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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霸终结者》-第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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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顾莫杰的电话,陆文君跑回学工处,给了秦辉一个答复。她也不说顾莫杰坚持不肯来数科院,只说顾莫杰因为事情忙,如今在法学院有挂科,恐怕到时候放不出来;同时再隐晦地表达了一些顾莫杰对于数科院高年级学业繁重程度的担忧。

        秦辉也是人老成精了,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当下也深为惋惜。不过惋惜归惋惜,他倒不至于立刻越俎代庖为顾莫杰疏通关节——有了法学院挡在那里,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数科院已经把工作做到位了,是法学院那边的问题,才导致人才耽误。

        秦辉终究不是真心想帮顾莫杰,他只是需要把自己的功课做扎实,为蔡院长找回面子,不能让失察的名声落在本院。

        “陆文君同学,这样吧。你也是知道的,这位顾莫杰同学近期有了一些成果,在国外也发了一些论文。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强调一下,他做的这些工作,也是和我们数科院的辅导有一定关系的——不一定非得是官方的辅导嘛;私下里请教,也是一种学习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文君生平不善作伪,听了秦辉的请求有些无所适从:“这个么……我想想办法吧。”

        “大不了你不说他亲自来找本院哪些教授求教过,就说你参与到他的项目里面去过,不也是成的么?这里面不会涉及到经济利益的。”

        ……

        顾莫杰为了转专业的事儿和陆文君闹了个小误会,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两人心中都有些惭愧,便冷处理了一周。每天短信照发,都是些没营养的话,电话却是几乎没有再打。

        至于陆文君最后说起的数科院希望分润点名声的事情,顾莫杰倒是没有推拒。反正能够不花本钱搞好关系的事情,他是不会吝惜的。名声,其实对顾莫杰不值钱。

        数日之后,邱院士回国的消息传来了。人家从洛杉矶直飞京城,然后去了津门探望恩师,在南开数学所晃悠访问了两天,估计是陈老病情稳住了,邱院士便继续南下飞沪江,要在复旦、钱江几所长三角的高校访问一圈。

        钱江大学里面处处都是整肃森严,什么课都查逃课,每个院都查归寝,校园里对于衣着不合适的同学,也都有学生会的人纠察,唯恐让国际友人看到了什么不好的风貌。

        到了正日子那天,潘校长亲自带了老长一票院长教授人等,跑去萧山机场接机。一行人在专门的候机厅里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六旬谢顶老者从里头出来,后面跟着白皮黑皮地几个保镖。潘校长眼神一亮,知道正主到了。

        众人围裹上去,纷纷问好,求个握手的机会:“邱老,欢迎来钱江大学莅临指导!”

        “潘校长又见外了!咱年纪差不多的人,你跟着他们起什么哄?也叫邱老?”

        邱院士左右应付,分开人群,也就和潘校长多说两句,其余人多半是一时搭不上话的。

        数科院的蔡院长混在潘校长身边的人群里,被邱院士撇到一眼,过来勉励了一句:“小蔡,听说你现在可是成果不少。”

        蔡院长顿时觉得与有荣焉,“哪里哪里”、“不敢不敢”之类的谦词,不要钱地往外说。

      第七十二章 产学研一体

        钱江大学一贯是理工科强校。这一点从前朝,甚至前清的时候起就是如此,一百多年没变过。

        文史政法也好,医科也好,农科也好,都是上个世纪90年代高校大扩招的时候,兼并了省内其余三所大学带进来的。说句门户之见的话,那些专业在钱江大学的待遇,就有点儿像不是亲生的。

        这种历史遗留的门户之见,在近二十年里形成了一个惯例:那就是校长基本上都是出自学校最嫡系、学术实力最强大的数科院或者物科院;不是搞计算机的,就是搞力学的。偶尔有一任校长不是这些院慢慢爬上来的,也除非是北大清华空降来的。

        潘校长就是一个典型,人家八十年代就是校人工智能研究所所长,九十年代初做到数科院院长,后来再一步步到校长助理、副校长、校长。潘校长当年在数科院做院长的时候,如今的蔡院长还只是他手下的一名系主任呢,所以两人也算是嫡系的交情了。

        校长也是搞数学和计算机出身,在这种场合下自然和邱院士、蔡院长共同语言比较多,话题比较融洽。一行人一路边走边闲聊,走出候机楼的时候,就俨然已经形成了小圈子,说的都是些非数学类专业的人根本听不懂的话题了。

        校方派来接邱院士的车,是一辆加长版的轿车,不是SUV,但是也有前中后三排座;潘校长很自然就把邱院士往后排的客位上让,他自己和蔡院长坐中排,前头副驾驶则留给了邱院士一个随身的白人保镖。

        车子绝尘而去,其他一行接机的院长教授们一看这架势:得,跑了一趟,就捞着一个握手合影的机会,从头到尾没聊满三句话。罢了,各人坐各人的车,跟在后头呗。

        ……

        邱院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区区一点后进晚辈的小成果,等闲不放在他眼里。

        别说只是几篇《IEEE人工智能》上第三作者的署名,哪怕是第一作者,同级期刊全世界范围内一年也有几千篇论文,邱院士的精力最多也就关注到其中最牛逼的百分之几而已。

        多伦多的杰夫辛顿教授虽然和邱院士有过一点小交情,邱院士也不可能一直追着人家的论文出一篇看一篇,所以尽管已经出来一周多了,邱院士还不知道此事。

        车一路开着,蔡院长和邱院士融洽的交流着,也没提到“初音输入法对人工智能中深度学习算法的贡献”这个话题,免得被邱院士觉得他们院自卖自夸,只是挑些嫡系的学术成果说说。幸好钱江大学数科院本就是干货十足,非常有料的,不怕没有谈资。

        然而,蔡院长终究是做足了功课的。他今天来的时候,随身包包里就带了两本《IEEE人工智能》的期刊,上车的时候故意把公文包拉开,摊出来半截。坐在他旁边的潘校长一眼就瞅到了,趁着蔡院长和邱院士探讨学术前沿成果的当口,潘校长就顺手扯过来翻了一下。

        期刊里头,有几页铜版纸被打了褶皱,似乎是起书签的效果,潘校长一翻,自然就翻到了那几篇论文的位置。

        “QianJiang-University”的署名人后缀,马上引起了潘校长的注意。潘校长八十年代的时候做过校人工智能研究所所长,对这一块的成果是很亲切的。趁着蔡院长和邱院士某个话题中断的当口,就发问了。

        “小蔡,你们院现在在人工智能这块也做得不错么?这个……顾莫杰,是小钱那里新招来的学者?怎么和多伦多大学的深度算法课题组搭上关系的?”

        潘校长嘴里提到的小钱,是如今人工智能研究所的所长,比蔡院长低半级。以潘校长的思维惯性,学校在人工智能领域有成果,肯定是对口研究所的贡献呗。

        “多伦多大学”、“深度学习算法课题组”,这两个词蹦进邱院士耳朵里,总算是提醒了他。还没等蔡院长回答潘校长的问题,邱院士就插到了话题中去:“是杰夫辛顿教授的课题么?”

        潘校长一看名字,笑问:“没错,怎么,邱院士也和杰夫辛顿教授熟么?”

        “原先也就一点点交情。几个月前打过电话,当时也是机缘巧合,注意到目前国内有两款软件在设计思想上好像和他一直追求的那种架构很吻合,提醒他关注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成果了,也不知道和我那时候和他说的事儿有没有关联。”

        文人讲究“一字师”,哪怕一个人写了一首诗,别人只给他改了一个字,只要改得好,那也是师。邱院士只是一个电话点拨杰夫辛顿、指了个方向,按说不算大事。可潘校长和蔡院长此刻正要捧对方,再小的事情,意义都要往重大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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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他们这么快就有突破了,原来是邱老点拨了他。不知邱老当时提醒他注意的那两款软件叫什么呢?说不定就对上了。”

        “叫初音输入法/初音翻译吧。我也是老了,这方面不太用新东西,几个月前和香港科技的朱校长聊天的时候注意到的。”

        蔡院长“那就对了——这两款软件就是一个本校学生开发的,杰夫辛顿教授应该是注意到了之后,主动和他联系了,在此基础上继续深入研究,所以才给挂了个第三作者。”

        邱院士终于有些惊奇了:“怎么?初音输入法就是你们学校的人开发的?还是个学生?这东西著作权不是在一家民营企业的么,和校方应该没关系吧?”

        蔡院长赧然一笑,把准备好的套话抛出来:“我们这也是响应校方和教育部门提出来的‘产学研一体成果转化’思路么,有些人才,束缚紧了,不好出成果。既然是可以商用的软件,咱提供技术支持和合作就好了,剩下的交给市场去解决。何况那个学生也不是我们数科院的,我们只能在技术上给与帮助,别的不好多做啊……”

        邱院士兴致终于被调动起来了,斟酌了一下,问道:“这两天和优秀师生代表座谈,会有这人吧?”

        潘校长立刻打包票:“有!怎么没有。”

        笑话,就算一开始没有安排,邱院士一句话,自然立刻就变成了“这个可以有”。真没有也得有。

        邱院士摆摆手:“有就好,不过也别为我特别折腾。既然讲究个‘产学研一体成果转化’,就该实打实地看看,光坐报告厅里听能听出个啥玩意儿?这趟回国内,见到国内这一块还是做得死板了。在美国,人家斯坦福和UC伯克利,跟硅谷的产业界结合多紧密?回到国内一看,不是校办的同方、紫光,就是依托校方的方正;就没几个真正市场导向、自办起来后和大学紧密合作的。这点上,倒是你们钱江大学走在清华北大前头了。”

        潘校长一路听了这么多话,就觉得这句贼特么提气。

        ……

        西溪校区,03级法学院的学生正在上“中国法律思想史”的大课。

        一门法学院所有课程当中,名声最臭、仅次于政治课的存在。

        无论什么专业的大学生,大一的时候都有一门公共课,叫做“法律基础”。外专业的学生很多不用心上,往往会把“法律基础”视为和马哲毛概一样的东西。这时候,法学院出去的老师们最常用的一句反击口头禅便是:你特么才是政治课!你们全家都教政治课!

        在一个教法律的人看来,被外行人视为“和教政治差不多”是一种奇耻大辱:咱学法好歹是讲逻辑,讲推理,能自洽的。你一个外行人拿来和那种根本狗屁不通只能填鸭硬背的课相提并论?辱人之甚,岂有过于此哉?

        有志于学法的人,都是想学一点将来谋生立命的真本事的,自然对那些被意识形态轮过整容过的课没什么兴趣。大一下学期所有课,也就这门“法律思想史”最不被同学们重视。

        教这种课的老师,一般也是司法考试考不过的LOSER关系户,实在没有别的赚钱的本事,只能来做知识传销。

        顾莫杰大半个学期下来,原本只上过一次这门课。这周他却是没办法,倒不是怕老师挂他科,而是学校要整肃校风,迎接视察,什么都抓得严。再浪费时间的课,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上完。

        课只上了一半,院学工处的刘洪操刘主任也不顾打断课堂,就直接冲了进来,走到讲台上对教课的老师低声说了一两句。授课老师面色有些不善,却也无可奈何,转过脸去任由刘洪操施为。

        “03级2班顾莫杰,赶紧准备一下,外面有校车等,去紫金港校区。”

        顾莫杰一愣,站起身,看了看授课老师。老师别过脸,硬着声音说:“刘主任有正事儿要你去,你就去呗——剩下的同学别起哄,我们继续上课。”

        可惜,场子哪里还镇得住?全院学生都知道今天是学校接待邱院士视察的日子,顾莫杰在这个当口被叫走,立刻引来了无数揣测。法律思想史的老师拿着教鞭虚张声势了好久,都没能把窃窃私语的声音压下去。

      第七十三章 天下风云出我辈

        紫金港校区的一间小报告厅里。区区三五个校、院领导陪着邱院士,听取了一番校优秀青年师生代表的汇报座谈。

        人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个个拿着厚厚的讲稿;只有敬陪末座的顾莫杰手头没有讲稿,他只来得及收拾干净衣着,就被扯来了会场。

        幸好潘校长也知道他是被临时安排的,所以把他排在最后,让前头有讲稿的聊一个闪一个,免得到时候围观的人太多氛围尴尬。

        报告厅里人越走越少,虚假的面具也越卸越薄。当最后只剩下穿着POLO衫、休闲裤的顾莫杰,出现在邱院士面前的时候,邱院士的第一反应是:

        这人太年轻,太朝气了。

        邱院士本已从校方那里拿到过顾莫杰的履历,草草扫过一眼,但亲眼见到人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顾同学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是的,我是03级,法学院的。计算机方面,只是运气好,业余爱好,偶有所得。”

        顾莫杰当然知道今天找他来是什么事儿,这当口再拿乔装谦虚、问一句答一句的话,就太没诚意了,说不定会被大牛鄙视,所以他也是问一答三,竹筒倒豆子一样都倒了出来。

        邱院士喝了口茶,笑着说:“年轻人,说话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这么暮气,有什么意思?我看你倒是该算作职业搞算法、业余时间念书才对。”

        蔡院长在一边陪着笑:“邱院士这是说你不务正业呢。依我看,顾同学这学年结束,还不如转专业来我们数科院,到时候也算是名至实归了。我们数科院可是欢迎得很呢。”

        顾莫杰跟着笑,并不置喙,也不给准信。邱院士没听出来这背后的关窍,只管捡着他感兴趣的话题继续问:

        “顾同学这么年轻,软件编程和算【创建和谐家园】底就这么扎实,那是真不容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好奇:当初,你是怎么想到从做输入法这个角度,来切入‘深度学习算法’领域的呢?我在美国的时候,见到过这个研究方向的也有好几个学者,别人都没想到从这里突破。”

        邱院士这句话出口,顾莫杰就知道对方还是不怎么重视他。或者说,对方觉得他取得今天的成果,并不是完全因为自己的学识和实力,而是有“运气”这个成分在里头——

        在邱院士看来,顾莫杰本事固然是有的,但更多是因为恰好选了拼音输入法这个最简单、最容易在算法上出突破的细分领域,才侥幸取得了如今这种程度的成功。如果顾莫杰和谷歌那样试图从“图像搜索”或者“人像识别技术”的角度,来研究“软件的深度学习、自我进化”,说不定现在连任何划时代成果的影子都没看见呢。

        这种揣测是人之常情。毕竟顾莫杰太年轻,如果完全不靠运气,纯靠实力硬撼取得今天的成就,那就太逆天了,很容易让年长之人觉得多年的严谨治学都不值了。

        顾莫杰不打算戳破这个误解,别人以为他运气好,那就是运气好吧,何必去戳穿呢?一个真正的成功者,是不在乎别人看轻自己的。所以他把几天来精心准备好的台词抛了出来。

        “其实吧,当初选这个方向,也是运气和偶然,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庆幸。后来选定了这个方向后,在努力的过程中,数科院的许多师长也是给了我不少点拨和帮助,才走到了今天。”

        先是一番四平八稳的归功于领导,说得蔡院长也是眉飞色舞,深觉此子上道。然后顾莫杰话锋一转,开始煽情。

        “至于为什么是输入法,其实基于我个人看到的一个前人故事。”

        邱院士今天本来就是来闲聊的,顾莫杰的事情越有故事性,他自然越感兴趣。当下配合地往下追问:“不知是谁的事迹启发了你?”

        “是百度李先生的事迹。我从小喜欢看互联网前辈的奋斗故事。我听说,李先生之所以要做搜索引擎,最初是因为他中学时候的一番遭遇。

        当年李先生在小城市阳泉上中学,学了一年计算机编程后,去省会晋阳参加中学生编程竞赛,最后惨败。落败后,他到晋阳的新华书店里一看,关于编程的书籍,有整整几个书架;而他在阳泉的时候,全市只有一版相关的书籍,就是他上课用的那本教材。

        他深感,人在获取知识的渠道上,是不平等的。有些人买不起书,有些人就算买得起,也因为偏僻,没处买,买不全。所以哪怕他们再努力,也没有赢的机会。因为这一点,李先生多年后学成归来,选择了做搜索引擎——至少搜索引擎可以让每一个人,在想找某个词的时候,总能找到相关的咨询;让每一个想学的人,至少得到机会上的平等。人如果因为不好学而失败,那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如果因为好学却没东西可学而失败,那是命运不济。

        我选择做初音输入法和初音翻译的时候,其实受到的启发和李先生差不多。我觉得中国人在互联网时代,在学习计算机技术上的天赋,是不弱于英语文明国家的。可是编程语言是英语的,键盘输入习惯是英语的,前沿科技咨询的原文是英语的。美国人什么都不用做,在获取最新咨询方面,就比我们省掉了好几道麻烦。

        我不自量力,就是想弥合掉这份麻烦:我希望中国人不需要比美国人多掌握一门技能,才能流畅地输入文字;我也希望中国人不需要比美国人多掌握一门语言,才能找到前沿咨询。

        只不过,选了这个方向之后;一方面这东西外国人不做,国人也没谁看到这门软件背后有什么盈利模式,所以没谁想到来和我抢生意。一来二去,最后被我偶然取得了额外的收获,这可能是我命好吧。”

        顾莫杰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有什么高瞻远瞩的远见,只说自己是恰好好心有好报,走了狗史运。但是这番话听着就是无比真实,到了潘校长耳朵里,只觉得这个例子太正面、太励志了。

        满满都是正能量有木有!

        邱院士却不满足于此,这个答案,丝毫看不出顾莫杰究竟是怎么成功的。他不像潘校长、蔡院长那样可以天天把顾莫杰喊来谈话,自然希望把心中疑惑一次性都解决完。

        当下他追问了一个问题:“运气自然是重要的,这也是你好心有好报。但是技术和理论功底也是要有的,不然光会空想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他们成功——关于让输入法深度学习这个念头,你最初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敢坚持在这个方向上走下去的?”

        顾莫杰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刚才的正能量终究是没法彻底骗过美国人。潘校长之所以会相信,无非是一时之间被正能量冲昏了头。

        幸好,顾莫杰有准备。他好歹也跟杰夫辛顿临阵磨枪了个把月,自然找好了借口。

        “这方面,其实也有一些运气吧。比如杰夫辛顿教授,他是搞心理学出身,后来转而搞计算机,所以他解决算法问题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人类的大脑在面对这类问题时,究竟其内部逻辑是怎么工作的?’这个疑问来逆向思维。我这人,一开始也不是学计算机的,所以同样没有被计算机算法的传统思维束缚住吧。这一点,让我恰巧换了一个角度,从专业人士没想到的方向上,取得了突破。十年前,安德鲁怀尔斯教授证明费马大定理之前,他不也不是一个搞数论的;他是从椭圆曲线的研究方向上,触类旁通解决了一个数论界专业人士们四百年都没解决的难题。二十多年前,您证明‘卡拉比-丘流形’的时候,不也是借用了物理学上一些弦论领域的知识,才取得突破的么?或许,如今这个时代,正是那些不仅专精于某一个点、而是能够广泛寻找万物连接的触类旁通型通才,才容易取得成就的时代呢?”

        顾莫杰的学术成就,真放在邱院士眼里,那也不过仅仅是微值一哂而已。就算顾莫杰今天汇报了成果,邱院士也不会放在心上,最多只是觉得这孩子将来可能有点儿前途,也就仅限于此。

        然而,顾莫杰最后这番话,却是恰好挠到了邱院士的痒处,因为邱院士恰好也是一个触类旁通的通才——人家既是数学家,同时也是物理学家。

        “卡拉比-丘流形”这个定理,起初是意大利数学家卡拉比在1954年提出的一个猜想,最终在1977年被邱院士证明的,那是邱院士生平第一得意之事。他就是因为这个成果,才得到菲尔兹奖的,可谓一生成就的巅峰。

        “卡拉比-丘流形”被证明之后,立刻成了物理学上弦论领域的一大数学基柱。而物理学上的弦论学说,是1968年才开始被提出的,足足比卡拉比猜想晚了14年。也就是说,卡拉比提出猜想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过他提出的这个数学工具,将来有可能被物理学上的弦论利用到。正是邱院士学贯数理,兼通诸学,才打通了其中关窍,独辟蹊径解决了这个猜想,拿下了菲尔兹奖。

        换句话说,如果是一个纯粹的数学家,或者一个纯粹的物理学家,那么任他在本身领域的造诣再深,也是搞不定这个事情的。非得有一个同时具备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才能的人,才能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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