了人家是全款买车。
一直到了晚上戍时正,李林甫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他的家。
这個时间段的平康坊,可谓歌舞升平,是整个长安除了东西两市之外,夜里最热闹的地方,而平康坊就在东市的西边。
他的祖上是唐太祖李虎的第六子李祎,跟当下的信安郡王李祎,同名同姓同宗。
儿子李岫,早已在家中等候多时,听闻父亲回来,赶忙跑出府门迎接,将他的阿爷搀扶下了马车。
“您这么操持国事,也没几个人念您的好,阿爷这是何苦呢?”
李林甫笑了笑:“若不付出数倍于他人的勤奋,这个位置,我又岂会坐这么久?”
“要我说啊,您干脆让一步吧,”李岫开玩笑道。
李林甫笑道:“庙堂之高,进亦忧,退亦忧,我想让,让的了吗?”
他知道儿子出门迎他,必是有事,于是登阶道:
“进去再说。”
李林甫的宅子非常大,子女非常多,但是成器的没几个,主要原因是他的家底本来就薄。
他爹是老二,继承不了家业,还只是一个王府幕职,结果又遭武后打压,加上科举盛行,朝廷给的门荫越来越少。
他们家风光的,是他的大伯彭国公李思训,级别太高,可荫侄一人。
李林甫是靠着大伯给的门荫起家,仕途则是沾了舅舅楚国公姜皎和姨丈前宰相源乾曜的光。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李林甫也是个狠角色,豁得出脸面,一路巴结上官、宦官、嫔妃,以其精于权谋的本事,混到了如今的一人之下。
“你觉得寿王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李林甫有些考量意味的询问儿子道。
李岫沉吟片刻,道:
“他现在确实不容易,既然能离开十王宅,那么出来之后的局面,肯定是要考虑周全的,所以选择了杨慎矜手底下的王鉷,两边都不得罪。”
李林甫指着信上的一段,道:
“那么你觉得,寿王信内所提及的,会尽量促使王鉷为我所用,你觉得,其言真否?”
李岫笑道:“自然是一句客气话,他也是担心此番选择王鉷,会得罪阿爷。”
“并不是,”李林甫微笑摇头:
“这封信如果是写给你,那就是一句客套话,但却是写给我的,寿王与我打交道,要么全真,要么全假,他现在用的着我,自然不会假,却又不甘心依附我,所以故意吊着老夫,虽是小伎俩,却也管用。”
“他跟阿爷玩心术?”李岫嗤笑道:“岂不是班门弄斧?”
李林甫哈哈一笑:
“最朴素的手法,往往最是管用,王鉷兄弟管着户部司,然户部尚书王琚自视元从之臣,往常并未将老夫放在眼里,所以很多事情,老夫确实用的着王鉷,这就是为什么我将其调任中书门下,担任户房朝集使。”
“这么说来,王鉷若是个明白人,本该主动依附阿爷才对,”李岫不解道:
“但看寿王的意思,好像王鉷是他的人一样。”
“确切来说,谁有用,王鉷暂时就是谁的人,”李林甫笑道:
“此子心志不小,只看其越过其兄,将户部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便可知是个有能力的人,眼下虽靠着杨慎矜,但杨慎矜其实也在防着他,这条路他已经走不通了。”
李岫皱眉道:“这个儿子就不解了,杨慎矜今年也有六十七了吧?已近致仕之年,与王鉷又是表兄弟,扶持外弟,对他只有好处,何必提防呢?”
“记住了,最不希望你好的,往往都是自己人,”李林甫沉声道:
“牢记此言。”
李岫深吸一口气,道:
“儿子明白了,那么这次,咱们就让给王鉷?儿子在将作监,也会尽力配合其营造大库。”
“伱倒是不想配合?”李林甫挑眉道:
“那是圣人敕令,你有几个胆子不配合?记住了,凡事以圣意为先,即使我们为此蒙受损失,也一定要完成圣人的嘱托,私下里,不要与王鉷论交,保持距离,用人,是要让人觉得跟着你有好处,而不是所谓的礼贤下士,小人畏威不畏德,对下,不以礼,对上,不言功。”
李岫没听明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李林甫心知,言传身教不可操之过急,自己的这个四子,是个好苗子,就是坏心眼太少了些,不能以恶度人。
这次修建大库,其实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李林甫本来以为李琩肯定会与他合作,但事实显然不是。
不过他并未因此受挫,毕竟这位十八郎近些日子做的事情,总是出人预料。
看样子,接连蒙受打击,确实可以让一个人快速成长。
他希望老夫看到他的价值,那么老夫的价值,他自然也是看在眼中,李林甫心里清楚,与李琩今后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
随着李琩的奏疏,被送入皇宫,王鉷担任两大内库营作副监的事情,也获准照批。
营作大监,自然就是李琩了,主要是挂个名,实际工程进展,基本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但是这个挂名,是非常有必要的,没有“孝”字开路,这项工程就无法启动。
所以名义上,是寿王在给圣人修建内库。
李隆基两天没有参加朝会了,国家大事都交给了中书门下,有御史台帮他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