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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华寺灵验一点,名气也大。”叶棠采说。
“你真信这个?”
“怎么不信?”以前叶棠采也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但重生后,真是不得不信!而且莫名虔诚!若换作以前,她可没耐性跪这么久。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走在前面的温氏回头,“莫不是在编排【创建和谐家园】们?”
“才没有!”叶玲娇被抓包,立刻否认,“我们是在说这里的风景越来越美,嫂子你瞧……”
叶棠采打了个哈欠,没在叶玲娇说什么,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熟识的修长背影走在人群中,居然是褚云攀。
叶棠采一怔,怎么是他?他不是说不得空么?
第三十四章 坑媳妇
叶玲娇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温氏和几个丫鬟哈哈大笑,跟本没有注意到叶棠采心不在焉。
叶棠采的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然后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着,叶棠采发现他专挑偏僻的路走,不由的心里发堵。
她昨晚跟他说一起出门,他却说不得空,约了友人,她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而且,会友为何不约在酒楼食肆,反而约到寺里?
前生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不由地涌进脑子。
那是她卧病在床的那段艰难日子,叶梨采怀孕后,说情绪不太好,憋得慌,要找她“排解”心事。
一次叶梨采说起自己的往事:“你知道我跟博元是如何好上的么?其实你是我们的红娘!十三岁那年六月初,你说栖云寺新建了一座高塔,要去看看。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但你非要拉着我去。后来在寺里巧遇婆婆和博元一行人,你跟婆婆在说话,我却溜了出去玩。不想却崴了脚,刚巧博元来了,然后他扶我回房,咱们当时挺尴尬的,但聊着聊着,却发现咱们很投机。你跟婆婆在宝殿里聊得高兴,而我跟博元在房里聊得快活。”
然后便羞怯地笑了起来,又说什么自从那次之后,二人就像上了瘾一般,得空便到栖云寺暗暗来往,感情越来越深,明知不该如此,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偷偷见面。
自此,叶棠采便对那些寺庙有些嗝应,在她心目中,严然从神圣庄严的朝拜圣地,成了男女私会的荒唐场所。
虽然她重生了,也信神神鬼鬼了,但寺庙私会这一桩却成了她的阴影,怎么抹也抹不去。若非不想拂了娘的兴致,她也不想来此。
现今又见褚云攀会友不在繁华的酒楼食肆,偏约在寺里,还鬼鬼祟祟,专挑人少的路走,心里不由又沉了几分。
莫非,他今天是来私会某个女子的?
她前生当了一辈子棒打鸳鸯的那根大棒,今生,她不会再当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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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许是她误会了,他不是在私会某家小姐,或许友人刚好是某个和尚呢?
不论真假,先去瞧瞧,若是真的,她须得及早做好应对之策,没得像前生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前面的褚云攀拐了个弯,便消失不见了。
她悄悄地探头一看,只见拐弯后是死胡同,那里只得两座院子,褚云攀走进前面那间,院门前还有两名高大的小厮把守着。
叶棠采眯了眯眼,瞧这阵丈,莫非是某高门贵女?或是,高门贵妇?
叶棠采心像猫挠一般难受,踌躇了一下,看到紧挨着它尽头的那个院子,她双眼一亮。
这两座院子较偏僻,一般香客都不喜住这边,特别是尽头的那座。
尽头那座院子被称之为不祥之地,住进去的人常常出意外,不是摔着就是伤着,人人便传这院子位置不好,刚好建在寺里的伤门,煞气重,纵然有佛光庇护,也不过是不死人而已。
谣言传开后,再也没有香客愿意住这个客院,一来二去就荒废了,寺里干脆就把这院了给琐了起来。
前生温氏死后,她想为温氏念往生咒,拖着病体在法华寺住了一阵子,张家让寺里给她安排的就是这座不祥之地,说她身上煞气重,正好以煞挡煞。
当时她入住时很不满,便让惠然和秋桔仔细打扫,秋桔发现后墙在浓密的草丛遮挡下有个破洞,说不定能钻个人进去,为着这事,秋桔还跟咨客僧闹了一场,后来才换了院子。
叶棠采想着便绕到后墙,拔开草丛,那处破败还在,小小的身子就钻了进去。
进去后,果然如记忆中相差无几,只见房屋破败,杂草丛生。紧挨着傍边院子的高墙边长了一棵又高又壮的枣树,树杆直伸到傍边的院子。
叶棠采一喜,找的就是它!
然后艰难地爬了上去,果然把隔壁院子的一角收入眼底,石椅石桌的,倒是精致得紧,但却看不到有人。
她心里纠结了一下,不如回去直接敲门进去?还是隔日找人暗暗跟踪他?
叶棠采正要退回去,不料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最近,可有跟他联系过?”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低沉幽暗的感觉,是个男子。
“没有。”
又一个声音响起,叶棠采自然认得,这是自家相公的声音。低头认真一看,却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地走来,因着眼前的枝叶遮挡,叶棠采只看到他们的胸口以下。
叶棠采一惊,居然不是女子,是真是会友!
叶棠采心下一阵愧疚,自己居然误会他了!然后又撇了撇嘴,谁叫他会个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弄得好像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嗯,不过总是她不好,回头每顿再加一个鸡腿!
既然他不是在勾搭大姑娘小媳妇,她便不好再偷偷摸摸地听人家说话了。
但她若退回去,树上的动静必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就尴尬了!
所以她只好趴在树上,等着他们离去。
不想,下面的褚云攀突然说:“此处风景不错。”
男子道:“的确不错,彦东,你去拿酒来。”
一副要坐下慢慢品酒看风景,然后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架势!
叶棠采惊得差点从树上给滚了下来!从没见过这样坑媳妇的!若她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他也会跟着没脸的好不好?
那两人已经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叶棠采这才看清那友人的长相来,不由的惊了惊。
只见那男子二十三、四上下,身穿一袭深紫蟒纹锦袍,玉带封腰,碧玺流苏宫绦压衫。黑玉一般的长发顺着肩膀倾泻而下,长相俊美风流,一双多情凤眸却是光芒冷冽,唇角带着冷酷的笑意,往那一坐,尊贵二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与他坐在一起,褚云攀却不被他的气势所压,反而越发的显得郎朗如皎月,仿若雾雨纷纷一般清绰华丽。
第三十五章 不可
这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端着一壶酒和两只白玉琉璃杯过来,然后放在桌上。
那名尊贵男子亲自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褚云攀端起一杯,只见酒液无色透明,清澈明亮:“梁王殿下,这是何酒?”
枝头上的叶棠采一惊,早猜这男子身份不凡,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梁王。
这是今上的第四子,被称赞为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但现今两相比较,她相公也可跟他争一争这名头,不过褚三是个很低调的人,自然摊不上这种赞誉了。
现在问题是,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是如何结交上的?但目前更大的问题是,这气氛怪怪的,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而且她趴得整个身子都好麻,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梁王道:“北燕新进贡的桑落酒,昨儿才得,不是什么绝世佳酿,却也偿个新鲜。”
褚云攀偿了一口,轻咦一声:“入口绵甜,余香袅浓,还不错。”
“你喜欢,本王府上还有一坛,都赏你。”梁王倒是对这酒兴致不大。“最近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已有眉目,王爷静侯佳音即可。”
枝头上的叶棠采听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谈话怎么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这时一名墨绿衣裳的长随走过来,低身在梁王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梁王冷俊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咬牙道:“应修竹那个废物!”
褚云攀端着白玉杯子的手一顿:“应侍郎发生何事了?”
来禀报的长随道:“公子也知道,兵部尚书即将致仕,王爷让左侍郎应修竹大人誓必拿下这个位置。”
褚云攀道:“若论起才干,右侍郎乌峰好像更出众吧?去岁他提出的兵改制,皇上虽然没有采纳,却对他赞赏有加。”
梁王风流的凤眸掠过一抹冷意:“是个人才,寒门出生,才将将四十岁便有此才华机缘,可惜了,却是太子的人。”
树上的叶棠采默默地望天流泪,双手捂着耳朵:这谈话方向越来越奇怪了!说好的喝酒和诗词歌赋呢?怎么像极了话本子里面,那些跟随奸党,谋朝散位的乱臣贼子?
“刚刚从汤春宜那里得到消息,父皇朱笔圈下了乌峰。”梁王道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纵然应修竹上不去,也不能让乌峰升任。”
长随道:“前段时间,幕僚们不是查出乌峰纵容妻舅侵占田产,逼死良民一事?听说言官们昨儿也弹劾了他,为何乌峰却毫发无损呢?”
梁王低哼一声:“水至清则无鱼,父皇要用之人,即使言官弹劾又何妨?他至多与妻舅断了关系,父皇自会宽恕他。”
褚云攀道:“那王爷不如让宫人说些碎语,就道乌峰之妻通共见了皇后娘娘三次,才把乌峰之女添至太子侧妃侯选名单上。”
梁王双眼微眯,接着便笑了:“妙!”
“乌峰此人,王爷真不打算留了么?”褚云攀道。
“本王数次抛出橄榄枝,他都不接,反而主动投奔太子。不为我所用者,必杀之!”梁王风流的眼眸掠过冷意。
褚云攀道:“如此甚好。”
然后二人凑近,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如何铲除异己,如何为自己的人铺路,如何掣肘太子褚事。
树枝上的叶棠采看着下面的人,纵然整个身子都僵硬麻木得毫无知觉了,但她却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冷汗一层又一层地沁出来,心一寸寸地发烫又发冷。
树下二人说得正在兴头上,碰了一下杯,梁王道:“褚三儿,果然本王与你最合得来。”
“褚三甚幸之。”褚云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梁王掷下酒杯:“天色不早了。”
树枝上的叶棠采听得此言,心砰砰砰地一通乱跳,松了一口气。
“谁!”一边的侍卫突然一声暴喝。
“唔……”叶棠采吓得闷哼一声,本就僵硬的身子一滚,就卟通一声,摔回了破旧的院子里。
叶棠采摔得眼冒金星,却立刻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往那破败的墙跑,钻了出去,正要逃离,没走出两步,却是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
只见一名黑衣侍卫手持钢刀,冷着脸,一步步地向她走近。
“是谁?”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却是梁王。
梁王与褚云攀一前一后地走来,当看到叶棠采时,褚云攀一怔,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俊脸阴暗发白,袖子下的手不由紧握。
“似是来礼佛上香的贵女。”黑衣侍卫道,眼神肃杀,像看死人。
梁王看着眼前煞着白脸的美人,对她的容貌诧异了一下,却毫无半点怜惜之意,只冷冰冰地开口:“杀了!”
这两字响在耳边,叶棠采脑子轰鸣,全身的血液一寸寸地变冷,身子却害怕得发烫,不由自主地望向褚云攀,却见他冷沉着脸,一声不吭。叶棠采只感到脑子晕晕的,整个人如坠冰窖。
黑衣侍卫已经上前,冰冷刺骨的刀风扑面而来,叶棠采吓得闭上了眼。
褚云攀看着钢刀落下,他却是一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握住了侍卫即将落下的手。
梁王没想到褚云攀会突然拦住的:“褚三?”
叶棠采这才睁开眼,却见褚云攀已经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然后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