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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有乡镇已经这样做了，不过，怀仁镇的矿洞时间不算长，堆积的矿渣还不多。总要堆积到一定程度才能处置，要不然，空间没有足够利用好，会出现多地堆积矿渣的。”龙成海解释说，之前泥石流的矿渣，也是多个矿洞运送过来的矿渣。

  几个人不急着回镇里，徒步到堆积矿渣的所在，这里的矿渣已经溜走一空，可看到两山坡面全身黑色的痕迹。山顶有公路，就是让运送矿渣的车在这里卸货，矿渣滚落到山沟。

  离开这边，他们又到另外几个矿渣堆积地看过，有两个矿渣池是在几个山围着的凹陷处，倒是不担心出现泥石流，不过，对地下水的污染是绝对会有的。

  上次到长坪县城，看到县城外两条河流汇集出，一边清澈见底，另一边乌黑混沌。泾渭分明的河流在县城外形成一个诡异的景象，看到这，也明白有矿的这条河被污染得不像样子。

  目前，长坪县要获取利益，选择牺牲环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矿渣真的一无是处，真的不能再利用？杨再新觉得不甘心，或许可以试试再找人化验。多搜集一些样本进行化验，万一其中含有有用的成分，不是可变废为宝，资源得到充分利用了？

  这个事情肯定不是怀仁镇能够做主的，见到老板后，可提一提。

  下午回到镇上，正好赶上晚餐时间。在食堂外见到张继光，他是专一在等着的，想知道杨再新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

  “张书，一起吧。”杨再新笑着说。

  “好。”张继光也笑着点头，龙成海便为他们去准备晚餐。

  食堂这里有小包厢，那是给领导吃饭时上来工作设立的，也是接待领导或客人准备的。两人进去，坐下，张继光说，“到高村了？”

  杨再新笑着点头，“总得去看看，这是我们绕不开的。安全生产，重中之重，血的教训，生命代价。我们都要深思啊。”

  “之前，我提过那里做矿渣池有隐患，没得到采信，事后这些话再说就没有意义了。”杨再新点头，按之前张继光在镇里的影响力，他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龙成海端着饭菜进来，三人一起吃饭。杨再新说，“张书，晚上开一个会？”

  “好啊。”张继光也一直在等，不知杨再新会决定在什么时候，总要等杨再新熟悉一下怀仁镇。

  晚上开会的范围很小，就是镇里的主要领导，包括龙成海在内也就七人。很准点，与会的成员到小会议集中。龙成海拿着会议记录本，神色严肃地坐在桌子一侧。

  这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杨再新很自然地做到主位上，看张继光等镇里主要领导们都收敛了神态，说，“张书、各位副镇长，我到怀仁镇三四天了，对这里不熟悉，很多事情都不能乱发言、乱下结论。我们镇的工作，可能是一段时间都这样运转，各位将对口负责的工作担起来，我主要是学习和熟悉。”

  “杨镇，工作上的决策性问题，我们肯定会汇报，你进行决策。”张继光说。

  “具体怎么运作，不是我们今晚会议的内容，下次再讨论。”杨再新笑笑打断张继光的话，“今天的会议，我想先就几个人事岗位确定一下，也好让镇里的工作更顺利地运转。”

  虽然停了停，但张继光和其他人都不发言，之前张继光说话被打断，大家也感受到新领导的一点点风格。

  “在内部说句心里话，”杨再新看了看龙成海，表示这句话别记录了，“怀仁镇是长坪县的震中，受到牵连的人太多，又都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目前，这些部门的负责人，都还是暂代，他们工作起来心里也没底气。包括我自己也是暂代。”说到这，杨再新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表示镇长这个帽子还不实。

  几个人会心地笑了笑，这是没办法，镇长这种【创建和谐家园】的官员必须经过选举的程序才合法。他到怀仁镇后，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召集全镇来选举。

  “我想，第一个该确定的就是龙成海，先将他党政办主任职务定下来，大家有什么看法？”

  龙成海事先根本没有得到消息，一天在外，都没提到甚至都没有任何暗示。听到杨再新直接宣布出来，龙成海心里蹦蹦蹦地乱跳，显然没法平静了。

  其他人也没有准备，对于人事上的事情，确实是主要领导说了算，但一般的做法自然是要私下沟通一下意见，在会上就不会出现阻力和争议。

  张继光等人虽然也觉得很突然，但也反应很快。龙成海本人就在参会，如果谁反对，那不是讨人恨吗。再说，这些天龙成海做的工作不少，能力也有，只要带一带，完全可胜任那个职位。

  当即张继光说，“我同意。成海同志在怀仁镇工作七年了，我一直看到这个同志的成长。有党性、有原则，工作能力很不错。到党政办锻炼锻炼，完全可以担任更重要的工作。”

  随后，王鑫、田力俊、龙利群也都表示了赞同，均对龙成海褒扬一番。

  “好既然大家都赞同，说明龙成海同志完全可胜任这一工作，就这样确定下来，走程序。”t;!t;

  第86章 分批进步

  无需举手通过，这种在会场上大家都表达了意见的，算一致通过。

  龙成海看着杨再新平静的脸，用力地咬着嘴唇。幸福来得有些快，让他丝毫没有准备。原先以为至少要过两三个月，努力做好工作，也提高自己办事的能力，到时候做出一点成绩，再找机会向领导提一提进步的事。

  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表达感谢，眼里转着泪，也怕其他人看到而笑话他没出息。迟疑间，张继光说，“成海同志，恭喜，你也表个态吧。”

  让龙成海当着大家都面表态，其实没有必要，杨再新看了看张继光，没做声。龙成海当初做这个临时秘书，也是张继光提出来的，这时他这样说，自然又适合。

  龙成海站起来，对着杨再新先鞠一躬，又转身对其他领导鞠躬。“感谢镇长对我的信任，我虽然工作能力不足，但我一定会努力提高自己，为镇上的工作做出自己的贡献。感谢各位领导的关爱，给我这个机会。”

  “好了，成海这些天的工作，想必你们比我看到的更多。说到工作能力，成海，我们一起共勉吧。”杨再新简单一句话，将这个事情画一个句号。“目前，镇上类似成海这样任职的人还有不少，我的想法是先确定一部分，另一些人呢，就先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分步确定他们岗位情况。各位在你们负责方面的工作上，有哪些人选都可提出来，议一议。定下来。”

  不可能将所有暂代工作职位的人都确定，先选少数人确定了，既是让在座的领导拿到必要的人情，推荐好自己选用的人，也是让镇上那些干部有工作进取心。已经定下来的，会有感激之念，凝聚人心；还没确定的，知道自己的表现还欠缺，自然会努力将工作做好。

  张继光首先点头，说，“再新镇长这个想法非常好，凝聚干部人心，会让怀仁镇上下形成一条心，工作上的困难完全可轻松克服。”

  随后，到会的人，除了龙成海之外，都很小心地各自推出一个人选来讨论。这种临时的人事讨论，对这些副职们也是一次完全不同的体验。

  之前，他们对人事权没有丝毫发言机会，如今，能够提出自己的一个人选，那是杨再新对他们的认可，以后，在镇上也算是真正站住脚。

  很小心地讨论，龙成海在旁记录着，心里也是有着很大的冲击和感受。对于杨再新职位新到来、年龄比他要小两岁的镇长，便有了敬服之态，决心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维护这一位的立场。

  在镇里，党委书记才是真正的一把手，目前这个职位空悬，县里肯定会在短时间里派人下来。到时候，怀仁镇便是那位说了算，一切工作都将围绕那位而开展。作为镇长，也会服从书记的意志但镇长在【创建和谐家园】方面的工作，具有单独决策的权力。

  实际工作上，党政之间既有配合、也会有协调，分寸的把握非常重要，也有很多地方，党政之间的对抗非常厉害，暗斗招数层出不穷，甚至有书记没有政的威信高。

  这些都是常态。

  这次会议并没有拖久，将确定任职的名单确定下来。包括龙成海在内的，一共五人，还不到怀仁镇【创建和谐家园】里临时选用暂代职位人数的三分之一。

  暂代职位的人选里，有主任有、副主任，有组长、有副组长等等，包括镇【创建和谐家园】里部门和下属单位，人数就比较多。这一次，五个人先确定职位，就是传达一个信号，让这批人明白，杨再新对他们很关心的。

  第二天，龙成海将其他四位都通知了，让他们与杨再新分别见面，谈一次话。虽说这些人是其他领导举荐的，但杨再新谈话后，意味也有不同。

  这些人在昨晚散会后，也就得到消息。今天接到龙成海电话通知，对龙成海也以主任相称，表示了感谢之意。

  谈话之后，将五人的情况在镇里公示栏进行公示，随即在镇【创建和谐家园】引起一波议论。大家对这些人是充满羡慕的，因为位子确定之后，只要不出大错误，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撤掉的，他们完全跨过一步，比其他人占先了。

  特别是那些暂代职位，这次又没有被确定的人，自然感觉到一种危机。也知道自己在领导们心目中还不够分量，接下来该如何表示、如何去做，也都心里明白。

  也有人想到镇里空悬这一关最最重要的职位，如果等那位到了，会不会改变目前的情况？自己之前的努力是不是会白费劲？这样心思的人，琢磨之后，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即使普通干部，没有因为那五人的公示而直接牵涉到自身改变，但对于这些到来才短短几天，就这样为干部所考虑，做出了对干部最有利的决定，对杨再新这位新领导，也是多了一点心思。其中，龙成海对昨晚会议上的一些细节透露出来，也是要为杨再新导引人心。

  上午找人谈话，中餐之后，杨再新便去县里。到怀仁镇快一周了，对这里多少有些印象与思考，也走出了第一步，自然要去见一见老板。

  在乡镇，只有随时可见到老板的人，才会在工作上有所进展，更好地领会领导的意图，继而得到领导的赏识。杨再新目前暂时不担心什么，可到怀仁镇一周后都不去汇报工作，肯定是不对劲的。

  联系田小伟，两人在电话中客气一番，杨再新才说，“田秘书，书记下午是不是很忙？”

  对于章童俊的工作安排和行程，自然是他的秘书田小伟最熟悉。田小伟说，“杨镇长是要给老板汇报工作吧，下午老板有两个会，但中间还是有时间的，其他人可以不见，杨镇长当然不同了。”

  杨再新明白田小伟所说的意思，不解释，说了到县城再联络。与张继光和龙成海招呼一声，说了自己要去县城一趟，没将龙成海带走。

  公示人事上的变化，在镇【创建和谐家园】里引发的反响正在起劲，要龙成海在家帮看着这边。

  怀仁镇的工作推进，最主要的还是要明确县里的指示，这才是重中之重。县里会有什么新意图？

  车到县城，杨再新有些后悔。t;!t;

  第87章 前路如何选

  原以为下午上班之前可赶到县城的，虽说路况太差，但路程就十几公里而已。谁知车行走不少地段仅仅比人步行稍微快一点点，到县城都下午三点了。

  路上也不催司机，知道他已经尽最大努力赶时间。入县城时，给田小伟发一个短信，说明了一下赶路情况，然后问什么时间可见到书记。

  短信发出，田小伟那边并没有及时回应，或许是在开会，手机静音了没听到。这时候，只能静等。相信田小伟会第一时间给自己消息。

  让司机去县委外等，万一田小伟通知的时间太急促，也不会误事。这次见领导其实非常重要的，不管时间长短，先摸清县里目前的主要动向，而不是被动地等县里传达什么工作精神。

  在车里坐着，快到四点，手机收到短信。杨再新忙查阅，果然是田小伟的回复，却是要他一起陪老板晚餐。看来领导的时间紧，白天没空隙安排见面汇报工作了。

  当然，能够陪老板吃饭，相处的时间更长，有更多机会汇报与谈话，对县里的工作方向理解更好。

  回复了谢谢。田小伟表示了到时电话联系，要杨再新多提点他。

  一时间没事做，便琢磨目前长坪县的事情。长坪县因为高村矿渣倒灌导致安全生产出大问题，引发一系列的地震，很多人在位置上都倒下了。

  这个事情看起来是高村引发的，可实际上却是省里、市里对长坪县的乱局要下狠手进行整顿。有高村事故的发生，一切都无需借口，出动各方面的力量，将之前那些涉及矿产的利益链条一锅端掉。

  当然，说是一锅端掉，镇上的状况很可能是将最主要的人带走，拿到利益不多的、危害小的那一层人员都留着，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如此背景下，长坪县遗留下来的这个摊子可说千疮百孔，百废待兴。矿业链条上，一系列的产业一环紧扣一环，这也可能是之前上面一直没有下死决心。

  从怀仁镇看，矿业停止运转，挖矿工人没了收入来源，街上的餐饮、服务也和从业人员都失去了生存的根基，继而衍生的比如蔬菜、食品、粮食生产等等，也没有了销路。

  扩大到整个长坪县，波及到的人群将是几万人的生活及收入，要将这部分人稳住，确保他们正常生活的收益，是县里最为头痛的所在。

  可矿业对于长坪县而言，目前本身就不再是支柱产业了，因为矿藏量的减少，很多矿区已经没【创建和谐家园】常运转，挖矿工人失业是必然的趋势，早一两年晚一两年的事情而已。

  因为高村的事故，导致长坪县这个可能缓一两年要爆发出来的危机，提前到这时候摆在县里面前。从某个意义上说，这又是一个好事，因为省里干预下，停止这些矿业生产链，从业的众多人原本有点怨气，不会完全冲着县里来爆发。

  如此，县里承受的压力会小很多。不过，县里如今要化解这一人的怨气，也得找到一定的方法。导引好这些人的注意力，为他们做好新从业的指导。

  让他们有生存的收入，哪怕收入差很多，他们也会逐渐接受。事实上也是如此，只要能够生存下去，没有谁真的喜欢闹事。

  但是，长坪县要给这一大堆人解决就业与生存问题，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长坪县这些年因为有矿业在支撑，整个县里的工作都围绕矿业运行而转动、布局，如今，要完全离开这个矿业链条，重新开一条路来走，这个急转弯可不是好操作的。

  章童俊虽然没对于这些提起这些事，但这几天在怀仁镇思考镇里的工作，杨再新也是想到这些。

  在镇上，有村里农业支撑底子，及时没有收益，也不会让人饿死。对镇里而言，压缩开销、过苦日子，一两年后大家就适应了。但对长坪县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作为县里一哥，章童俊的压力远远比杨再新在怀仁镇要大。

  长坪县能够做什么产业，来一个大转变？种植、旅游、服务业、养殖、工厂、贸易、深加工、代工加工等等，哪一条路适合长坪县？

  似乎找不到一条可行的。之前，除了矿业之外，村里种植都逐渐减少，很多基本农田都荒废了。旅游业在长坪县比起横折县要强不少，至少有一条旅游线路，但要说精品旅游线路，还达不到档次，硬件内核不够。

  如今，矿业停下来后，可想而知，旅游业也会退下去。

  如何冲出目前的困局？如何找到新的道路？这不仅是县里的大决策，也关联到怀仁镇的工作将如何推动。

  矿业还能不能动起来，不仅是矿老板们关心，怀仁镇关注这个的人多，杨再新也是关注这个动向。因为这，会让怀仁镇在工作上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模式。

  在车里重新将这些事情梳理一遍，这也是见老板后，可能要谈到的工作，杨再新当然要有所准备。

  田小伟来了电话，杨再新让司机送他去，晚餐的地点不是在县委。见到田小伟后，他站在酒店外等着，估计先前他们就可能是在这里。

  两人见面，田小伟极为热情，“杨哥，好几天没见，当真想你啦。”

  “谢谢，田秘这么关照我，多谢了。可不敢劳动你大驾。”杨再新笑呵呵地说，田小伟目前还没有级别，之前他不过是普通科员，虽说也有二十九岁了，比起杨再新还大一岁。

  “杨哥这么说可见外了，你是我师兄，不论怎么做都是应该的。”两人在门外不多聊，田小伟带着杨再新去见领导。

  “这段时间，老板很辛苦吧。”杨再新说，先了解一下老板的情况，对彼此见面是有绝对好处的。

  “是啊，县里千头万绪，都要老板来决策。”田小伟嘘唏一下，“我是不太懂，之前基础太差了，思路跟不上老板，好在老板对我非常关心，一直在提点我。师兄，县里矿业不能动，发动机要更换，你可是要做大手术啊。”

  杨再新听到这话，心里一振。t;!t;

  第88章 宏 论

  田小伟透露的不多，可也足够，之前自己琢磨的东西，基本靠谱。在这边吃饭，很可能不是老板一个人，在其他领导面前，自己要有更成熟的表现，才让老板面上有光。

  跟在田小伟身后，见他敲门，然后稍停才推门进去。看到他这些细节，杨再新也在感叹，一个人要成长起来，终究要有环境的迫使。在之前，田小伟不会是这样心细的角色，否则，早就到更好的位子上而不被启用。

  进包间，杨再新先轻轻关了门，才看里面坐了四五个人。老板章童俊坐在核心的位子，其他人则两边陪坐。显然，章童俊在这个小圈子里，已经确定了他的核心地位。

  “书记，您好。”杨再新上前两步站到章童俊面前，朗声地说。

  “再新到了，辛苦啦。”章童俊笑容很不错，神态沉着，看不出工作上的压力，“来来来，先见一见几位领导。”

  组织部副部长胡国成在座，杨再新是认识的，还有三个人就面生。当时他到长坪县来，只见了章童俊随后就去见胡国成，谈话后，便由胡国成护送去怀仁镇上任。

  此时，能够做到章童俊身边，自然都是县里的重要领导。杨再新先对胡国成笑了笑，说，“胡部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