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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福》-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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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频频拿眼去看秋菊,这三姑娘醒来性情大变,果然是十分偏爱了秋菊,要知道只有头等丫鬟才能给姑娘守夜,在这屋里也就只有春桃和夏兰了,林芷萱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秋菊真的要因着这次林芷萱的祸而得福了?

      春桃也是十分惊诧,只不知道从前唯唯诺诺的三姑娘现如今究竟是怎么了,刚要出言说这不合规矩。

      林芷萱却道:“若有人不服气,大可以再回太太去,看看现如今我这林府的嫡小姐,竟连在我自己屋里挑个人守夜都不能了。”

      春桃见林芷萱动怒,也不敢多言,急忙对秋菊交代了两句守夜的规矩,这才退了出去。

      秋菊服侍林芷萱躺下,夜渐渐深了,上夜的婆子来查了最后一遍夜,各房各院马上便要落钥了。

      林芷萱身心俱疲,可偏偏睡不着。她心里知道,过了今夜,林若萱体内的寒气渗进五脏六腑,再想【创建和谐家园】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用多少医药。再想着林若萱今年已经十八,若再不嫁怕是就要迟了,婚事定然就在这一年,若不拔除体内的寒气调理好身子,定然极难保胎,孩子一个个地掉,掉着掉着就成了习惯,日后在子嗣之事上就更艰难了。若不能保胎,再摊上个不讲理的婆家,只会怪她无能,还有谁会想着给她仔细调理身子?

      听着林芷萱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睡在林芷萱脚踏旁的秋菊担忧地问了一句:“姑娘睡不着吗?可还是头疼?”

      林芷萱原本心乱如麻,如今听见秋菊熟悉而略带稚嫩的声音,心中倒是一暖,复又想起当初在侯府的时候,无论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秋菊都能助她一臂之力,林芷萱轻轻唤了一声:“秋菊……”

      后半句话却生生的忍住了,秋菊如今还太小了,他们也不曾共同经历过侯府的那些磨难和历练,这件事情她是否能做好,甚至,她是否愿意去做,林芷萱都拿不定主意。

      秋菊原本听了林芷萱唤她的名字,以为林芷萱有吩咐,便急忙起身屏息听着,可是床幔内却再无声音。

      秋菊又试探地问了一声:“姑娘可是还在担心二姑娘?”

      林芷萱心中一喜一惊,秋菊从小就如此机灵懂事,自己竟然都不曾发觉。

      秋菊见林芷萱不答,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她不知三姑娘这一摔是怎么了,可看得出来她是十分关心二姑娘的,是打心眼里怜惜她:“姑娘,有句话秋菊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这样与她说话,仿佛回到从前,有什么事,她是从来不必跟秋菊说前因后果的,那丫头让她喜欢的除了一等一的忠心,便是这机敏聪慧。

      秋菊今日见林芷萱醒来之后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同,仿佛十分信赖,她原本害怕自己多嘴惹姑娘生气,可是这一问,林芷萱让她说,反而稳住了她忐忑的心神:“姑娘若想维护二姑娘,今日本不必与太太起争执,太太那么宠您,往日里有什么事,即便是太太不许,只要姑娘像四姑娘一样对太太撒撒娇,软语两句,太太多半是会应的。“

      第十二章 犯险

      撒娇?软语?

      林芷萱微微一怔,继而也是苦笑,她如今毕竟不是那个只会在母亲跟前玩闹的小丫头了,她习惯了侯府夫人的身份,遇事先想到的便是分辩、说理、讲证据,哪里会想到那与她身份年岁极不相符的软语撒娇。况且撒娇软语,王夫人也仅仅是“多半”会应,总有一些事是她不会应的,而以林芷萱对母亲的了解,林若萱的事情偏偏是在这不会应的事情里头。

      可是秋菊的话也让她有了另一番思量,她适才想做的一切,母亲并不能容,那如果自己做错了什么,母亲想必是会原谅她的,即便不原谅,她如今重伤母亲也会不忍重责。

      林芷萱心思百转,许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眼神坚定而明亮:“秋菊,几更天了?”

      秋菊不知道林芷萱为何如此问,只道:“约么是二更天了,各房要下钥了。”

      “你去替我做件事。”

      听着林芷萱言语中一派凝重,秋菊急忙起了身:“是。”

      林芷萱挥开了床幔看着秋菊,秋菊急忙上前给撩起了床幔。

      林芷萱认真道:“这件事情做好了不但无功,反而有过,我也是凭着心思一试,能否保你,我也说不上万全。”

      林芷萱拿话去试秋菊,嘴上虽如此说着,可是林芷萱心里却是有计较,一旦事发,她拼着命也会护住秋菊,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提醒她此事的严重,让她务必万般谨慎小心。

      秋菊一听林芷萱如此说,也是一惊,眉头紧皱着思绪转了三遍,这才抬头看着林芷萱道:“若奴婢不去做了这事,姑娘今夜都睡不安稳,是吗?”

      林芷萱不防她这么问,却也是点头。

      “姑娘既会让秋菊去做这事儿,也是看得起秋菊,秋菊但凭姑娘吩咐。”

      林芷萱眼眶一热,却只道:“你即刻去取十两银子,趁着我们这里还没有下钥出去,让厨房烧几桶热水送到二姐姐那里去,你先在那里伺候着她把体内的寒毒【创建和谐家园】再回来。”

      秋菊诧异地盯着林芷萱,林芷萱所言与她适才心中所猜相差无几,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大胆的决定是出自那个胆小庸懦的三姑娘。

      况且,这话林芷萱说起来容易,若是要做起来,那可是难如登天。

      其中的难处,林芷萱又怎会不知,她们林府虽不是王侯公府,可好歹也算官宦之家,而掌家的王夫人又是出身金陵世家,府里的规矩也十分严苛,比世族之家不遑多让。

      每当入夜,巡夜的婆子查过各房之后,各宅各院都要下钥,如此不仅仅是为了以防监守自盗,更是为了防家里的丫头小厮胡乱厮混,肃清门宅。

      这是家里的老规矩,大规矩,但凡正经人没有几个敢顶风作案的。

      可是林芷萱也知道,家业大了就绝不可能是一泓清水,上有政策下必有对策,毕竟林府这些年也不是没丢过东西,没乱过人。

      可除了这个,厨房每夜也是要下钥的,虽有值夜的婆子,可是这婆子是谁,愿不愿意帮忙,会不会告发,还有怎么叫开二姑娘的院门,怎么把水送进去……

      林芷萱看着秋菊略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她自然知道这丫头是害怕的,这是一旦被抓住便是打了板子发落出去的事儿,像她这样一个只要勤勤恳恳熬几年就能升一等的二等丫鬟,如何肯会去冒这个险。

      也的确是难为她,林芷萱却继续道:“我知道这事难做,可是也不是不能做……”

      林芷萱因招了秋菊来,在她耳边细细交代。

      秋菊听了林芷萱一字字一句句的安排,也是心思剧动,林芷萱适才的言语并非胆大之言,她是细细思量过的,而听她一说,秋菊也忽而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也有几分可为。

      秋菊这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开了口:“姑娘,钱匣子是春桃姐姐管的,此事可要和春桃姐姐商议?”

      林芷萱似是没想到这一层,她忘了秋菊现如今还不是自己屋里的大丫鬟,银钱之事自然不在她手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只道:“不可,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今晚,即便是冬梅也不必让她知道。只是如此一来,没了银钱,倒有些难办……”

      秋菊见林芷萱的眉头复又皱了起来,可窗外天色已经渐晚,再犹豫怕就出不去了,秋菊既打定了主意去做,便开口道:“姑娘,这些年秋菊也算是存了几两私房钱,秋菊无父无母,只知伺候姑娘,这银子也别无用处,若还担得起姑娘一用,也是秋菊的福气。”

      林芷萱闻言,心中也是一暖,她自然知道,府里的丫头有双亲的还好,出嫁时家里多少有补贴,像秋菊这等无父无母的,不过是紧紧巴巴过日子,存点嫁妆,以后盼着配个好人家罢了。

      林芷萱只紧紧地拉着秋菊的手:“秋菊,我不会让你今日的心血白费,来日你成亲的时候,我亲自给你添箱。”

      秋菊见林芷萱这么一说,也是双颊绯红:“姑娘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秋菊肯去,是因为秋菊看得出来,姑娘待秋菊很好,像待二姑娘一样好。秋菊相信如果有一天秋菊落了难,姑娘肯定也会这样帮秋菊。”

      林芷萱听着,忽又想起前世的事,想起前世的秋菊,想起她的惨死,林芷萱忽然觉得心中有愧,渐渐红了眼圈,秋菊见林芷萱伤感,急忙笑着哄她:“秋菊从小没有爹娘护着,只知道对主子效忠,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对谁好。也是上天垂怜,让秋菊跟了姑娘,姑娘适才对秋菊、冬梅还有二姑娘说的话,不管是不是玩笑,秋菊可都记着了,姑娘说这一世都要护着秋菊的,秋菊自然也只能一心一意为姑娘。”

      林芷萱含泪点头,又仔细叮嘱了她遇事应对的法子,还吩咐了让她叫冬梅来守夜就好,不要惊动春桃和夏兰。

      春桃和夏兰是一等丫鬟,是两人一屋,而秋菊冬梅这样的二等丫鬟原本合该四人住在一起,可巧二等丫鬟只她二人,虽有多余床榻,她们二人住的也都宽敞。

      秋菊匆匆离了林芷萱的闺阁,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冬梅刚要睡下,只听门“吱呀”开了,急忙起身来看:“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姑娘不是让你守夜吗?”

      第十三章 勾当

      秋菊回来的时候,冬梅刚要睡下,只听门“吱呀”开了,急忙起身来看:“秋菊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姑娘不是让你守夜吗?”

      秋菊见冬梅说起给林芷萱守夜时羡慕的模样,也是掩嘴笑:“瞧你眼馋的模样,这样福气我让给你可好?”

      冬梅笑着起来:“姐姐打趣我。”

      秋菊却上前拉着她的手,认真道:“我没唬你,姑娘让你守夜,也不必收拾,只管赶紧过去,就睡我的铺盖卷,我已经在姑娘房里收拾好了。”

      冬梅受宠若惊:“我……我?”

      秋菊点头。

      冬梅越发慌张:“可是我怎么能……”

      秋菊心里有要紧事要办,也不敢再跟她啰嗦,只拉着她,给她取了件厚厚的外衣披上,又拿起她的衣赏给她捧在手里:“姑娘临时有些事情吩咐给我。现如今姑娘受了伤,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着,姑娘又不要别人偏偏要你。我也没什么可嘱咐的,只一点,要记着是在伺候主子,千万不能再拿出你在这里的睡相,千万睡浅些,不要像我每日早起叫你一般,姑娘渴了要喝个茶,还要拿棍子来戳你。”

      冬梅被秋菊说得脸通红:“姐姐你又打趣我,我才没有。”

      秋菊也是掩面笑着,一边推她:“快去吧。”

      见冬梅离去,秋菊才急匆匆地翻箱倒柜取出自己藏的银子。

      这倒不是为了防冬梅,而是姑娘屋里的小丫头闲时总爱一处玩耍嬉闹,人多了总归有手脚不干净的,一旦丢了什么,找都没法子找。

      毕竟是奴婢的事情又不能去麻烦主子,况且林芷萱以前还只是个孩子,哪里管得了这种事情,故而秋菊只得自己谨慎着。

      这一夜注定提心吊胆,秋菊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便索性将二十两银子都拿了,仔细揣在怀里,整好衣裳出了门。

      刚到门口可巧看见管林芷萱屋子的婆子正要锁门,秋菊急忙迎了上去:“孙妈妈,您且等等。”

      那孙婆子摸着黑看着来人竟然是秋菊,也是诧异,却急忙笑脸相迎道:“是秋菊姑娘啊,您不是给三姑娘守夜去了,怎么出来了?”

      这孙婆子也是林芷萱房里的老婆子,颇有几分地位,平日里只跟春桃夏兰客气,对秋菊也是称呼丫头的多,今日竟然张口就是“秋菊姑娘”,看来林芷萱让她守夜的事情在这房里也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秋菊急忙上前道:“姑娘饿了,让我去熬些燕窝粥来。”

      孙婆子一听,却是皱了眉:“可是这三更半夜的,再进食怕姑娘会积食。”

      秋菊赔笑着道:“妈妈说得极是,若是往日里,我们也是拦着姑娘不许她夜里乱吃的,可是妈妈知道,姑娘今日也只早上吃了小半碗粥,然后又伤了头,流了那么多血,一日里只喝药,哪里受得住。原是我们疏忽,这也是适才姑娘说饿极了,我们才想起来。”

      那孙妈妈一听也道:“这倒是真话,只是这上锁的规矩不可废,且不说这夜半出门要回了太太,若是往日里都是不让出去的。”

      “妈妈说得极是,可是规矩是太太定的,而咱们里面躺的可是太太的心头肉,太太临走时再四嘱咐要好生伺候着姑娘,这要是把姑娘饿着,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不是万死?

      若说回禀,此刻太太早就歇下了,太太也是忙了一日又怎能拿这样的事情去烦太太,况且妈妈您想想,这种事情便是告诉了太太,太太也只有嘱咐着赶紧去做的理儿,哪里还能拦着。”

      秋菊一边说,一边往孙妈妈手里塞了二两银子,那孙妈妈自然也知道轻重,秋菊一月的月钱才一吊,这二两可是秋菊三个月的月例银子,更别说对孙妈妈这样的老婆子了,况且这种事情原本就不当拦的,孙妈妈拿了银子也乐得给秋菊个面子,便道:“那姑娘快去,等回来我再给你开门。”

      秋菊急忙笑着:“那谢妈妈了。”

      说着孙妈妈送了秋菊出去,秋菊也不敢再耽搁,这第一步是走出来了,可是后面的路却越来越难走。

      秋菊不敢在甬路上走,生怕遇见查夜的婆子,虽然她手里有个正经理由,可是也不能嚷得人尽皆知,虽然被抓住的时候可以用来搪塞,可那毕竟是个借口,经不得查证。秋菊出了林芷萱的院子,要经过林家存放宴客用的桌椅贵器的宝莱阁,过一处邻水的隔断,便是二奶奶陈氏的住处,绕过小花园,才能到那临着外院的厨房,好在二姑娘处离厨房很近,不过隔了一条甬路。

      秋菊一路谨慎地穿过游廊,现在房门落了钥,除了巡夜的婆子没人往来,家里又节俭,故而夜里外面也不怎么点灯,便是巡夜的婆子也都十分懈怠,秋菊一路上虽然提心吊胆,但只要路上小心,也不怎么怕被人遇见,她最担心的是厨房落了锁没了人。

      却没想刚过了宝莱阁,秋菊忽然听见西边花影里有个婆子压低声音呵了一声:“有人!”

      秋菊吓得魂不附体,仓皇朝那里看了一眼,黑影里并没有点灯,只接着月色看出像是一个婆子并一个丫鬟,秋菊刚想拔腿就跑,可心中一转,既然已经被看见,若是躲了反而更惹人怀疑,再追上来便是百口莫辩,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把林芷萱教的那借口再用一遍,她站住了脚,却不想那边两个人见她站住,反而吓了一跳,竟然转身撒腿就跑了。

      秋菊却是愣在原地,她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宝莱阁,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那两人见她就跑,想来做得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秋菊没工夫去细思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冷汗涟涟,再不敢犹豫,加快了脚步,却没想刚过了小桥,竟然发现二爷和二奶奶的院子不但没有落钥,院门竟然还敞着,里面的灯光照了出来,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正在四处张望,秋菊心中一紧,听着身后竟然有人声。秋菊急忙往一旁的花草树影里躲了起来,不多时便又见两个小丫鬟模样的黑影也不曾打灯笼,只摸着黑往这边来了。

      第十四章 龌龊

      秋菊看见陈氏的住处不仅没有落钥,院门竟然还大敞着,里面明晃晃的烛光照了出来,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正在四处张望,秋菊心中一紧,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声渐渐近了,吓得急忙往旁边的繁花树影里躲了起来,借着月光不多时果然见两个小丫鬟也不曾打灯笼,摸着黑往这边来了。

      一个似是还有些犹豫推推搡搡,另一个却是紧紧拉着,还对她道:“……我的好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是二爷点名了要你过去,说有话要问你……”

      那二人说话声音极低,秋菊只隐约听见这么一句,心中却是惊骇,果然见那两个丫鬟往林嘉宏和陈氏的住处去了,门口的小丫鬟见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送了进去,这才四下张望了半晌,回去锁了门。

      秋菊总觉得自己仿佛见了些什么十分不该看见的事,只想快走,却也不敢再从二爷的门前过,便绕个圈,躲进了小花园的假山里,一路崎岖,过了二爷的门前。秋菊犹自紧张得喘着粗气,这一路正经人没见到一个,倒是这些见不得人的牛鬼蛇神,都被她遇见了。

      秋菊怕再生波澜,脚步飞快不多时便到了厨房,可这一到厨房,秋菊却是愣了,早该熄了灯关了门的厨房怎的大半夜的还灯火通明?

      秋菊一下子顿住了脚,想着难道厨房还有人?这要是被人撞见可怎么办,她该如何与旁人说她烧水的事?又怎么当着旁人的面送进二姑娘院里?秋菊远远地踌躇了许久,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过去,无论如何她想回林芷萱屋里,要过孙婆子这一关,林芷萱这燕窝粥是必须得熬好了的,凭着这个由头,厨房里的人也不敢太为难她。

      心里想着,秋菊便径自往厨房去了,一进门儿,见厨房里除了正在烧火的顾妈妈并无旁人,秋菊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也多了一丝喜意。

      你道因何?这顾妈妈原初是林芷萱房里的管事妈妈,不过那年岁就早了,正是秋菊刚入林府的时候,那时的秋菊还只是个刚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的小丫头片子,规矩礼仪都从小是顾妈妈教的。

      顾妈妈行事稳重,却对从小机灵听话的秋菊很是偏爱,总说,她【创建和谐家园】的那一众小丫头里面,就秋菊最有可能成为府里的大丫头。

      后来,又因为林芷萱从小吃饭不好,顾妈妈做得一手好菜,很合林芷萱口味,渐渐成了林芷萱乳娘赵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赵婆子便使了计策让林芷萱与王夫人说,喜欢顾妈妈做得菜,觉得顾妈妈辛苦,不如让顾妈妈到厨房来专司做菜。王夫人只想着女儿能吃好最要紧,便应了让林芷萱的乳娘顶了顾妈妈的缺。顾妈妈虽然心中暗恨赵婆子使坏,可当时正值顾妈妈的儿子娶媳妇,这厨房油水又多,虽然累些,顾妈妈却还是从了。

      秋菊只道今日是菩萨庇佑,有了顾妈妈在,这事儿就成了一半:“顾妈妈?今夜是您老人家当值啊?”

      那顾妈妈一听急忙转头,见是秋菊来,也是一脸喜意:“哎呦我的丫头,你可来了,我看着这都快三更了,还以为这水你们不要了呢,正要收拾东西睡了。”

      秋菊一听眼前一亮:“顾妈妈烧着水呢?”

      顾妈妈道:“可不是,这一入了夜,春桃过来说三姑娘让烧满满三大桶水沐浴,我这正烧着呢,春桃在一旁嘀嘀咕咕说这事儿不成,要找太太商议,放着我就走了,也没给我个话,我这烧也不是,不烧也不是。正想着还是先烧了吧,省得你们得用的时候再没有,你看看这三大桶水我一直烧到现在,刚烧好了房门都落钥了,我还想着这就不能用了,可巧你终于来了。”

      秋菊真是又惊又喜,差点喜极而泣,嘴里直念阿弥陀佛:“妈妈您真是我的亲娘!”

      顾妈妈见秋菊这个模样也是笑:“这是怎么说的?既然有用,就赶紧找几个小厮搬回去,可怜了我这老腰,烧的这些水可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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