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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于屈尊,官场第二计!
果然,厉中河看到了丁家辉的脸上溢出了愈加浓重的赞赏之情,心下暗喜,这位丁部长,绝不是什么清廉货色。
不知不觉间,厉中河又想起了刚才在开会时的那位美女,这丁副部长跟那美女之间会不会有那方面的关系呢?
待丁部长悠悠然吐出一口烟圈来,厉中河同样用一副极为坦诚的口吻道:“谢谢丁部长对我的开导,您放心吧,我会努力和桃花沟的领导和村民们搞好关系,向人家学习,主动配合好人家的工作,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以情服人,永远都没错。”
听厉中河说得这么干脆,这么有信心,丁家辉重重地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来,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然后交到了厉中河的手里:“到了桃花沟后,有什么难处,给我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也可以给我写信,我抽出时间也会跟江石镇的干部们打声招呼,让他们罩着你。”
“咦——”厉中河眼睛一亮,心中的疑虑更多了几分,这位跟俺老厉没有任何的关系的丁副部长,他竟然把电话号码都说出来了,他究竟存的是什么心?要知道,俺老厉只是一个还没有正式上任的挂职副村长啊!电话号码什么的先不说,这是最普遍的联系方式,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把他家庭住址都写下来了,这就颇具玩味了,难道他想让俺老厉去他家里串串门?然后那个啥?
再往深里细想,厉中河便开始兴奋起来了,他在这段时间里,跟县委组织部的干部们来往很多,也从县里的网站上对县里各级干部的出身、背景、能力、年龄、资历等问题进行了或多或少的了解,眼前的这位丁家辉,虽然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但他在县里的影响力很大,他今年只有三十六岁,十六岁当兵,退伍后回乡务农,从副村长干起,一步一个台阶向上爬,利用八年时间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与鸡鸣县县委书记戴咏华关系很铁,可以说是戴书记的左膀右臂,而戴书记自上任以来大刀阔斧推进全县经济发展,各方面的改革搞得红红火火,虽然鸡鸣县还没有彻底摘掉贫穷的帽子,但他的政绩有目共睹。俺老厉如果跟丁家辉搞好了关系,无异于攀上了一棵大树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样想的时候,厉中河的脸上便溢出了一片深深的感激之情,用一副最为真诚的口吻表态道:“丁部长,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老师,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我有啥解决不了的头疼事,肯定会向您请教的,您可不能不管啊,哪天我成了您家里的常客,您可不能赶我走!”
“哈哈哈……”丁家辉大笑,“我的家门永远向你敞开,我很喜欢你这种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戴书记刚才的讲话中很正确,实在是让人备受鼓舞,你们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学历又高,精力很充足,实在是干事创业的黄金时段啊!”
拉拢厉中河的目的达到了,丁家辉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小厉啊,通过对你的考察,我很看好你。你不要像其他挂职学生那样怕苦怕累,年纪轻轻的,到艰苦的地上吃点苦受点累,这是财富,对你以后有好处,我相信你在桃花沟一定能干得很好。”
“丁部长,我家里条件不好,老爸老妈也很普通,您能看得起我,跟我聊得这么深,我真的很感激。”厉中河发自内心地道,同时也在试探丁家辉,意在告诉这位丁副部长:俺老厉一清二白,没有啥关系,也没有啥背景,从来都没有投靠过谁,你可是俺的第一个关系户哈!俺可是把你当成第一座靠山哈!
“小厉啊,你要记着一句话:只要有志气,不怕起点低。家庭条件好与差,这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股子冲劲儿!你还要记着一句话: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也是戴书记反复强调过的。”丁家辉同样用一副恳切地口吻道:“桃花沟是咱们鸡鸣县最偏远最贫穷的村子,你能到这样的环境里去历练几年,这是你的荣幸,有了扎实的基层工作经验,具备了深厚的群众基础,大事必成!”
厉中河心中大震,丁家辉的这席话,可谓至诚至性,太有激励性了,他已经把俺老厉当成自己的人啦!
同时,厉中河也暗暗揣摩着丁家辉的话,他刚才的话里,反复提到了“戴书记”,而对“谢县长”却是只字不提,虽然没有透露出戴书记和谢县长之间的矛盾,但他的倾向性很明确,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他丁家辉是戴书记的坚决拥护者,而对谢县长却并不怎么感冒!
第0005章 逍遥帮
从丁家辉的办公室里出来,厉中河的心情格外的好,心里格外的踏实,一种“寻到靠山”的美妙感觉充盈于胸。但他走路的时候,一点都显现不出任何张扬的味道,步子迈得很沉稳,胸部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挺得很高,依旧是那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他知道,坐在办公室里的丁家辉此刻正在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哩。他必须要装出一副淡定与坦然的神气。
没错,丁家辉此时的确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厉中河的背影。他的心里同样很兴奋,通过刚才的谈话,他觉得厉中河具备了一种官场潜质,如果好好引导的话,必定是一棵可造之材!但这小子究竟是不是那块料,就看他在即将开始的桃花沟挂职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了。
厉中河出了县委大院,消失在丁家辉的视线里,立即加快了步伐,朝着马路对面那辆等候多时的黑色普桑快步而去。
戴着墨镜、叨着香烟、后脑勺留着一条小辫子的王小强很是殷勤地开了车门,厉中河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在车的后座上,坐着唐家龙、许大柱两个。
一坐进车里,厉中河的心情顿时放松到最为松弛的状态。王小强他们几个可是他最为忠实的小弟了,跟这帮小弟们坐在一块,无拘无束,想说什么说什么,打嗝放屁骂街任由你便,什么样的玩笑都能开得出来,什么样的肮脏话语都能说得出来,比在官场上混事轻松多了。
“厉哥,情况咋样?”王小强给厉中河递了一支烟问道,脸上满是关切之色:“你上了几年大学,好不容易回来了,咱兄弟们也该好好团聚一下,没想到厉哥你竟然到桃花沟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
厉中河吐出一口烟圈,大手一摆,坏笑道:“我说哥们,你们几个咋就不同意我到桃花沟呢?下次我回城里,给你们捎几个桃花沟的娘们回来。”
“靠!我说厉哥,三条腿的驴子咱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咱多的是,别的不说,朱雀街二十九家洗头坊三百五十七个女人,你想要多少要多少,千里迢迢到那桃花沟去找女人,咱脑子可没进水啊,厉哥!”坐在后座上的唐家龙苦闷地道。
“兄弟们都甭说了。”厉中河挥手打断了这帮小弟的话,他不想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道:“走,咱们喝两口,你们也给我送送行,明天我可就要到桃花沟了。”
王小强等人只得长长叹息,驱动车子朝着朱雀大街最高档的酒楼聚仙阁而去。唐家龙和许大柱同时拿出手机联系弟兄们。
等厉中河到了聚仙阁的时候,二十多名逍遥帮的小弟们也同时赶到,一齐涌入了酒店里,气势汹涌,坐在柜台里偷偷抚摸收银员【创建和谐家园】的店老板张金来,赶紧把手从收银员裤裆里抽出,屁屁颠颠跑过来笑脸相迎。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厉中河和王小强这帮小弟们的故事。厉中河打小就是那种踢倒仨撞倒俩的主儿,当年“蛊惑仔”影片正在流行,少年轻狂的厉中河骨头里也滋生了浓重的“蛊惑之气”,尤其是他上了中学之后,身子骨硬朗了,胆气也更壮了,他的拳脚优势便发挥得淋漓尽致,因为他的舅舅赵刚是鸡鸣县城关镇派出所的民警,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民警,但为人仗义,各方面的朋友很多,厉中河每回惹了事,都由赵刚出来摆平,人家看赵刚的面子,也不会太过于追究。于是,厉中河便结交了王小强、唐家龙等小弟,组成了朱雀大街无人敢惹的“逍遥帮”。
如果厉中河当初没有考上大学,他也许便一直都在逍遥帮里逍遥自在下去了。
然而,2001年的夏天,厉中河却出人意料地考取了省农业大学,他的“蛊惑生涯”也随即结束,逍遥帮便由王小强等人接管过来。四年过去了,厉中河从未问过逍遥帮之事,王小强等人竟然把逍遥帮经营得有声有色,帮中兄弟日渐增多,他们昼夜出击,人数竟然一下子扩张了好几倍,由当初的十几号人扩展成为现在的一百多号人,真所谓兵强马壮,各有其能,这帮兄弟们来自全县各个地方,有的家住县城,有的住在乡下,有的是官二代,有的是富二代,更多的是贫苦农家的孩子,年龄最大的是二十三四岁,最小的只有十四五岁,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聚焦在一起,只为了享受那种年少轻狂、横行霸道、任性而为的蛊惑【创建和谐家园】。朱雀大街、玄武大街、解放二路这些鸡鸣县城内古老破败的街道,都成了逍遥帮的地盘。
王小强、唐家龙等人也很有领导头脑和经营意识,他们在结交好县公安局、县交通局、县税务局等部门的同时,强迫那些拉面店、烧烤店、饺子馆、夜宵店的老板们装修店面,扩大规模,目标只有一个:赚钱!几家头脑灵光的老板在逍遥帮的保护下竟然开起了洗头坊、KTV休闲广场、美容院等场所,逍遥帮的地盘上,竟然一下子红火起来,昔日的萧条破败景象,似乎在短短数年之内一下子变了模样,引起了官方的强烈震动。
鸡鸣县各级领导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们本来想把逍遥帮一窝端掉,再一想,任何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存在着就是合理的,逍遥帮虽然带着【创建和谐家园】性质,但并没有做出太多出格的事,反而在无形之中【创建和谐家园】了县城内局部经济的发展。县五大领导班子还专门因为逍遥帮而开过一个专题会议,认为端掉逍遥帮的时机还不到,逍遥帮现在依然还有存在的必要。县公检法等部门联合组织的“打黑除恶”行动,逍遥帮都是有惊无险。
厉中河大学毕业后回到了海中市,猛一见逍遥帮的规模竟然扩展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为之大震。王小强等人强烈要求厉中河重出江湖,重新扛起逍遥帮的大旗,推动逍遥帮进一步发展壮大。在王小强他们看来,厉中河形象帅气,在兄弟们中间学历最高,见识最广,嘴皮子更好,身手也最好,让他来当老大,绝对是当仁不让。
然而,厉中河早已不再是昔日的厉中河,早已不再是当年那种连打带撞的“小蛊惑仔”,他有了自己的理想,树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那就是纵横官场,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岂能再继续蛊惑下去?他在上大学之前的那些“蛊惑作为”,完全是孩子心性,他现在成年了,再也不能耍横逞强了,这对于他的仕途并不是件好事。
当然,厉中河也有他自己的考虑:现在并不能跟逍遥帮这帮弟兄们完全断绝关系。他是学政法专业的,虽然没有认真地学习过,但也或多或少地建立了粗浅的哲学思维,对于逍遥帮而言,如果能够善于利用,一定会成为自己前行道路上的一枚利器!
第0006章 蛊惑
“厉哥,难道你就忍心丢下我们这帮弟兄?难道你就甘心被发配到桃花沟受苦受难去?”王小强举着酒杯,满腔的不舍之情。
十九岁的唐家龙愤愤地道:“厉哥,我三姨父在武警内蒙古边防当支队长,好牛叉的,手下有一千多号兵呢,我跟他说一声,帮你调动一下,让你就在城关镇挂职。”
初中还没毕业的许大柱也道:“厉哥,家龙说得对啊,如果他三姨父肯帮忙,你就在咱城关镇挂职,到时候,咱兄弟们有厉哥罩着,那可就天不怕地不怕啦……”
厉中河无奈地苦笑,这帮昔日的兄弟们啊,咋就不理解俺老厉的万丈雄心呢?当年的梁山好汉,那是多么的牛叉,多么的不可一世,到头来不也被朝廷招安了么?蛊惑来蛊惑去的,打打杀杀到头来一事无成,还不如趁着年轻干点正事!
然而,厉中河却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跟这帮小弟们谈理想,谈人生,实在是对牛弹琴。不过,唐家龙的那位三姨父在武警部队当支队长,那可是正团级干部,与地方上的正处级领导干部平级,可以跟鸡鸣县县长谢天成、县委书记戴咏华平起平坐,可人家远在边疆啊,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如果他那个军队正团级的三姨父转业回到鸡鸣县,按照那个不成文的规定,军队干部转业到地方一般要降半级,他三姨父从正处级降成为副处级,只能当一个鸡鸣县的副县长,如果命好,当一个常务副县长,过几年熬个正县长或者是县委书记干干,这也不错啊,到时候俺老厉也可以通过唐家龙的关系攀上这棵大树,可惜啊,不知那厮何年何月才能转业啊。如果人家在部队升到了师级干部,那可永远都别转业了,干到退休,然后告老还乡,那俺老厉还指望个屁啊!
这样想的时候,厉中河挥手打断了众兄弟的话,编了一通莫须有的谎言:“兄弟们,你们不知道哥的苦衷,其实,哥的女朋友就是桃花沟人,在大学时认识的,美若天仙,妙不可言啊,可那娘们向我下了死命令,硬要让哥到桃花沟去挂职,如果不去,就不嫁给哥啊,哎,你们的厉哥现在已经是进入爱情的死胡同啊,没办法,为了你们将来有一个贤惠的嫂子,哥就是受尽千辛万苦、闯刀山下油锅也得去啊……”
说这话时,厉中河装作满脸的苦闷,还有无限的痛楚,仰起脖子干掉了杯中酒。
众兄弟们看着厉中河满面愁苦,不像是装出来的,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小强嘿嘿坏笑着,道:“厉哥,嫂子现在在哪里啊,是不是也在咱鸡鸣县城呢?哪天领过来让咱弟兄们过过眼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厉中河又是一通胡扯:“不过,现在还不行,你嫂子现在在国外留学呢,再等几年吧。”
嘴上说得唾沫横飞,厉中河心里却道:你们的嫂子,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那好吧,既然厉哥有自己的苦衷,兄弟们也不强求。”王小强端起酒杯,跟厉中河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厉哥哪天在外面过得不开心了,就还回来,咱们逍遥帮的弟兄们,永远都欢迎你。”
厉中河心中暗喜,再一次举起酒杯来,道:“兄弟们,你们给我记着:哥永远都跟大家伙站在一起,哪天你们有了难处,哥绝对不会不管的!”
“谢谢厉哥!”
“你是我们永远的厉哥!”
逍遥帮的弟兄们同时举起杯来,向厉中河敬酒。
王小强十分坦诚地说道:“厉哥,你到了桃花沟遇到啥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哪个王巴蛋想跟你过不去,你尽管跟兄弟们打声招呼,兄弟们绝对能给厉哥分忧,桃花沟再怎么远,兄弟们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厉中河再一次干了杯中酒,推心置腹地道:“兄弟们,你们给我记着: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准在任何人的面前提我的名字,明白么?”
“厉哥,您可是咱朱雀大街的元老级的人物啊!”唐家龙郁闷地道:“咱兄弟有啥解决不了的事,一提您厉哥,朱雀大街的地面都抖几抖……”
“靠!”厉中河突然之间发怒了,“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杯中的酒水便扑啦啦向外喷洒,“兄弟们,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当哥的,以后就不要在人前提我的名字!我说过的,如果你们遇到了难处,我不会不管!如果你们动不动在人前提我的名字,那好,老子以后不认你们这帮兄弟!”
说着,厉中河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聚仙阁,留下一票兄弟干瞪眼没办法。他之所以作出如此冲动之举,实属故意,对于逍遥帮这帮弟兄们而言,你不能总是和颜悦色,和颜悦色触动不了他们的心,只有用一种“强势之力”才能命令得住他们!
看着厉中河突然间起身离去,刚刚加入逍遥帮的一票新弟兄纷纷纳闷起来,这个厉哥,咋能说走就走呢,脾气也太他马的古怪了,在朱雀街、白虎街这些街道上,貌似还没有人不给逍遥帮的面子。
王小强大口大口地抽着烟,道:“我命令,从现在起,逍遥帮的所有弟兄,谁他马的敢提起‘厉中河’这三个字,老子打断他的腿!”
“强哥,咱们今天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唐家龙无限郁闷地道。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许大柱也说道:“强哥,我猜厉哥现在肯定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人家是重点大学毕业的,现在又是领导干部了,哪能看得起咱们这些土包子……”
“啪!”王小强甩起手掌,照着许大柱的脸甩了一巴掌,恶恨恨地道:“你小子再敢乱说话,老子打断你的腿!”
许大柱捂着高高肿起来的脸,有些发傻,他可是逍遥帮的骨干成员啊,如今不明不白地被强哥甩了一巴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王小强点着许大柱的脑门子,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记着,厉哥有厉哥的想法,我们这些当小弟的,到啥时候都得听他的,他的话就是他马的圣旨,谁敢不听他的话,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着,王小强取过一支香烟夹在嘴上,许大柱忍着脸上的疼痛站起身来给王小强点着了烟,表面上很恭敬,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王小强吐出一口烟雾,也学着厉中河刚才的口吻,朝着身边的一票兄弟训斥道:“你们给我记着,咱们这逍遥帮能有今天,兄弟们今天能坐在这聚仙阁吃香的喝辣的,全靠了厉哥,厉哥是咱们逍遥帮的前辈高人,逍遥帮是厉哥一手创办的,没有厉哥,就没有我们兄弟们的今天。我们这帮土包子,层次都不高,当然不会明白厉哥的选择,但你们给老子记着,哪天咱逍遥帮有了难处,厉哥是咱们最大的依靠!如果厉哥有了难处,咱们兄弟也不能袖手旁观……”
“强哥,我明白了。”许大柱这回脑子转得有些快了:“厉哥是白道,咱们是黑道,咱们要想吃得开,就得黑白两道通吃,白道有了厉哥,咱兄弟们就可以放手手脚,大展宏图……”
“算你小子长了点见识!”王小强扔给许大柱一支雪茄,算是持平了许大柱心里的不快。
……
第0007章 亲情无限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正值中午时分,鸡鸣县城许多小店的门口都装着音响,反复播放着刘德华在2005年春晚上唱的那首《恭喜发财》。
靠,俺老厉马上要到桃花沟那鸟不拉屎的苦地方了,还发个屁财啊!厉中河出了聚仙阁,迈开大步朝家里赶去,打算明天一早便奔赴桃花沟。他家住在鸡鸣县城关镇百里弄18号,不出十分钟便到了。
厉中河的父亲厉国庆、母亲赵云芳已经知道了儿子将要到桃花沟去挂职的事,作为土生土长的鸡鸣县人,他们虽然没有到过桃花沟,但也知道桃花沟的一些情况。那儿民风彪悍、道路险恶,从县城到桃花沟,坐半个小时车,下了车后还要爬六七个小时的山,淌过几条不算浅的河,这才能够到达。
厉国庆是鸡鸣县电力局一名普通的维修工,赵云芳是县一中高中部的语文老师,他们两口子都是普通的职工,2000年以前,他俩人的月收入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五百多元,2000年之后,随着鸡鸣县经济的发展,电力局越来越抢手,成为鸡鸣县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职工的收入也逐年增加,厉国庆的月工资达到了两千元以上,而赵云芳教学成绩突出,连续多年担任高三年级的班主任,月收入也达到了两千元以上,家境谈不上多么的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两口子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厉中河,厉中河大学毕业从省城回来后,他们打算让儿子在县城找一份工作,工作稳定后,买套房,然后谈个对象成个家,过上稳定的生活,两口子也便心满意足了。
然而,作为父母,厉国庆和赵云芳根本不曾想到,曾经在上大学之前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的厉中河,在省城经历了四年的大学生涯后,思维方式和人生理想实现了巨大的转变,对父母也孝顺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犹如朽木般的坏孩子了,竟然主动参加了县里对大学生村官的选拔和考核。他们更没想到厉中河竟然得了综合评价第三名的成绩,更让他们郁闷到极点的是,儿子如此优异的成绩,竟然被发配到了桃花沟那种天不下雨、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
当然,他们也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被分配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主要是厉家没有关系,没有背景,他们作父母的都是性格耿直的普通职工,儿子想要冲进官场,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厉国庆和赵云芳都是十分开明的人,他们知道厉中河是一个很有理想也很有主见的孩子,他们尊重儿子的选择,只要儿子决定了的事,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只要他觉得高兴和快乐,他们作父母的就一定会去支持。
作为母亲,一想起儿子将要到既偏远又恶劣的桃花沟去挂职三年,赵云芳就有些于心不忍,柔弱的心中隐隐作痛。
“咱儿子适应能力很强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厉国庆抱着妻子安慰道:“都说桃花沟是美女之乡,没准咱儿子会给咱们娶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呢。”
“你呀,你就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赵云芳点着厉国庆的脑门子嗔道:“你在电力局干了二十多年,当初跟你一块上班的那些同事们,不少人都升到了副局长、局长,最次也是副科长,只有你,还在基层干。你要真有本事,给咱儿子换一个地方……”
厉国庆大手一摆,打断了老婆的话,不服气地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厉国庆的确想当官,可我想凭真本事当官,不想去拍马屁,不想去送礼,那不是男子汉所为!”
“你可以当你的男子汉,可你总得为咱们儿子着想吧。”赵云芳虽说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平日里为人师表,深得同事和学生敬重,但一回到家里,她的本性还是不可避免的显露出来,尤其是谈到自己的儿子,她的心里更加的担忧。
厉国庆平时很少抽烟,此刻点燃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抽着,道:“云芳,你老公我这么多年虽说没有混个一官半职,但我的技术水平在电力局无人能比,就凭这一点,我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小瞧了,咱儿子在大学里学的是文科啊,文科生跟理科生相比,一点都不占优势,理科生比脑子,谁的脑子好使,学起数理化来就是不费劲,就能考个好成绩,就能找个好工作,文科生不但要比脑子,更要比爹,谁的爹厉害,谁就能当官当大官……”
“你呀,就会讲这些空对空的大道理。”赵云芳道:“说实话,我是真不希望咱儿子到桃花沟啊。”
“桃花沟苦是苦了点,但是能锻炼人。”厉国庆满有信心地道。
顿了顿,厉国庆又道:“云芳,其实有件事我还没有跟你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以前那些同事们,想让他们帮帮忙,电力局党委书记汪清云是我以前的老战友,我找他了,他也答应了,说要帮我,现在看来,人家是不想帮这个忙啊,我的这张脸在人家面前不好使啊……”
听着老公郁闷至极的话,赵云芳的心里一阵酸痛,汪清云可是他家十年之前的常客啊,他当时跟厉国庆的关系就跟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兄弟似的,都是一个班组的职工,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喝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自从汪清云担任了电力局供电科的科长之后,来厉国庆家里越来越少,对厉国庆的态度也越来越傲慢,尤其是他当了电力局的党委书记后,几乎把厉国庆这位曾经的铁哥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公,你也不要难过,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炎凉。”赵云芳不由得倒入了厉国庆的怀里,眼睛里落下无奈的泪水。
“咱家的孩子,有志气,有抱负,他一定比咱们强的。”厉国庆有些义愤填膺的道。
“老爸说得对啊!”厉中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厉国庆赶紧松开了抱着老婆的手,拉开了房门。
“老爸,您老人家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啦!”厉中河从口袋里摸出两包软中华塞到了老爸的手里,那是刚才在聚仙阁吃饭时王小强塞给他的。
看着软中华烟盒上印着的那座庄严的华表,厉国庆眼前一亮,这么多年来,他的收入虽然一直在增加,但却没有抽过软中华,他也舍不得花钱买那么贵的烟,他也羡慕过那些电力局领导干部天天抽着软中华,有派头,有面子,但他知道领导们抽的软中华并不是他们自己掏腰包买来的,而是有人私下里笑纳的。他这几年来只是抽五块钱一包的硬盒白沙。此刻,儿子竟然给了他两包软中华。作为一名老烟枪,厉国庆如获至宝,拉开抽屉把软中华塞了进去。
“哎呀,老爸,你别舍不得抽啊。”厉中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包拆开了的软中华,递给老爸一支,并拿出打火机给老爸点上。
厉国庆深吸一口,软中华那香醇的气息便进入了他的肺腑里,不呛嗓子,不辣舌头,没有异味,气息醇厚,压根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嗯,这软中华是真的。”厉国庆吐出一口烟圈笑眯眯地问道:“昨天刚当了领导干部,今天就有人给你送软中华了?”
“老爸啊,你的思维转得可真快,哪有那么复杂啊,这是一个哥们给我的。”厉中河怔了怔,笑了。他自然不能把刚才在逍遥帮的事情说出来,要知道,老爸老妈最不放心他跟逍遥帮王小强那帮人厮混。在他上大学之前,老两口因为这件事天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大学毕业了,他们最担心儿子再跟逍遥帮那些不学无术的坏小子们鬼混在一起。
“儿子啊,明天你就到桃花沟了,到那边后,爸妈不在你身边,都靠你自己照顾自己了。”赵云芳眼睛里噙着泪道。
厉中河伸出手来,抱住了老妈,他的心里涌动着一副浓浓的酸楚。刚才在进屋之前,他已经听到了老爸老妈在屋子里的谈话,老爸虽说在电力局属于技术骨干,可头上没有一官半职,只是一名普通的职工,二十多年如一日,风里来雨里去,上面的领导一句话,老爸就得跑断腿,困难再大,危险再多,老爸也得冲上前去卖命。现在,他要到桃花沟了,难道老爸不想为自己找找关系跑跑路子么?老爸很想为自己做点什么,可老爸酷爱面子,想找昔日的同事帮忙出力又掉不下这个脸。
老爸刚才谈到的昔日好友汪清云,厉中河印象十分深刻,他记得小时候那位汪清云叔叔几乎天天都到他家里来喝酒,到后来,竟然来得越来越少,等他上了高中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嗯,真正的大老爷们,绝对不会靠着老爸老妈!厉中河暗暗对自己说:老爸老妈给了俺老厉一副健康的身体,还有一个并不太笨的脑袋,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就要靠俺老厉自个儿去打拼了。
至于那个汪清云,俺老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狠狠的收拾收拾,这种势利之徒,就算你不给俺老厉找事,俺老厉也要给你找事,走着瞧吧。厉中河的脸上浮现着若有若无的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