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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洛河大桥上行驶着,从大桥上往下游望去,城市的夜晚五彩斑斓。一轮苍白的圆月映在河心,那光芒仿佛一片片闪烁的碎银,在不安的洛河水里起起伏伏。江风这几天来首次发现,原来这座城市的夜晚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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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江风回答着,心情却惆怅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和叶芷第一次听到他说家庭地址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江风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真希望这路永远也走不完。但世上是没有走不完的路。凯美瑞到了他家楼下,停了下来,叶芷转身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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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会记住今晚。江风恋恋不舍地打开车门,回头想说什么,叶芷却竖起一根指头在嘴唇上说,不要说再见。
江风点点头,无力地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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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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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打开房门,家里没有熟悉灯光。杨柳的拖鞋整齐地放在鞋架上,衣帽钩上的包也不见了,看来是值夜班去了。最近她好像特别爱值夜班。
脱掉外罩,发现衬衫胸前的位置,有淡淡的水印,那是叶芷的泪痕。他捏起那块衣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真的就嗅出了叶芷的气息。心想今晚不换睡衣了,就带着她的泪水睡觉吧。
江风给自己泡了一杯金骏眉,他实在太兴奋了,不想过早就结束美好的今天。他端着茶杯,推开客厅的窗户,望着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
他们居住这块离市中心稍远,不到夜里12点,街上就几乎没了行人。掩映在法国梧桐树之间的路灯发出一团团昏黄的光,在地上投下一个个朦胧的光晕,一直延伸到远处。路口的红绿灯还在兢兢业业地执勤,不停地变换着红色和绿色,指挥着空荡荡的街道。
江风喝了一口浓茶,仔细品味着茶香,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是呀,这短短的一周时间,生活给他开的玩笑太大了,几乎让他无所适从。
杨柳的背叛,叶芷的热情,关键是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好像这后面隐藏着一位手段高明的导演,展示着自己高超的手法。他让这两个女人先后出场,而他刚好和这两个角色都有对场戏。至于今后的剧情如何发展,江风根本没有读过剧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可能。
这时他想起了某位哲人的话:生活就像强兼,如果你无法反抗,就试着去享受吧!
呵呵,去享受吧,享受生活。江风摇头苦笑,伸手去关窗户。靠近窗口的瞬间,他看到院子里他刚才下车的地方,停着一辆熄了灯的汽车,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他眯起眼睛,盯着那辆车看。
当他认出这就是叶芷那辆凯美瑞时,他惊叫了一声。然后,毫不迟疑地,穿上衣服跑下了楼。还没到车前,车门就打开了。
江风弯腰钻进去,叶芷一句话都没说,扭身就把他抱住,吻了起来。
这一吻,足足有十分钟。两人像是同时坠入了大海,一起向海底沉降,谁也不管海底有没有什么危险。叶芷终于先浮出海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湿润的声音说,我带你去我家吧。
江风热火烧身,像是炽热的岩浆找不到喷发口。他喘着气说,快走!
叶芷启动车子,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炮弹似的弹射了出去。这一刻,他们太需要彼此了,只有完全拥有对方,才能平息体内的烈火。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一秒钟都不想耽误。
凯美瑞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驶着。起风了,法国梧桐的叶子争先恐后地飘扬下来,有一片调皮地落在车前挡上,但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看了眼车内那双男女,就又随风而去了。
叶芷疯狂地开着车,抢着路口的黄灯。江风坐在后座,还在品味着口中的余香和那实实在在的手感。他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想这路怎么这么漫长。
叶芷的家在南郊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叫做“嘉园”,院内的绿化还没完工,好多房子都还没有入住,因此非常幽静。
叶芷熟练地把车开进【创建和谐家园】,挽着江风走了出来。电梯在等着他们。电梯的门一关上,两人就又急切地粘在了一起。叶芷的包啪嗒掉到了电梯的地毯上,也顾不得捡了,只是把自己的舌头放在江风的嘴里狠命地搅着。
江风忽然发现,电梯的上方有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们,摄像头的红灯亮着,显然正在工作,就嘴里呜呜地指给叶芷看。
叶芷转回头看了一眼说,就是要做给他们看!又勾住了江风的脖子。这个神秘的女人,已经被欲之火烧的发疯了。
电梯到了22层,叶芷和江风像个连体婴儿一样拖拉着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个人都是脸色赤红,步履蹒跚。
叶芷打开了房门,拉着江风的手进入了房间。她随手关上房门,却没有开灯,转身就又抱住了江风,紧紧咬住了他的下巴。江风的双手抓住她柔软的腰,一寸一寸往上移动。叶芷反手解开了自己的内衣。于是他就满满当当地托住了她那一双颤巍巍的乳。
叶芷喘息着说,不要慌我去洗澡
江风却恶狠狠地说,我舍不得你洗,我就是要现在的你!原汁原味的你!
嗯那你抱我去卧室叶芷腿软的已经不会走路了。
江风把面条一样的叶芷撂在宽大的床上,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雨,这是一场及时雨。晚报上说,这座城市已经56天没下过一滴雨了,创了建市50多年来的历史记录。
雨先是一点一点,若有若无。接着风大起来,那雨点虽不密集,却硬生生地砸下来,很有力度。浮躁的地面上就腾起了土气,仿佛是一块风干了的海绵,一下子就把这秋雨吸进了体内。这大地太干涸了,它盼望这场甘霖好久了。
雨滴渐渐密集起来,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城市的夜景像一副被淋湿的油画,模模糊糊,水【创建和谐家园】融。地上已经有了积水,那雨水像无数条小蛇,扭动着身子向低洼的地方流动。
雨突然大起来,密集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下来,被夜风疯狂地甩在窗户上,如擂响了出击的战鼓,大地一片欢腾
第21章 你是我的马
江风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杨柳一起回他乡下的老家。江风的老家在山区的一个叫做白草坪的小山村里,那村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坐的不是长途客车,而是一辆马车。马车夫是一个罗锅,他一声不响地赶着车,一顶脏兮兮的大草帽遮着脸,看不清面目。那马车越跑越快,路却峥嵘崎岖,不是江风熟悉的回家路。
江风就对车夫喊,师傅,你走错路了!那车夫慢悠悠转过脸,天,他竟然没有脸!没等江风愣过神,那怪物一把把他推下车,载着杨柳狂奔而去。
杨柳大叫:江风救我!
江风抬腿追去,但那马车像长了翅膀,飞一般地顺着山路而去,转眼就成了个小黑点。
江风叫着杨柳的名字,站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绝望地哭了。
江风从梦中醒来,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叶芷那双装满柔情的眼睛,正在离他的脸不到一寸的地方看着他。天已灰白,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江风抓紧时间回忆了一下,记起了昨夜的疯狂,于是他的脸微微红了。
你做梦了。叶芷说,看,你哭了。说着,抱起江风的脸,细细地亲他的眼睛。江风闭上眼,任由叶芷柔软的舌尖在他眼睛上舔着,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一时醒不过来。
叶芷吻了一阵,感觉江风的反应很不热烈,就停下来问他,是不是太累了?江风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叶芷说,我给你揉揉背吧。江风顺从地趴在床上,叶芷就翻身盖了上去,一双胸在他背上推来推去。江风哪能忍受住这样的【创建和谐家园】?一个鹞子翻身就和叶芷交换了位置,轻车熟路地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
风雨过后,叶芷抚摸着江风硬得铁块似的胸肌,鼻音喃喃地说,去洗澡吧,一会你还要去上班呢。
江风说,不洗了,我要带着你的气味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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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说谁愿闻就闻,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香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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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芷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她咬着江风的耳垂,轻声细语地说:江风,你知道昨夜你给我的印象是什么吗?
江风老老实实回答说不知道。叶芷说你猜,猜对有奖。
江风就说,未央生?
叶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说你也真是俗人一个,肉蒲团没少看吧?是不是心里特羡慕他啊。
江风说我乱猜的吗,我就是羡慕他也没勇气去做那外科手术啊。
叶芷说,你这本来就吓死人了,再接个动物的,是要人命的节奏啊。
江风有些飘飘然了,说,你也挺厉害的,地肥水美,源源不断,叫的也好听。
叶芷捶着他结实的胸说,不许你这样说人家,挺害羞的。不过实话告诉你啊江风,你听了可别生气。你在床上就像是一匹马,那种高大英俊,毛色发亮的种马,打个响鼻就能引得一群母马咴咴乱叫的那种。
江风嘴上说我怎么变成动物了啊,心里却很受用,一种很有成就的感觉。他和面一样揉着叶芷瓷白的胸说,好,我是种马,那你是什么?
叶芷羞红了脸,把头往江风怀里一拱,说,那还用问,当然是你的母马了。
一句话就让江风又来了精神,叶芷却伸手捂住了自己说你不要命了,你算算已经要几次了,真像个馋奶的小孩似的。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起床,我送你去上班。
江风本想说自己打的去,一想这里打的也许不方便,再说离单位确实不近,就答应了。
两人在街上简单吃了早餐,驾车直奔单位。叶芷不停地在车内后视镜里观察江风,看一阵就笑笑,笑的江风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叶芷想到了什么。
离单位还有一段距离,叶芷就把车停在了慢车道上,转身对后座的江风说:再见,马。
江风望着叶芷妩媚的脸,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动,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再见,母马。
上午刚到单位,就感觉到气氛很不寻常。蓝梅也不在电梯口拖地了,往日上班前忙碌的走廊里不见了人影,各科室的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嘁嘁喳喳议论着什么。
江风到办公室取胸卡,看见马局长的司机小邵坐在办公桌上,竖着指头,指指点点地对围在桌子旁的几个人说:要调整一大批干部,撤销几个骡子球部门,组合成新部门。
信息科科长曹运动这会也放下了架子,很慈祥地说小邵,信息科是不是要撤销了?
信息科是局里最聋子耳朵的一个部门,几年来从来没提供过一条有价值的信息,一个科长仨职员,天天闲的蛋疼。马正规不止一次在会上说,什么信息科,我看是休息科!
小邵就学者马正规的样子很深沉地说:有可能。不过组织上还要研究才能定。
曹运动递给小邵一根芙蓉王,又替他点上火。恓恓惶惶地问:那我这科长咋办?
小邵吐了个漂亮的烟圈,说,咋办?科室之间交流。没岗位的话就做普通科员。听说还允许内退呢。
曹运动还想问什么,嘴巴张了几张没说出话来,叹口气,满腹忧虑地低着头走了。
办公室资格最老的老胡凑上去,非常虔诚地问自我感觉很牛逼的小邵:那说没说一刀切的事?
小邵好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一番老胡,阴阳怪气地说爷们,贵庚?
老胡说我属蛇的,刚过52岁生日。说着挺了挺麻杆似的腰杆,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些。
小邵幽幽地说男52,女51,都先退二线。爷儿们,你刚好被切住,over了。
老胡就讪讪地退下来,一甩手说切就切,切了我天天去钓鱼!妈的两周没摸鱼竿了!
江风回到科里,惊奇地发现长期请病假的陈东也竟然来上班了。陈东四十五六的样子,虚胖,脸白,是那种病态的白。年轻时就是一愤世嫉俗的愤青,爱告领导的状,所以到哪个科哪个科都不要,最后转悠到项管科,成了个闲人,以神经衰弱为借口,长期不上班,听说做的有什么生意。
江风心想连不上班的陈东都知道局里要大调整了,就觉得自己消息真是太闭塞了。
蓝梅正在认真地伏案学习件,眉头紧皱,手里拿支铅笔在件上又是圈又是点。一会抬头对江风说,江风,阳光花园的【创建和谐家园】工作遇到了阻力,局里要咱科配合一下【创建和谐家园】办,拿出个征地【创建和谐家园】意见,还有几家钉子户要做工作,你先起草个意见吧。
江风看着蓝梅说,这是方科长安排的吗?
蓝梅言辞躲闪地说,是的,不过我只是给你传个信我可没有给你安排工作的意思啊。
江风最近越来越看不惯蓝梅了。提拔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她就以为自己已经是个领导了,电话在眼前响着也不接了,喊美美过来接;电梯口那里也不打扫了,每天一来就坐在办公桌旁皱着眉看件,像模像样的,美美拖地的时候她双脚都懒得抬;说话的口吻也开始模仿刘一平了,动不动就说一般职工是“同志们”,现在居然开始越过方清河指挥他了,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其实这次局里将要进行的调整,对江风的心理震动还是很大的。他在大学是班长、学生会主席,大二就入党了,人长的又帅气,颇受学妹们的欢迎,所以风光无限,踌躇满志。
参加工作以后,单位死气沉沉的生活和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像一股浑浊的洪水,渐渐冲掉了他身上的棱角,年纪轻轻的他只有墨守陈规,随波逐流。当年的万丈豪情,早已如一个五彩的肥皂泡,刚见到阳光就粉身碎骨了。
他忘不了都是农民的父母对他的殷殷期待。上学时,母亲经常鼓励他的话只有一句:风儿,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当官,当了官就可以天天吃鸡了。
母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曾经目睹了当官的好处。那时,老家所在乡的乡干部们隔三岔五来村上“视察”工作,每来一次,村长都要派会计去买几只村民的公鸡招待,吃吃喝喝,走的时候每人还要带上两只。母亲站在菜地里,望着那些衣着光鲜,脑肥肠满的当官的坐着小车绝尘而去,暗暗下定决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儿子读书当官!
上班后,江风第一次回老家,买了两箱水果。母亲就问:是不是人家给你送的礼?搞得江风哭笑不得。母亲就说,找工作一定要找有人送礼的。
是呀,江风家几代农民,想要有人送礼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为了让儿子出人头地,父亲专门请阴阳先生看了坟地的分水,隆重地立了碑。按照阴阳先生的说法,不出一年家中就会有人出人头地。
想着父母的切切盼望,看着蓝梅假装认真看件的脸,颐指气使的样子,又想起刘一平在酒桌上那不要脸的做派,江风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老子一定要当官!
第22章 行动起来
蓝梅被江风冷不丁的一拳吓了一跳,不满地看着他说,江风,你发的哪门子神经?手痒了?
江风赶忙从桌子上捏起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说,蚂蚁,刚从书里爬出来。这死东西,认识几个字也敢往书本里钻?
蓝梅白了他一眼,又去圈点她的件去了。江风斜眼看着她涂地血红的嘴巴,在心里恶狠狠地说:蓝梅,走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
下午下班后,江风拐了个弯来到菜市场。在这之前,他基本上没有进过菜市场,买菜这个活都是杨柳的。不过今天他来到菜市场,可不是为了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