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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明月》-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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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迈点头,谢过赵兴的好意。

      这次,赵兴倒没有接着表演他那首令人惊诧的解剖技巧,宰完驴后,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孩子们,他则拉着苏迈的手去检点那些礼物。

      赵兴把现代的集装箱理念带到了宋代。这些礼品都装在两米长、四十公分宽、四十公分高的木板箱内,每只箱子上面都用粉笔写这名字。

      苏轼得到的三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装的是瓷器,正是前面提到过的高丽翡瓷。另外的一只箱子装的是高丽纸、日本纸、高丽砚等文化用品。

      最后一只箱子比较特别,里面装了一把不带刀镡(相当于我国通称的剑格或护手),整体形状像一截木杖似的日本杖刀。

      箱子的空间很大,除了这把杖刀外,还有一件与其像蓑衣,不如说像藤甲的竹藤氅。剩下的空间则用高丽铜器填满。铜器与铜器的缝隙间,除了锯末稻草之外,赵兴还塞满了大量的铜钱、金块、银块——对此,赵兴的解释统归结为固定铜器。

      以苏轼的博学,竟然还不知道海上运输还有这风俗,等他时候检点,发现那些金块足有五百两,银块也有一百多两,至于散碎铜钱更是多达数千枚后,他隐约猜到了赵兴的想法,但他只是一声叹息。

      给苏迈的礼物是两只箱子,赵兴要回了那柄刺剑,回送给苏迈四柄日本打刀、一柄太刀,还有十来柄解手刀,而后是三副备中产的铠甲,几件皮甲……另一箱则是的高丽铜器。

      送给两位夫人的是成箱的绸缎。苏迨与苏过小,两人分得一箱子的高丽玩偶。

      苏遁获得的百啐礼最为丰厚,小孩需要的童衣整整一箱,然后是一箱布偶玩具、金银锁、金银项圈……最珍贵的是一个玉盘外加一粒珍珠。

      仅仅这一粒珍珠,立刻使苏轼大惊失色,他慌忙拒绝:“离人,这东西孩子用不起,折寿了,你赶快收起来。”

      两位夫人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苏轼却没有解释,他严厉的用目光示意赵兴。既然苏轼不顾忌讳提到了折寿这个词,又连连用眼色催促,赵兴赶紧收起了这份礼物。

      事后,苏轼很严厉的叮嘱在场的诸位,禁止将看到的东西说出去。看到苏轼的恐慌,赵兴明白了——他认识“走盘珠”。这位学者虽然从来没见过“走盘珠”,但他看到那颗珍珠的形状,立刻想起了相关传闻。

      既然走盘珠送不出去,赵兴反手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囊,随手塞给王夫人:“这是学生在倭国买到的几粒珍珠,比起刚才那粒差远了,恩师且收起了,给夫人做几副珠饰吧。”

      苏轼觉得很为难,赵兴自始自终没有表现出见外的神情,他是从心里拿苏轼当作了亲人。只看他将价值连城的走盘珠都毫不顾惜的送出来,就知道这是位性情中人,他虽然表现出赚钱的急切,但从这个行为上看,他其实对钱财并不在意。

      还要拒绝吗?说实话,苏轼想看看布囊里的珍珠再做决定,但转念一想,还有什么珍珠比走盘珠更加珍贵,所以他犹豫了一下,用沉默的态度表示了默认。

      他来不及反对,某位心急的客人已经来了,权衡之下,他把赵兴的事放在一边,急着接待客人。

      程阿珠一直站在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对于赵兴的慷慨,她连眼睛都没眨,她那双似水的眼睛只看见赵兴的存在。

      赵兴躬身告退,苏迈从他的新收获里捡起一把解手刀,跟着赵兴前去试刀,等到了驴身边,他才发现孩子们手上都有一把类似的刀。他们也在做着苏迈想做的事情——试刀。

      刀很锋利,有了苏迈这位大人参加,不一会儿,屠宰工作已经完成,驴皮被切成小条,扔到大锅里熬煮,驴肉则被切成小块,孩子们熟练的忙着腌肉熏肉,那些骨头则被炖成了汤。

      中午时分,客人三三两两的到了。代表徐知州出席的是一名小官,他带来了徐知州的问候与礼物。

      百啐宴是驴肉大餐。大块的驴骨汤被分给四处乡邻,精细的驴肉则被做各种菜肴,端上宴席。

      今日的主厨依然是赵兴,这也是参加者最期待的事。上次在招待王巩时,赵兴曾经展露过一次厨艺,令王巩在随后的中秋聚会上念念不忘,那些诗人朋友被他的描述所吸引,对赵兴展示的美味垂涎欲滴。

      奈何赵兴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谁都能逼他下厨的,更况且此人神龙一现,黄州城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于是,所有受邀人都对这场宴请充满期待,他们希望能证实王巩的说法,并亲身感受之。

      这次他们如愿以偿,赵兴展示出的手艺比上次还出色,因为经过这次海贸,他以最大限度的收集了各种香料(佐料),菜肴之丰富,花样之繁多,令人叹为观止。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苏东坡唤进赵兴,很正式的向他的朋友介绍这位古怪门生:“诸位,这是劣徒赵兴,字离人……离人,这位是黄州监酒乐大人乐京、这位是岐亭监酒胡大人胡定之,这是樊口诗人潘大临潘君孚……”

      赵兴对前面的几位官员不过点头而已,但听到潘大临这个名字,惊问:“可是‘满城风雨’潘大临?”

      一身布衣、却坦然的坐在席上的年轻人不亢不卑的回答:“正是!”

      赵兴不为官员变色,而为潘大临而动容的神情,正符合当时的风尚。

      宋人都这样,一个虽然没有官职的白衣,只要他才华横溢,写了几首绝代好诗,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坐在官员满座的酒席上,而官员们还要把他称之为“白衣卿相”。

      面前这位潘大临不是因一首完整的诗而名动公卿的,那首诗他只写了一句话:“满城风雨近重阳。”

      潘大临字君孚,是个卖酒郎,早先在樊口开了个小酒店,打鱼卖酒为生,苏东坡谪居黄州期间,常过江到武昌找朋友玩,偶尔落脚潘大临的酒店,喝过他酿的‘潘生酒’,写下了“忆从樊口载春酒,步上西山寻野梅”,并寄书秦少游说“樊口有潘生,酿酒醇浓”。

      潘大临就是一个宋朝追星族,他性好读书但屡试不第,故而终生未能出仕。听到苏东坡大名后,立刻搬来黄州——跟苏轼学诗,并随苏轼出游赤壁。《赤壁赋》诞生的时候,他也在场。后来,他没有苏门【创建和谐家园】的名号,但苏门【创建和谐家园】之首黄庭坚称他“蚤得诗律于东坡,盖天下奇才也”,后来陆游也说他“诗妙绝世”。

      这年重阳节前,潘大临家中已经断炊,只好饥肠辘辘地卧在床上。这时屋外秋风乍起,横扫落叶。紧接着大雨滂沱,来势凶猛,风雨交加,击门敲窗。

      见此情景,诗人忘记了饥饿,诗兴大发,奋笔一挥,写了诗的第一句:“满城风雨近重阳。”

      还要继续往下写时,有人敲门了——是债主上门讨债。诗人只好陪笑脸说好话,好不容易将债主打发走,可浓浓的诗意也随之而去。这次创作有始无终,留下了遗憾。

      但也许是正因为这“遗憾”而使“满城风雨近重阳”这句诗名扬天下,名传后世。

      第一部 华丽的前奏曲

      第1026章 奇怪的半场婚礼

      看到潘大临的窘迫,赵兴觉得不可思议。

      按说,一个酒店老板,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让人逼债逼得如此狠。可正是这段经历,说明黄州的荒僻——他在黄州继续卖酒为生,可黄州消费市场不大,著名的“潘生酒”既然不能使他养家糊口,由此可想黄州有多荒凉。

      据说,潘大临写的诗大气磅礴,可惜大多数诗后人都见不到了——“民族大融合”给毁了。后来,他隐居邠州(今陕西彬县)蒲谷,自号“邠老”。徽宗大观年间,他踏上返乡路,中途死在蕲春,年未五十(生前著有《柯山集》二卷,现已佚)。

      潘大临可以说是宋朝最狂热的追星族,他节衣缩食,省下钱就交游著名诗人,结果弄得自己穷困而死……但他生前没有发现,原本,自己也是这时代最响亮的声音之一。

      潘大临的诗只剩下寥寥几首传世。而这句“满城风雨近重阳”是最为宏亮的声音。后人多有模拟他的心情续写,最有名的是他朋友方岳写得《有九日道中凄然忆潘邠老句》:“满城风雨近重阳,城脚谁家菊自黄。又是江南离别处,烟寒吹雁不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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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兴知道潘大临,不是因为同在黄州卖酒的缘故。他早就知道黄州市场的容纳力有限,所以才马不停蹄地开辟了通向福州的商路。现在看看潘大临,他不禁为自己的明智而连呼侥幸。

      两位同在一城的酒商这是第一次见面——赵兴连家都是别人帮着搬得,自然不知道潘大临的存在,但他知道那句“满城风雨近重阳”,这就够了。

      同人不同命。看到赵兴郑重向潘大临重新见礼,那些官员当中,别人不知道赵兴身家丰厚,黄州酒监乐京知道,他有心要帮潘大临一把,所以端着酒杯——赵兴酿的酒,建议说:“听说你跟子瞻打了个赌,输了半船酒,不如跟大临也打个赌,如何?”

      “不赌”,赵兴拒绝得很快:“自从跟家师打了赌后,我是逢赌必输,所以立誓终身不赌。”

      乐京叹了口气:“可惜!”

      这个叹息,也不知是为潘大临,还是为自己。

      转念间,他想起另一件事,赶紧叮咛:“离人,年终酒税就要结算,你过几天来我衙内,把酒税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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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终?难道宋人也染上了年底罚倒一批企业,挣一笔丰厚年终奖;来年重新“工商登记”;再挣一笔“开门红”的“英明”嗜好?

      苏轼把话题转向酒宴,打断了赵兴的思绪:“哎,罪官谪居黄州,原本不想搞什么百晬,幸有离人操持……来吧,天色不早,我们且开始吧。”

      赵兴提前送上百啐礼,是因为他身为门生,与苏遁同辈,这样的场合他无权参与,所以他赶紧拉着苏迈走出去,为客人做菜。现在,百晬礼热闹的与他无关。直到众人告辞,他才跳出来,拉住潘大的手,相约后日拜访。

      孩子的百啐礼摆了一床,赵兴送来的东西也在上面凑数。苏东坡粗粗估了一下,这些礼物除了玩具不好估以外,其余的价值三千贯左右……但,等他看到苏迈拿来的日本刀时,又将估价提高了一大截。

      苏轼见过日本刀,从他老师欧阳修那里。苏迈得到的倭刀,还保留着唐横刀的风格,刀身较直,弧度并不明显。不过,赵兴送给苏迈的这套刀具明显经过了改装,刀把已经换成了带护手圈的欧洲骑士剑风格,这让刀的重心更加利于掌握。

      一把倭刀价值百金,而赵兴送出的这批刀品质是最上乘的,上面都印着菊花图案。

      苏轼博学,他知道菊花图案是倭国皇室的图案,这说明这批刀剑是为倭国皇室锻造,是倭刀中最好的品质——御制刀。

      其实,这批刀剑就是所谓的“菊一文字”,刀身打磨时,在上面出现十二个菊花图案。

      再过几十年,倭国新【创建和谐家园】特邀备前国名匠则宗等人为皇室锻制宝刀,由于这批刀剑品质胜过以前,特准在刀上锻十六瓣菊纹——这就是日本十大名刀之一:“菊一文字则宗”。这个后缀的“则宗”代表制刀匠,从此,日本刀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锻制出的宝刀。

      这份礼物过于厚重,仅仅五柄长刀就价值五百金以上。苏东坡决定提醒一下赵兴,但赵兴似乎早有准备,他抢先介绍:“恩师,我还没给你说说呐——这些礼物是倭王赏赐的。恩师写的那几首小词,我拿去印在盘子上,赠送给倭王及其大臣,顺便得了些回赐。

      倭国穷困,些许赐物也没特色,除了刀剑就是一些珍珠,那粒走盘珠也是。剩下的我都在泉州转售了……学士,自今往后,你无须再担心钱财问题了,只管啸风饮月,只要诗词不断,钱的问题交给我。

      我这次带来了三千两金子,学士若是需要,年底我还可以拿出三千两,剩下得钱那笔投入运营。我估计,每年万贯开销,不成问题。”

      万贯家私,在宋代相当于什么?至少相当于现在的千万富翁。

      据说,苏东坡来黄州时也曾带了笔钱,王夫人认为应该量入为出,于是她把这笔钱分成十二份,每份又分装在三十个小钱囊中,小钱囊都悬在梁上,苏东坡每天摘下一个钱囊,里面就是他们每天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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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笔钱来的太及时了,听到这笔钱是自己的诗稿换的,而赵兴还留下一部分,苏东坡也不再客气,他坦然的命令孩子们将笼箱抬入自己的房间。迟疑一下,他又当着赵兴的面,吩咐苏迈给潘大临送去两根金条。

      苏轼总是这么豪爽,自己的境遇才有改变,便想到周济朋友,这也是他收入虽高,却没有积累下钱财的原因。王夫人对此倒没拦阻,她看了一眼赵兴,说:“君孚那头,怕用不着官人操心了,我看离人曾相约拜访,必有深意。”

      赵兴答:“我听说,他酿的潘生酒味道极佳,打算让他指点一下。若他顾不上经营,就在酒坊挂个名头,我替他卖酒。”

      苏东坡点头:“离人信得过,好吧,我回头劝劝他。”

      宋代没有职业经理人的概念,自家有什么好秘方,都是隐藏深深,哪怕自己没能力开厂,也不委托他人经营。

      潘大临关了自己的酒店,坐吃山空,长此下去不是办法。苏东坡正在替他发愁,赵兴已想到了解决办法,故而他打算回头劝劝潘大临。因为他知道赵兴的操守,就从眼前的事件中看出——苏东坡写了诗稿,他冒着风浪去倭国卖钱,他不说,没人知道他靠诗稿挣上了钱,但他却很坦然,并承认自己留下部分钱财运营。

      这种“不欺暗室”的品格让苏东坡确信:潘大临把秘方交给赵兴,绝不会吃亏。

      几天过后,潘大临的事有了结果,赵兴与他签订了一份在这时代看来十分古怪的协议,协议内容是:由潘大临负责教授潘生酒的酿造方法,而赵兴与程族负责出场地、出人力、出资金,并负责销售,利润潘大临取四成,程族与赵兴各占三成。

      按一般宋人的说法,潘大临拥有秘方,不管别人出多少资金,至少利润的八成应该归他,其他人只是他的雇员。但有苏东坡出面说和,再加上潘大临自觉得什么事也不用做白拿四成利润,光这份清闲也值。

      再加上新酒还是以“潘生酒”为名,协议里还规定:任何时候,他打算重开潘生酒,这酒的配方还完全归他……

      对赵兴来说,这份协议已经很宽容了,但对宋人来说,如果没有协议的最后一条,似乎潘大临方面吃亏较多——然而无论怎么说,潘大临自此之后,可以经费充足的过他的追星生涯了。

      解决此事后,赵兴准备回程家坳举办婚礼。山路崎岖,猛虎出入,其他人不方便前往,赵兴只邀请了苏东坡作长辈、潘大临做自己的朋友出席,苏迈也一同随行。

      走过蕲水江边的程家集新庄,便可以看到一条通向山顶的路,苏东坡用手里的竹杖指了指山道旁里的一个告示牌,很好奇的问:“我记得,离人曾经说过浠水边的房子是新居,现在叫做‘程家集’,山里面是旧居叫‘程家坳’,这里……怎么婚礼要在旧庄举行?”

      山路边的那个告示牌上贴着一份布告,布告里陈述山里发现老虎,希望山民结伴出入。那张布告上还盖着蕲水县知县与黄州知州的鲜红大印。

      布告牌的空白处画着一只嘴边滴血的虎头,虎头下写这几个大字——“虎出没,小心!”

      苏轼的意思是:既然旧居附近有老虎出入,怎么还在那里举办婚礼。

      来迎接苏东坡的程夏看了看周围,见程家坳的几个孩子已经散布开来做出警戒姿态,他拱了拱手回答:“太师傅要问,徒孙不敢隐瞒,其实这山中本无老虎,可老师说苛政猛于虎,他担心衙役来催科索役,搅得村里不宁,所以便上县里报告虎情。数日前,隔山的村民曾猎得一只幼虎,我们已抬到县里呈递,此后,县太爷便贴了这份布告。”

      程夏还没有说明全部真相,自从“发现”虎迹后,赵兴便隔三岔五派人到县里报告伤亡情况,县里派出几名衙役来剿虎,结果,这几名衙役人间蒸发,程家坳的猎户就势接过了他们的职位。此后,程家坳便成了官差们的畏途。衙役们诡异地相诫:来这片山区后,定要手脚干净,态度恭敬……

      苏轼慢慢点点头,原来老虎是吓别人的,自己人走路没必要小心……

      如果他现在还是官员,他不会容许赵兴胡闹,但他现在是罪官,所以无心处理程家坳的小心眼。

      歇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开始“催妆”礼装。

      依照规矩,阿珠出嫁,其娘家要陪送妆奁,俗称“嫁妆”,谓之“陪奁”。送妆的时间安排在迎娶前一日。阿珠送妆前,赵兴要举行“催妆”仪式。所谓“催妆”,就是新郎家雇人抬来催妆礼盒,里面配置几样食品,如茶、面点和羊肉。礼物上贴上红色的“五子二女”喜庆剪纸。

      等新郎家“催妆”礼送到后,新娘家才进行“送妆”,也叫“发奁”。宋代民间还有个习俗,妆奁无论大小件,一律要贴放上红色剪纸喜字和图纹。因此,新娘和她的女长辈均要动手剪制出贴放在妆奁上的礼花。新郎家的女长辈也要动手剪制出贴在喜棚、礼堂和洞房中的喜花。

      赵兴等妆奁一到,即刻与新娘家送妆的人一起在新房“安妆”,布置贴挂喜花——出自新娘之手的剪纸。

      婚礼那天,赵兴很早就起床做准备。按照礼仪,屋里要摆上一张两人桌,放上蔬菜、水果、酒、茶杯和茶盘、筷子和“合卺”。而后穿上正式的盛装,戴上花冠——该去迎亲了。

      离家前最后的礼仪是:在父亲的带领下行昭告先灵之礼。赵兴没有父亲,苏轼代替了。他从苏轼手中手里接过一杯酒献祭,跪拜过许多次以后,接受苏轼的训导:“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

      赵兴答:“诺。惟恐不堪。不敢忘命。”

      与此同时,程阿珠的父亲也在给她同样的告诫:“敬之戒之。夙夜无违舅姑之命。”

      这话是多余,赵兴没有舅姑,但按照形式,这话必须说。

      然后,新娘的母亲——由族长程同的妻子代替——整理程阿珠的凤冠和披肩,教导说:“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这时,坳里的另一头,赵兴带着迎亲队伍出发,队伍不仅有新郎及随从,还有几个雇来的骑在马背上唱曲的姑娘、乐师和装饰一新的花轿。

      论理乐师不该出现在迎亲队伍里,因为古代中国禁止在婚礼上奏乐,儒学者认为音乐是跳动的,属阳,对属阴的新娘不合适。然而民间却喜欢婚礼奏乐。直到十数年后哲宗大婚,官员曾劝说皇太后同意不使用乐队,皇太后表示说:“寻常人家娶个新妇,尚点几个乐人”——遂下令为婚礼作曲。

      从那以后,婚礼奏乐成为一种正式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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