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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风》-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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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赵顼点点头,王静辉接着说道:“敢问陛下,晁错和袁盎是否都是为国家江山社稷着想?”

      赵顼皱着眉头说道:“平心而论。他们两位都是为国地忠臣!”

      “不错,臣也是这么想的。晁错主张削藩那是为了汉家天下着想,为什么历史会变成了这么个结局?!”

      “……”赵顼想说话,但却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晁错之死在于他过于刚直,他和袁盎虽然是势不两立,但在削藩地问题上都是一致的,两人的分歧便是晁错大张旗鼓的上了《削藩策》,事实上当时地大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不在少数,但为什么唯独晁错就这么突出呢?汉初从上到下都是信奉‘黄老之道’,以此来作为治国的国策。其核心便是‘治大国如烹小鲜’,晁错这么做无疑让所有的人都开始疏远他,再加上《削藩策》最终引发了诸王叛乱,所以出事之后大家只有用晁错来当替罪羊了,这是晁错这种忠臣的悲剧!”

      王静辉的话非常明白,以晁错来比喻现在的王安石,在这点上赵顼这样熟读史书的人自然心知肚明,不过他还是说道:“大宋与当时的汉朝可不同。武帝以前治国都是笃信道家,这与现在不同!”

      “不过陛下也不要忘了,诚如王相所说:大宋百年太平的生活,人们已经习惯了因循守旧地生活。太过激烈的变动都会给国家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在这点上本质上与汉初所实行的政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那爱卿的意思是不赞成王相变法了?!”赵顼脸上有些难看。

      “圣上,臣从来没有反对过王相变法。而且很赞同《百年无事札子》上面所说的,诚如王相所说,臣与王相看法相同,不过行事手法略有不同罢了。臣不过是想以晁错和袁盎之间的故事来保全王相,免得朝廷失此栋梁!”

      看到赵顼不吭声,他又接着说道:“王相若是和司马光等人形成了不可调和地政治分歧,那其后果远比晁错厉害的多!王相负天下三十年大名,这可是晁错当年所不俱备的,士林众人一定会因为朝堂之上两派的分歧,逐渐扩大到士林中的阵营分明,这两派阵营之间的政治斗争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便王安石和司马光等人不在朝廷,甚至是老朽死去,这种影响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够削弥地,现在纯粹是道义之争,随着渐渐的深化,恐怕以后将会变成纯粹的小人权力之争,天下将会永无宁日!”

      赵顼脸上神色又恢复到正常,说道:“是朕心急了,爱卿所言大善!”

      王静辉说道:“臣知道圣上立志图强,自当从中辅佐。在臣眼中看来,无论是王相还是司马大人等等,他们都是为国着想之辈,不过对事看法有所不同罢了,圣上应该调节居中。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听听反对的声音也是未尝不可的,毕竟这不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画不好重新来过便是了,朝廷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关系到成千上万的大宋子民的生死荣辱,臣恳请圣上无论采取那种手段或措施,务必要三思慎重,首先心中要装着百姓的疾苦!”

      赵顼听后不禁动容,良久说不出话来,王静辉最后一句话深深的敲在了他的心头。天色已晚,驸马向皇帝辞行,皇帝赵顼亲自把王静辉送至宫门,默默的说道:“王改之不愧为张子房之辈,朕得此人才甚幸,朝廷甚幸,百姓甚幸!”

      王静辉不知道皇帝赵顼给他这样的评语,但旁边的小太监可是听到了,张良是谁他并不知道,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知道。皇帝下午把王静辉召进宫,这本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但在这个风尖浪口上,几乎所有能够参与大宋这场游戏的人都在关注着驸马的动向。皇帝把他召进宫可不是说了一两句话。而是几个时辰地单独会面,这不禁让人心中产生无数联想。当然他们不可能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小太监听到地这句话给他们这次会面做了很好的注脚——张良是谁?那是帝师!

      没有张良便可以说没有后来地大汉六百年的江山,与同样承袭道家传统的陈平不同,陈平重视的是“术”,本质上便是个政治小人。如果不是在吕后死后平定诸吕之乱中立下了大功,他绝对进不了《史记》地“世家”,而张良则是“体”、“术”合一,他是刘邦的大脑,从容的游走于他所处的那个英雄年代,不为外务所缠身,是他一步步将刘邦送上了神坛,看看《史记》中司马迁对张良的评价和篇幅,便可以知道他的重要性了。人人常把张良、陈平并称,但在赵顼的心中还是能够分出两人之间的区别的。当然这话传到众位大臣的耳朵里地时候,自然也能够体会到驸马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心中也是异样非常。

      回到驸马府中,妻子蜀国长公主早就准备了一桌小菜等候他了,王静辉看看已经熟睡的孩子,小声笑着对妻子说道:“这么晚了娘子还不休息?”

      蜀国长公主温柔的给他换上了便服,帮他整理好衣角说道:“你和皇兄说了这么久的话,外面早就翻天了。任谁都知道现在朝局变幻莫测,吕诲罢黜,唐介、富弼、曾公亮称病请辞,剩下一个赵忭在那里叫苦,在这个时候进宫面圣岂不是人人都在注意你?”

      王静辉笑着说道:“让娘子担心了!其实今天我进宫不过是个皇上想了办法继续做生意发财,顺便讲个故事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至于吕诲被罢黜,这也是因为他自己上的那道弹劾王安石的奏章上面地‘十大罪状’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吧?当然王安石那个老头儿是个倔脾气,得理不饶人,司马光等人原本和他交好,但也被伤得够呛,这也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见到丈夫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完面圣的事情,蜀国长公主也不禁被王静辉的俏皮话给逗乐了,说道:“就你能折腾!几天前在慈寿宫中皇兄向娘娘请安的时候,还看着他满面愁容的,你给他说了些什么啊?”

      “你这段时间老是进慈寿宫,没有人给我抄写奏章,所以你不知道,只能够请赵公公给我代笔了,反正我那两手臭字放在皇上那里必然会有碍观瞻。现在朝局变换不过是因为变法地问题,变法便是为了使国家富足,说到底不过是个‘钱’字。王安石变法的主张太过急躁,朝廷财政宽松起来,他的政策也会相应的改变,皇帝那里也会好过些。不过王安石太倔了点,得罪了这么多人终究是不妥,我与他多有交往,怜惜他的声名,便给皇帝讲了晁错和袁盎的故事,相信以后会情况会慢慢的好起来。”王静辉一边吃一边向妻子叙说今天进宫的事情。

      今天呈送给皇帝赵顼的那两本札子因为蜀国长公主这几天在慈寿宫陪曹老太太,所以便让赵公公来代为誊抄,相信这个时候曹老太太已经知道他和皇帝在商议什么话题了。以曹老太太的政治智慧肯定能够明了自己的用意,况且大宋皇家海运也少不了她曹家和高家的好处,满朝文武谁不要卖给她个面子?

      对于像赵公公这样由皇室派出的贴身间谍,王静辉并不以为对自己会有多大的伤害,相反他希望能够在多几个,要知道他的一切根基全部都是建立在皇室对自己信任的基础之上的,不然自己也只有做个晏殊那样的词臣,写几首陈词滥调的诗词以博取天下人的欢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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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静辉说道:“自然不会,汉朝不比现在的大宋,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祖训谁敢违背?不过怀着一颗良好的心愿却做了错事的人比比皆是,他王安石又不是什么神仙,难免也会犯错,不过到时候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这样的错还是少犯点为好!司马光好心写信给我。他自然也不是袁盎,这两个人都是当世杰出人物。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成为势不两立地政敌,他们在士林中都有很高地号召力,若是真的走到晁错和袁盎地地步,那对我大宋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蜀国长公主给王静辉斟满一杯茶说道:“还是相公有办法。王安石和司马光都是当代学宗,若真是做了晁错和袁盎,那未免让天下士人寒心,让人神伤!”

      王静辉点点头,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应该能够平静些了,娘子明天到太皇太后那里的时候,帮为夫说说,太上皇那里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去了,为夫想了解一下太上皇身体恢复的状况如何。太上皇对为夫有知遇之恩,没有治好他地病症。心中总是有所愧疚!”

      蜀国长公主说道:“相公不必再为此自责,所谓尽人事以听天命,相公已经尽力了,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想父皇、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理解的。不过相公被称为天下杏林第一妙手,一定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要强的多,相公去看看父皇也更让人放心些,想来太皇太后也是非常愿意的!”

      王静辉笑呵呵的抱过她。说道:“什么杏林第一妙手?为夫可差的远着呢!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为夫擅长调制这样的病症而已,太医院中卧虎藏龙可不是等闲之辈所能揣测的!”

      蜀国长公主笑着说道:“知道啦!”

      王静辉笑着用手拧了拧妻子地小鼻子说道:“嗨,为夫生来便是这劳碌的命,原本想着学成下山后便开家医馆或是做个游医,给人治病解难。逍遥一辈子,没承想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和你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呢?”

      蜀国长公主静静的爬在王静辉的怀中,说道:“相公有经天纬地之才,何必要过那隐居的生活呢?相公常说天下百姓,若是能够辅佐皇兄能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那岂不是积累了无量功德?妾身虽是女流,但也尝读诗书自然晓得这点儿道理,相公勿以妾身担忧!”

      “呵呵,现在为夫就是想置身事外也是难喽!拔出萝卜带出泥,大宋已经到了比较关键的地方,司马光、王安石等人都认为自己的治国思想是正确地,但谁又能说得清?为夫没有他们这么远大的治国理想,但也能够为国分忧,改善朝廷的财政状况,只要朝廷有了钱,无论是他们谁在上风,推行自己治国理论的时候,对百姓的伤害能少一分便是一分吧!”

      “在妾身的眼中,相公心中也定然有一番不同地治国大文章,不过是由于妾身的原因无法写这篇文章罢了……”

      王静辉就怕妻子提起自己是驸马无法光明正大的站立在朝堂之上发挥自己的治国能力,“驸马不能参政”这是蜀国长公主、皇帝赵顼等人心中的一个死结,偏偏王静辉在他们眼中又是一个难得的治国良材。

      王静辉轻轻的拂着妻子的后背说道:“来到这个世上,能够找到你已经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福分了,我不缺钱同样也不缺权,太上皇和当今圣上对我言听计从,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不过就是缺少一个留名青史的名份罢了,后世对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自有是非公论,身后的事情就由后人去评说吧,这一生在我的眼中只有你一人,只要你站在我的身边,再大的难题,为夫也能够想出办法来解决!夫妻本是同命鸟,以后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王静辉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蜀国长公主小巧的鼻子,知道这种心中情结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也不再多言,只是拥着妻子走到摇篮的旁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创建和谐家园】,和蜀国长公主相视而笑……

      在赵顼和王静辉夜谈的第三天,紫宸殿朔日的百官朝会上,赵顼宣布罢去唐介参知政事,唐介出知青州;罢枢密使富弼,出判扬州、封郑国公;枢密副使张升加封太尉,出判许州;文彦博出任枢密使,吕公弼、邵元出任枢密副使,吕公著任御史中丞;另外还有两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物——孙觉、范纯仁出任任御史,孙觉是藩邸旧人,性情耿直,不过和王安石一直关系不错,而范纯仁是庆历重臣范仲淹的次子,家风严谨,而且官声也不错,也是属于性情耿直的那一类官员。

      这一场变动对于王安石和他的反对者来说都是喜忧参半的事情,唐介、富弼的离去让朝堂上反对王安石的声音小了许多,吕公弼和邵元又是和王安石交情很深的人;孙觉和范纯仁也让王安石心中感到很不舒服,有这两个人做镇御史台,以后的日子可不大好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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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系列的任命虽然有些偏向于王安石,但这也属于正常任命,除了邵元的任命有些太过之外,但考虑到邵元有从龙之德也可以接受了。

      虽然王安石的反对者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但第五天心里面便平衡了——皇帝赵顼驳回了王安石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的札子,这是对王安石火热的心头浇了一盆凉水,三司条例司是王安石设想当中的庞然大物,它虽然是变法临时机构,但权力却是打破了宋朝建国以来权力均衡的配置,招来了无数批驳的声音。

      在王安石的札子当中,这个办事机构,唯听命于皇上,筹划‘变法’方略,制定户部、度支、盐铁三司的条例,颁布与督察各项新法在全国的实施。此机构将由主持‘变法’的参知政事负责,以利皇上谕旨的贯彻。

      王静辉自然知道这个机构可以使王安石行使帝国持国的权力,并且可以将变法派的主力干将吕惠卿、章淳、曾布等人安插在内,虽然本官地位低,但权力却是可以堪比一部侍制之职,称其为怪物一点也不过分。三司条例司,几乎所有被成为“佞臣”的王安石追随者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吕惠卿等人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一旦进入这个机构,常常要面对皇帝,只要表现出色一些再做出点成绩,自然是升官的快车道。

      王安石在向皇帝赵顼呈上了这道筹建三司条例司的札子后,朝野为之轰动,“有了三司条例司,那还要两府干什么?”这样的言论充斥着大宋官场。双方都有自己地观点。把官司打倒了皇帝地御案之前。皇帝赵顼心中也对这个机构有着不同的看法,在群臣地阐述当中渐渐动摇。几次庭议未果后,驸马自然又被叫到宫里。

      “圣上,臣能够理解介甫先生的用意,变法的人才在现在朝堂上支持者少。介甫先生想把这些官员集中起来进入三司条例司,以推进变法向深处运行。”

      “爱卿的意见是留下三司条例司了?”赵顼问道。

      “这种想法是好地,不过其功能似乎有些重复,未免让人生出‘三司条例司夺了两府权力’的想法,臣以为全然废止也是不好的,王相需要变法的人才为其筹划,拾缺补遗,成立一个临时的变法机构也是必须的,所以臣建议三司条例司的规模和职能作用必须得到明确的界定,否则将会引起朝堂之上推诿、扯皮之事。不利于朝廷威信!”

      赵顼点点头,在朝堂上这几天他听到的不是完全铲除条例司便是赞扬条例司的言论,这让他头痛无比,好在驸马说话一向客客气气地,就他把话说到了点子上,这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圣上,其实朝中期待大宋改革的官员不在少数,他们心中都很明白现在帝国的现状是处在一个什么样子的境地。他们的心中也想对某些陈规陋习进行改良,以便更好的适应大宋的发展!”王静辉在一边宽慰着皇帝赵顼,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皇帝现在被累得不轻。

      “噢?那为何介甫先生一上书变法就会招来无数地议论呢?”

      “呵呵,正如当初汉朝文武都意识到藩王不利于国家统治但都不肯开口,晁错公开反对后受到责难是一样的!看到藩王危害的不仅仅是晁错一人,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问题。但寻求解答问题的方式各有不同,袁盎隐忍想慢慢的削弱藩王的实力,而晁错刚好相反。臣料定司马光、韩琦、富弼他们未必不想变革,只是韩琦和富弼都经历过庆历新政,知道变革地难度有多大,而司马光则是因为一些想法和王安石不同,本质上来说,无论是支持者和反对者,他们对大宋都是忠心一片的!”

      皇帝赵顼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口郁闷之气尽销,说道:“听改之一言,果然解朕心头疑惑!不过介甫先生的这本札子该如何处理呢?”

      王静辉笑着说道:“介甫先生脾气不是很好,若是全然不采纳,恐要回江陵老家,臣以为不如圣上定下个规矩,想让三司条例司承担什么样的任务和责任,权力有多大,这些都要先划出一个界线出来,把这些意见和札子返还到介甫先生手中,王相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静辉不知道王安石会怎么想,一个小朝廷骤然变成了一个改革委员会,这中间的差别也太大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但三司条例司,王静辉还是要竭力遏制它的,它的权力也太大,最重要的便是年轻的改革家们在这样一个权力机构里面很容易变质,沦落到为权力和财富而相互倾轧对手的地步。显然这次他是非常成功的,借着保守派对皇帝的压力,他成功将三司条例司变成后世的“发改委”那样的部门。

      皇帝赵顼笑道:“介甫先生的脾气是不大好,不过朕还能够容的下他,爱卿看看,这是王相今早送上来的札子,是打算试行青苗法的札子,朕知道爱卿在楚川的时候也曾推广过青苗法,想看看你对这道札子的看法!”

      王静辉一愣——王安石的变法运动终于开始进入实质阶段了!由于他的搅局,王安石尽管早就获得了参知政事的职位,皇帝也明确表示支持他变法,但原本历史上在他成为参知政事不到四十天的时间成立的三司条例司到现在也没有出炉,青苗法等等新法规章还在王安石的脑子里面呢!

      “这玩笑可开的够大了,到现在为之,老王同志还陷在打嘴仗的泥潭里面无法自拔呢!”王静辉心中有些好笑的想到。

      接过皇帝手中的奏章,王静辉慢慢地翻看“王安石版本”地青苗法。在他看来和历史上的青苗法没有什么不同。基本上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可见自己在楚州地经验似乎没有被老王所采纳。

      赵顼在一旁说道:“介甫先生已经对朕详细叙说了青苗法的各项条例。王相在当地方官的时候使用过青苗法,效果卓著,朕也觉得这是兼顾公私两利的善法,准备今年就开始推广使用!”

      “青苗法原出自仁宗朝地权知庆州的李参之手。当今天下【创建和谐家园】风行,王相把青苗钱订在三成算是非常低的了,正如札子上所言:使农人有以赴时趋事,而兼并不得乘其急。”

      赵顼说道:“爱卿也看好这青苗法?”

      王静辉摇摇头说道:“臣对此法有些担忧!当初臣在楚州的时候,也曾想过用此法,但权衡再三之后终于无奈的放弃了!”

      “爱卿当时为何弃之不用呢?”

      “第一,各地的具体状况不同,楚州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基本上农户用不着借贷;其二便是吏治问题。当初臣也曾和太上皇建议过,不过吏治牵扯甚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臣怕原本是颗善心,到了底下的官吏手里便成了害民之法,一州之地只要知州贤明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大宋有多少个州、府、军?所以便弃之不用,改做其他方式来代替青苗法。”

      “改之之虑。王相亦有之!王相打算派出几十个提举官来巡查天下,各地官员岂敢执行不利?”

      “圣上,靠这几十个提举官便可以解决新法在推行当中所遇到的问题吗?若是这几十个提举官中出了两三个败类,和地方官吏上下其手蒙骗圣上和朝中大臣,不仅这一路地百姓要遭殃,就连圣上和王相的声名也会受到影响!须知人无完人。我们都不是神仙,知道每一个人心中到底是贤是愚,王相亦不例外!”

      皇帝赵顼听后眉头开始紧皱了起来,王静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便退了一步说道:“也许是臣多虑了,圣上勿忧!”

      赵顼听后摆摆手说道:“爱卿所言也甚是有道理,那爱卿有何解决之道?”

      王静辉说道:“臣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因为青苗法关系着国家重大,虽楚州不宜试行,但当初臣也和太上皇请示过,在陕西等地试行,而且在试行中的青苗法也与介甫先生的青苗法有很大不同,陛下可差人到馆阁之中搜寻出当时臣上呈的奏章。臣一直没有停下对青苗法的改良,不断的积累经验,等臣回去后再写一份札子呈送皇上!”

      赵顼听后有些垂头丧气,他便说道:“圣上,破坏总比建设难,臣站在这里来挑王相奏章的毛病,那自然是容易地,但若是重新建立这么一套新法,就非臣力所能及了!臣在这里只是对王相的新法条例拾缺补遗,好让新法在推行的时候能够扬长避短。不过在没有更加稳妥的方式之前,王相制定的青苗法应该谨慎行事,最好能够画出一片地方专门试行一番,观察其效果后再做进一步的定夺!”

      赵顼说道:“改之之言不愧为老成谋国之言!爱卿,你可愿意入三司条例司?”

      赵顼地这项临时起意的想法一下子把王静辉给噎住了,让他进三司条例司,每天面对吕惠卿等人?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吧?王静辉现在犹如嘴里面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强作笑颜说道:“圣上,臣现在想多读读书,好好整顿一下书院的事务,对于政事上面的事务,臣是很外行的,恐怕会给王相拖后腿,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王静辉可以想象自己的表情比哭都难看了。

      不知道小皇帝赵顼心中是怎么看的,不过嘴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改之学识渊博,开口则一向旁征博引,怎么突然想起读书来了?

      朕听人说你现在在家正苦读《尚书》是吗?”

      赵顼自然知道王静辉和王安石之间的分歧,在他看来如果驸马能够入三司条例司任职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他本人也不大相信王静辉真地就愿意去。就如同冰炭不同器一般。这样说来不过是打趣一下这个一直顺风顺水地驸马罢了。

      王静辉知道自己把华英书院的那帮先生们给折腾地够呛,没想到连皇上都知道他读《尚书》的事情了。心中不仅有些汗颜,笑着说道:“以前读《尚书》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现在有时间清闲下来了,在加上汴都这里聚集了大宋最知名的学者名流。正好可以请教,所以便琢磨着把《尚书》在读上一遍,以便证明自己地猜想是否正确。”

      皇帝赵顼笑着说道:“改之也有疑古之意?”

      王静辉说道:“不敢,只是觉得《古文尚书》可能是东晋人的伪作而已,《今文尚书》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臣才疏学浅,幸好有欧阳公在旁指导,解答了臣很多疑问之处。”

      “欧阳公的学问自然是好的,可称得上我大宋第一人,朕本想待他身体痊愈后召他再度出山。可惜被欧阳公婉言谢绝了!”赵顼有些可惜的说道。

      “臣以为欧阳公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欧阳公已经答应在华英书院长住讲学,为圣上培养朝廷栋梁之才,这远比他在朝堂之上起到的作用更大!”

      “对了,爱卿,朕还有一事要托付与你,朕打算让你做翰林学士,这件事两府已经同意了!”现在王静辉已是斗争双方都要竭力争取的人物。两代皇帝地智囊加钱袋,无论是王安石还是司马光等人都已经放弃在外戚身份这个问题上的纠缠,参知政事赵忭以前素有“铁面御史”之称,但在这道任命上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圣上,臣以为此项任命不妥,有违祖制。臣断断不敢受,开此先河为后来者所效仿,长此以往终究是一个隐患,到那时臣便是个罪人了!”

      赵顼听后点点头,说道:“爱卿乃辅国良材,朕亦深知卿的心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圣上对臣的知遇之恩臣心领了,但翰林学士一职臣断断不能承受,如果圣上还怜惜臣胸中所学,还是让臣继续做龙图阁直学士吧!能够给圣上和大臣们出谋划策、拾缺补遗,臣以心满意足,若是有功则多奖励臣一些田地或是进臣的爵位,政事职位还是留待后来俊杰的好!”

      皇帝赵顼听后沉默良久,点点头说道:“嗯,如此这样也好,是朕孟浪了!”

      当王安石知道自己提出的设置三司条例司机构地札子在王静辉手里面大打折扣,心中对这个驸马是非常不满意的,皇帝赵顼自然从旁劝解。赵顼对王安石非常尊敬,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作为一个皇帝所拥有的判断,三司条例司虽然在精神上是唯皇命是从,但也同时把掌握三司条例司的参知政事提升到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这严重破坏了宋朝政治平衡的传统,想到王静辉给他讲到晁错和袁盎地故事后,他更加信服王静辉的建议——“快意之事不做也罢”!

      为了平息王安石心中的怒火,年轻的皇帝还是放下身段劝解王安石,自然把晁错的故事给他讲了一遍,然后又说道王静辉已经坚决不受翰林学士的职位,只做他的“王龙图”,这也让王安石心中想通了许多。

      王安石是当世经学【创建和谐家园】,在史学上的成就比不上司马光,但晁错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仔细想想这个故事也确实是符合现在他自身的处境,心中不平之气渐消。皇帝把他妹夫不肯做翰林学士的事情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这是祖制的限制,另外便是对驸马的淡薄之心非常嘉许,王安石深通权术之道,自然是理解皇帝的心意,若还是一味精进,那只能是徒劳无益,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所以闭嘴不提,只是心中盘算如何按照皇帝给他画的圈子再次设计三司条例司的组织结构。

      在谈及青苗法的时候,赵顼也转告了王静辉对青苗法的一些建议,在这个问题上,王安石倒是听得非常仔细,因为驸马的免役法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正是凭借着推行免役法得力,他才可以在没有太大反对声中得到了英宗赵曙的支持登上了参知政事的位置。

      王安石也知道驸马曾经在楚州的时候实行青苗法,他也翻看过当时驸马写给太上皇的一些札子,心中也颇有启发,但现在却没有这个时间去仔细思考王静辉的青苗法条例中间的含义,在加上驸马的青苗法似乎成效并不显著,只得将自己已经用过青苗法条例搬过来使用。现在能够知道当初王静辉心中的想法,对于他自然是一个宝贵的经验,对于驸马建议青苗法条例要在一定范围内试行后再推广全国,他也非常赞同。

      最让王安石满意的便是,皇帝赵顼已经明确的传达了王静辉的意愿:他无心阻挠新法,但要拾缺补遗,中间若有得罪,也不过是出于公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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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王静辉对三司条例司的设置进行了压制,致使其权力和结构受到了皇帝的直接关注而被迫缩减,但同时驸马也公开表示不会为难新法,这让王安石的心中还是可以接受的。最近一段时间的争论已经让他有些疲于奔命了,终究是反对者日益增多,而支持者虽然有,但没有一个是有分量、有才华的人,原本以为驸马会由于往日讨论的分析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结果现在变成了拾缺补遗者,不难想到以后会有来自驸马的反对建议,但能够做到有理有据,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看来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了!”王安石心中默默的想到。驸马的立场在此时非常暧昧,不过总好过成为自己的对头,能拉拢的便拉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得多,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司马光和他渐行渐远,这对王安石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想到以前很多曾经支持他回到朝廷来为国效力的人,现在都已经开始转变了角色,这不能不让他有些神伤。王安石需要新的盟友,给变法运动注入新鲜的血液,驸马那张年轻的面孔又浮上了他的心头。

      当王安石从皇宫中出来坐着马车往家走的时候,路过街上的一个书铺,道路都被人挤满而不能通过,王安石在车中听到外面有些在议论“《古文尚书》”、“伪作”等词,心中感到好奇,便让随从到书铺上去打听一下。随从回来说道:“是驸马王静辉最近出版了新书《疑古文尚书系伪作》,汴都的士子都在争相购买!”

      “这几个月来早就听闻驸马酷爱读《尚书》。原来如此!”王安石也是个著名学者。《尚书》位列五经,是重要的儒家经典之一。这样一本书要是被提出质疑为伪作的话,那在当时地学术界可是个天大地事情,一时间王安石心中也难耐好奇,便嘱咐家仆买一本回来。

      王安石的名头在买书地时候威力就显现出来了。那个家仆不用排队便轻松的买到了一本,回来交给王安石。王安石一边吩咐车夫改道行驶,一边翻开书籍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他读书很快,在马车刚刚停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全部读完了。

      作为当代响当当地几个经学【创建和谐家园】之一,王安石显然明白虽然王静辉在书中的一些论据还不够充实,但《古文尚书》是东晋人的伪作,这是板上钉钉了,还有本书的序是欧阳修亲自写的,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站在了王静辉一边。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成为定局。这些到没有什么,关键是王静辉在这本书的《后记》中提出:怀疑是每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基本品质,前人留下的经典,后人应该活学活用,不能墨守成规!王静辉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致所来写了一篇《后记》,其价值远远超过了这本书的价值,自此以后,宋朝学界大开疑古之风。各种学说不断涌现,这可不是他所能够预料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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