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圣上明鉴。下午的时候臣曾对圣上说过:南洋物产丰富,大多数岛屿都没有人居住。”见赵顼点点头,他又继续说道:“臣料定受海外贸易巨额利润的诱惑,大宋商家肯加入船队将不会在少数。那水军所获得的护航费用将不会在少数,水军不仅可以得到武器上地补充,而且还可以扩大水军的编制,在护航的过程中详细画出沿途重要的岛屿,将厢兵运抵这些重要的岛屿上设置城寨,驻军农垦,那里的土地肥沃,一年三熟再不济也足以够他们食用。长此以往,这将会我大宋的领土,不仅可以分流国内的多余的厢兵。而且还可以辟土千里成就武功!”
赵顼站起来来回走动了几圈说道:“今天与爱卿长谈,朕真是获益良多,爱卿呈送的这两本札子固然很好,但恐有与时俱进会反对,恐怕朝中反对地大臣亦不在少数!”
王静辉笑着说道:“圣上勿忧!我大宋发展海外贸易是将我大宋的灿烂文化传播到海外,使那些蛮族也能够受到圣人的教化,到时海外夷国来朝,也好彰显我大宋德备天下!再者说来。大宋皇家海运中其他股东的来历也并非这么浅薄,臣不相信朝中大臣与之没有关联,所以臣想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将会很少。倒是这个计划除了朝廷需要派出水军护航之外,其他的并没有朝廷需要做的了,只等坐地收钱便可以,臣想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必不会为难!”
赵顼听后哑然失笑:“好你个王改之。连这些都算计好了!妙!妙!妙!”
“哼!西方人没有少用传播【创建和谐家园】教来当遮羞布向外扩张,我也换个传播圣人教化来扩张,正好能够封住那些反对派地嘴巴!”王静辉心中得意的想到。
“圣上,其实大宋应该多多向外出口儒家典籍,出口的越多对大宋越有利,而不能限制甚至是藏着椰着,那样对大宋的将来是极为不利的,臣请圣上废除原有限制书籍外流的法令,重新修订更适合地书籍出口管制法令,万世之后的人们也会称赞圣上今天的英明!”
这几年经过王静辉和商务印书馆的努力,宋朝原来的限制书籍出口的政策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过在王静辉的强力建议下,大宋有关农业、数学、医学等等自然学科的书籍严禁带出大宋,只对以往的儒家经典书籍和佛经、道家经典的书籍出口放宽尺度。
赵顼好奇地问道:“这是何故?不过现在大宋书籍出口不都是已经修改过了吗?”
王静辉反问道:“臣斗胆请问圣上:‘高丽是亲大宋多些还是亲辽国更多些?’”
赵顼说道:“可能是亲大宋多一些。”
王静辉说道:“如果在没有辽国给高丽施压的状况下,高丽是亲大宋更多些,这中间除了契丹人的残暴之外,更主要的是高丽文化是承袭大宋的,他们民间说话可能我们听不懂,但他们是使用汉字的,朝中官员对儒家文化也都精通。圣上,高丽其实就是个例子,大宋想海外夷人输出儒家经典也是有利于他们向往大宋,对大宋充满好感,把他们变成高丽那样对大宋友好的国家,尤其是现在大多数海外国家都还没有自己的文字,现在对他们进行文化输出正是时机!现在所执行的书籍出口尺度都是以前臣建议太上皇临时实行的,并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承认,所以还请圣上明确的确定一下才好!”
赵顼说道:“那爱卿写个折子呈送上来,待朕和中枢政事堂的相公们商议一下后就可以颁布使用了!爱卿,海外蛮族真的没有自己的文字吗?那他们是怎么记述自己的历史的?他们有诗歌吗?这些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赵顼毕竟是年轻,他不能想象自己的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那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的。王静辉也是很好笑的说道:“高丽现在就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使用的便是我们的汉字,不过他们有语言而已,在此之前的历史、诗歌等等都是通过一代一代口口相传才得以保存下来的。倭国在唐朝的时候派人到中土来学习,他们的语言和文字也是参照我们的汉字来的。其他的诸如契丹、党项一开始都是没有文字的……”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史为鉴
文化渗透是王静辉的重要主张之一,他认为在火器还没有发展到火枪大炮的时代以前,野蛮远远比文明更具有战斗力,更可怕,越是野蛮的民族,其战斗力越强大,可以轻松的征服文明。尤其是大宋面对的主要对手都是北方游牧民族,偏偏大宋还缺少马匹,在这样的劣势下,对于敌人只能够厚积薄发一击致命,万万不能打成消耗战,那可就是灾难了。
经过几年的努力,皇帝赵顼和宋朝的高层都开始认可王静辉的文化和经济两种软手段对抗的精神,所以他一说,赵顼便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了,不过总是觉得这些方法见效缓慢,动辄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圣上,做事情要权衡利弊得失,这些办法虽然在时间上是长了许多,但却是兵不血刃免去了生灵涂炭之灾,千百年后,人们必当记得圣上的高瞻远瞩!”
“好了!爱卿今天拍的马屁也够多了,朕不是昏庸之辈,当然明白爱卿是为我大宋江山社稷考虑!”赵顼笑着对王静辉说道。
王静辉连说:“不敢!”
“朕今天找你来,看来是恰逢其时,爱卿这两道札子朕心中记下了,中枢和枢密加紧讨论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不过爱卿对现在的朝局有和看法?卿不可用‘不懂政事’来搪塞朕,朕相信爱卿心中对此时局心中还是有计较的!”
看看皇帝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王静辉地心中直叫苦,既然逼问到这个份上了。他心中知道再往后退也没有什么意义。沉思了一阵便说道:“臣尝读《史记》,一日读到《袁盎、晁错列传》。心中颇有些心得,想来圣上好学理应记得这一节吧?”
皇帝赵顼点点头,王静辉接着说道:“敢问陛下,晁错和袁盎是否都是为国家江山社稷着想?”
赵顼皱着眉头说道:“平心而论。他们两位都是为国地忠臣!”
“不错,臣也是这么想的。晁错主张削藩那是为了汉家天下着想,为什么历史会变成了这么个结局?!”
“……”赵顼想说话,但却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晁错之死在于他过于刚直,他和袁盎虽然是势不两立,但在削藩地问题上都是一致的,两人的分歧便是晁错大张旗鼓的上了《削藩策》,事实上当时地大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不在少数,但为什么唯独晁错就这么突出呢?汉初从上到下都是信奉‘黄老之道’,以此来作为治国的国策。其核心便是‘治大国如烹小鲜’,晁错这么做无疑让所有的人都开始疏远他,再加上《削藩策》最终引发了诸王叛乱,所以出事之后大家只有用晁错来当替罪羊了,这是晁错这种忠臣的悲剧!”
王静辉的话非常明白,以晁错来比喻现在的王安石,在这点上赵顼这样熟读史书的人自然心知肚明,不过他还是说道:“大宋与当时的汉朝可不同。武帝以前治国都是笃信道家,这与现在不同!”
“不过陛下也不要忘了,诚如王相所说:大宋百年太平的生活,人们已经习惯了因循守旧地生活。太过激烈的变动都会给国家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在这点上本质上与汉初所实行的政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那爱卿的意思是不赞成王相变法了?!”赵顼脸上有些难看。
“圣上,臣从来没有反对过王相变法。而且很赞同《百年无事札子》上面所说的,诚如王相所说,臣与王相看法相同,不过行事手法略有不同罢了。臣不过是想以晁错和袁盎之间的故事来保全王相,免得朝廷失此栋梁!”
看到赵顼不吭声,他又接着说道:“王相若是和司马光等人形成了不可调和地政治分歧,那其后果远比晁错厉害的多!王相负天下三十年大名,这可是晁错当年所不俱备的,士林众人一定会因为朝堂之上两派的分歧,逐渐扩大到士林中的阵营分明,这两派阵营之间的政治斗争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便王安石和司马光等人不在朝廷,甚至是老朽死去,这种影响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够削弥地,现在纯粹是道义之争,随着渐渐的深化,恐怕以后将会变成纯粹的小人权力之争,天下将会永无宁日!”
赵顼脸上神色又恢复到正常,说道:“是朕心急了,爱卿所言大善!”
王静辉说道:“臣知道圣上立志图强,自当从中辅佐。在臣眼中看来,无论是王相还是司马大人等等,他们都是为国着想之辈,不过对事看法有所不同罢了,圣上应该调节居中。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听听反对的声音也是未尝不可的,毕竟这不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画不好重新来过便是了,朝廷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关系到成千上万的大宋子民的生死荣辱,臣恳请圣上无论采取那种手段或措施,务必要三思慎重,首先心中要装着百姓的疾苦!”
赵顼听后不禁动容,良久说不出话来,王静辉最后一句话深深的敲在了他的心头。天色已晚,驸马向皇帝辞行,皇帝赵顼亲自把王静辉送至宫门,默默的说道:“王改之不愧为张子房之辈,朕得此人才甚幸,朝廷甚幸,百姓甚幸!”
王静辉不知道皇帝赵顼给他这样的评语,但旁边的小太监可是听到了,张良是谁他并不知道,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知道。皇帝下午把王静辉召进宫,这本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但在这个风尖浪口上,几乎所有能够参与大宋这场游戏的人都在关注着驸马的动向。皇帝把他召进宫可不是说了一两句话。而是几个时辰地单独会面,这不禁让人心中产生无数联想。当然他们不可能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小太监听到地这句话给他们这次会面做了很好的注脚——张良是谁?那是帝师!
没有张良便可以说没有后来地大汉六百年的江山,与同样承袭道家传统的陈平不同,陈平重视的是“术”,本质上便是个政治小人。如果不是在吕后死后平定诸吕之乱中立下了大功,他绝对进不了《史记》地“世家”,而张良则是“体”、“术”合一,他是刘邦的大脑,从容的游走于他所处的那个英雄年代,不为外务所缠身,是他一步步将刘邦送上了神坛,看看《史记》中司马迁对张良的评价和篇幅,便可以知道他的重要性了。人人常把张良、陈平并称,但在赵顼的心中还是能够分出两人之间的区别的。当然这话传到众位大臣的耳朵里地时候,自然也能够体会到驸马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心中也是异样非常。
回到驸马府中,妻子蜀国长公主早就准备了一桌小菜等候他了,王静辉看看已经熟睡的孩子,小声笑着对妻子说道:“这么晚了娘子还不休息?”
蜀国长公主温柔的给他换上了便服,帮他整理好衣角说道:“你和皇兄说了这么久的话,外面早就翻天了。任谁都知道现在朝局变幻莫测,吕诲罢黜,唐介、富弼、曾公亮称病请辞,剩下一个赵忭在那里叫苦,在这个时候进宫面圣岂不是人人都在注意你?”
王静辉笑着说道:“让娘子担心了!其实今天我进宫不过是个皇上想了办法继续做生意发财,顺便讲个故事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至于吕诲被罢黜,这也是因为他自己上的那道弹劾王安石的奏章上面地‘十大罪状’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吧?当然王安石那个老头儿是个倔脾气,得理不饶人,司马光等人原本和他交好,但也被伤得够呛,这也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见到丈夫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完面圣的事情,蜀国长公主也不禁被王静辉的俏皮话给逗乐了,说道:“就你能折腾!几天前在慈寿宫中皇兄向娘娘请安的时候,还看着他满面愁容的,你给他说了些什么啊?”
“你这段时间老是进慈寿宫,没有人给我抄写奏章,所以你不知道,只能够请赵公公给我代笔了,反正我那两手臭字放在皇上那里必然会有碍观瞻。现在朝局变换不过是因为变法地问题,变法便是为了使国家富足,说到底不过是个‘钱’字。王安石变法的主张太过急躁,朝廷财政宽松起来,他的政策也会相应的改变,皇帝那里也会好过些。不过王安石太倔了点,得罪了这么多人终究是不妥,我与他多有交往,怜惜他的声名,便给皇帝讲了晁错和袁盎的故事,相信以后会情况会慢慢的好起来。”王静辉一边吃一边向妻子叙说今天进宫的事情。
今天呈送给皇帝赵顼的那两本札子因为蜀国长公主这几天在慈寿宫陪曹老太太,所以便让赵公公来代为誊抄,相信这个时候曹老太太已经知道他和皇帝在商议什么话题了。以曹老太太的政治智慧肯定能够明了自己的用意,况且大宋皇家海运也少不了她曹家和高家的好处,满朝文武谁不要卖给她个面子?
对于像赵公公这样由皇室派出的贴身间谍,王静辉并不以为对自己会有多大的伤害,相反他希望能够在多几个,要知道他的一切根基全部都是建立在皇室对自己信任的基础之上的,不然自己也只有做个晏殊那样的词臣,写几首陈词滥调的诗词以博取天下人的欢笑罢了。
蜀国长公主自然知道晁错和袁盎的故事,说道:“你说王安石会成为晁错?”
王静辉说道:“自然不会,汉朝不比现在的大宋,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祖训谁敢违背?不过怀着一颗良好的心愿却做了错事的人比比皆是,他王安石又不是什么神仙,难免也会犯错,不过到时候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这样的错还是少犯点为好!司马光好心写信给我。他自然也不是袁盎,这两个人都是当世杰出人物。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成为势不两立地政敌,他们在士林中都有很高地号召力,若是真的走到晁错和袁盎地地步,那对我大宋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蜀国长公主给王静辉斟满一杯茶说道:“还是相公有办法。王安石和司马光都是当代学宗,若真是做了晁错和袁盎,那未免让天下士人寒心,让人神伤!”
王静辉点点头,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应该能够平静些了,娘子明天到太皇太后那里的时候,帮为夫说说,太上皇那里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去了,为夫想了解一下太上皇身体恢复的状况如何。太上皇对为夫有知遇之恩,没有治好他地病症。心中总是有所愧疚!”
蜀国长公主说道:“相公不必再为此自责,所谓尽人事以听天命,相公已经尽力了,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想父皇、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理解的。不过相公被称为天下杏林第一妙手,一定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要强的多,相公去看看父皇也更让人放心些,想来太皇太后也是非常愿意的!”
王静辉笑呵呵的抱过她。说道:“什么杏林第一妙手?为夫可差的远着呢!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为夫擅长调制这样的病症而已,太医院中卧虎藏龙可不是等闲之辈所能揣测的!”
蜀国长公主笑着说道:“知道啦!”
王静辉笑着用手拧了拧妻子地小鼻子说道:“嗨,为夫生来便是这劳碌的命,原本想着学成下山后便开家医馆或是做个游医,给人治病解难。逍遥一辈子,没承想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和你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呢?”
蜀国长公主静静的爬在王静辉的怀中,说道:“相公有经天纬地之才,何必要过那隐居的生活呢?相公常说天下百姓,若是能够辅佐皇兄能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那岂不是积累了无量功德?妾身虽是女流,但也尝读诗书自然晓得这点儿道理,相公勿以妾身担忧!”
“呵呵,现在为夫就是想置身事外也是难喽!拔出萝卜带出泥,大宋已经到了比较关键的地方,司马光、王安石等人都认为自己的治国思想是正确地,但谁又能说得清?为夫没有他们这么远大的治国理想,但也能够为国分忧,改善朝廷的财政状况,只要朝廷有了钱,无论是他们谁在上风,推行自己治国理论的时候,对百姓的伤害能少一分便是一分吧!”
“在妾身的眼中,相公心中也定然有一番不同地治国大文章,不过是由于妾身的原因无法写这篇文章罢了……”
王静辉就怕妻子提起自己是驸马无法光明正大的站立在朝堂之上发挥自己的治国能力,“驸马不能参政”这是蜀国长公主、皇帝赵顼等人心中的一个死结,偏偏王静辉在他们眼中又是一个难得的治国良材。
王静辉轻轻的拂着妻子的后背说道:“来到这个世上,能够找到你已经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福分了,我不缺钱同样也不缺权,太上皇和当今圣上对我言听计从,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不过就是缺少一个留名青史的名份罢了,后世对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自有是非公论,身后的事情就由后人去评说吧,这一生在我的眼中只有你一人,只要你站在我的身边,再大的难题,为夫也能够想出办法来解决!夫妻本是同命鸟,以后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王静辉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蜀国长公主小巧的鼻子,知道这种心中情结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也不再多言,只是拥着妻子走到摇篮的旁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创建和谐家园】,和蜀国长公主相视而笑……
在赵顼和王静辉夜谈的第三天,紫宸殿朔日的百官朝会上,赵顼宣布罢去唐介参知政事,唐介出知青州;罢枢密使富弼,出判扬州、封郑国公;枢密副使张升加封太尉,出判许州;文彦博出任枢密使,吕公弼、邵元出任枢密副使,吕公著任御史中丞;另外还有两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物——孙觉、范纯仁出任任御史,孙觉是藩邸旧人,性情耿直,不过和王安石一直关系不错,而范纯仁是庆历重臣范仲淹的次子,家风严谨,而且官声也不错,也是属于性情耿直的那一类官员。
这一场变动对于王安石和他的反对者来说都是喜忧参半的事情,唐介、富弼的离去让朝堂上反对王安石的声音小了许多,吕公弼和邵元又是和王安石交情很深的人;孙觉和范纯仁也让王安石心中感到很不舒服,有这两个人做镇御史台,以后的日子可不大好过。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拒受
这一系列的任命虽然有些偏向于王安石,但这也属于正常任命,除了邵元的任命有些太过之外,但考虑到邵元有从龙之德也可以接受了。
虽然王安石的反对者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但第五天心里面便平衡了——皇帝赵顼驳回了王安石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的札子,这是对王安石火热的心头浇了一盆凉水,三司条例司是王安石设想当中的庞然大物,它虽然是变法临时机构,但权力却是打破了宋朝建国以来权力均衡的配置,招来了无数批驳的声音。
在王安石的札子当中,这个办事机构,唯听命于皇上,筹划‘变法’方略,制定户部、度支、盐铁三司的条例,颁布与督察各项新法在全国的实施。此机构将由主持‘变法’的参知政事负责,以利皇上谕旨的贯彻。
王静辉自然知道这个机构可以使王安石行使帝国持国的权力,并且可以将变法派的主力干将吕惠卿、章淳、曾布等人安插在内,虽然本官地位低,但权力却是可以堪比一部侍制之职,称其为怪物一点也不过分。三司条例司,几乎所有被成为“佞臣”的王安石追随者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吕惠卿等人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一旦进入这个机构,常常要面对皇帝,只要表现出色一些再做出点成绩,自然是升官的快车道。
王安石在向皇帝赵顼呈上了这道筹建三司条例司的札子后,朝野为之轰动,“有了三司条例司,那还要两府干什么?”这样的言论充斥着大宋官场。双方都有自己地观点。把官司打倒了皇帝地御案之前。皇帝赵顼心中也对这个机构有着不同的看法,在群臣地阐述当中渐渐动摇。几次庭议未果后,驸马自然又被叫到宫里。
“圣上,臣能够理解介甫先生的用意,变法的人才在现在朝堂上支持者少。介甫先生想把这些官员集中起来进入三司条例司,以推进变法向深处运行。”
“爱卿的意见是留下三司条例司了?”赵顼问道。
“这种想法是好地,不过其功能似乎有些重复,未免让人生出‘三司条例司夺了两府权力’的想法,臣以为全然废止也是不好的,王相需要变法的人才为其筹划,拾缺补遗,成立一个临时的变法机构也是必须的,所以臣建议三司条例司的规模和职能作用必须得到明确的界定,否则将会引起朝堂之上推诿、扯皮之事。不利于朝廷威信!”
赵顼点点头,在朝堂上这几天他听到的不是完全铲除条例司便是赞扬条例司的言论,这让他头痛无比,好在驸马说话一向客客气气地,就他把话说到了点子上,这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圣上,其实朝中期待大宋改革的官员不在少数,他们心中都很明白现在帝国的现状是处在一个什么样子的境地。他们的心中也想对某些陈规陋习进行改良,以便更好的适应大宋的发展!”王静辉在一边宽慰着皇帝赵顼,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皇帝现在被累得不轻。
“噢?那为何介甫先生一上书变法就会招来无数地议论呢?”
“呵呵,正如当初汉朝文武都意识到藩王不利于国家统治但都不肯开口,晁错公开反对后受到责难是一样的!看到藩王危害的不仅仅是晁错一人,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问题。但寻求解答问题的方式各有不同,袁盎隐忍想慢慢的削弱藩王的实力,而晁错刚好相反。臣料定司马光、韩琦、富弼他们未必不想变革,只是韩琦和富弼都经历过庆历新政,知道变革地难度有多大,而司马光则是因为一些想法和王安石不同,本质上来说,无论是支持者和反对者,他们对大宋都是忠心一片的!”
皇帝赵顼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口郁闷之气尽销,说道:“听改之一言,果然解朕心头疑惑!不过介甫先生的这本札子该如何处理呢?”
王静辉笑着说道:“介甫先生脾气不是很好,若是全然不采纳,恐要回江陵老家,臣以为不如圣上定下个规矩,想让三司条例司承担什么样的任务和责任,权力有多大,这些都要先划出一个界线出来,把这些意见和札子返还到介甫先生手中,王相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静辉不知道王安石会怎么想,一个小朝廷骤然变成了一个改革委员会,这中间的差别也太大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但三司条例司,王静辉还是要竭力遏制它的,它的权力也太大,最重要的便是年轻的改革家们在这样一个权力机构里面很容易变质,沦落到为权力和财富而相互倾轧对手的地步。显然这次他是非常成功的,借着保守派对皇帝的压力,他成功将三司条例司变成后世的“发改委”那样的部门。
皇帝赵顼笑道:“介甫先生的脾气是不大好,不过朕还能够容的下他,爱卿看看,这是王相今早送上来的札子,是打算试行青苗法的札子,朕知道爱卿在楚川的时候也曾推广过青苗法,想看看你对这道札子的看法!”
王静辉一愣——王安石的变法运动终于开始进入实质阶段了!由于他的搅局,王安石尽管早就获得了参知政事的职位,皇帝也明确表示支持他变法,但原本历史上在他成为参知政事不到四十天的时间成立的三司条例司到现在也没有出炉,青苗法等等新法规章还在王安石的脑子里面呢!
“这玩笑可开的够大了,到现在为之,老王同志还陷在打嘴仗的泥潭里面无法自拔呢!”王静辉心中有些好笑的想到。
接过皇帝手中的奏章,王静辉慢慢地翻看“王安石版本”地青苗法。在他看来和历史上的青苗法没有什么不同。基本上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可见自己在楚州地经验似乎没有被老王所采纳。
赵顼在一旁说道:“介甫先生已经对朕详细叙说了青苗法的各项条例。王相在当地方官的时候使用过青苗法,效果卓著,朕也觉得这是兼顾公私两利的善法,准备今年就开始推广使用!”
“青苗法原出自仁宗朝地权知庆州的李参之手。当今天下【创建和谐家园】风行,王相把青苗钱订在三成算是非常低的了,正如札子上所言:使农人有以赴时趋事,而兼并不得乘其急。”
赵顼说道:“爱卿也看好这青苗法?”
王静辉摇摇头说道:“臣对此法有些担忧!当初臣在楚州的时候,也曾想过用此法,但权衡再三之后终于无奈的放弃了!”
“爱卿当时为何弃之不用呢?”
“第一,各地的具体状况不同,楚州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基本上农户用不着借贷;其二便是吏治问题。当初臣也曾和太上皇建议过,不过吏治牵扯甚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臣怕原本是颗善心,到了底下的官吏手里便成了害民之法,一州之地只要知州贤明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大宋有多少个州、府、军?所以便弃之不用,改做其他方式来代替青苗法。”
“改之之虑。王相亦有之!王相打算派出几十个提举官来巡查天下,各地官员岂敢执行不利?”
“圣上,靠这几十个提举官便可以解决新法在推行当中所遇到的问题吗?若是这几十个提举官中出了两三个败类,和地方官吏上下其手蒙骗圣上和朝中大臣,不仅这一路地百姓要遭殃,就连圣上和王相的声名也会受到影响!须知人无完人。我们都不是神仙,知道每一个人心中到底是贤是愚,王相亦不例外!”
皇帝赵顼听后眉头开始紧皱了起来,王静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便退了一步说道:“也许是臣多虑了,圣上勿忧!”
赵顼听后摆摆手说道:“爱卿所言也甚是有道理,那爱卿有何解决之道?”
王静辉说道:“臣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因为青苗法关系着国家重大,虽楚州不宜试行,但当初臣也和太上皇请示过,在陕西等地试行,而且在试行中的青苗法也与介甫先生的青苗法有很大不同,陛下可差人到馆阁之中搜寻出当时臣上呈的奏章。臣一直没有停下对青苗法的改良,不断的积累经验,等臣回去后再写一份札子呈送皇上!”
赵顼听后有些垂头丧气,他便说道:“圣上,破坏总比建设难,臣站在这里来挑王相奏章的毛病,那自然是容易地,但若是重新建立这么一套新法,就非臣力所能及了!臣在这里只是对王相的新法条例拾缺补遗,好让新法在推行的时候能够扬长避短。不过在没有更加稳妥的方式之前,王相制定的青苗法应该谨慎行事,最好能够画出一片地方专门试行一番,观察其效果后再做进一步的定夺!”
赵顼说道:“改之之言不愧为老成谋国之言!爱卿,你可愿意入三司条例司?”
赵顼地这项临时起意的想法一下子把王静辉给噎住了,让他进三司条例司,每天面对吕惠卿等人?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吧?王静辉现在犹如嘴里面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强作笑颜说道:“圣上,臣现在想多读读书,好好整顿一下书院的事务,对于政事上面的事务,臣是很外行的,恐怕会给王相拖后腿,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王静辉可以想象自己的表情比哭都难看了。
不知道小皇帝赵顼心中是怎么看的,不过嘴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改之学识渊博,开口则一向旁征博引,怎么突然想起读书来了?
朕听人说你现在在家正苦读《尚书》是吗?”
赵顼自然知道王静辉和王安石之间的分歧,在他看来如果驸马能够入三司条例司任职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他本人也不大相信王静辉真地就愿意去。就如同冰炭不同器一般。这样说来不过是打趣一下这个一直顺风顺水地驸马罢了。
王静辉知道自己把华英书院的那帮先生们给折腾地够呛,没想到连皇上都知道他读《尚书》的事情了。心中不仅有些汗颜,笑着说道:“以前读《尚书》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现在有时间清闲下来了,在加上汴都这里聚集了大宋最知名的学者名流。正好可以请教,所以便琢磨着把《尚书》在读上一遍,以便证明自己地猜想是否正确。”
皇帝赵顼笑着说道:“改之也有疑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