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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李永昌郁闷的是,他在工地现场挨了一棍之后,回到医院包扎了一下——医院替他包扎的大夫都认识他了,看他的目光就如见鬼一样——正当他心情郁闷地回到县委之后,听到了另一个更让人心情郁闷的消息,工地暂时停工了。
李永昌差点冲动之下就找冷枫问个清楚,还没等他去找冷枫,冷枫却主动找到他了,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关于大坝停工的问题,马上召开常委会研究。
肯定要上常委会研究,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冷枫一个人决定,李永昌正想冷冷地质问冷枫为什么自作主张就停工了大坝项目,冷枫再是县长,也不能越俎代庖,凌驾于大坝项目领导小组之上,不料没等他开口,冷枫却又冷漠而漫不经心地多说了一句:“有记者非要来孔县采访非法集资的事情,多亏了关允在报社有朋友,暂时挡住了记者。”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正中李永昌的头顶,和关支书的一棍打得他头疼欲裂不一样的是,冷枫的一棍是闷棍,打得他有口难言,头不疼,心口痛,胸闷气短,差点没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地上!
冷枫原来不止是冷面冷言,原来还有阴冷无比的政治手腕,难道以前对冷枫的看法是错误的?李永昌蓦然想到冷枫向他提及非法集资的时机正值上常委会讨论大坝停工项目的前夕,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再联想到冷枫特意抬出关允,就更让李永昌心里发堵又发毛,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关允的崛起和关允掌控了局面,冷枫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关允要成为孔县的重要人物了?
冷枫却不会回答李永昌的任何疑问,他只管抛出问题,永远不会说出答案,转身就走。冷枫一走,李永昌就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钱爱林,希望钱爱林能聪明一点,及时将事情的后遗症处理干净,但即将上会了,他电话里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不过他相信钱爱林能听明白他的暗示。
紧急召开的常委会,是常委会扩大会议,除了各个常委之外,还有大坝项目相关的施工人员和公安局长崔玉强也列席会议。李逸风坐在首位,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人,心潮澎湃,心思浮沉,期待已久的孔县的大戏,终于要登场了!
目光落在李永昌身上,李逸风心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快,不由又想起了孔县的局势。
孔县中层以下的干部,十个里面有六个是李永昌的关系,另外四个要么是通过别人间接受惠于李永昌,要么他不是孔县人,只在孔县中转一下,然后跳出孔县。
也就是说,只要是孔县人,只要想在孔县站稳脚跟,谁……都绕不过去李永昌!土一点的说法就是李永晶是孔县的土皇帝,新潮一点的说法就是李永昌是孔县的教父。
不管是哪一种称谓,事实就是,在孔县,除了需要书记和县长出面宣布的事情之外,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可以由李永昌一言而定!
李逸风尽管和李永昌是合作的同盟关系,但在人事调整的大事上面,他来孔县将近两年了,还没有任何作为,别说各县直机关大小头头和大局局长的宝座不由他说了算,就连提拔副科、正科等虚职,也要李永昌先草拟名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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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风在和冷枫的对抗中,需要借助李永昌的势力,而且李永昌在孔县盘踞几十年,盘根错节,影响之大,不可能绕过,更不可能连根拔起,只能选择合作。市里并不将李永昌调离孔县,相信也是因为李永昌在市委有人撑腰的缘故。
从根本上讲,李逸风当然想搬开李永昌,相比之下,李永昌对他的牵制比冷枫更大。冷枫可以随时调离孔县,李永昌却如平丘山一样一直矗立在孔县,高不可攀又阻挡阳光。但李逸风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孔县就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水泼不进,雨打不湿,就如一只蜷缩着身子的刺猬,想下手,却没有漏洞。
现在,漏洞终于来了!
漏洞是谁?就是钱爱林。
钱爱林抓了刘宝家,到底背后发生了什么,李逸风不得而知,而且他也没有向王车军问个清楚,直觉告诉他,刘宝家事件的背后应该有李永昌的影子,那么问王车军实情,王车军会说真话?肯定不会。
用王车军当通讯员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县委办秘书科只有三个人,关允不能用,温琳是女性,李逸风一向避免女性秘书角色在他身边,最后就只能选择了王车军。其实在当时他已经决定指名要关允了,但李永昌说了关允许多坏话,再三提出反对意见,他只好放弃了。
放弃关允,表面上是他从善如流,实际上是他和李永昌暗中较量的第一局以失败而告终,此事,一直在李逸风心中深藏,从不向外人透露。
除了王车军是他的心病之外,还有一人一直让他如芒在背,不是别人,正是崔玉强!
身为一把手,可以和县长不和,也可以接受副书记对他的阳奉阴违,但却不能接受公安局长不听从他的指挥。公安局长是专政力量,作为书记,人事大权不掌控在手,专政力量又不能如臂使指,就太失败了。恰恰李逸风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在孔县只顾和冷枫较量了,在人事大权和专政力量两个方面都没有抓在手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他和冷枫谁是鹬蚌,反正渔翁是李永昌。
其实李逸风一直将对李永昌的不满压在心里,在他权衡了利害得失之后,还是将和冷枫的较量放到了第一位。但实际上他心中一直没有放弃对李永昌的反攻倒算,没有一个一把手可以容忍一个三把手在头上作威作福,尽管李永昌表面上对他还算恭敬,但暗地做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孔县的大事小事,有几件事情由他说了算?
机会呀机会,官场之中,虽然谁都不想将胜负大事交给运气,但有时又不得不承认,运气不到,时机不来,那么僵局就不能打开。李逸风又微一侧身看了冷枫一眼,对冷枫及时送到的一份大礼而心存感激,同时,他心中对关允的感觉又多了复杂的情绪。
表面上看,停工是冷枫宣布的,僵局是冷枫最先打破的,实际上,最主要的支点还是从中周旋的关允!李逸风甚至想,如果当初他任用了关允担任他的通讯员,会不会早就突破了被动的局面?
轻轻咳嗽一声,李逸风发言了,第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与会人员大吃一惊。
“同志们,冷枫同志做出的暂时停工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我个人意见是,在没有协商解决好平坟问题之前,工程无限期推迟!”
第066章 第一次混战
“哐当”一声,郭伟全的圆珠笔掉在了桌子上,他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样子,显得他很没城府,又非常失态,就连李永昌虽然也很震惊,却还是厌恶地瞪了郭伟全一眼,并示意郭伟全别太没形象了。
其实李永昌心中的震惊,不比郭伟全少。
大坝项目是李逸风一心推动的项目,冷枫未经县委研究决定,就擅自决定停工,李永昌就一心认定此举必定会引发李逸风的强烈反弹,他已经做好了李逸风一点火他就放炮的准备,也好一报刚才冷枫对他暗藏杀机的威胁。
谁知……李逸风也同意停工,李永昌脑子一下就不够使了,李逸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政绩工程被人强行停工了,不但不生气,不一拳打还回来,还说什么要无限期推迟,他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李永昌在孔县混迹官场少说也有20多年了,迎来送走了多少任书记和县长,还真记不清了,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样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李逸风怎么就和冷枫一个鼻孔出气了?
李永昌想不明白不要紧,李逸风也不过多解释,只是强调说道:“人死为大,在农村,祖坟不仅是先辈的归宿,也是后代的脸面,我就想问问在座各位,如果你们的祖坟,不,就说先辈们的骨灰盒被人动了,你们心里会怎么想?基层工作,就是农民工作,做不好农民工作,所有的工作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大坝项目的选址工作是大事,怎么当时就不细心一些,为什么没有想到平坟的问题?我想个别同志需要反思一下工作方法,农村工作看似没什么大事重要事,其实不然,农民无小事,他们挣扎在生活的底层,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是大事,一分一毛都要算计,我们要体谅到农民的不易。”
李逸风侃侃而谈,讲了一番站在农民立场上的讲话,他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感情深沉而投入,声情并茂,说到激动处,还配合手势用力挥舞,显然,他是有感而发,动了感情。
李逸风的讲话也让冷枫微微感慨,尽管冷枫并不赞同李逸风的政治理念,但他敬重李逸风的为人,知道李逸风来孔县,确实也想为孔县人民做出实事,比起只知道维护自己利益身为孔县人都不为孔县着想的李永昌,李逸风还算一个合格的政客。
只是,冷枫并不赞成李逸风的政治手法,也不认同李逸风为孔县规划的思路。不过没办法,他和李逸风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对于李逸风认可他暂时停工的说法,冷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微微吃惊,随即一想不由心中大慰,李逸风审时度势,要借东风,要紧紧抓住机会了。
冷枫的目光落在了崔玉强的身上,见崔玉强没有抬头,似乎很用心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他暗一点头,崔玉强乱写乱画,心乱了。
李逸风的话打动了冷枫,打乱了崔玉强的心境,却没有让李永昌回头,当然,如果李永昌因为李逸风一番慷慨陈词就回头是岸,他就不是李永昌了。
“逸风同志,我对停工有不同的看法。”李永昌发言了,他的表情很严肃,“坟地的问题,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我是孔县人,最有发言权了,平坟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老农民闹事,无非就是想多要点经济补偿。选址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平坟的问题,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李永昌自嘲地一笑,用手一指自己的头:“因为一个流沙河,我的头上受了两次伤,相信孔县谁也没有我对流沙河感情深厚了,我以付出两次受伤的惨痛代价证明了我对孔县的热爱,对流沙河大坝项目的用心,而且我在孔县工作的时间超过了20年,在孔县生活超过了40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孔县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也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孔县人的性格,所以,只因为一个坟头就停工,我觉得小题大做了。我打包票,我出马的话,一天之内解决坟头问题,争取明天下午就恢复施工。工程停工一天,就是不小的损失。”
冷枫暗暗摇头,李永昌的话,句句在理,或许出发点也是急于复工,不想承受因停工而造成的经济损失,但他的话说得太气势,明显是以孔县的太上皇自居了,口气很大,语气很狂,态度很是盛气凌人,等于是说,孔县没有他出面解决不了的困难。言外之意更是暗示,不管李逸风也好冷枫也罢,都是外来者,对孔县的了解只限皮毛,远不如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孔县人,所以,停工的决定,不但仓促而且不合理。
郭伟全听了李永昌霸气外露的话,微微点头,暗暗一笑,李书记剑刺李逸风,枪挑冷枫,以一人之力力拼县委一二把手,不愧为孔县的太上皇。
在座各位,都微微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尤其是崔玉强,不再埋头写写画画,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永昌一眼,目光又穿梭在李逸风和冷枫的脸上,想从中寻找一丝可以探究的表情。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冷枫千年不变的寒冰表情,依然不动如霜,而李逸风听了李永昌隐含刀光剑影的话,居然……不动声色,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
崔玉强困惑了,冷枫一向表情如冰也就算了,李逸风被李永昌当众挑战权威,身为一把手没有丝毫表示,也太软弱了,还是……李逸风私下和李永昌达成了什么共识,要演一出双簧?
“我附和永昌同志的意见。”郭伟全又一次迫不及待地发言了,“永昌同志为了大坝项目呕心沥血,付出了一般人无法想像的辛苦和血汗,劳苦功高,而且他是土生土长的孔县人,对于孔县的情况,比谁都了解得清楚。一个坟头是小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或许逸风同志和冷枫同志都在大城市待久了,对怎么对付刁民没有经验,对付一些胡搅蛮缠的老农民,不能软,只能硬,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你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和你比拳头。你和他们比拳头,他们就求饶了。”
郭伟全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双眼几乎放出光来,他环视四周,俨然已经以县委班子重要人物自居了。
实际上,常务副县长在常委会排名虽然不会特别靠前,通常也不会十分靠后,而且在国家越来越注重经济发展的今天,政府班子的分量在常委会中的分量有增加的趋势,而且郭伟全身为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第二负责人,他刚才的发言也算符合身份。
只不过,郭伟全的突击提拔属于政治斗争的产物,他进入常委会的时间还短,而且在县委资历不够,他的发言再高谈阔论,也不会引起在座各人的重视,还有一点,他太紧跟李永昌的脚步了,刚才的发言,几乎就是李永昌发言的翻版。
桂晓杰就不无鄙夷地看了郭伟全一眼,冷冷地说道:“伟全同志,作为基层干部,首先要从认识上尊重农民,不尊重农民,怎么做好农村工作?你也是农民出身,一口一个老农民,要是让你的长辈听到了,他们会不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忘本?”
“你……”郭伟全气得七窍生烟,“桂晓杰,你不要人身攻击。”
“我怎么人身攻击了,你骨子里看不起农民,不就是对全国农民人身攻击了?”桂晓杰不甘示弱,对郭伟全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李逸风将水杯重重地一放,“在座的各位,向祖上数,三代以上都是农民。农民怎么了?农民是养育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农民辛勤的付出,哪里有我们的饭吃?我祖上也是农民!”
一番话说得郭伟全无话可说了,梗了梗脖子,又缩了回去,他的目光跳跃时,正好和冷枫冰冷的目光对视,一下就如坠冰窖之中,直觉一阵寒意袭来,差点让他打了个寒战,不由心中愤愤地想,怎么都和他过不去,他一心扑在大坝项目了,难道也错了?又一想,李逸风是不是吃错药了,是他一心要上马大坝项目,现在好不容易上马了,被冷枫强行勒令停工了,他不还击也就算了,还和冷枫一个鼻孔出气,难道说,背后有什么阴谋不成?
郭伟全的心思和李永昌一样,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李逸风的长远用心,从省城空降的干部就是有这方面的优势,可以提前知道省市的政策变化,就有了先人一步的眼光和先发制人的手腕。相比之下,作为县里土生土长的干部,不管是孔县还是别的县,李永昌和郭伟全与李逸风和冷枫,在境界上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李逸风又拿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大坝项目暂时停工,等省里下发了平坟复耕的文件之后,再提复工事宜。”他宣布完决定之后,大手一挥,以前所未有的气势说道,“散会!”
一举震惊当场。
第067章 孔县变局
可以说自从李逸风来孔县上任以来,不管大会小会,还从来没有如此强势过,他一言而定,终于拿出了县委一把手的气势,将所有的反对意见全部压了下去,而且还是不容置疑的最后拍板。
话一说完,李逸风起身就走,不顾会场上面面相觑的各个常委一脸愕然而不知所措的表情,转身推门而去。
李永昌和郭伟全对视一眼,都惊呆了,什么省里文件,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听到风声?俗话说【创建和谐家园】决定脑袋,境界决定眼光,层次上的差距,让李永昌和郭伟全顿时明白了一件事情,和李逸风玩手腕,原来还差了几分。
李逸风初展手腕,预示着孔县的局势,再次陡然一变,由刘宝家事件引发的以钱爱林为导火索的孔县人事变局,以及以大坝项目停工引发的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为孔县的大变,埋下了深远的伏笔。
李逸风一走,冷枫也站了起来,简单地解释了几句:“省里近期会出台一项政策,是关于平坟复耕的相关规定,具体规定怎样,现在还不太清楚,赶在了大坝项目的节骨眼上,还是等一等好,万一和省里的政策起了冲突,也不好向上面交待。行了,散了。”
一号二号一走,不想散会也得散了,人哗啦就走光了,只剩下了李永昌和郭伟全还坐着不动,崔玉强也留在了最后,站在了李永昌面前,迟疑了片刻,想说什么却只是摇摇头,也走了。
人都走了,偌大的会议室空空荡荡,让人心里没着没落,郭伟全大气也不敢出,他见李永昌脸色阴沉如水,心里也是敲锣打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孔县怎么了,眼见一切都要步入正规的时候,突然之间就风云突变,让人辨不清方向了?郭伟全想不通其中的变故,只好求助的眼光看向了李永昌。
李永昌也想不通,但多少比郭伟全清楚一点,孔县的局势,失控了。先不提省里文件的事情,只说李逸风突然之间和冷枫有联手的趋势,就让李永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永昌身为孔县的土皇帝,表面上和李逸风合作压制冷枫,实际上他追求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借李逸风之手打压冷枫,让冷枫在孔县没有立足之地,再利用他地头蛇的地利人和的优势,将李逸风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最终实现一二把手不和,他名为三把手实为孔县真正掌舵人的目的。
当然,李永昌也心里有数,李逸风对他也有提防之心,始终在寻找突破口,也好树立一把手应有的权威。因此,他在和李逸风的合作中,处处设防,事事留上一手,暗中对李逸风围堵,就是防止在冷枫被压制之后,李逸风趁势崛起执掌了大局。
还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但李逸风和冷枫被他摆布得团团转,还成功地顺带将关允也压得抬不起头来。可以说,他左手糊弄李逸风,右手拳打冷枫,再脚踢关允,将一切可以威胁他在孔县至高无上的地位的隐患全部扼杀在了萌芽状态,确保他在孔县依然可以呼风唤雨,高枕无忧。
但直到今天他突然发现,似乎局势不再掌握在他的手中,慢慢有了微妙的变化,正朝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尤其是今天的常委会,开得莫名其妙,也开得让他胆战心惊!
到底形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了?李永昌仔细一想,对了,应该就是从关允提拔了副科之后,或者说,是从瓦儿来了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关允一扫以前的颓势,不再夹着尾巴做人,而是突然就展现了智慧的一面,甚至还敢在他面前摆摆威风。
关允……李永昌的目光望向了门外,门外几株高大的杨树已经有树叶被秋风吹落,秋天就要到了,他心中蓦然一阵不可抑制的愤怒冲天而起,一个关允就想搅乱孔县的局势?没门!
李永昌多少猜到了李逸风借题发挥的用意,冷枫现在掌握了钱爱林集资问题的主动权,关允也横插一手,想从中渔利,而李逸风是要紧紧抓住大坝项目的主动权,然后最终可能是要将钱爱林的集资问题合二为一,逼崔玉强表态,从而打破人事问题上的僵局。
等于是说,冷枫制造事端,关允从中周旋,李逸风想抓住机会,借机抓权,最终三方受益,只有他一人受损。
“想得美!”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之后,李永昌拍案而起,“伟全,回头领导小组的工作少安排一些给车军,让他最近多在县委跟着李书记身边。”
郭伟全会意,知道让王车军时刻跟随在李逸风身上,明是跟班,实则监视。
“还有,银行的第一笔贷款到帐没有?”
“到了。”
“把好关,每一笔款的流向,你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没有车军的审核和你的签名,一概不拨款。”
“是,放李书记放心,工程款的问题,我一定会严格把关。”
“还有,你准备一下,今晚和我一起去一趟市里,拜会一下蒋书记。”李永昌终于露出一丝得意,“有人拿事先知道省里的文件的优势来压我们一头,我们难道不会直接去市里请动蒋书记来孔县视察工作?流沙河大坝项目放到全市,也是有影响的大项目,请动蒋书记来视察工作,也说得过去。”
郭伟全点头一笑:“李书记英明,县官不如现管,拿省里的名头压人,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们请动市委蒋书记出面,看李逸风和冷枫还能怎么着。”
李永昌默然一笑,没有说话,他的用心比郭伟全深远多了,他想请动蒋雪松出面来孔县视察工作,一是想抬出蒋雪松向李逸风和冷枫施压,让二人知道,在黄梁市的范围之内,就算是省里空降的干部,也得老老实实入乡随俗,因为二人的考核和升迁大权,全掌握在蒋雪松手中。
另外,李永昌也隐隐听说,蒋雪松非常不喜欢关允,对关允的副科提拔也是耿耿于怀,至于蒋雪松为什么不喜欢关允,他并不知道内情,但无妨,他只需要知道蒋雪松对关允非常不感冒就行了,请蒋雪松来,除了敲打李、冷二位之外,还要借蒋雪松之手,再狠狠压制一下关允。
李永昌算是看明白了,孔县不宁,关允的破坏作用首当其冲。如果能将关允打发出了县委就再好不过了,省得他再在中间掺和搅事,不但让冷枫想打翻身仗,就连李逸风也跃跃欲试,想从中分一杯羹了。
都别想了,孔县是他的孔县,谁也别想从他手中夺走孔县的控制权!
“好了,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先请示一下蒋书记。”李永昌摆摆手,郭伟全忙一点头,心领神会地走了。
李永昌起身步出门外,从会议室一步迈入院中,感受到秋天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微微眯了眼睛。他在孔县快一辈子了,再有十年八年就到人大养老去了,他的最终梦想就是退居二线时,到人大担任一届主任就光荣退休了。
目前看来,想要顺利实现他的梦想,还要排除几个不小的困难,李逸风他动不了,冷枫他也赶不走,那么最有可能被他拳打脚踢的人,就只有关允了。
好,就让他集中精力好好收拾收拾关允,看关允还能嚣张几天!
关允此时却没有感受到秋天的凉意,相反,他正处在小小的兴奋和紧张之中。
常委会扩大会议后,关允先去了冷枫办公室,商议了一下下一步,虽然他现在和冷枫之间还达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但对话比以前轻松多了,许多话题也可以敞开说了,在讨论了大坝停工项目和复工的可能性之后,又进一步探讨孔县以后的局势。
“钱爱林放人了。”冷枫淡然地看了关允一眼,“情况变化有点快。”
关允微一点头:“人是放了,但事情不一定就完结,其实人放出来更好,梁子是结下来,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不会就这么算了。”
“打打闹闹的事情就不要有了,阳谋,不要阴谋。”冷枫摇头说道,“要打得对手口服心服,才显出真本事。”
一瞬间,关允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章惇,从处事手法上看,冷枫确实和章惇有相似之处,但从人生追求上看,还不好将冷枫和章惇做一个对比。人生追求决定境界,境界决定手段。但愿冷枫不会如章惇一样一旦得势就将对手斩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