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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之后的中国在政治言论中早已经不像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样讳莫如深了,一些敢于说话敢于实践敢于探索的干部甚至会被标之以个性化干部标签,颇得一些高层的欣赏。
但是在眼下这个年代,如果谁敢在领导上司面前用这样的口吻说话,要么就可能会被斥之为狂妄,甚至很有可能就会被打上烙印,而一般的干部也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政治素养来说出这种言语来。
沈子烈还在琢磨陆为民和现在国内政治气候不太一致这句话里的深刻含义,一时间没有吱声,陆为民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是说话有些超前,连忙检点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语言是否有过格之处,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稍稍安心。
这是和自己日后服务的老板的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相当重要,而且他也从县委办周主任那里知道甚沈子烈是一个不太好打交道的领导,前面那一个秘书就是因为不太合意,才会被打发走,所以周瑜明才会专门提醒陆为民也特别注意个人言行。
“小陆,我还有些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对咱们国内形势变化掌握很准确透彻嘛。”沈子烈笑了起来,“你在岭南读书,那边不是说一直是咱们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之地么?是不是在那边感触很深?”
“嗯,沈书记,我在岭南大学读书期间,也利用暑期时间进行了一些社会调查和实践,感触的确不少,尤其是在回到我们昌江之后,觉得反差更大。”陆为民点点头。
“哦?是不是到了南潭就更失望更沮丧啊?”沈子烈饶有兴致的直视对方的眼睛,“说来听听,主要有哪些方面的反差?”
“沈书记,您这是在考我么?我可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对于一些现象和问题的认识也未必正确和准确,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陆为民腆着脸坐直了身体。
“呵呵,小陆,你怕什么?这不过是你我二人在这里坐井观天的私谈而已,算得了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这个来自岭南这个深处改革开放第一线的最直观感受改革开放潮流的旁观者的一些真实感受而已。”沈子烈摇摇头笑了起来,这小子居然在自己面前拿捏起来。
“那,沈书记,我说的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和感受,毕竟我刚入社会,看很多问题也不全面,做不得数。”陆为民挠了挠脑袋,有些腼腆的道。
“嗯,说吧,我还真想听一听呢。”沈子烈摆摆手。
陆为民也就不再客气矫情,谈了谈他对岭南那边经济发展和改革思路的一些看法感受,尤其是在谈到岭南那边不太注重思想理论上的争论,而更愿意只做不说,少说多做,做了不说,这些做法可以避免一些无谓的争执纠缠,沈子烈颇感兴趣。
当陆为民谈到自己在一个同学家开的玩具厂和手袋厂里去实践时,沈子烈甚至详细询问了陆为民同学这家厂子最初是是怎样搞来料加工,后来发展到直接从香港接到订单,又如何购买设备,招募工人,完成生产,最后通过出口公司转口出口到香港,实现企业经营升级。
这一夜,沈子烈和陆为民一直谈到十一点半,陆为民看了两次手上的表,沈子烈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第一次见面谈话。
一场让两个人都有意气相投相见恨晚的谈话,这让沈子烈都很是吃惊,他无法想象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居然对时政经济有着如此深刻的看法,而且尤为难得的是很多观点都和自己一致,这一晚竟然让他有些辗转反侧,岭南大学的教学水准难道就高明到了如此境地,他实在难以相信,除了天才,他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判断来形容。
陆为民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时就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过了,不过面临这样一个可以快速拉近双方距离赢得对方好感的机会,他不想浪费。
建立第一印象很重要,而他觉察到沈子烈就是那种很看重第一印象的领导,而且沈子烈的气度心胸也相当宽广,所以哪怕有一点过,顶多也就是让对方有些惊奇,但是这只会增进对方对自己的欣赏和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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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进入角色
第二天一大早陆为民洗漱完便来到办公室。
县委办在三楼,作为县委组成的一部分,也承担着县委决策上传下达的主要机构,县委办工作相当庞杂,整个县委办共有在编人员十三名,除了县委常委、县直机关党工委书记、县委办主任徐晓春之外,还有四位副主任。
一位是县委办副主任兼县老干局局长唐体权,主要协助徐晓春负责县委办日常工作,主要负责党建、组织人事、文化宣传以及文秘工作,同时要联系县府、人大、政协这边的工作。
一位是县委办副主任兼县保密办主任、机要局局长许崇之,许崇之还兼着县****办主任和县委办纪检组长,主要联系县里社会民生事务、纪检、政法口这些方面的工作。
还有一位县委办副主任兼县接待办主任罗长河,除了承担县里接待工作外,还要联系计划财政、工业和交通等方面的工作。
剩下就是副主任周瑜明,他兼着县农办主任和县委政策调研室主任两职,主要负责联系金融口、农业口和商业口方面的工作。
头一天下午陆为民只是见了徐晓春和周瑜明,也还没有见过另外三位副主任,不过县委办其他几个人倒是都认识了。
他到的时候,县委办的几间办公室只有一间是打开了的,几位主任都还没有来。
“咦,小陆,来这么早?”
“崔姐,我就住在这背后,没啥事儿,起来得早。”陆为民见挽着袖子的【创建和谐家园】正忙着打扫办公室,赶紧也去拿了扫帚来帮忙。
“嗨,不用了,咱们这里是各打扫各的办公室,咱们这保密办、机要办,除了许主任,就只有我和老田了,老田身体不好,这活儿也就只有我来了,小陆你在隔壁综合股,你大概还没有办公室钥匙吧?”
崔姐是在县委办里也有些资历了,不过保密办和机要办那边事情不多,另外一位办公室的老田是老病号,长期不来上班,只是遇上办公室有什么好事儿才会来露露面。
昨日里陆为民来就一一和这些个办公室的同事们打了招呼,陆为民也知道要在机关里混下去,那得要嘴巴甜、手脚勤、脑子灵,而嘴巴甜也是基本功之一,尤其是对这些长期在机关里泡的女人,更是得小心应付,要不啥时候得罪了她们,在背后被损得一文不值都不知道。
“嗯,没事儿,崔姐,我闲着也是闲着。”陆为民一边卖力的开始帚地,一边随口问道:“崔姐,分管综合股是哪位主任?”
“是唐主任,咱们县委办这边的文字材料都主要经过他的手,不过小陆你好像是要跟着沈书记吧?照理说你该是属于县府办那边才对,沈书记可是常务副县长,不该占我们县委办这边编制才对。”崔姐显然属于消息灵通人士,“不过现在沈书记的秘书可不好选,咱们这委办里和那边县府办那边大概真是找不出合适人选,所以才会选上你吧?”
陆为民琢磨着对方言语中似乎有些可惜的味道在里边,他有些拿不准,但是后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沈子烈是来南潭挂职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在县里呆的时间不长了,顶多也就是半年。
这半年时间自己也就是刚跟着领导,可能刚熟悉,你就不得不另外换老板,可是这要重新和老板建立起良好的相处关系,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曾经为其他领导秘书的角色,不但下任领导未必会待见,就算是自己要想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需要一些勇气和智慧,还得带些机缘才行。
八点半一过,办公室里的人们都陆陆续续到来,综合股的办公室也次第打开,综合股有三间办公室,除了科长外,还有四个和自己身份一样的角色,分别为********、县委副书记们从事日常从工作到生活但主要是工作上的服务。
综合股股长韦鹏是土生土长南潭人,黎阳师专毕业后分到南潭中学工作了多年,从南潭中学语文教研室主任调到县委办,然后打熬成综合科长。
“小陆,徐主任和周主任都和我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是咱们县委办里一员了,可能工作徐主任和周主任都大略和你说过了,你平时主要跟着沈书记跑,咱们综合股里人不多,一个钉子一个眼,但是其他事务也得有人干,所以在沈书记没有其他工作安排的时候,股里的工作大家伙儿都得一起干。”
韦鹏是个脾气很好的斯文人,文字功夫相当好,陆为民分到综合股,但是却是为沈子烈当秘书,这让他有些意见。
在他看来,这常务副县长的秘书论理不应由县委办这边来出人,但是徐晓春的安排他也不敢顶撞,只能在周兴邦面前发发牢骚,不过陆为民给他的印象不错,知书达理,而且眼明腿勤,所以心中的不满才稍稍有所消减。
“韦股长,我明白,有什么工作您尽管安排,我人年轻多干点做点也压不跨,只是我初来,很多事情不懂,所以还要请您多帮助点拨。”陆为民也知道这是自己融入这个环境的第一步,甭管自己有多少优势,但是这一步一步往下走,都得要有足够坚实的台阶和基石。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咱们综合股在县委办里也算是中枢神经,说整个县委的中枢神经也不为过,领导们的思路观点要在咱们这里汇总凝聚,然后淬炼成文出去,还要承担领导们的各方日常工作安排,繁杂辛苦,不过咱们的辛苦领导也看得见,这里也是最为锻炼人的地方,你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学的也是文史,正适合这里工作,好好干。”
韦鹏对陆为民毕恭毕敬的表现还算满意,看来这个年轻人倒是颇知分寸,不像有些人有点关系就不知道轻重了,在这两年的局势下不但不下乡镇,还能够进县委办,那都得有点背景关系,韦鹏不用想也知道,不过进了县委办就得按照县委办的规矩来,这一点徐晓春也专门叮嘱了自己,对办公室所有人一样都要一视同仁,严格要求,韦鹏也领会得其中含义。
韦鹏依然还有些在学校里养成的风格,在造词用句上喜欢用些语文老师独有的特定词语,比如凝聚,淬炼,陆为民颇觉得有些意思,这说明这位韦股长还没有完全蜕变成一个官僚,但是如果在这机关里,他不能完全蜕变成官僚,可能也就只能在这个综合股长位置上一直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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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粮食收购(三连更第一更!)
周瑜明把陆为民带到沈子烈办公室里作介绍时,没想到沈子烈已经很随便甚至有些亲切的和陆为民交谈起来,这让周瑜明大感惊讶,在得知了陆为民昨晚就是和沈子烈一起吃饭,而且吃饭之后还好好聊了一聊之后,周瑜明立时对陆为民刮目相看。
沈子烈不好打交道,前面那个秘书就不太满意,所以在选择第二个秘书时县委办也是煞费苦心,一度想要推给县府办那边,但是县府办那边也是以最初就是县委办在经办这件事情为由推托,坚持由县委办来选人更合适。
虽然沈子烈很快就要回省里,但是毕竟也还有小半年,这小半年不给沈子烈找个临时秘书也不合适,正好陆为民这个人选出来,所以徐晓春也就顺水推舟把陆为民给顶了上去。
没想到这个大学毕业生如此会来事,一晚上之间居然就能和沈子烈处得如此熟络,而且周瑜明感觉得到沈子烈对陆为民甚至有一种相当欣赏的口吻在说话,这让周瑜明不由得琢磨这陆为民背后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背景。
只是徐晓春和他交待时也没有说其他,当时也只是直接点名让陆为民留在县委办给沈子烈当秘书,所以其他关系他也一无所知。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周瑜明也意识到陆为民只怕不是一个简单角色,自己日后倒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摸摸这个很有些与众不同的角色的底。
陆为民自认为进入角色很快,后世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加上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适应,已经让他能够很好的进入状态了。
他也很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要服务的“老板”——沈子烈的情况,原来是省委宣传部研究室的副处级干部,后来下派到黎阳地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很快就再次下派到南潭县委担任副书记,并于去年今年年初当选副县长。
按照昌江这边惯例,干部下派时间一般为一到两年,沈子烈是89年初下派的,也就是说91年初他就要回省委宣传部了,如果运作得好的话,可以回省委宣传部某处获得一个正处级职位。
不过传言沈子烈和黎阳地区行署专员尚权智关系相当密切,去年南潭县常务副县长因年龄原因到人大任职后,据说就是在尚权智的提名下,沈子烈这个组织部本来没有列入人选范围的角色却一下子成了南潭县政府的副县长候选人,并成功当选副县长。
不过也有很多人质疑地委在这个问题上考虑有些失策,主要就是指当时沈子烈只有一年挂职锻炼时间就要到期,何况挂职干部也不适合担任诸如常务副县长这样要承担具体工作的重任,只不过这些质疑也只是在下边,却无法影响到高层的决策。
谁也不会去质问地委怎么会选择沈子烈担任常务副县长,尤其是有传言说专员尚权智和沈子烈不一般的关系时,那就更是讳莫如深了。
南潭是典型的丘区农业大县,一百二十多万人口,除了城关镇外,还有八个传统区,总计只有几千城镇居民,绝大部分都是机关干部及其家属。
南潭县城也只有东西南北四条传统老街,外加一个坐落在东街口子外的县医院和西街口子外的两公里处的南潭中学,整个南潭县城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而在南郊的灵犀潭面积颇大,风景优美,周边植被保护得很良好,这也是就是南潭县得名的由来。
八个传统区分为南四区和北四区,城关镇正好处于南四区和北四区结合部,可谓地处腰腹地带。
而前世陆为民分配去的东陂乡就属于南四区中的东崮区,整个东崮区十五万人口,五个乡镇,除了东崮镇外,还包括东陂乡、二道垭乡、霍山乡、新河乡。
沈子烈到地区是开了农业生产暨粮食收购工作会议。
应该说这几年的粮食收购会议气氛都不太好,尤其是粮食收购问题已经成为困扰各级党委政府一大难题。
近几年粮食连年丰收,全国各地粮食保护价处于最低位,即便是这样粮食部门在收购粮食时依然没有足够资金,而国家拨下来的款项远无法收购掉农民手中粮食,所以地方政府最终就不得不以白条来替代。
可是政府部门在收取农业税和统提款时却又不接受白条,这也极大的激化了农民对交农业税和统提款的抵触情绪,使得地方干群关系相当紧张,而每年关于农业税和统提款收取问题都成为各级党委政府需要花最大精力来专题研究的核心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压倒一切的问题。
而农业税能不能如数收取上来,收取程度,这就成了县委县府考核各大区和乡镇的最关键指标。
南潭虽然是丘区县,但是地势和黎阳地区北边几个县比起来要低缓许多,属于典型的昌东丘陵地区,海拔都在三百到六百米之间,地势多缓坡浅丘,起伏不大,其中大部分地区是旱地作物的主要产区,也有部分平原和灌溉条件交好的地区是水稻主产区。
陆为民算是领教了沈子烈的工作风格,跟着沈子烈,一上午时间就跑了两个乡镇,北四区的石鼓区石鼓镇和石桥乡,下午还要跑马尾区的良驹乡。
这几个乡镇都是南潭主要粮食产区,今年粮食眼见得又将迎来一波大丰收,但是在收购资金问题上,从地区到县里都是捉襟见肘,眼见得又一波白条子风潮又不可避免,而农民也是怨声载道。
中午饭就在石桥乡政府的食堂对付了一顿,在这方面沈子烈算得上是最好对付。
由于不喝酒,沈子烈在饮食上十分简单,一碗米饭,一个菜,一个汤,就能对付一顿,陆为民倒是觉得跟着这样的领导干部十分合适。
他也不喜欢那种动辄就要上席桌大吃大喝的风格,这样简洁利落的解决吃饭问题,对于陆为民来说也是一个解脱,至少避免了一个多小时在酒桌子上无谓的扯酒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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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 白条问题(三连更之第二更)
吃完饭后的沈子烈打着饱嗝站在石桥乡政府院子里的枣树下,叉着手与石鼓区委书记宋成华、石桥乡党委书记于连山、石桥乡乡长石承太探讨着今年的农业税和统提款收取面临的巨大困难。
乡政府一看就是解放前遗留下来的大院改造来的,只不过有一侧的厢房被拆了,沿着被拆的部位向外延伸修了十来间小青瓦房,红砂岩在风雨风化下颜色深浅不一,院子里三合土显得粗糙不堪,几块部门牌子干脆就直接靠在墙上,看上去总觉得多了几分寒碜破落的味道。
“老宋,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石鼓区五个乡镇靠财政工资吃饭的人算起来要有几百号人,你农业税和统提款收不起来,那就只能说明你这个石鼓区委书记不合格,你石鼓区委没有战斗力,到时候干部们都把书记乡长们望着,你这个当区委书记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压力?”
“沈书记,不是我们没有想办法,但是去年打的白条今年都还没有兑现,今年又是这样的情形,你让我们怎么办?要落实,也得先让县粮食局把白条问题解决了,我宋成华就敢打这个包票,他粮食局能把白条问题解决,我就敢说农业税绝对没问题,统提款也能凑合着弄个大半!”
石鼓区委书记宋成华是个当兵出身的性子,一道疤痕从右面颊下端划破一直拉到颈项下,这是他在老山前线打仗时被弹片划伤的,这也让他说话时面部表情显得格外凶狠。
“白条问题各个地方都存在,今年情况可能会更严重一些。”沈子烈围着院子里的枣子树转悠了一圈,负手慢慢道:“现在大家都在埋怨国家为什么不收粮食了,粮食保护价太低了,国家现在也很难,粮库里已经囤满了粮食,但是每年农民的粮食你得照收不误,不是说粮食太多了,而是粮食转化率低了,转化为高附加值的副产品太低了,导致了现在农民不想种却不能不种,国家不想收却不能不收,每年国家在粮食上的补贴高达数百亿元,这对我们国家并不充裕的财政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都难啊。”
“那不是咋的?沈书记,咱们石鼓区是人口大区,十六万人口,富余劳动力至少在七八万左右,每年除了能有几千人出去打工,其他人都只能窝在家里,家里农活儿就那么多,农忙时候忙一忙,农闲时候就闲着没事儿,赌博、乱搞男女*关系,啥事儿都出来了,古人不是说,饱暖思**,饥寒生盗心,现在咱们农村里填个肚皮饱基本没啥问题,可是肚子填饱了,就想腰包里也能有几个,要不就想自己家里能宽裕一点,可没路子啊。”
别看宋成华面容凶悍,但却是话匣子,一打开话题,那便是收不住。
“打工,这两眼一抹黑,路费,生活费都没着落,又没有多少文化,谁敢轻易出去?万一出去一趟啥钱也没挣着,还得花销不少,这不白搭?大姑娘小媳妇的更是,这年头拐子又多,还专门拐熟人,弄不好就得把你给弄到山西内蒙那边去了,十年八年年你也回来不了,每年咱们区派出所统计都得有三五个女人给拐出去,不是卖给几兄弟一家人当媳妇,就是卖给那些个四五十岁的老光棍,家里除了炕连被子都没有的家庭,每年咱们区派出所出去打拐咱们区里和各乡镇都得帮补几千块钱打拐经费。”
“得,老宋,咱们说白条子和农业税统提款收取的事儿呢,你又给我扯一边去了。”沈子烈皱起眉头打断对方的话。
“沈书记,怎么能说扯到一边去了呢?”宋成华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关系大着呢,现在咱们农村里肚子问题解决了,腰包问题却解决不了,一般人家,这田里的出息也就能落个一家人吃饭不要钱,粮价起不来,卖的钱也就只能把农业税和统提款交了,外加肥料和种子钱,人工都不能算。这还想要腰包里有几个,就只能出去打工。家庭条件差一点的,或者遇上个生疮害病的,那这农业税和统提款就得给你欠下,日积月累,这户数就多了,沈书记,咱们石鼓区的历欠户数不少,都是多年累积下来的,你这一户不交,其他人看到了难免就得要起负面作用,多少也得起点赖账心思,别人能不交,为啥我就得交?现在再来这白条子一说,所以这工作咋做啊?”
“嗯,这也是咱们南潭工业基础太差了,乡镇企业也没有能发展起来,老宋,你们石鼓区不是也搞了一些企业起来么?这应该也可以解决部分劳动力就业和提高农民现金收入啊。”沈子烈有些言不由衷。
宋成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沈书记,您这是在批评我们区里工作没做好啊,咱们那几家企业您还能不知道?投入越大,亏得越多,倒是解决了一些问题,可是……,唉,这年头啥都不好弄啊。”
沈子烈也知道宋成华未说出口的话,像石鼓这样区乡县里实在不少,可以说绝大部分区乡都和石鼓区这样区乡大同小异,既没有资源,又没有技术,更无人才,除了剩余劳动力,要想凭空折腾出企业起来,那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只能依靠政府牵头,乡镇合金会投入。
如果说刚好赶上市场情况好,企业还算能运转,遇上市场一变化,那就是一个字,亏,大亏特亏,亏了怎么办?合金会继续支持。
可这合金会其实就是以政府信誉作担保,都是老百姓的钱,企业贷了款,总归要还,只不过这一届一届的党委政府大家都只顾眼前,过了自己这一届,自己一拍【创建和谐家园】走了,捅下的窟窿就不关自己事了,这火药桶在谁手上炸开来,谁就自认倒霉,都存着这份心思,加上这资金弄出来,免不了要从手上过沾点荤腥,胆子肥点,还能从中大捞一把。
这其中奥秘,大家都心领神会,尤其是前两年全国上下都在大力提倡无工不富,这乡镇企业就成为各地乡镇党委政府最大的财政税收来源,而且乡镇企业受乡镇工业公司管,其实也就是受乡镇党委政府管辖,党委政府需要支持的地方,也可以大明其道的安排这些企业出钱出力,解决问题,可谓得心应手。
只不过乡镇企业现在还处于发展的高*潮期,尤其是在面对国营企业死板僵硬的机制依然还有不少优势,所以在目前看来,乡镇企业的情况还算过得去,也的确解决了不少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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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良机(三连更之第三更!)
“好了,老宋,你石鼓区也不算最差的,你都在这里瞎叫唤,那人家东崮、白塔这几个区该咋办?”沈子烈笑了起来,“困难肯定很多,但是工作也得做起走,要不要我们这些干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