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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汪清云,俺老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狠狠的收拾收拾,这种势利之徒,就算你不给俺老厉找事,俺老厉也要给你找事,走着瞧吧。厉中河的脸上浮现着若有若无的阴笑。
“儿子啊,你尽管出去闯吧,我跟你妈还很硬朗,你尽管放心地去闯。”厉国庆重重地拍着厉中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院里跑不出千里马,盆里栽不出万年松,老爸相信你,一定能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干出一片事业来!”
第0008章 送礼计
吃过晚饭,厉中河打开电脑上了网,进入了鸡鸣县政府的网站,把县里各部门、各乡镇的主要领导的资料再一次细细浏览了一遍。这些日子以来,他有事没事就点开这个网站,细查各个领导的资料。
然而,网站上提供的各方面的资料毕竟有限,厉中河只能把他们的履历、年龄等大众化地东西记在心里。虽然这些东西很普通,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但厉中河却尽量记下,以备不时之需。混官场嘛,就得多长几个心眼,多学习一点,多留意一些东西,多掌握一点相关信息,没什么坏处。
虽然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但厉中河能够从各个领导的履历中分析出他们的官路历程,比如说县委书记戴咏华,他是教师出身,在当老师之前,他当过三年边防巡逻兵,这说明他有一种非常坚韧的意志。他在解甲归田后教书育人,然后步入政坛,他除了靠着自身的努力,一定还有什么背景,上面一定有人。于是,厉中河进入了市委市政府相关网站,遍查当年从鸡鸣县出来的领导干部。果然,市委常委、现任市委组织部部长田震云曾经担任鸡鸣县教育局局长、主管文教的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等职。而田震云在鸡鸣县工作期间,正是戴咏华出成绩的几年,在十年时间里先后从一名城关镇小学语文老师升任学校副校长、校长、城关镇副镇长、副书记、教育局副局长,而戴咏华真正走进鸡鸣县委主要领导之列,则是在田震云进入市委常委、担任了市委组织部部长之后。既然如此,厉中河便大胆地作出了推测:戴咏华和田震云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再往深里推测:既然戴咏华与田震云之间的关系如此之铁,那么,鸡鸣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丁家辉铁定跟这俩人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一来,丁家辉与戴咏华都有过当兵的历史,共同的经历使得这俩人绝对能够谈到一块,进而走到一起;二来,田震云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丁家辉则是鸡鸣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想不搞好关系都不行!
想清楚了这一层层关节,厉中河格外的高兴,他相信自己的推测绝对没错。当然,厉中河也感到一阵郁闷,他想查一查桃花沟的情况,尤其是桃花沟村干部们的资料,网站上却无法显示。网站上公布的鸡鸣县领导的资料,最低到乡镇一级,再往下就没有了。
当厉中河关上电脑,刚刚八点多钟,秋夜的风吹进窗子,吹到了他的脸上,一抹凉意让他格外清爽。他打算买点水果什么的,到丁家辉的家里“串个门”。上午在丁家辉的办公室里,人家丁副部长把手机号、家庭住址什么的都写给他了,笼络他的用意很明显,他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必须要显示出一片诚意来。人与人之间,尤其是与领导们之间,经常走走串串,有好处。他必须把刚刚建立在丁副部长心中的那份“好感”进一步升温。
其实,上午丁家辉把家庭住址告诉了厉中河,厉中河当即认为这是丁家辉想让他送礼。回头再一想,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人家丁家辉并不希望他去送什么礼,行什么贿,作为主持县委组织部全面工作的副部长,在鸡鸣县位高权重,给他送礼的人多了去,而他,仅仅是一名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而已,彼此之间的级别存在着太大的差距,而且,人家丁副部长也知道他厉中河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经济条件也并不是十分的好,所以,人家并不稀罕厉中河的那点礼,更多的是对厉中河很看好,能把家庭住址告诉他,用意实在是很明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蓝色运动服,踏上一双纯白色的耐克,厉中河即将出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看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张一笑打来的。想想张一笑今天上午在会议上的发言,厉中河便觉得有些好笑。
“中河,在忙啥呢?”电话那头,除了有张一笑的说话声,还有一些嘈杂的歌声。
“你小子,一定又在金碧辉煌快活吧?”厉中河笑问。
“我知道你明天就要远赴桃花沟了,你这一走,咱兄弟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面。”张一笑道:“出来吧,咱哥俩喝两口,我给你饯行。”
厉中河微微一笑,道:“哥们现在有点事,你先等我两个小时吧。”
“靠,等就等吧,还要等两个小时。”电话那头的张一笑严重不满:“跟女人在床上,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啊……”
“一笑,你小子分到了县扶贫办,可是政府机关里的人物了,你以后可得罩着我。”厉中河用一副调侃的口吻说道:“我现在有点急事,办完了就给你打电话。”
不等张一笑说话,厉中河便挂了电话,立即出门,从楼下的小摊上买了五斤香蕉、抱了一个椭圆形的大西瓜,西瓜足足有十五六斤。按照丁家辉提供的家庭住址,打的直奔目的地。
厉中河本来想给王小强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车来送一下,但他又放下了这个念头。他已经踏入了官场,还是少与逍遥帮接触为妙。
在厉中河的人生历程中,这是第一次“送礼”。也许,他将永远铭记这一次送礼行动。
开出租车的哥是一个爽快人,一听厉中河要到“王家巷”,眼睛一亮,一边旋转着方向盘,一边笑道:“王家巷可是领导干部们的聚集地啊,兄弟肯定是要到领导家里了。”
厉中河直截了当地笑道:“老哥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到领导家去。”
的哥一听,笑了,笑声中掩饰不住些许的得意,看看厉中河放入车里的香蕉和西瓜,笑道:“难道是去送礼?”
“你只管开车,问那么多干什么?”厉中河微微有些发怒。
“呵呵,我也是一片好心啊。”的哥不恼,继续发表他的高深言论,道:“这年头,拿着一袋子水果去领导家里送礼,也太显眼了罢?第一,人家领导未必能看得上;第二,人家领导未必会收;第三,王家巷住了不少县里的中层以上领导干部,你这么大摇大摆地去敲人家领导的家门,人家领导会给你开门么?人家敢给你开门么?现在全省全市都在反贪,你这不是毁坏人家领导的前程嘛。人家领导不但对你没有好感,相反,人家还要对你进行打击,树立自己清廉的形象。”
顿了顿,的哥又道:“老兄,你看来没有给领导们送过礼吧。这年头,想要送礼,你得空着手去送,但你的口袋里却不能空,得装上钞票,嘿嘿……”
听着的哥发出一阵“过来人”般的笑声,笑声中充满着深意,厉中河暗惊,直怪自己大意,咋就没有考虑这么多呢?那王家巷的确住了不少领导干部啊,包括戴咏华和谢天成这两位县主要领导,就连这儿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敏感”二字,看来,俺老厉的确没有那种善于送礼、善于行贿的天分啊!
也难怪厉中河考虑不周,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捧着他供着他,在大学校园里,弟兄们给他买饭,请他喝酒,请他泡妞,他从来没有掏过腰包。现在,过惯了“众星捧月”生活的他走出校园进入社会了,在如何送礼这种事上竟然是一项空白,其中不是没有原因。
“老哥啊,你想得也太多了罢?”厉中河嘿嘿笑着,回应道:“我呆会要去拜访的,是我表哥,表弟给表哥提点水果,难道这也不行么?”
说到此处,厉中河暗暗好笑,他本想说去看望“舅舅”或者是“伯伯”啥的,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妥,这也太便宜丁家辉这厮了。
“嘿嘿,小伙子,你呀你,你真是不开窍,让我怎么开导你捏?”的哥无奈地苦笑道:“知情的人,人家会觉得是表弟去看望表哥,再正常不过的事啦,要是不知情的人呢,人家还以为你是去送礼呢。风言风语一多,那就不是表弟看望表哥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说着,的哥点了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继续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开始发挥:“咱鸡鸣县虽说是国家级贫困县,虽然穷了一些,但官场的规则跟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啊。”
第0009章 的哥来自桃花沟
“老哥,您不应该开出租车,而应该去当官啊!”厉中河拿出软中华来,给的哥散了一支,自己也点上,道:“您肚子里的官场学问,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送礼’这两个字,您就发挥了这么多,兄弟实在是佩服啊!”
“老弟啊,哥虽然懂得送礼,可从来都没有送过礼。否则的话,哥现在也不会落到开出租车的份了。”的哥抽着厉中河递来的软中华,话语中一片沧桑,目光却转向了车窗外,脸上涂了一层月光,道:“哥就是从官场出来的啊!”
“呃——”厉中河大惊,这才转过头来,第一次用正眼看着的哥,这的哥大概有四十来岁,面容清瘦,颧骨高高,胡子拉茬,一片沧桑,身上的衣服也很一般,甚至还能找出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破洞,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的哥淡淡地一笑,道:“十年前,哥从部队复员回家,当了村长,那可是一村之长啊,全村三千多号人,都在我的领导之下,这要是换在部队上,相当于一个加强团的团长了,那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段啊。那年,哥是最有希望当副镇长的一个,一旦当上了副镇长,那可是体制内的人啊,前程无忧,可结果呢,哥让人给阴了,戴了一顶【创建和谐家园】受贿的帽子,呵呵,这人生啊,就是这副鸟样,万般无奈之下,哥没有脸在村里继续呆着了,不得不离开乡村涌进城里,一直干到现在。”
靠,又是一个退伍军人!厉中河心底暗暗惊诧着,这位的哥没有戴咏华和丁家辉那么幸运啊,他老人家走到村长的位置上便止步不前了。
“大哥,您以前是哪个村的村长啊?”厉中河饶有兴趣地问。
的哥一听,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厉中河的问题,一边扭动着方向盘,一边大口大口地抽着厉中河递给他的软中华香烟。
厉中河见的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笑道:“大哥,您十年之前被人给阴了,然后到城里开起了出租车,难道你心里就那么放松么?难道你就不想东山再起么?咱都是大佬爷们儿,从哪里跌倒了,再从哪里爬起来,这有啥了不得的事呢?咱不为自个儿想,可也得为老婆儿子想想罢?再往深里讲,咱总得为自个儿扳回一点面子吧。”
还别说,的哥让厉中河的一席话说动心了,他的眼睛里放射出欣喜的光芒,紧接着便暗淡下来,不住地摇头叹息。
厉中河能看得出来,这的哥处于失落与希望交叉的矛盾地带。他真的很想东山再起,却又没有足够的自信。
接下来,的哥说出的一句话,使得厉中河无限震惊。
的哥猛地抽了一口烟,悠悠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没啥,哥以前是桃花沟的村长。”
“啊——”厉中河大张着嘴巴合不下来,直愣愣地看着的哥,一颗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一阵狂喜充盈于胸。
啊,感谢老天爷,感谢土地公,天啊,这的哥竟然就是桃花沟曾经的村长啊,俺老厉在即将奔赴桃花沟挂职的关键时刻,竟然遇到了这号人,实在是荣幸荣幸再荣幸啊,再没有比这更荣幸的了。如果能跟这样的人结交一下,详细了解一下桃花沟的情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当然,狂喜归狂喜,兴奋归兴奋,厉中河并不会轻易相信的哥说的话,他是一个想问题办事情都很谨慎的人,他必须再一次验证一下,看看这的哥究竟是不是桃花沟曾经的村长。
“大哥,您说自己曾是桃花沟的村长,我有点不相信。”厉中河笑道。
“草,我咋就不是桃花沟的?”的哥不无郁闷地看着厉中河,有点来气,道:“老子十年前在桃花沟那阵子,震臂一呼,应者云集啊,如果不是被人给阴了没当成副镇长,回去还能照样当桃花沟的村长。”
“大哥,你家里人现在还在桃花沟么?现在的桃花沟的村干部们,对你家里人怎么样?”厉中河试探性地问。
“操,现在桃花沟的那帮狗屁村干部们,一个个钻到钱眼里去了。”的哥恨恨地骂道:“他们对我家里人差得很,但也不敢太出格,老子毕竟干过桃花沟的村长,他们打狗也得看主呢,不是么?”
见的哥说话有些激动,太阳穴部位青筋隆起,显然被触动了内心深处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厉中河再次拿出软中华来,递给的哥一支,并帮的哥点上,压低声音道:“大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弟,你在查我户口啊!”的哥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眼睛里现出一抹警惕之意。
“呵呵,我的确是在查你的户口。”厉中河正色道。
“老弟,咱哥俩今天是缘分,你坐我的车,我跟你讲讲我知道的事,呵呵,你明白了一些东西,我也心安理得地拿钱,呆会你下了车后,咱们各奔西东,两不相欠。如果我刚才说的话将来对你能有些好处,我就欣慰了。”的哥想了想后说道。
厉中河能感觉出来,这位来自桃花沟的哥,是一个直肠子,同时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这也许是十多年前他被人给阴了的重要原因。性情中人是当不了官的,性情中人最容易被人利用!
官道第三计:千万别性情!
此时,车子到了王家巷的进口处,的哥把车停靠在路边一个光线阴暗的角落里。
“老哥,咱哥俩今天相见,的确是缘分。我也感谢你刚才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厉中河坦诚地道:“明天我就要到桃花沟了,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捎回去的么?”
“什么?你说什么?”的哥万般惊奇地看着厉中河,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惊异地问:“你到桃花沟去干什么呀?那么远,路又不好走,我开春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
厉中河微微一笑,道:“我到桃花沟去当干部。”
“当干部?”的哥愣住了,再一次打量着厉中河,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愣了足足半分钟,的哥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低沉起来:“老弟,哥相信你说的话,哥也要告诉你,你还是别去桃花沟了,那地方不好呆……”
“呵呵,我知道桃花沟不好呆。”厉中河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的哥,道:“这是县里的决定,组织部领导已经跟我谈过话了,明天早上我就走。”
“老弟,听哥一句话,你呆会到领导家里,一定要跟领导好好说说,让领导给想想办法,千万别到桃花沟去,哪怕是去桃花沟周边的宇东庄也行啊,到疙瘩屯也不错啊,到哪里都别到桃花沟。”的哥不无担忧地看着厉中河道。
厉中河笑了,问:“老哥是桃花沟的人,为啥对桃花沟这么不看好呢?桃花沟难道就真的那么可怕?”
的哥点点头,道:“桃花沟这几年,越来越混乱了,村干部们一个比一个奸诈,村里的风气一天比一天坏,好多老百姓们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肉,拳头厉害一些的,天天跟在村干部【创建和谐家园】后面狐假虎威,没本事的就天天被人欺负,那些稍微有些本事的人,都不在村里呆着。十年前我从桃花沟出来的时候,拉了一拨人,现在,这些人有的在街头摆地摊,有的开出租车,有的当保安,倒也混得不错,再闹心也比在桃花沟强。说白了吧,桃花沟那种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地儿。”
“老哥,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这桃花沟还是这种原始的状态,难道县里就不管管?”厉中河纳闷地问。
“县里?指望县里来救济,桃花沟的人就不要活了。”的哥恨恨地道:“每年从中央到省里,再到市里下拨的扶贫款,一级一级层层剥皮,等那笔宝贵的扶贫款下发到桃花沟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了,还不够村干部们塞牙缝呢。”
顿了顿,的哥又叹息着说道:“桃花沟四面环山,一重又一重的山,把这个有三千多号人口的小村子围得风雨不透,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去,但都要面临着悬崖峭壁、跋山涉水的艰难,呵呵,难啊,难……”
第0010章 指路
和的哥的交谈越来越深入,厉中河知道了这位的哥的大名——张德延。他的确是桃花沟十年前的村长,在冲击副镇长的关键时刻被人暗算,没脸在村子里继续呆下去,无奈之下带着一帮铁杆弟兄离开桃花沟来到了县城创业。在这鸡鸣县城的出租车司机队伍里,来自桃花沟的人占了不小的比例。这也是厉中河今晚能够搭上张德延的车子的重要原因。
一切,也许都是巧合。
“兄弟啊,如果你有能力找找关系,千万别到桃花沟啊。”张德延再一次对厉中河说道:“桃花沟的村干部们,他们一直有一种排外心理,村干部们只容许本村的人来干,如果要是外人进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轰走!”
“哇靠,不会吧!”厉中河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德延,无限纳闷地道:“难道桃花沟的村干部们不遵守县里的政策?我到桃花沟去挂职,可是县里的指示啊。”
“呵呵,我说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张德延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桃花沟的那帮狗屁干部们,天高皇帝远,胆大包天,土招法多着呢……”
听着张德延的话,厉中河暗暗心惊,这桃花沟也太他马的艰难了罢?想要在那地方扎下根来,难道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同时他也想起了上午的时候丁家辉说过的话:“前些年,好几拨挂职的大学生到了桃花沟不出一个月都主动离开了,条件艰苦是重要的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和那儿的村干部们合不来……”
通过细细分析张德延的话,厉中河总结出了三点:一是桃花沟地理位置偏远,就像是一座围城,村外的人很难进得来,村里的人很难出得去;二是县里对桃花沟似乎越来越冷落。想想也是,那么偏远的地方,又有哪一个领导愿意向桃花沟投钱呢?与其把钱投向桃花沟,还不如多整几项政绩工程实惠啊!三是桃花沟的村干部们排外思想很严重,他们竟然不允许外来人担任村干部,这也是厉中河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他这个小小的挂职副村长,到了桃花沟后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若要打开局面的话,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厉中河的心里在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此去桃花沟,如果一事无成的话,很有可能影响他的一生,他的未来很可能因此而暗淡无光。
电光石火之间,厉中河的思维疾速旋转着,事到如今,县里的领导干部们,又有谁会帮助他这个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靠山的挂职干部呢?没有,一个都没有!虽然丁家辉对他十分看好,但他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在丁家辉的办公室里打了包票,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对丁副部长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丁部长,我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桃花沟是咱们鸡鸣县条件最苦的一个村子,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
——“谢谢丁部长对我的开导,您放心吧,我会努力和桃花沟的领导和村民们搞好关系,向人家学习,主动配合好人家的工作,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以情服人,永远都没错。”
想想自己说出的那一番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厉中河也想起了丁家辉对自己的鼓励之语:
——“小厉啊,只要有志气,不怕起点低,家庭条件好与差,这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股子冲劲!你记着一句话: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也是戴书记反复强调过的。桃花沟是咱们鸡鸣县最偏远最贫穷的村子,你能到这样的环境里去历练几年,这是你的荣幸,有了扎实的基层工作经验,具备了深厚的群众基础,大事必成!”
厉中河的脑子迅速的旋转着:俺老厉如果放弃了这次去桃花沟挂职的机会,先别说自己永远在县领导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别说在张一笑等挂职的朋友们的面前没有了面子,更别说自己的前程将会暗淡无光,单单在逍遥帮的那票兄弟们的面前就没有了足够的底气!到时候,丁家辉绝对会看不起俺老厉,张一笑等人也会看不起俺老厉,王小强和唐家龙、许大柱等逍遥帮的小弟们更不会把俺老厉当人看!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俺老厉也许真的无路可走了,不光俺老厉无路可走,老爸和老妈也将因为这件事而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被人瞧不起!
马的个爸的,难道老子因为一个小小的桃花沟就要胆怯和退缩么?厉中河是一个从来都不服气的人,他更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此刻,他在经过了细细的思索和短暂的郁闷与担忧后,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起来:就是上刀山下油锅,老子也要到桃花沟去闯一闯,草,蔚蓝的天空永远都不会塌下来!
张德延见厉中河的脸上时而现出沉郁的忧色,时而又涌动着斗志昂扬的血色,猜不透厉中河的脑子里究竟作何打算。
“张大哥,今天晚上你跟我的谈话,使我受益非浅,比那些领导们说的假话空话大话深刻多了。”厉中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没有拆开的软中华,塞到了张德延的手里,这包烟是他为呆会进入丁家辉的家里准备的。
“哎呀,我说兄弟,我今晚已经抽了你好几支烟了,怎么能再拿你的香烟呢?”张德延慑慑诺诺的说,赶紧把软中华重新塞回了厉中河的手里,眼睛里却分明闪动着一抹不舍之意。他是一个超级烟鬼,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抽上软中华,可惜,时运不济,他的官路停留在村长的地步再也止步不前了。如果十年前冲击副镇长的位置得以实现,他现在至少也是一个正科级干部,不是在镇长、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就是在县里某个局或者某个部里的一把手的位置上,抽软中华自然不成问题。软中华,对于那些老烟枪而言,就像一位超级美女,并非所有的烟民们都能把这位绝代美女揽入怀中、吞入口中、咽入体内,只有那些有实力的高高在上的烟民们才能享受这样的超级美女!
厉中河淡淡地一笑,他重新把软中华塞回张德延的手里,并用力按了一下,笑道:“张哥,兄弟决定了,明天必须去桃花沟!”
“啊——”张德延更加地吃惊了,他没想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小伙子竟然如此倔强,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了,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看这小子的态度,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张哥,这是打的钱。”厉中河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塞到了张德延的手里。
这一次,张德延说什么也不收,使劲把钱塞回了厉中河的手里,道:“兄弟,你要给钱,就不拿我当哥了,以后见了面哥也不认你这个兄弟。”
厉中河微笑着把十元钱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下车,径直朝着王家巷大步而去。
“喂,兄弟,你的水果忘拿了。”张德延赶紧朝着厉中河吼道。
厉中河缓缓回过头来,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笑道:“老哥,这包水果是给你准备的,这是天意。”
“呃——”张德延再一怔,终于明白过来,道:“兄弟,你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厉中河笑了,重新坐进了张德延的车里。他知道,这张德延的确很为他担心,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张德延推心置腹地说道:“兄弟既然铁了心要到桃花沟,那好吧,老哥给你画一张图你拿去。”
说着,张德延拿出一个空空的鞋盒子,撕开,翻转,在鞋盒子里层洁白的纸板上一阵涂抹,然后交到了厉中河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