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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长安最大的休闲娱乐场所,正经的那种,马球场,射击场,驯兽场,斗鸡场应有尽有。
不过这里的射箭场虽然不要门票,但要看你的身份,普通人是不能进去练习射箭的,因为你不是君子,射箭是君子应该掌握的技能,不是你。
射箭场被以木栅栏,圈成了六個大方块,称之为六围,六座箭场大小不一,大的直接可以骑马射箭,最小的专供贵族女子射着玩。
李琩身边带着的杜鸿渐、李晟、武庆,这都是擅射之人,尤其是今年只有十四岁的李晟。
这小子的爹,是陇右镇西军副使,他爷爷是陇右积石军副使,都是副的,不是正的,说明什么问题,说明他们家在陇右是地头蛇,老家就在洮州(甘肃省临潭县)。
李琩之所以将年纪这么小的李晟弄进了王府,是因为李晟今年年初,跟着母亲王氏住进了京师,而且早早开始疏通门路,等到十六岁,就要报名武举当中的,军谋宏达材任边将科。
李琩射完一轮后,坐在长廊内观看着李晟射箭,不得不说,天赋这种东西,真是怎么追都追不上。
筒射,平射,步射,这小子都是弦无虚发,十能中六。
“若非之巽(杜鸿渐字)举荐,我怎能得此良材?”李琩朝身边的杜鸿渐笑道。
杜鸿渐入王府最早,原本是二十郎延王李玢的幕僚,但是因为李林甫不待见杜鸿渐,所以颇受李玢冷落。
而李琩熟知历史,知道杜鸿渐是一号人物,于是给要过来了。
延王玢恨不得早早送出这个烫手的山芋,所以很痛快就答应了。
王府幕职,在李隆基以前,绝对是个好职位,但现在,随着亲王地位大大下降,他们自然也就不行了。
而杜鸿渐,走的还是最有前途的进士科,还及第了,七年了辗转两座王府,位置依然不动。
没办法,杜鸿渐已故的族叔,前宰相杜暹,与李林甫有矛盾。
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也就是杜暹从宰相位置下来之后,接任了李林甫的礼部尚书,在里面换了几个李林甫的人,结果把对方给得罪了。
以至于当年的杜暹和现在的李琩几次帮忙,想要让杜鸿渐调任升官,都被李林甫给压了下来。
谁让李林甫是当今朝堂,最小肚鸡肠的那个人呢。
杜鸿渐笑道:“属下也是为了人情帮忙,没曾想殿下直接就让良器(李晟)进王府了。”
他的族叔杜暹,曾任碛(qi)西节度使,与陇右河西的镇军联系颇深,李晟的父亲李钦,就是走杜暹的路子,想要给儿子谋个前程。
碛西节度使,听起来有点耳生,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小地方,实际上,是大唐在西域地区的最高长官,下设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
“良器为良材,可惜王忠嗣遗漏了,不然也轮不到我,”李琩笑呵呵道。
李晟的生母王氏,出身太原王,与王忠嗣同宗,但是在唐朝,一般涉及到子女前程问题,都是先走父亲这边的门路,实在走不通,才是娘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家子弟都没安排明白,有时候确实也无力帮助外嫁的女儿。
人家王忠嗣不是看不出李晟是块料子,奈何年纪太小了,本想着等几年王氏再求上门的时候帮忙,结果被李琩给捞走了,这下子,他也就彻底不用管了。
“王忠嗣那笔钱,不好要啊,”李琩借着话题继续道:
“朔方皆为骄兵,韦光乘欠饷三年,如今更换节度,边将们肯定都在盼着继任者补饷,王忠嗣深知其理,所以会赖着不走,李林甫拖久了,王忠嗣自然会着急。”
杜鸿渐不解道:“太子应该会帮忙的,十万贯不多,根本就填不了朔方的窟窿,这么点钱,合东宫与王忠嗣之力,要不来?”
李琩点头笑道:“因为李林甫压根就不想给,如今我又借着给圣人新修内库,户部肯定要额外拨钱,李林甫更有借口推诿了。”
“边疆大事,不能这么干吧?明年万一突厥真的内乱,我们岂不是错失机会?”杜鸿渐摇头叹息。
李琩拍了拍杜鸿渐的肩膀,笑道:
“王忠嗣的安排,本是圣人内定,李林甫口头举荐的,但是李林甫并不希望此人压阵朔方,他是在倒逼王忠嗣主动请退,那么除了王忠嗣之外,朔方还有谁可以坐镇呢?”
杜鸿渐思索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
李琩凑过去,小声道:
“安西都护府都护,田仁琬。”
杜鸿渐嘴角一抽,诧异道:“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圣人会同意吗?”
如今大唐在西边的三大军事区域,
河西节度使,是去年刚立了大功的盖嘉运,本来还兼着陇右节度副使,结果因为来长安献俘之后,赖着不走,被裴耀卿给弹劾了。
当时基哥一怒,撸了他的副使之位,顺带着把正使荣王琬也给撸了,将陇右交给了皇甫惟明。
到底李隆基是冲着盖嘉运还是荣王琬,李琩比较倾向于李琬。
人家盖嘉运赖在长安,也不是多大的事。
那么现在西域掌管两个都护府的碛西节度使是谁呢?是李林甫遥领,上一任是盖嘉运,再上一任是皇二十子,延王李玢,杜鸿渐的老上司。
安西都护是田仁琬,李林甫的人,北庭都护是夫蒙灵察,盖嘉运的人。
众所周知,大唐最能打的,就是安西军,下来才是陇右。
那么由田仁琬调任朔方,负责明年的战事,其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人家不比王忠嗣差多少,只是名气没他大。
关键是田仁琬坐镇朔方的话,那十万贯李林甫就不会再拖了。
拖这个字,很有巧妙,王忠嗣不肯让,那这笔钱就一直在筹集当中,让出来,钱立马就筹备完毕。
不是我故意拖延啊,纯素凑巧!
李琩笑道:“朝堂的水,深得很,每一项任命,都是权力博弈后的结果,别说朔方节度了,我几次想将你推荐至兵部,尚不能行,为什么?别人不愿意,而我呢,拿他们没办法。”
杜鸿渐忍不住苦笑道:“那殿下又觉得,王忠嗣会让吗?”
“不会的,”李琩笑道:
“十万贯嘛,小钱,太子若真心为王忠嗣着想,肯定会想办法的,户部尚书赵国公王琚,倾向太子,眼下恐怕会跟李、牛二人因为这笔钱,大斗一场。”
杜鸿渐恍然大悟,心中直呼佩服,这就是为什么,他一个进士,在寿王府担任一个小小幕职,一点都不觉得失意,因为他在李琩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学到的这些东西,会是他将来厚积薄发的最大本钱。
十万贯,真不算大钱,李琩都能拿的出来,太子自然也可以,王忠嗣也有。
但是呢,朔方的钱,叫做欠饷,你不能拿自己的钱,去补国家的亏空,那叫什么?打皇帝的脸,怎么?你收买边军,想造反不成?
要是真能自掏腰包的话,恐怕王忠嗣早就拿钱去朔方了,跟李林甫他们费什么劲啊。
射箭场上,一直到傍晚时分,内史严衡来报,李林甫的儿子,李岫来了。
“四郎耍几把?”李琩笑着递给对方弓箭。
李岫也是一身戎装,在隔壁的三围已经耍了半个时辰了,直到到日头下落,他才找上门来。
接过弓箭之后,李岫射了几轮,随后将长弓扔给一旁的随从,坐下道:
“休沐过后,寿王怎么也得给圣人一个交代了,想好了没有?”
他跟李琩是老熟人,交情还算不错,如今知道韦坚在打新库的主意,所以一直派人盯着十王宅的动静,得知李琩来了曲江池,他便也跟着来了。
“没想好,”李琩笑道。
李岫一脸着急道:
“伱该不会倾向韦坚吧?这个啖狗肠如今可是太子的一条狗,东宫有意举荐他为陕州刺史,一直被我阿爷压着,你要是给他这个机会,我阿爷可就压不住了,孰轻孰重,你心里清楚。”
最了解韦坚的,正是李林甫,所以才害怕韦坚起势。
李岫从前不认为李琩会拒绝他,但现在不一样了,韦坚都能抛弃他阿爷,投靠太子,人家寿王和太子是兄弟,为什么不能呢?毕竟眼下尘埃落定,两人已经没有竞争关系了。
李琩淡淡一笑:
“我是真的还没有想好,你明白的,我现在不敢得罪太子,一个嗣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有我阿爷,你怕什么?”李岫道。
李琩笑而不语。
你爹才是最不值得信赖的,还不如太子呢,李琩很清楚,自己在李林甫眼里一旦没有价值,人家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
而李琩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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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
能说的话,李岫都说了,但仍是不能让李琩松口。
其实李琩的表态,他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接受。
离开十王宅,确实是自由了,但也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在里面,没人敢动你,但是出去就不一样了。
李琩如果亲近他阿爷,太子不满,亲近太子,他阿爷又会不满,确实是两头难,看样子寿王是在观望啊,又或者,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选。
“四郎,打探清楚了,韦坚是八月初一从平康坊带走的云娘,当天晚上带着去少阳院赴太子宴会,返家的时候,右骁卫没有看到车马中有女眷,可见他是在少阳院将云娘送给了寿王。”
离开曲江池之后,右相府的一名亲信,追过来告知李岫这一消息。
李岫皱眉道:“那么寿王又将云娘送给谁了呢?”
“这个.......没有查到,巡城的卫士并未发现云娘离开十王宅,兴许是送给其他亲王了吧?”亲信道。
李岫点了点头,他现在对这个云娘的兴趣已经不大了,只要对方没离开十王宅就行。
现在他已经确定韦坚在背后接近寿王,就可以趁机弹劾此贼,你巴结太子,不好指责你什么,但你不能巴结寿王,这叫交构,圣人的戒宗属制,你是一点都不当回事啊?
其实李琩根本就没有将云娘送人,宫宴上故意那么说,是要当着李岫的面,跟韦坚撇清楚关系。
而李岫呢,压根就没想过寿王是在骗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李琩虽然算不上老实人,但也绝对不是狡猾之辈。
李琩以为韦坚能够看明白,那句话不过是一句撇关系的暗示,结果韦坚没明白,看来道行确实不如李林甫。
......
今天的李隆基,一整个白天都在睡觉,毕竟昨天闹腾的太厉害,年纪又大了,一下子恢复不过来。
高力士呢,也不敢惊扰圣人休息,直到听见殿内有了动静,这才赶紧进去伺候。
“圣人龙精虎猛,休息这么小会儿,就已经是神清气朗,老奴就不行了,现在身子骨都是软的,”高力士上前为李隆基穿靴道。
“哈哈.......高将军最会哄朕,”李隆基神采奕奕道:
“你以为朕不知道,伱在外面熬了一日吗?尔乃朕之家老,朕怎忍心让你累着,好了,去歇歇吧。”
宁王昨晚并没有留宿宫内,李隆基不过是句客套话,患有重疾的人,怎么能与李隆基同眠呢?
高力士犹豫了一下,放下一封十王宅的奏报和一封太子的奏疏,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告退出去了。
说心里话,他觉得太子这件事办的不咋地,但是他又不可能隐瞒圣人,也不能在圣人这里说太子的不是,那就只能沉默了。
李隆基一撩长发,任由宫女为他梳头,他则一卷袖子,首先拿起太子那封奏疏,眼睛扫了一遍,随后便拿起监院中官曹日昇的那份奏报。
内容很简单,张去逸今天去了少阳院,见了太子,事后太子奏请纳张二娘为太子良娣。
曹日昇并没有搞清楚太子与张去逸见面的详细过程,自陈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