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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执天下》-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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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叫俺让房,也不看看俺是为哪家官人奔走?”商人正要发作,却被一人拉过去咬了一阵耳朵。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肥肥圆圆的一张脸上,已经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看向韩冈的眼神也自不同。

      “让!让!俺立刻就把营房让出来!”他点头哈腰,连声价的说道。

      才就一眨眼的功夫,两间包括军官偏厢的营房就给腾了出来。民伕们一拥而入。有胆略,有能耐,会体恤人,又够威风,对韩冈,他们愈发的崇拜。

      “秀才公,王大哥,你们先歇着。俺去弄点酒菜,马上就回来。”帮着众人在房中安顿下来,赵隆忙不迭地说道。他殷勤无比,差不多跟民伕们一样,都对敢落都钤辖面子的韩冈心生崇拜。

      “多谢敢勇。”韩冈拱手谢过。越是在细微的地方,他越是小心在意,半点礼节也不疏忽。

      赵隆出去没一会儿,半刻钟都不要,就带着一个提着食盒和酒坛的小二回来了。韩冈正在安顿受伤的民伕们休息,又安排了其他民伕去吃晚饭。见赵隆回来,韩冈抢先会了钞,自己没动,却把这些酒菜送到了民伕那里,还让小二再送一些好酒好肉过来反正董超、薛廿八身上带的钱不少,已全给韩冈他笑纳了。

      “这……”赵隆发起呆,民伕们也有些犹疑。

      韩冈笑道:“今日在裴峡谷中,人人奋命,没有一人临阵退避的,若非如此,这里的各位,包括我韩冈都没一个能活!在军中,一场战后,总要弄些好酒好菜犒军,我们也不能例外……等今天的事报上去,肯定还有赏赐下来,诸位放心,韩某绝不会贪墨一文。”

      “多谢秀才公!多谢秀才公!”民伕们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韩冈则回过来对赵隆道:“赵敢勇,我们还要先去城衙,把裴峡一事报上去。裴峡中的蕃部开始听命于西贼的指使,这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赶紧通报上去。”

      一个时辰后,三人围坐在厢房中的桌边。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王舜臣怒色难掩,赵隆皱眉不屑,而韩冈看似平静,心底也是在破口大骂。

      “你那个鸟副城,为了招待个鸟官,连军情大事都不理……难怪他说话没人听!”王舜臣砰砰的拍着桌子,满肚子火却无处撒气。

      “副城跟俺有什么鸟关系?”赵隆愤愤不平,“那个鸟货伏羌城上下看不过眼已经很久了。若上了阵,有机会哪个不想射他一个背上开花?”

      韩冈摇着头,不想说话,将没什么味道的淡酒一口喝下。他和王舜臣、赵隆三人去城衙通报军情,本以为留守伏羌的副城,听说连接秦州的要道裴峡出了贼人,会立刻接见。不曾想里面传出话来,副城有上官要招待,没时间理这等小事。‘才百八十个贼人也叫事?甘谷那边八千还要翻番!’直接就把三人给赶出来了。

      赵隆又叹道:“也不知方才过来拜访秀才的小官人是哪里的,我们白跑一趟,却把秀才的事给耽误了,真是可惜。”

      韩冈不介意的笑道:“若是有心,自当再来。若是无意,那也就罢了。”

      “说得痛快!”王舜臣拍案叫了一声,便端起碗,“当痛饮一碗。”

      韩冈连忙按住王舜臣,不让他喝酒:“军将你受了伤,不能喝酒!”

      王舜臣不快,抱怨道:“光吃菜,不喝酒,那还有个鸟滋味!”

      韩冈想了想,还是放了手。此间的酒水都是只见水少见酒,又不是蒸馏过的高度酒,喝一点真没什么关系。

      大碗的粟米酒,大块的烧羊肉,味道算不上多好,但吃起来确实痛快。酒过三巡,虽然醉意不多,但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赵隆指着王舜臣,说起了两人相识的经历:“这泼皮本是鄜延路的,不知犯了什么事,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慌慌张张的到了秦州。到了秦州也不安生,一根马鞭闹得城中鸡犬不宁。俺找上门去评理。可这泼皮明明比俺还小,却死硬着不肯低头。最后在城外狠打一架,却是不打不相识,一来一往倒有了些交情。”

      赵隆和王舜臣方才与韩冈说的大同小异,不过有一点让韩冈惊讶,王舜臣竟然比赵隆还小一点!他吃惊的问着赵隆:“不知敢勇如今年齿?”

      “十九!”

      韩冈呆了一呆,反过来对王舜臣问道:“军将你还不到十九?”

      王舜臣干咳了两声,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子,“洒家……那个……俺其实是壬辰年生的,属龙。”

      “你比我还小一岁?”韩冈当日推算王舜臣的年纪不到二十四,本就有些难以置信,但现在当真是惊呆了。

      王舜臣恼羞成怒:“俺是长得有点老……”

      ‘有点?’韩冈强忍着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但他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都说古人早熟,但早熟到王舜臣这份上,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但俺的确才十七!”王舜臣悲愤得大叫。

      “好罢,好罢!”赵隆安慰的拍拍王舜臣的肩膀,嘿嘿坏笑:“就为十七岁的王军将喝一杯。”说说520免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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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夜顾茅庐访遗贤(二)

      第42章 夜顾茅庐访遗贤(二)

      “请问韩秀才可在?在下德安王厚,夜来拜会,还望不吝一面!”

      一声突如其来的唤门声,打断了厢房中正喝得热火朝天的气氛。王舜臣使劲晃了晃有点发沉的脑袋,只觉得从门外传入耳中的声音有些奇怪:“是不是方才来找秀才的小官人?怎么是南方的口音?德安是在南面的哪个路?”

      “德安?是江西罢?”韩冈前世跑过长江南北,也去过庐山,九江、德安都熟悉。二十一世纪的德安属于江西省,却不知道北宋的德安是不是也归于江南西路。

      “江西人?”赵隆本被一下惊醒,听说是江西人后,却放松下来:“那就不是了。”

      “什么不是?”王舜臣问道。

      赵隆笑道:“伏羌城少见南人,本还以为是这些天在伏羌城附近跑进跑出的王机宜家的人。不过王机宜出身江州,那是江东的地儿。”

      “江州?”韩冈醉意全无。九江古称就是江州,看过水浒的他如何会不知道?“德安就在江州!”

      赵隆喝进肚子里的酒都化作汗水冒出来了:“真的是王机宜?”

      “王机宜?”韩冈急问道,他还没有没听说过什么王机宜,跟节判吴衍的交谈中,也没从他嘴里听到过‘王机宜’三个字。

      “就是上书天子要并吞青唐,拓边河湟的那位王机宜!”刚到秦州不过半年多的王舜臣,比土生土长的韩冈对秦州内外更为熟悉:“他得了官家的赏识,被派到秦州来,名为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管得却是所有与蕃部有关的事情。那摊子事本该是经略相公和钤辖府一起管,现今给王机宜夺了去,两家都不高兴。”

      韩冈将脑中的两份记忆互做对比,很快确定了青唐的位置。那大概是后世的青海湖东部地区。而河湟,则是河州和湟水,位于甘肃青海交界的临夏、和政一带。在唐朝时,处于与吐蕃王国交锋的第一线。唐玄宗后,逐步被吐蕃占据。而在吐蕃王国分裂后,仍被吐蕃残部所控制。在此时,则是泛指了青海东北、甘肃东南的一大片被吐蕃控制的地区,也称之为熙河即以熙州、河州为主的区域。

      那位王机宜既然有心为大宋开拓边疆,自然是求贤若渴,若能得到他的赏识,受荐举而得官,也是不在话下。如此良机,韩冈不会白白放过。

      “王机宜叫什么名字?”韩冈又急急追问。

      “王韶!”

      ‘王韶?’韩冈觉得有些耳熟,却记不起究竟是因为两个记忆中的哪一个而觉得耳熟。

      “请问韩秀才可在?”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高了几分,显是王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来了!”韩冈起身,理了理皱成一团的衣服,上前开门,一名二十上下,英俊瘦削的年轻人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韩秀才?”王厚瞪大了眼睛。若不是同样的一副高大身材,他便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位满身酒气的破落户,与傍晚通衢上义正辞严的韩秀才联系在一起。就连让王厚印象深刻的挺眉秀眼,也因酒意而变得涣散无神。

      “正是韩冈!”韩冈却半眯起眼,因酒意而涣散的眼神重又锐利起来,他先拱手行礼道:“官人既是有事找韩某,不如先进屋说话!”

      王厚向屋中张望了两眼,犹豫着不肯进屋。他连跑两趟,又在门外等了许久,本是用汉昭烈三顾茅庐的旧事来安慰自己。现在只见偏厢中乌烟瘴气,桌面上杯盘狼藉,两名军汉面红耳赤,哪里愿意进屋去说话,连带着对韩冈也是失望已极。

      “兄台可能喝酒?”看出王厚的犹豫,韩冈突如其来的问道。

      王厚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想怕是要请自己喝酒。如此腌臜污秽的地方,王厚哪肯干,只想找个由头推脱掉。

      韩冈笑道:“秦州的水虽不如江南水甘甜,但酿出的酒却别有一番滋味。风土不同,人情不同,水酒的滋味也自不同,不亲历一番,也说不出孰高孰低。王官人你说是也不是?”

      韩冈的一番话听在王厚耳中,似是别有深意。他犹豫再三,还是勉强跨入门里。

      王舜臣和赵隆这时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见王厚进来,便要告辞离开。

      韩冈拦住他们,让他们坐下继续喝酒:“哪有来一个客人,却赶走两个客人的道理。王军将和赵敢勇还是坐下来说话,想来王官人也不会介意。”

      韩冈率性而为,也不问王厚愿意不愿意。王舜臣和赵隆现在都以韩冈马首是瞻,也知道韩冈不会害他们,也不多话,径直坐了下来。

      王厚在屋中站着,进退两难,最后一咬牙也拉过一张交椅坐下。心想:既然进来了,坐一坐也无妨。顶多话不投机,提前告辞便是。至少现在,韩冈特立独行的款待,让王厚觉得韩秀才还是有点能耐,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脾气。

      王厚坐下了,韩冈也跟着坐下,心中得意而笑。根据他过去的经验,把人骗来是最难的,而把人留下却很简单。

      韩冈是故意慢待王厚,与其毕恭毕敬,还不如简傲一点,至少让王厚不敢轻慢,也多一点敬畏。依照世间的认识,越是有才之辈,越是盛气凌人,王厚他应该能习惯。反正看王官人见到自己后的神色,对自家的评价应是落到了谷底,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只要表现得出色点,升上去一点便是净赚。

      也不问王厚来此的目的,韩冈直接找过一只干净的酒碗,为王厚满上,又说道:“庐山险秀,又近着江州,王兄德安人氏,真是好福气。‘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李青莲妙笔生花,每次一读此诗,便让人对庐山神往不已。”

      韩冈顿了一顿,王厚正想要开口插话。不成想韩冈又抢先一步,继续道:“德安与庐山近在咫尺,又与千里彭蠡比邻而居,万里长江也在附近奔流不息。湖映山色,江水滔滔,如此胜地,世所罕有。若有机缘,还真是想去上一次。”

      “江南是比关西要富庶。”王舜臣随口带了一句,他酒意上涌,也不顾王厚的身份了,“江州水土养人,据说那里的小娘子也比关西的水灵。”

      “江南水乡出美女嘛!”韩冈随着身边醉汉的口气笑说了一句,话锋又是一变,“不过……江州是人间胜地,却不是建功立业的地方!”

      被韩冈带起了心思,王厚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想说话,不想王舜臣已被韩冈的最后一句说得豪气顿起:“秀才说得正是!要想立功,还要看我关西!”

      韩冈却摇头,“治军必先足食,足食必先养民。关西水土已远不如汉唐时的富庶,一场大战便能让各路的粮储耗光。没粮没饷,光靠关外输送,空耗民力,朝中也难支持。”

      “秀才说得是。”王舜臣立马接口道,“俺还在延州的时候,吃过关东运来的麦子,也吃过蜀中的稻米,不过还是关中的谷子好吃。”

      一番对话几乎变成了韩冈和王舜臣的一搭一唱,王厚几次要开口,都没找到机会。

      韩冈又道:“所以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王、赵二人问道。

      “屯……田……”

      “还有市易!”王厚终于能插上话了,他急急地说着话,仿佛要从嘴里迸出来,“在渭源开办榷场,不但能抽取税入,还能顺便收些租佃,不用劳烦国中转运。更能让青唐诸多蕃部亲附大宋,实是一举多得。”

      听到这话,韩冈心中一喜:‘终于套出底了。’

      一直故意不让人开口说话的机会,让他压着闷着,等到瞅准时机再稍稍放松,便会如王厚这般不由自主的将心底所想都暴露出来。韩冈他化用了一些自己所知的常识,又融入了一点不算出奇的见解,只通过话语的组织,把准了王厚的脉,就轻而易举地套出了王韶的计划。

      渭源就是渭水的源头,犹在伏羌城上游近三百里,已经深入被青唐吐蕃窃据的土地。看起来,在渭源开办供蕃汉交易的榷场,便是王韶收服青唐、开拓河湟的第一步计划。

      既然已经了解了一点对方的底细,再因势利导,或反驳,或赞同,把对话的主导权掌握在手中,骗过眼前的毛头小子,太容易不过!

      “没错!王兄说得正是!有钱有粮,方可出兵打仗。”韩冈先附和了王厚一句,却又言辞恳切的说道:“不过两件事都是要大费周折。须得缓缓而行,不可希图一蹴而就。”

      “是啊!”赵隆忙点着头,“来往边境有多少家回易商队,还有他们身后的官人们,都是不想开榷场,会妨碍到他们赚钱。”说说520免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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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秉烛待旦已忘眠(一)

      第43章 秉烛待旦已忘眠(一)

      赵隆无心的插话正说到点子上,韩冈得他提醒,精神陡然一震:“攘外必先安内!若身后掣肘太多,如何能成就功业?开榷场,行市易,不为不美。唯秦州官吏、世家多有回易之事,若遽然而兴市易,断人财路,必惹众怒。当弹章交加而上,又有谁能安心开拓河湟?”

      韩冈正正说到王厚的心结上,他双眉微皱,有些无奈。看了看韩冈,他欠起身虚心问道:“所以先要屯田?”

      “比起市易一事,屯田便不算困难,秦州沿边地广人稀,只要见缝插针,在屯垦处筑堡而守,两三年内便有小成。通过屯田兵来震慑周边蕃部,打击悖逆之辈,再公平处断蕃汉【创建和谐家园】,赐亲我汉家之蕃酋以官职,以收人心。使其为我用,而不为西夏所用。日后攻打西贼,他们也便是助力!”

      韩冈说的安定边疆的方法,从古到今,一脉相承,也算不得什么独创的见解。但王厚已被韩冈前面的话所打动,不住的点头,只觉得眼前的韩秀才实是有大学问,大见识。

      韩冈不再说屯田市易之事,能说的都说了,再深入说下去自己就要露底,话头一转,轻轻叹道:“不过关西早非胜地,出产已远不及汉唐,否则也不需辛辛苦苦的去屯田。多少上好的田地,都被黄河的流水冲掉了,而黄河也因此变成了黄色。这可不是好事!不仅关中良田尽丧,连天下都遭其患。”

      韩冈说得郑重,王厚身子前倾,用心聆听。

      “如黄河,一碗水,半碗沙,沙土皆是从关中而来。若是在潼关之前,黄河水流湍急,泥沙随水而流,但出了潼关之后,河水顿缓,其中所带泥沙便会沉积下来。”韩冈向王厚举起酒碗,没有过筛的浊酒中,许多酒糟随着酒碗的晃动而载浮载沉,‘绿蚁新醅酒’说得正是这种没有滤过的酒浆,“听说汴河便黄河水而泥沙淤积,必须年年清理河道,可即便如此,也是赶不上河底抬高的速度。”

      王厚点头称是,他去过东京汴梁,也知道在汴河连接黄河的河口附近,堤内的纲船甚至比堤外房顶还高,都是因为黄河泥沙倒灌的缘故,为了疏浚汴河河道,每到冬天就要驱动大批民伕和厢军。汴河两岸的百姓,为此苦不堪言。

      韩冈把酒碗放下,碗内的浊酒渐渐定下,而酒糟便沉到了碗底:“你看,只要水流轻缓起来,水中的沙土自然便沉淀下去了。欲治黄河水,先治黄河沙。欲治黄河沙,则得先从沙土来源着手。否则任凭你堆高河堤,掘深河底,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应急手段,决堤改道也是或迟或早的事情。”

      “韩兄说的正是。”听得韩冈说得通透,王厚不自觉的喝了口寡淡无味的浊酒,叹道,“庆历八年西元1048年六月,黄河在澶州商胡埽今濮阳县决口,改往北流,直入渤海。朝堂的相公们为了是填塞决口,还是顺势将河水导往北流,闹了几年也没见分晓,后来勉强行事,也没成功。

      到了嘉佑五年西元1060年,大名府魏县第六埽决堤,分出一条支流,由笃马河向东入海。黄河经由东流与原来的北流同时入海,号为二股河。黄河一分为二,是堵是疏,还是任其流淌,从仁宗朝吵到了现在。富、韩、文几位相公,没少在廷上争辩过。

      还有梁山泊!八百里水面又由何而来?还不是后晋开元元年西元944年黄河在滑州决口,水淹曹、单、濮、郓诸州,洪水积蓄在巨野,巨野泽才变成了梁山泊。”

      “听说几个月前,黄河好像又改道了?”赵隆插话问道。

      “没错。就在八月,北流填塞失败,许家港河决。水泛大名、恩、德、沧、永静五军州。淹死军民数以万计。”王厚长长叹了一声,“为了这条河,不知费了多少钱,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但终究无法根治。”

      韩冈低头抿了一口酒。只看王厚这一段议论,绝对是在河防上下了苦功。韩冈自知在黄河水利等细节上,他是肯定不如深有研究的王厚。不能再往细处谈,韩冈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擅长的水土流失上:“这就是泥沙过多的危害所在,南方雨水十倍于北方,而长江水势自是远过黄河,为何长江少有决堤?还不是长江沙少,黄河沙多的缘故。砍了太多树木,山上没有草木固土,雨水一来便会泥沙俱下。看看泾水之清,再比一比渭水之浊,是何故方有泾渭分明之语?”

      “泾原树多,可以固土,而渭河自伏羌往上,全是光山。”王舜臣抢答道,韩冈说得深入浅出,他也能听的懂,想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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