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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风戒念》-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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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颍王赵顼听王静辉这么说,认定他心中肯定有办法来解决现在大宋那糟糕透顶的财政状况,连忙问道:“请问王兄有何妙计来改善现在朝廷的财政状况?”跟着王静辉久了,赵顼的嘴边也开始用起了王静辉所说的新名词,什么“财政”、“商业”、“防灾防疫”、“物资”等名词也开始在他的嘴边上挂着了,连带着韩琦和英宗赵曙也开始使用这些新名词了。

      听着赵顼满嘴蹦着新名词,王静辉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这也是自己给宋朝带来的新变化之一吧!他淡然问道:“殿下,我想问您一下:我大宋财税农业与商业的税收比例是怎么样的?”

      颍王赵顼现在已经熟悉了王静辉的说话方式,你要是想直接从他的最里面掏出答案是不可能的,只能顺着王静辉的竹竿往上爬,而这个才子的心思也太坏,每次等你的顺着他的竹竿爬到头的时候,这厮便来个大反转,让你明白他的答案有多么正确,自己原来的想法是有多么的错误,自己愣是找不出其中的缺点来,经过自己无数次努力,他感到自己这样做是徒劳的后,赵顼的自信心面对王静辉的嘴巴的时候,就开始产生了动摇,他也便开始按照“王静辉式”的思维来考虑问题了。赵顼这样的转变也看在王静辉的眼中,这也是令他最为欣慰的事情:也许再等上两三年,赵顼在碰到王安石的时候会比历史上原本的结果要好的多,不知道老天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了!

      王静辉说道:“既然殿下也不知道这个数据,那在下就更没有这个资格知道了,微臣尝闻枢密使富弼大人曾向圣上建议立储,而殿下身为颍王将来会是我大宋帝国的继承人,怎能对自己治下国家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呢?微臣知道殿下心中有大抱负、大理想,但为政者对这些关系着国计民生的数据怎能不可不察?就如将军打仗时不能不知道自己手上有多少兵力可以调动一样,微臣还请殿下三思!”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君臣向来都是忽视数字管理的,王静辉对这一缺憾当然是明了于心,所以他早就想找机会来“敲打敲打”这个未来的神宗皇帝,让他知道清楚自己手中本钱再干事的重要性,今天让他抓住这个机会怎能放过?

      颍王赵顼听到王静辉的“训斥”后,不禁气结,但他也毫无反驳的理由,人家说得堂堂正正,这就是自己的问题,赵顼不禁脸上一红,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王兄教训的是,本王受教了!”蜀国公主在一旁看到自己皇兄那个难堪的样子,心里虽然想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神情古怪的问道:“王兄既然有好办法,那就说出来听听吧!”

      王静辉看到旁边的蜀国公主发话了,也感到不能对颍王赵顼这个未来的“小舅子”逼得太狠,所以立刻和声对他说道:“其实我这里也是大致的推断,殿下你看汴都开封这里酒肆旅舍隔壁鳞次,各种商贩数不胜数,城外的码头上南北货船来往不断,我心下猜想我大宋一年的财政收入中的大半倒是要来自商业上的贡献,而农业虽然也很重要,但比重应该是略微低于商业赋税的!不知殿下对在下的推断可认可否?”

      赵顼想了一下说道:“认可,我大宋商业上的赋税确实在农业赋税之上,我虽然不是户部尚书或是三司使,但这点儿我还是认可的!难道王兄说改善我大宋财政状况的关键就在这商业上?”

      王静辉说道:“殿下聪慧,改善我大宋财政现状的关键便是在这商业上!”

      赵顼奇怪的问道:“这天下财富皆有定数,如果如王兄所言一是大力发展商业,但那会使天下的财富渐渐的归于商贾之手,而朝廷的财政肯定会更为紧张,王兄肯定不是指这点;二是便提高赋税,这样确实有利于改善朝廷赋税,不过这肯定会让御史台和知谏院参奏与民争利,王兄应该不会是说这个主意吧。难道王兄心中还有其他良策?”

      王静辉听到赵顼这个“标准答案”后简直是苦笑不得,但心中一细想:恐怕贯穿于中国古代历史,这个财政命题都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古代多少明君良相,即便是王安石这个能够想出“国家调控经济”的奇才,他也同样走不出这个怪圈。王静辉虽然不是学经济的出身,但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通过二十年的改革开放,就是个初中生也能够提出一些基本的经济理论,更何况他这个医学高才生呢?现在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将一些经济理论写成策论来影响这个时代的人的经济理念了。

      写策论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来解除赵顼满脑子的疑惑,否则被他给瞧扁了,那以后自己可就不好说话了。王静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殿下,你认为是现在的天下要是和太祖建国时相比哪个更富足一些?如果拿太祖刚建国的时期与唐太宗时期相比哪个更富足?现在和唐太宗时期哪个更富足呢?”

      颍王赵顼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对王静辉说道:“王兄,你的问题太难了,不过我想现在终归是要比太祖刚刚建国那会儿要富足的多吧,至于唐太宗年间实在是没有办法想比较。王兄,你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

      王静辉说道:“我们暂且不管唐太宗那会儿谁更富足,正如殿下所言,现在要比太祖刚刚立国的时候要繁荣富足的多,那殿下认为支撑现在这繁荣富足景象的钱财是不是要比太祖那个时期的钱财更多呢?”王静辉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小学教师那样来循循善诱的给赵顼讲解这最基本的知识,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很是郁闷。

      不过屋中比王静辉更为郁闷的便是颍王赵顼了,从小到大所有教育他的老师都告诉他这天下的财富是一个定数,但怎么到了王静辉这里就变成另外一个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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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将至

      王静辉看到赵顼眼中的迷茫之色更是深重,他也不和赵顼斗弯子玩脑筋急转弯的游戏了,说道:“殿下,这天下的财富从来就没有过定数,也不是像那些书呆子眼中所理解的那样,天下的财富就如同这一杯水一样,如果商贾拿走一分利,而朝廷便会少拿这一分利。如果跳出这个圈子,把财富的总值扩大,把这个杯子变成水桶、水缸又如何?这就像当初太祖时期的天下财富成长为现在大宋的繁荣富足一样的道理,请问殿下太祖时期国家财富的一分多还是现在天下财富的一分多呢?”

      听着王静辉这个比喻,赵顼都有些晕头了,他不是不明把王静辉话中的意思,但他从没有在王静辉这个角度来思考过经济问题,各位给他教书的先生都是抱着那本“与民争利”的臭脚告诉他万世不灭的真理,但王静辉的话使他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从根基上就发生了动摇,让赵顼开始反思到底是谁对谁错。

      王静辉看着颍王赵顼那个样子便知道今天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说自己也不是学历史的,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生动而又有说服力的历史典故来有力的证明自己的观点。“看来自己要考虑是否有必要写一本《简明初级经济读本》来给大宋的统治高层洗【创建和谐家园】了。可惜自己不是学经济的,不然直接把《国富论》搬上来改造成中国特色的不就完了嘛,还让自己这个没有学过经济的人班门弄斧,这是伤脑筋。”他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王静辉说道:“这中间的玄机还多着呢,等有机会我再写个策论集给你,不过老规矩:决不能外泄,上次那两本策论集好像宰辅韩相就看过吧。为了我的名声着想,还请殿下还是把我的策论捂紧点好!”

      颍王赵顼听王静辉把他向父皇呈送策论的事情说破,脸上也不禁一红,但一想到王静辉说要再写一本策论集给他,心中又喜不自胜,转头看到还在轻笑的妹妹蜀国公主赵浅予,心想:“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从王静辉开始对蜀国公主有好感后,这策论也是一篇跟着一篇自己送过来,想到以前王静辉的作风,真是人心不古……”

      蜀国公主看到皇兄转头看着自己微笑,立刻想到了颍王赵顼心中所想,也不禁脸上有些发烧,低下了头。而王静辉则是最喜欢看到蜀国公主脸红的,也不在意旁边的赵顼,饶有兴趣的看着蜀国公主。而赵顼也颇为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不再问王静辉其他问题了,反正王静辉的策论给他的感觉一贯是非常全面,几乎所有的疑问都会在里面进行详细的阐述,现在王静辉的策论似乎更像是一本书,下笔万言那是长有的事情,也怪不得王静辉要使用鹅毛笔来写策论了,就他那蜗牛爬的速度来写毛笔字,那一本策论可真够有他写的了。赵顼现在想的更多的是怎么走出这间书房,虽然他不知道在这样的场面中“灯泡”是什么意思,但毕竟这种场面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尴尬,仿佛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最终蜀国公主还是敌不过王静辉的目光,拉着还在发呆的颍王赵顼向王静辉告辞了。

      在送走蜀国公主后,王静辉就顺便乘车到郊外他收养的孤儿那里去看看,他们的学习进度没有被王静辉的迁移计划所干扰。在王静辉的眼中,这些孩子不愧是精选出来的好苗子,虽然他接手培养的时间还很短,但他们的天赋是非常好的,其中十三个人的定期学习测验成绩明显的对《物论》、《数论》偏移,这使得王静辉感到非常意外,但也同时很兴奋。不过王静辉不会这么快就对这些孩子进行专项培养,因为他们现在的基础还不牢固,各自的天分都没有显现出来,想当年郭沫若考北大,理科科目的分数居然比文科科目高了一大截,最后他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却是文科方面的。

      王静辉受过所谓“产业教育”的毒害,所以他要在充分考察了每个学生的资质后,再做决定把他们向什么道路上引导。他决定亲手带出的第一批学生共有二十一名,这个数字不算多,但却是他投入精力最多的一件事请。这些学生中除了李管事的儿子要被指定向考科举步入仕途的方向上培养外,其他学生还要通过王静辉详细的审查后,才能够决定其发展方向,无论他们将来是向那个方向上培养,他们无疑都会继承王静辉某一方面的知识,他们便是王静辉的留在这个时空的“传【创建和谐家园】”。有了这些传【创建和谐家园】,王静辉才能肯定的说,以前是自己一个人来影响历史,但等这些孩子长大后或是步入仕途,或是成为某一科学领域的探索者,他们对历史的影响才真正摆到了台面上。

      王静辉培养这些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传【创建和谐家园】”,虽然历时还不长,但他真是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抚养教育的,从身体健康到思想上正常成长的每一个方面,他都给予足够的关注,他可不希望自己培养出一个人格有缺陷的天才,所以非常注重培养他们平等交流的品格,在这点上他对李管事送来的那个小天才李慎更为严格。

      对于李慎这个小天才,王静辉可是放着有大用的。他已经准备在这次平安渡过此次危机后,为了风光的迎娶蜀国公主赵浅予,他必须全力对付明年的制举科考试,以取得和科举考试头名状元相同等级的第三等名额,从而步入仕途正式插手宋朝的历史进程。按照正常的宋朝历史进程,他在步入仕途后肯定会很快的遇到王安石,为了遏制那个以脾气倔强而著称的王老头儿,他必须寻找几个和自己持有差不多观点的人才来和自己结成一定的政治联盟,而蜀学派的领军人物苏轼便是他最佳的选择的盟友对象,虽然苏轼书生意气十足,在政治上十足是个给自己添麻烦的人,但他和他老爹苏洵却有着无比的号召力。李慎虽然年纪很小,但三年后的科举考试后,他也就能够派上一定的用场了,苏轼并非是一个好搭档,而李慎是自己一手教出来【创建和谐家园】,再继承了自己的一些思想,那做搭档的效果自然要比苏偶像要好的多,苏轼也不过是权益之计,而李慎便是自己手中无敌的利器了。

      王静辉对李慎未来的安排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种想法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阴险了?以前自己是很讨厌政治的,现在还没有步入仕途呢,就开始为今后盘算了。王静辉意识到自己这种转变后,也不禁摇头苦笑:自己最近的压力可能实在是太大了,而偏偏自己又熟知历史,尽管历史字濮议争论后就开始脱离了原来的历史轨道,但自己老是觉得自己将来和王安石碰头是件不可避免的事情,王安石肯定会耐不住性子自己寻找机会跳出来。

      王静辉是个八○后一代的人,从小受过的教育和自己读过的书使他对于王安石这一比较具有传奇人物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不过他读过的历史书上关于熙宁变法的内容可以得知,王安石在政策上肯定是不会和自己一条路的,王安石的经济政策那时有着明显国家经济色彩的政策,是抑商的,而自己虽然不是学习经济出身的,但也知道要想国家富强,那经济政策必须要放开,单凭这一点,他和王安石便有很大的分歧,更何况这老家伙的脾气和熙宁变法最后的结局也让自己无法和他站到一条战壕了里面去。

      至于濮议提前被英宗赵曙搞定,这可能会使英宗不会像历史上那样为了父亲的名分而被反对派大臣搞得焦头烂额,能使他的寿命长些,但王静辉毫不怀疑王安石终究会出现在北宋统治高层,一方面他“身负天下重任三十年”的名望会使皇帝不断的邀请他入朝参政;另外一方面王老头儿现在还正在金陵丁忧的时候不忘教导自己的学生呐,他出现在政坛上只是早晚的问题!

      王静辉看到时间马上就要接近八月了,历史上的雨涝灾害随时都会发生,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些他心头的宝贝疙瘩,所以特意抽出时间到这里再看看。他在为学生解答完学业上的疑问后,便把负责这些学生饮食起居的负责人员叫来,再一次重申了这些孩子的伙食标准,并且让厨房加大了食物的储备,在夏天肉是放不下去的,王静辉就让厨房卖腌肉,多购进鸡蛋,来保证这些孩子的营养。不过对于这些孩子王静辉也不是采用溺爱式的培养,他们每天都要参加一个时辰的劳作,来培养他们的品质。王静辉还专门给这里留下了一个郎中,这个郎中是经过他培训过有关瘟疫的治疗和预防的郎中,到时候雨涝灾害一至,王静辉怕自己一时照顾不到这里,所以便专门从平民医馆那里抽调一个郎中来负责这些孩子的身体健康,并且留下了足够的药物和防止瘟疫的物资。

      大宋治平二年八月初三,虽然进入八月后滴雨未下,但任谁看到那悬浮在汴都开封天上浓厚低矮的乌云,都十分清楚大雨将至。而在平民医馆中的王静辉也站在院中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乌云,脸上一片阴沉:王静辉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听的最常见有关水的自然灾害便是由于降雨量猛涨而导致江河水位暴涨从而造成洪灾,当年他在看《宋史》的时候读到汴都开封雨涝灾害的这一段还在想怎么只靠下雨便可以把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给淹了呢?现在他也开始犹豫这场雨到底会下多大了。

      不过好在在宰辅韩琦以疏通河道淤积为由清理城内河道沟渠,甚至是连城外的一些河道也被顺带清理了,城内部分已经完成,但城外河道清理也仅仅是开了个头而已,但是王静辉对这样的工程进度已经非常满意了。像汴都这样超级城市,虽然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其地下地面用来排水的沟渠暗河的规模也是及其庞大而复杂的,韩琦拿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真是可谓不计成本,在这一个月当中动用一万多人来清理城内排水网络中成年累月所淤积杂物,整整忙活了二十多天就完工了,以至于这一段时间整车整车运送到城外的淤积物穿过汴都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可着实的让汴都的居民喝上一壶,意见极大,尤其是城东富人区,要不是宰辅韩琦力压下这些意见,这项工作还真不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到现在唯一没有完成的便是遍布全城的监控系统了,不过这相对来说是件非常容易完成的工作,但是为了不使消息外泄,这件工作先暂时搁置了下来。不过宰辅韩琦已经征得了英宗皇帝的同意,如果雨涝灾害真的发生了,那将会雨停的第一时间通过枢密使富弼调动守卫汴都的禁军,立刻按照事先划分好的区域全城巡逻,一边救灾,一边监控全城居民是否有患上瘟疫的人。

      王静辉的平民医馆内此时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管家王福和刘账房正在指挥医馆除了坐堂郎中以外所有能干活的人忙着把位于一楼的药材、粮食等物搬上楼房的高层,他们接到王静辉的指令便是这次大雨会很大,凡是位于一楼怕被水浸泡的东西全都给搬到楼上去。好在药房的独立楼的二楼本身就是储藏药材的地方,就这样把一些杂七拉八的东西搬上高楼层也着实的把他们给忙得团团转,现在属于王静辉名下的产业可以说是严阵以待。

      在汴都开封城中与王静辉同样脸色阴沉抬头望天还有皇宫中的英宗赵曙、颍王赵顼和相府中的宰辅韩琦、参政知事欧阳修。虽然这漫天的乌云压城在夏季是常见的景象,但他们听了王静辉提前预警后,自进入八月后他们每天都会在院子中抬头关注天气的变化,因为他们今后一段时间的政治命运也多少和这场王静辉预言中的大雨相挂钩。

      如果雨涝灾害如期而至,英宗父子的境况最多变得差一点儿,多翻翻御史台的呈上来的奏章罢了,但宰辅韩琦和参政知事欧阳修可就没有这个命了,他们的政治对手正在千方百计的寻找他们的过失,如果王静辉一语成谶,那很可能被政治对手利用来弹劾他们,到时候他们也只有黯然请辞一条路可走了,所以他们两个人对天气的变化格外敏感这也在情理之中。当初王静辉就是看到这一点才给韩琦和欧阳修施加压力,让他们加大力度来推行城市防疫体系的建设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可是“濮议”的中坚力量,那些皇伯派的人败的不明不白,哪里会死心?如果天降大雨而成灾,那在他们上书给英宗皇帝赵曙的奏章中肯定会有:“雨水为患,此阴乘阳之沴。”之类的进言,那他们支持英宗追封生父濮王名号的举动便成为有干天和,是失德之举,这顶帽子可就扣大发了。

      而同样在皇宫中关注天气变化的还有蜀国公主赵浅予,她现在可以说是对王静辉情根深种了,当然要关心自己心上人的命运,不过此时她的内心也和王静辉差不多,既希望真的会出现雨涝灾害,以使王静辉解脱不利的境地;不过又怕要是大雨真的来了,尽管韩琦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恐怕受难的汴都百姓肯定不在少数,此时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八月初四,虽然天上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但汴都城内的商贩们似乎并不在意天气如何,还是抓紧时间迎来送往,街上的行人也因为这几天阴天天气凉爽了许多都从家中跑出来到街上逛逛,使得街上的行人居然也有不少。

      不过今天老天不想持续前几天那样微风阵阵的凉爽天气了,随着天际一个炸雷的惊响,往日凉爽的微风突然如川剧的脸谱一样骤然变作了狂风大作,天上的乌云也在狂风的催动下变得有些暴躁起来,就像开锅的水一般翻腾不已,狂风卷起街上的尘土迷茫了行人的眼睛,天色显得更加阴暗无比,甚至于有些人在屋中点起了烛火来照明。正当行人往家赶而商贩正忙着收摊的时候,豆大的雨点从那天上翻腾的乌云中倾泻下来,伴着狂风扫荡着天地间一切的物事。

      正在垂拱殿和大臣议事的英宗听到那一声惊雷的时候,双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转眼朝殿下的颍王赵顼和宰辅韩琦看去,发现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犹如天上的乌云一般阴沉无比,在他们三人的心中同时突然蹦出了四个字: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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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雨至

      当开始下雨的时候,王静辉还在平民医馆中在手术台旁知道胡全汉为一个病人做阑尾炎手术,但天色很快的阴沉下来,使得手术室内的亮度变得和黑夜差不多,王静辉见此情景立刻叫停,从旁边的小柜子中取出十几棵蜡烛点亮后分别安置在手术台的周围,使得手术能够继续进行下去,不过这次是由王静辉来接手剩下的手术了,因为今天是胡全汉第一次做这样的“大手术”,王静辉怕他误伤了病人腹部的大血管,最后弄得不可收拾,所以才半道接手完成手术。

      在昏黄的烛光的照耀下,王静辉的双手上染着病人体内滲出的鲜血,非常熟练的给病人缝合伤口,上药止血、消炎、包扎,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仿佛是与他无关的:“予成,做手术的时候虽然说郎中心神切忌被打扰,但在手术中有些情况往往是人不可能预料到的,所以也要求我们必须心如铁石,否则手术刀下的病人很可能因为我们的手已颤动而命赴黄泉!这点你以后一定要注意!”

      胡全汉在刚打雷那会儿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并且当时天色黑的极快,仿佛一盏明灯被掐灭屋中马上就陷入黑暗当中一样快,不过好在王静辉及时叫停,胡全汉立刻就在手术台上连小拇指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手术刀碰到什么大血管,到时候不可收拾。这样的中断在过去他还在练习解剖动物的时候便经常遇到,那时候刚开始自己还有些不服气,结果弄死了两三只动物后,自己就再也不敢善自作主张了。

      当手术完结后,王静辉也不像往常那样给胡全汉讲解手术中的要点,而是急匆匆的脱掉手术服,洗干净手后便直奔自己的书房。其实在惊雷响起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着急,但手术台上还有一个病人正在做手术,胡全汉又是第一次做这样“复杂”的手术,鉴于这个徒弟曾经在动物解剖联系中就失手弄死过几只,他实在是无法放心,所以便半道接手完成手术。

      大雨才下了没有半个小时,院子中的积水就已经没过了脚背,好在建平民医馆的时候,他便设计了回廊来连接各个建筑物,所以他的身上倒是没有被雨水打透,但此时他的心情可有点儿非常坏:因为历史上这场大雨还是终于如期到来了,至于能不能减少它所造成的破坏,这才是王静辉现在最关心的。

      福宁殿中,宫娥们早已把蜡烛点起,数十支粗壮的宫烛燃着懒洋洋的光焰,勉强驱散了殿宇内的阴暗,映照着殿中英宗赵曙、颍王赵顼、宰辅韩琦、枢密使富弼和参政知事欧阳修五人。枢密使富弼本来是不知道王静辉预言八月大雨这件事情的,但今天垂拱殿议事的时候,殿外突将暴雨绷紧了英宗赵曙和宰辅韩琦的心弦,英宗赵曙还不自禁的快步走下御案到大殿的门口观看雨势,只见漫天的瓢泼大雨横扫天地的景象,这一举动甚至让满朝的文武百官有些不理解,只有在场的颍王赵顼、韩琦和欧阳修才知道英宗赵曙担心王静辉的预言已经逐步的变成了现实。

      在百官退朝后,英宗赵曙便把枢密使富弼同韩琦、欧阳修、赵顼一同留了下来,此时枢密使富弼才从英宗赵曙的口中得知一个月前王静辉预言汴都将要在这个月遭受雨涝灾害的侵袭的消息,但他也明白赵曙直到此时才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用意,心中也没有什么芥蒂,而是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后,这才知道宰辅韩琦最近一个月为什么大张旗鼓的清理河道沟渠,而且所花的费用是从哪里来的。

      枢密使富弼上前躬身说道:“圣上,你可是担心那王静辉一语成谶,今天的大雨会酿成他预言中的雨涝汴都吗?”

      英宗赵曙坐在御案上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以现在的雨势,恐怕那个才子说得可能是真的!”

      宰辅韩琦说道:“圣上勿忧!我们虽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但这一个月来,有王静辉的捐款,臣得以召集人手清理汴都城内河道沟渠,连城外的主要河道也清理了一段可以使灾情得到极大的缓解!而且臣也使用了这笔钱财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药材、碱面、盐巴等抗灾防疫之物,想必这场大雨带来的灾害不会很严重!”

      听了韩琦的话后,英宗赵曙紧锁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而旁边的枢密使富弼又说道:“圣上,如果雨势还要持续很久,那汴都城内的官私庐舍肯定会经不住大雨的侵袭而毁坏。而臣尝闻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还请圣上多做准备!”

      宰辅韩琦接过话说道:“富公放心,现在汴都城内已经建立一个城市防疫体系,专门负责城内瘟疫的控制、治疗,但现在这个体系还刚刚建成,有许多还待完善的地方,这次如果真的有瘟疫发生,那还需富公这里帮忙。”

      富弼好奇的问道:“韩相既然有完全准备,还需要我做什么?既然灾害当头,我身为圣上的臣子,只要能够做到,但不敢辞!”

      英宗赵曙似乎被韩琦的话减轻了心中的担忧,对富弼说道:“富公,这城市防疫体系也是出自王静辉的策论,他似乎早已料到今天所遇到的灾害。韩相身为校正医书局提举是他的上司,所以他向韩相上书建议提早建立这个城市防疫体系,如果雨涝灾害真的降临汴都并且顺利渡过的话,这个才子倒是当居首功!他也曾提出这个城市防疫体系刚刚建成不久,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完善,但灾害不等人,所以他建议朝廷在危急时刻调动守卫汴都的禁军用以抗灾防疫!”

      枢密使富弼听到英宗这么说后躬身应答道:“此策甚妙,臣附议!如果雨势加大且持续时间长,臣当尊陛下圣命调动禁军前去救灾!”

      宰辅韩琦说道:“王静辉还曾献策说等到雨停后调集禁军,按照汴都开封的街道划分区片进行巡逻,一边救灾,一边监控所属街道中人家有无人员牲畜死亡,一经发现立刻上报,这样可以及时控制瘟疫的发生和蔓延。”英宗听后准许,而富弼也是赞同。原本散朝后所有的官员都可以回家了,但事出紧急,英宗便把宰辅韩琦和枢密使富弼留在宫中,以便及时对灾情进行反应。

      枢密使富弼经过这次庭议后,对王静辉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朝廷中所做出的重大决策如对西夏、辽国的政策和策略哈清理汴都城内沟渠河道淤积防备大灾等事情的背后无不掺杂着这位才子的身影。再加上随着王静辉来到汴都开封定居的时间越长,他的传奇经历也开始慢慢的散发出去,这使得开封的百姓桌头又有了许多谈资。

      王静辉进入富弼的视线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市面上的消息当然瞒不过他的耳朵。更何况王静辉自从让玻璃作坊制作了象棋和跳棋后,宏叔经过仔细了解发现这也是条发财的路数,所以征得了王静辉的同意便开始用玻璃来生产象棋和跳棋并且附上玩法的说明,使得这两项游戏立刻风靡了整个汴都,尤其是跳棋给住在深宅大院中的闺中女子带来很多乐趣,深受她们的欢迎,这连富弼的后院也没有幸免,不过富弼看过后也只是飒然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玻璃作坊生产的玻璃象棋也成为汴都官员孝敬上司必杀武器,富弼贵为枢密使,他也收到了几副,学会了象棋的新玩法后,他倒是对这项游戏很有兴趣,时常找人来下上几盘以解闷儿。在回想了有关王静辉的种种传闻和作为后,富弼决定找个机会去接触一下这个才子,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传闻中那份才学。

      瓢泼大雨已经尽情的在汴都开封的上空欢畅淋漓的下了一天一夜,这在炎炎夏日原本是件让人颇感快意的事情,但这场大雨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居然连减弱的迹象都没有,这对于人们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现在开封城内已经开始有房屋因为雨水侵袭加上年久失修而垮塌的事件了,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

      八月初七,大雨整整向开封城倾泻了三天三夜,房屋垮塌的消息对于宰辅韩琦来说已经听的开始有些麻木了,不过最使他担心的是:城中已经开始出现积水了!虽然汴都开封城内所有大小河道沟渠已经地毯式的清理了一个月,但这次大雨来势汹汹,不仅雨量大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很长,汴都的排水系统很快便在这场大雨中败下阵来,通过沟渠排出城外的水量远不及大雨倾泻到城中的水量,现在连御街上都有过膝盖深的水了,更何况那些城中地势低洼的地方?这使得他开始在皇宫中英宗提供给他和富弼办公的屋内焦躁的走来走去,心中也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了。

      同屋的枢密使富弼的心情也和宰辅韩琦差不多,他不是不想站起来像韩琦那样在屋里走动走动也好舒缓一下坏消息带来的恶劣的心情,但屋里既然有一个在来回走动了,他刚想站起来又坐了回去,这也是因为阴雨天气使得他的足疾真的复发了,从小腿上传来阵阵酸麻的感觉很是让他不好受,如果此时王静辉在这里不用费太大功夫检查就能断定是风湿病了。

      不过此时的富弼已经没有心情向英宗告假了,一方面这里离不开他;另外他就是想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门外都有没过脚踝的积水了,道上更深,马车也不好走,还不如在这里待着更好些。这时倒是苦了那些传递消息的人员了,他们要冒着滂沱大雨趟着没膝深的积水,来往于城中的各个监测地点,把那里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上来。

      大雨进行到第二天的时候,城中的禁军便在英宗发出手诏后出动加入到抗灾当中来了,他们一方面从垮塌的房屋中寻找幸存者以便及时救助,另外一方面也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在城中搜寻牲畜、动物和人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尸体运送到焚尸炉那里去,交由焚尸炉的工作人员检查确认确实死亡后,立刻火化,以防止这些尸体浸泡在水中时间长了会引起瘟疫流行。

      此时大雨下到这个份上,知道王静辉预言八月有雨涝灾害的几个人,面对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已经无话可说,这铁定是一场灾害了。而王静辉没有像在皇宫中的英宗赵曙、韩琦、富弼等人那样对当前雨涝灾害形势而焦急的心情,他正在书房中想办法让自己入睡,他要节省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因为此时他没有韩琦、富弼那样的可以调动军队或是手下抗灾的权力,一个人尽管富有,但在这样的情况面前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与其在这里瞎操心,还不如养精蓄锐等待大雨过后投入到救灾的工作中来更有意义,而且他发挥的作用也更大些。

      不过王静辉也不是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做,当初他在刚到汴都不久开展自己的事业的时候,便为今天的大雨开始做准备了:所有的建筑物全部都是钢筋水泥结构的,并且他还买下了这个街道的地皮,改造成了一条全部都是两到三层高的楼房的商业街,这些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人也被他妥善安置在他用水泥盖的房屋中,这些水泥结构的建筑物无形中就成为了抗灾所用的小岛,开始收罗那些因为房屋垮塌而一时没有地方住的贫民地方虽然有些拥挤,但总比泡在水里强多了。当然王静辉也让刘账房出面说服那些租下门面的商家,许诺免除一年的租金,不过此时的大部分商家也没有为难平民医馆,毕竟王静辉在这一带的声望极高,如果自己不幸得个什么阑尾炎一类非要做手术不可的疾病,谁不求着平民医馆啊,但还是有几个爱财如命的商家或是根本不愿意接收灾民避灾,或是趁机敲竹杠,他们都上了刘账房的黑名单。

      大雨整整下了五天五夜才肯停下来,不过此时汴都开封这座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已经泡在水里了,尽管雨前宰辅韩琦花费巨资召集万人来集中清理河道沟渠等城市排水设施,但面对如此大雨,汴都城也只好无奈的被淹了。

      王静辉现在没有心情像后世的气象学家一样来估算这场大雨的雨量是多少,他更关心的是赶快投入到救灾过程当中去,尽最大的力量避免【创建和谐家园】,或者是把瘟疫流行的规模控制在一个他内心中可以接受的范围。不过韩琦清理河道沟渠虽然无法把城中的积水及时的给排出去,但终究让王静辉满意的是清理后的城市排水系统给蚊蝇孳生的环境比以前强得太多了,这很大程度上的抑制了瘟疫的爆发和流行。

      雨后,王静辉也看到整队整队的禁军在汴都的大街小巷趟着积水在巡逻,遇到房屋垮塌的人家便进去救灾,寻找幸存者或者是不幸遇难者的尸体,并且每个街道口都一个军官在那里等候巡逻后的汇报,然后及时把消息传递给上司——这一切都如王静辉当时给英宗皇帝和宰辅韩琦的建议,他们在大雨过后都很好的执行了。

      不过也有王静辉十分担忧的情况:那就是大雨消退的很快,天空中万里无云只有一个斗大的太阳,仿佛一夜之间乌云散尽又回到了炎炎的夏日,太阳在空中又肆无忌惮的挥洒着它的热情,温度也节节升高。高温使得王静辉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高温会使积水中的致病菌大量快速的繁殖,也会促使蚊蝇的虫卵和幼虫快速生长,如果稍加松懈,那瘟疫还是会照常发生!

      现在来到平民医馆就医的病人多是一些在房屋垮塌时所受的外伤,也有因为着凉而发烧感冒的患者,经过王静辉的大概检查没有发现有瘟疫的症状后,便交由那些坐堂郎中来负责治疗,其实他心中也很明白最近两三天的时间中是不会有瘟疫的苗头出现的,不过他现在确实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了,他想到城中其他地方看看这次雨涝灾害给汴都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和史书上记载的差不多,官私庐舍毁坏不胜其数,不过在下雨中而丧命的人似乎不多,这也归功于城市排水系统给人们留下了宝贵的反应时间。不过在周围街区转了一圈的王静辉发现虽然韩琦清理了排水系统中的淤积物,但这城中的积水还是隐隐的散发着一种恶臭,而有的灾民居然在引用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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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亡羊补牢

      当王静辉看到有人在饮用城中积水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这不是明摆着要感染霍乱致病菌吗?!好在他在这一带的威信还比较高,立刻叫那些口渴难耐的人们停止饮用积水,而是叫他们去寻找井水,如果找不到的话把积水烧开煮沸后再引用。这也难怪一些居民食用积水,现在整个汴都城都泡在水里,积水的水面高过了井台,很多水井也都被填满了。

      看到一景象后,王静辉立刻回到平民医馆的书房中,拿起笔墨便在信筏上给宰辅韩琦和颍王赵顼写了一封信。在信上王静辉说明了汴都百姓饮用积水会引起瘟疫的事情,应该把水煮沸后再食用,希望朝廷能够通过遍布汴都开封大街小巷的禁运传达,尽量降低雨后发生瘟疫的可能性,同时他也直言不讳的对未来几天如果要是一直是晴天高温的担忧,希望朝廷做好【创建和谐家园】的准备,尽快的把城中的积水排干,否则到时候瘟疫一起会更为严重。

      王静辉写好信后用火漆封严,然后差人立刻把信件送往颍王府亲手交给颍王的手里,并且嘱咐送信的人如果在见不到颍王的话也一定要见到颍王府邸的幕僚,交由他们一边尽快的传递到颍王赵顼的手里。

      如王静辉所料,现在发生这么大的灾害,此时的颍王怎么还会在颍王府中?颍王赵顼现在正和宰辅韩琦与枢密使富弼在福宁殿向英宗赵曙汇报最近才送上来有关这次大雨所造成的灾害损失。当宰辅韩琦汇报在大雨中或是淹死或是被倒塌的房屋猝不及防被砸死的百姓人数达一百七十多人,目前并没有发现有【创建和谐家园】的迹象后,殿内的君臣几人内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大雨虽然摧毁了不少房屋,但终究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这还是在他们心理承受范围之内的。

      正当英宗几人在福宁殿内议事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走进来通报说颍王的老师王陶有急事需要见颍王。在向英宗告退后,颍王赵顼很纳闷的跟随太监走出福宁殿,看到老师在宫外手中拿着一封信焦急的等待着他,原来平民医馆的人到了颍王府后,但颍王还在宫中处理要事,本来颍王府的人想着手下信件就算完了,但送信的人得到王静辉的郑重嘱托,所以便请求见颍王的幕僚,以便尽快的把信交给颍王赵顼,所以这封信便到了颍王的老师王陶的手上,送信人也对王陶说明此信关系着很多人的生命,需尽快送到颍王手上,王陶听他说的这么严重便直奔皇宫了。

      颍王赵顼安顿好自己的老师后,便直接用手撕开信封抽出信筏一看,才明白王静辉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信送来,现在皇上这边周围所有的人都认为灾害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因为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学医的,所以还没有意识到瘟疫马上就要紧随其后来到了。

      赵顼看过信件后就立刻返回福宁殿,把信呈送给了英宗赵曙御览,英宗、韩琦和富弼看过后也紧锁着眉头,韩琦向前说道:“此信提示的很重要,也是一般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臣等疏忽了,不过王静辉这封来信上说,瘟疫的发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随着天气越热,发生瘟疫的可能性就越高,此时动手补救还未晚。”

      旁边的枢密使富弼也在一旁说道:“现在下令让在街上执行巡逻救灾的禁军,在韩相那些城市防疫体系的郎中指导下向全汴都的百姓传达这封信上所提出的饮水的问题,这样速度还快点,另外再调集一部分禁军加紧疏通河道,赶快将汴都城内的积水排净。”

      这个时候英宗倒是没有任何迟疑,韩琦、富弼立刻将各种命令通过禁军传达下去,也幸亏有禁军的介入,现在连在崇正殿上朝议事的官员也不过这么十几个,如果通过正常的决议执行途径的话,那时间和效率肯定要大打折扣,而且汴都开封的禁军是大宋最好的军队,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可以执行各种枢密院发出的命令。

      不过这场大雨所造成的积水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皇宫这样的重地都全部被泡在水中,为了尽快恢复大宋高层的正常运作,英宗赵曙下诏打开西华门将宫中的积水引向东殿,以至于水淹东殿,侍班班屋不是被淹没便是被积水所冲垮。同时禁军还在城门多处开始开门泄水,这个汴都开封内的水位也开始很快的下降,三天后便全部排光,只有城中少数低洼地区的积水还没有排尽,但那里的居民也被转移了。

      由于大雨的缘故,向城内运送燃料也是个大问题,汴都城内缺少燃料,但“瘟疫”一词已经让英宗赵曙等人绷紧了神经,下令禁军在没有排净城内积水的情况下,趟着过膝深的积水从城外运煤,但就是这样燃料还是处于紧缺状态,可以想象汴都开封城内居住着一百多万居民,他们每天就是喝热水那其消耗量也是个恐怖的数字。

      与以往一样,这几天王静辉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院子中看看今天的天气如何,他没有诸葛亮能够观天象测风云的本事,不过明晃晃的大太阳告诉他今天又是个大晴天,这就意味着将会持续高温,这已经是雨停的第五天了,城内的积水也在禁军将士的努力下排的七七八八了,人们开始清理屋中遭受浸泡后的污物,修理被浸泡而坍塌的房屋,似乎一切都过去了,街道上又有了拉货的大板车,街上也有了行人。不过大雨过后连续五天的高温已经让站在院子当中看天气的王静辉更为担心,他甚至希望此时下一场小雨,来缓解高温。王静辉给已经搬到城外的济民制药下了指令,让他们全力按照他所给的配方用盐、糖按比例掺杂在一起制成小袋的药粉,还有将仓库中储存的清热、解表作用的中药材加工出来后运进城内随时备用。

      由于平民医馆选址就在城西贫民区,虽然王静辉在这里建成医馆后就不断的以平民医馆为圆心,不断的改善这里的卫生状况,甚至还整修了一条街道,但对于整个西城区来说,他所影响的范围还是很有限,西城区大部分街道还是像原来那样脏乱差,污水横流,藏污纳垢。

      根据王静辉的建议,由于西城区是贫民区,人口密集而且卫生条件比其他城区要差的很多,所以在这里的禁军巡逻是最多的,他们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监控这里的人家中是否生病,而且每个禁军巡逻队的头目手中都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富弼根据王静辉信中所记述霍乱发病时病人的症状表现而印发的详细记述。

      由于王静辉的据理力争,宰辅韩琦无奈的在英宗赵曙的压力下将原本就很薄弱的城市防疫体系的监控点,向西城区倾斜,在这一区域布下了约汴都城内近一半数量的瘟疫监控点,每一个监控点都有一个郎中,并且还储备了一定的防疫物资。这些郎中三天前在出发到这里蹲点的时候,被明确告知了他们的工作重点便是防治瘟疫,并且每个人手中都有王静辉临时针对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生的霍乱而写的防治小册子,上面有如何防止霍乱和遇到感染霍乱患者时所采取的应急措施。

      当时王静辉在争取为西城区布下更多的防疫监控点的时候,也被秘密的请进了皇宫,宰辅韩琦当时认为不说倾向于布向富人区的监控点多,也应该在全城均匀布点。但王静辉指出最容易发生瘟疫的地方便是卫生环境恶劣的地方,而其他城区的卫生条件都要比西城区要好,而且其他城区本身就有很多药房医馆,一旦出现问题也好就地控制和治疗;相比之下西城区则是缺医少药,能够在汴都城内叫得响名号的医馆便只有平民医馆一家而已,但这里的人口却是最多的,一旦发生瘟疫,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瘟疫规模一大,很容易席卷全城,到时候就无法控制了。

      英宗赵曙和韩琦等人自己虽然不是医生,但他们却非常尊重王静辉的建议,这倒是让王静辉有些受宠若惊,他回头自己仔细一想便得出个大概:正是自己及早的预言了这次雨涝灾害,不仅使历史上记载的“飘杀人畜无数”的雨涝灾害损失降低了很多,而且也使英宗赵曙、韩琦等在濮议争论中的皇考派的人无形的摆脱了一次极大的政治危机,现在都到这个份上了,只要能够迈过瘟疫这道门槛,一切就万事大吉了,但一旦在汴都这样人口密集的城市里面爆发瘟疫,那就使得原本前途光明的英宗等人的处境有变得阴云密布,借着“瘟疫是上天惩罚对濮王追封”的名头,那御案上的弹劾奏章的高度可就不可【创建和谐家园】了。

      短时间内改变西城区的卫生状况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王静辉仍旧没有死心,他建议英宗赵曙,在整个汴都城内所有以往藏污纳垢的地方撒石灰,以抑制蚊虫的孳生。虽然霍乱主要是靠水源污染来迅速传播的,但蚊蝇在霍乱的传播链条上也是功不可没,现在由于积水排尽,大批的煤炭源源不断的运送进城,每个人喝上开水是不成问题了,但高温也同样使蚊蝇的繁殖速度增快,在全城主要污秽之处撒石灰有利于杀灭蚊蝇幼虫和虫卵,对蚊蝇传播这个链条有很好的抑制作用。

      王静辉最使英宗赵曙和韩琦等人哭笑不得的一条建议便是:号召城内的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在饮食上要多吃大蒜、黄酒和食醋。这使得英宗等人以为王静辉是否在恶搞了,每天喝醋或是黄酒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吃了大蒜,人们互相见面打招呼时,那从口腔中散发出来的阵阵大蒜的恶臭,可真是让人够尴尬的。但在王静辉坚持下,英宗赵曙还是强忍着笑意同意让宰辅韩琦签下了这份多少有些搞笑的政令,通报全城。不过心中多少有些好笑的英宗等人在福宁殿中看到御案下躬身行礼的王静辉一脸的肃穆时,他们心中的笑意就飞散到九天之外了:难道这个才子就这么看重这些显得微不足道的事情?福宁殿中的众位君臣心中仿佛又压上了一块儿大石头。

      “一个月后见分晓,如果一个月内汴都城内没有发生瘟疫,或者有少量的瘟疫患者但被控制住了,那就算是过关了。因为一个月后天气转凉,大部分瘟疫病菌在低温下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王静辉严肃的对英宗赵曙说道。

      这一刻,看着御案下神色庄重的王静辉,英宗赵曙有些语塞了,看着这个诗词冠盖汴都乃至大宋的才子,他内心中的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感动?他再看到王静辉身旁的宰辅韩琦、枢密使富弼、参知政事欧阳修还有自己的儿子颍王赵顼,他们听过王静辉的话后都在低头沉思……

      王静辉知道仅有这么几项防疫手段要想把瘟疫扼杀在摇篮中是不现实的,毕竟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有着各种检测手段和特效药物的震慑,四大瘟疫杀手还不时的死灰复燃,霍乱还在肆虐与东南亚和非洲,这样的现实让王静辉对于能否平安渡过这一个月,他的心中实在是没有底气。“尽人事,以听天命!”王静辉望着自己书房中悬挂的一幅书法轻轻的默念着。

      英宗赵曙发布新的手诏后,最先行动却是御史台,一个年轻的御史站出来质疑政令当中一些条目的必要性,尤其是吃大蒜、饮用黄酒和食醋这一条,更是受到了那位年轻御史的口诛笔伐。不过令群臣惊讶的是,这次英宗赵曙显得无比坚定,宰辅韩琦、枢密使富弼、参知政事欧阳修和颍王赵顼分别出列,表示为了防止瘟疫的爆发,绝对严格执行手诏上的规定去做这更是让参加垂拱殿议事的百官哗然: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英宗赵曙发布那道令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第三天的正午,在西城区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小石拱桥上,四个人在吃力的推着一辆装满货物的大板车过桥,在“嘿佑,嘿佑”的使劲声中,车前面的一个叫黑三的壮汉突然双脚一麻,一个跟头就向前栽去。

      车两旁和后面的三个人看见黑三栽倒,以至于他们手上受力突然加大,装满货物的大板车又开始从石拱桥的中央向后滑去,不禁口中大骂黑三。不过令这三个同伴感到诧异的是:平时黑三是个脾气火爆的壮汉,要是放在平常早就跳脚了,但他这一头栽下去躺在地上后居然一动不动,让他们很奇怪。

      当三个人把车停稳后,看到黑三还没有站起来,此时他们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其中一个人赶快跑到黑三身前,将扑倒在地上的黑三翻过身抱在怀中,但黑三口中立刻喷出了呕吐物,喷得那个同伴满身满脸都是,但那个同伴也不叫骂黑三了,因为他看到黑三的脸色蜡黄,人虽然是昏过去,但嘴里不停的向外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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