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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香心头打转，便明白了主子言下之意，垂首应道，“大小姐放心，奴婢知晓该如何做。”

  “二房跟三房等着看好戏，那我便让她们好好看一场大戏。”慕梓烟眸光一闪，一张素净的小脸镀上一层寒霜，诡怪一笑，甚是瘆人。

  芸香虽然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变成如此，不过比起素日那个心思单纯，毫无防人之心的大小姐，她倒是更喜欢如今懂得算计的大小姐。

  翌日一早，慕梓烟早早醒了，因着齐氏乃是双身子，这几日又连番地劳累，便将每日的晨昏定省改成了三日一次，故而今早便不用去“霁月”院。

  慕梓烟梳妆打扮之后，便自行用了早膳，芸香已经将布娃娃做好，而后将慕梓烟写好的八字贴了上去，小心地收了起来。

  碧云经过昨夜之事，对慕梓烟越发地上心，如今大小姐心思难测，她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大小姐，崔嬷嬷来了。”芸香入内禀报。

  慕梓烟淡淡应道，便见崔嬷嬷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大小姐，事情已经办妥。”

  “如此甚好，崔嬷嬷办事自然是放心的。”慕梓烟对于崔嬷嬷是敬重的，母亲去了之后，她身边陪伴着的只有崔嬷嬷。

  倘若不是崔嬷嬷在从旁提点，也许她死得会更早，只因在冷寒峰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她，而她再无利用价值之后，便弃之如敝履。

  想起冷寒峰，她的心便止不住地颤抖着，千年的暗无天日，也无法消除她对他的恨。

  “大小姐，老奴有话要说。”崔嬷嬷能明显感觉得到慕梓烟的变化，她是真心实意地为主子着想，故而有些话不得不说。

  “崔嬷嬷有话不妨直言。”慕梓烟能够唬得住芸香与碧云，可是，对于崔嬷嬷她很清楚，依着崔嬷嬷的性子，自然是要试探个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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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 差点被算计

  “大小姐这几日身子可好”崔嬷嬷并未直接表明，慕梓烟的表现太过于反常，会不会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慕梓烟低笑一声，面色平静地看向崔嬷嬷，“崔嬷嬷可明白何为今世因来世果”

  崔嬷嬷明显一怔，饶是她这把年纪，也从未有此感悟，自她做奴才起，便注定了自己的命乃是主子的，而她这一世只要好好地服侍主子便是。

  “老奴愚钝。”崔嬷嬷低声应道，只是想听慕梓烟如何回。

  慕梓烟缓缓地起身，上前扶着崔嬷嬷，让她坐在一旁的绣墩上，她轻轻地拍着崔嬷嬷那双已经渐渐苍老的手。

  她还记得那场雪，崔嬷嬷不忍她挨冻，便将仅剩的暖炉放留给她，而崔嬷嬷的手也冻坏了，直至最后，崔嬷嬷被冷寒峰一脚踹死，也没有留一个全尸。

  那场雪冻裂了她对冷寒峰所有的希望，也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依靠，前世因今世果，她定然会好好护着至亲的人。

  慕梓烟收回思绪，低声道，“崔嬷嬷，我并非中邪，不过是突然开窍了，倘若我再如此毫无心机下去，最后只能被她们利用，害了我身边的人。”

  崔嬷嬷连忙起身，反握着慕梓烟的手，“大小姐，二房的野心不是一日两日，老夫人的手段也甚是厉害，这三房也并非善茬，如今夫人乃是双身子，前些时日又忙着大少爷的婚事，精神不济，大小姐如今能存着防人之心，老奴自然不会让大小姐被那起子恶人给害了，夫人若是知晓大小姐如此懂事，自然欢喜。”

  慕梓烟扬起明媚地笑意，对于崔嬷嬷，她自然是信任的，崔嬷嬷适才的那番话，处处为她与娘亲着想，她又怎能薄待了崔嬷嬷

  “崔嬷嬷放心，敢算计我的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慕梓烟说着便凑近低声道，“崔嬷嬷，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娘亲。”

  “大小姐尽管放心，老奴省得。”崔嬷嬷见慕梓烟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颇感欣慰。

  慕梓烟便不再说什么，崔嬷嬷得到了答案，便也不敢逗留，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芸香入了里间，“大小姐，小翠要见您。”

  慕梓烟淡淡地挑眉，并未有怒意，也未有鄙夷之色，反而是低笑道，“那便让她进来。”

  “是。”芸香是偷偷地将小翠带来的，自然是极隐秘，如今乃是大白日，即便被瞧见，也不会起疑。

  慕梓烟斜靠与软榻上，见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丫头垂首走了进来，身着半旧不新的翠绿衣裳，头上插着一支桃木簪子，垂首不紧不慢地上前，不卑不亢地跪下，“奴婢小翠见过大小姐。”

  “可是有话要说”慕梓烟突然想起当时小翠被罚，也许另有隐情。

  小翠微微一顿，显然未料到慕梓烟会如此直白，便也不再犹豫，自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刺绣倒是不错，不过这帕子的面料却是次等的。

  小翠摊开帕子，里头放着一支断了的簪子，“大小姐，此物奴婢一直收着，如今亦是能还给大小姐。”

  慕梓烟直视着那簪子，双眸微眯，那张娇俏的脸此刻布满冰霜，“你可是因着此物才被三小姐罚的”

  “正是。”小翠垂首回道，“奴婢不能做害了大小姐的事。”

  “为何”慕梓烟一直不明白的小翠明明是慕梓静院中的，却暗中帮自己。

  “大小姐可记得三年前，您无意中救下一个落水的丫头。”小翠低声开口，却也不敢抬头。

  慕梓烟仔细地想着，三年之前的事对于她这千年老鬼来说，已经过了不止三年，她隐约有些印象，却也是模糊的，不过见小翠如此说，她面露疑惑，“你是”

  “奴婢便是那落水的丫头，倘若不是大小姐大发慈悲救了奴婢，奴婢早已经做了水鬼。”小翠向来感恩，“这簪子乃是老夫人送给大小姐的生辰礼物，三小姐不知如何得到了，后来也不知怎得便将这簪子一气之下摔断了，奴婢正好听到三小姐害怕大小姐追究，老夫人怪罪，便与双儿商量着，将这支簪子拿到老夫人那处，说您不爱惜老夫人送的东西，竟然毁了簪子还偷偷地让丫头丢了。”

  慕梓烟心中冷笑，这簪子丢了也有一年，那时她自然不会深想，更何况这簪子一直好好存着，她也从曾动过，何时到了慕梓静的手中

  若是真的被她反咬一口，告到老夫人那处，依着老夫人的性子，对大房本就忌惮，那更是深信不疑，定然会因此责罚她，连带着与老夫人表面上那层情分都彻底地撕破了，未料到慕梓静小小年纪，便已经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她薄唇微抿，心生一计，看向小翠低声道，“那这簪子”

  “是奴婢偷的，三小姐怀疑到了奴婢的头上，却又无从坐实，便罚了奴婢。”小翠低声道，脸上并未有任何邀功的神情，反而像是因着她如此，未让慕梓烟被算计，而感到高兴。

  慕梓烟听着小翠地话，再次地感叹自己十岁之前被娘亲保护地太好，倘若不是后来遭逢大难，她看尽了人情冷暖，必定还会一直单纯下去，未料到，自己当时的无心之举，竟然给自己挡了一次大劫。

  她看向小翠时也多了几分地柔和，感激上一世她对自己暗中的相助，更是决定将这丫头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你可愿到我院中办事”慕梓烟看向小翠问道。

  小翠连忙叩头，“奴婢能得大小姐相救已经是大恩，奴婢这条命便是大小姐的，不过三小姐心思不正，奴婢还是想回那处。”

  小翠的一番话，让慕梓烟颇为感动，她缓缓起身将小翠扶了起来，“你且放心，我定会保你周全，待到时机成熟，我定会让你回来。”

  “奴婢谢大小姐。”小翠因着慕梓烟的话热泪盈眶，便要退下。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此时帐子外传来碧云的禀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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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染血的帕子

  “倒是来得快。”慕梓烟冷笑道，看向小翠，“小翠，这簪子且先放在我这处，待会她进来时，你”

  慕梓烟附耳对小翠说道，而后抬眸示意芸香前去。

  芸香点头，便转身前去相迎慕梓静。

  而小翠连忙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地厉害。

  慕梓烟见小翠如此机灵，双眸闪过一抹赞赏，随即便虎着一张脸，顷刻间屋内阴云密布，充斥着怒火。

  小翠跪在地上，亦是觉得身上像是压着一层黑云，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此刻是当真地害怕。

  慕梓静笑吟吟地入内，刚踏入里间，便感觉到一阵冷气吹来，寒气逼人，她脚步一顿，不敢上前。

  “三小姐”芸香见慕梓静停下脚步，在一旁小心地提醒。

  慕梓静收敛心思，连忙又笑容满面地徐步向前，刚行至小翠身后相隔半步，突然听见慕梓烟冷哼一声。

  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慕梓烟一挥手，正好将一旁放着的茶盏挥出，那茶盏并未砸中小翠，却直接落在了她的脚下，茶水洒在了她的鞋面与裙摆上，幸而茶水不是很烫，否则她此刻怕是要被烫伤。

  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正要开口，慕梓烟却抢先一步，沉声喝道，“还不扶三妹妹去换身干净地衣裳。”

  “是。”芸香低声应道，连忙扶着傻愣在原地的慕梓静离开。

  慕梓烟待慕梓静离开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见小翠正抬眸看向她，她冲着小翠俏皮地眨眨眼。

  小翠先是一愣，而后便红着脸低头，心道大小姐长得太美，适才冲着她笑，即便是女子也失了神。

  慕梓烟待慕梓静换了干净地衣裙出来，脸色突然一变，双眸阴沉地冷视着跪在地上的小翠。

  慕梓静不过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翠，便上前朝着慕梓静行了一个半礼。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慕梓静不免好奇地开口，那双明亮的眸子不解地看向慕梓烟。

  慕梓烟冷哼一声，转眸看向慕梓静，“这丫头可是三妹妹院中的”

  “正是。”慕梓静作势又看了一眼小翠，低声回道，不过那双眸子依旧无辜地看着她，“可是这丫头惹怒了大姐姐。”

  “三妹妹，你院中的奴才也该好好管束着。”慕梓烟不客气地怒视着慕梓静，大有将怒火波及到她的身上。

  慕梓静还从未见过慕梓烟这般凶狠地模样，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反应，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开口，“大大姐姐别生气，若是这奴才惹怒了您，我这便将她打杀了，给大姐姐出气。”

  “三妹妹若是真在我院中打杀了这个奴才，若是那起子奴才乱嚼舌根，岂不是说我这大姐管到三妹妹头上了”慕梓烟冷声道，丝毫不客气。

  慕梓静听着慕梓烟的冷嘲热讽，当场愣住了，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是焦急地立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扭着帕子不知所措。

  慕梓烟见她如此，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三妹妹心慈，自然不会随意打杀奴才，三妹妹若是管教奴才，大可带回去。”

  “那妹妹现在便将这奴才带回去。”慕梓静何曾遇过这种事，往常也有母亲在一旁，自然不用她去管教奴才，倘若真的惹怒了，她也不过是罚跪打骂一番罢了。

  “三妹妹前来是”慕梓烟并未应她，而是话锋一转，反倒让慕梓静越发地局促不安。

  “只是过来找大姐姐说会子话罢了。”慕梓静此刻哪里有心思攀谈，恨不得立马带着这该死的奴才离开，省得再惹恼慕梓烟。

  慕梓烟面色稍稍缓和，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三妹妹有心了。”

  “大姐姐切莫气坏了身子，妹妹这便带着这该死的奴才回去，定然给大姐姐一个交代。”慕梓静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翠。

  “既是如此，那三妹妹自便。”慕梓烟面色疲惫地摆手道。

  “大姐姐好生歇息。”慕梓静见慕梓烟不再追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便带着小翠离开。

  小翠垂首安静地跟在慕梓静的身后。

  直至回了“静兰院”，慕梓静小小的身子立在屋内，怒目圆睁地指着安静地跪在地上的小翠。

  “三小姐，奴婢有话说。”小翠在慕梓静还未开口怒骂时抢先说道。

  “你有何话说莫不是你，我怎能在大姐那处落了面子”慕梓静想到适才被慕梓烟斥责的情形，便气得肝疼，她捂着自个的心口，咬牙切齿地盯着小翠。

  “三小姐，您瞧这个”小翠抬起双手，将手中的帕子呈上。

  慕梓静看了一眼小翠那手中的帕子，满脸的怒气并未有丝毫地消散，那张稚嫩的小脸此刻扭曲成一团，那双眸子似是能喷出火来，“这是什么”

  “这是今早奴婢捡的。”小翠低声说道，“三小姐，这帕子您再仔细瞧瞧。”

  慕梓静又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这好像是大姐姐的。”

  “您再看看上面还有血迹。”小翠见慕梓静将目光落在帕子上，继续说道。

  “这帕子上怎会有血迹”慕梓静自小翠手中拿过帕子，疑惑地看向小翠，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这帕子是奴才今早在二夫人院外捡到的。”小翠低声道。

  “二婶婶”慕梓静双眸微闪，再次看向小翠，“大姐找你便是为了这帕子”

  “正是。”小翠垂眸，“奴婢捡到这帕子后，本不知晓这是大小姐的，以为是二夫人院中的，正想着交给三小姐处置，未料到芸香找上奴婢，说大小姐要见奴婢，奴婢本不愿前去，毕竟奴婢是三小姐院子的人，即便大小姐传唤，也要先回禀了三小姐才是，可芸香只说已经回了三小姐，便将奴婢带去了。”

  慕梓静盯着那帕子越发地奇怪，“那大姐是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