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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延庆冷峻的脸色一沉,厉眸看向连诗雅,问道,“这是你的镯子?”
“父亲,是,是我的,但是”连诗雅结结巴巴着,眼睛不由地瞟向萧姨娘向她求助,但是事发突然,萧姨娘也没有想到,一时之间,她也慌了手脚。
连延庆脸上的阴寒之色越重了,陡然间有种被愚弄的恶劣感觉!
“但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大姐的手里”最后,连诗雅呢喃着道。
“三妹,你说错了,你的金镯子不是在我的手里,而是在玉竹的手里。”连似月冷淡的目光看向慌张的连诗雅,用每个人都听得到,却又不是很大声的声音,说道。
“玉竹,你说呢,三小姐这么贵重的金镯子,怎么会在你的荷包里?你且向丞相大人说说看。”连似月再将暗暗迫人的目光看向玉竹,审问道。
玉竹一接触到连似月这沁人心骨的目光,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劈开了大小姐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令人无所遁形。
“奴婢,奴婢”她的身子瘫软在地上,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液来,眼睛看向地面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明明把这荷包藏在衣裳最里边的位置,绑的紧紧的,谁都发觉不了,怎么怎么可能掉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呢?
再说,就算掉下来,这么两个金镯子,也不会丝毫都察觉不到啊。
“这金镯子,早些时候就不见了,三小姐还着人四处找过呢,原来,是被这贱婢偷走了!”萧姨娘突然几步走上前,指着玉竹叱骂道。
连诗雅一听,顿时脑海中一个机灵,也急忙说道,“对,我想起来了,我的镯子早就丢了早就丢了啊!”
玉竹听了,猛地抬头看向连诗雅,嘴里胃胀,不敢置信地呢喃了一声
“三,三小姐”
三小姐说她是小偷?这明明是她给她的,现在,居然说是她偷来的!
“我,我没有偷,没有,是,是三小姐她”玉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连似月
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没有一心一意为大小姐办事了,因为三小姐出卖人的时候居然这么快速。
而她有种感觉,如果她忠诚于大小姐,大小姐是不会在关键时刻丢开她不管的。
是的。
那日大小姐找她说话,让她注意三小姐在倾安院的动向后,不知道怎么三小姐也把她叫去了,还给了她银票和一对金镯子,让她也随时将大小姐的动向据实告知
她便两头跑,将连诗雅的事告知连似月,同时也将从连似月这边得到的消息告知连诗雅,谁也不得罪
可是,连似月这边看起来很平静,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给连诗雅。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丞相大人也会将她找去问话。
“老爷,这镯子真是被偷了呀!”萧姨娘双膝一曲,跪到在地,说道。
连似月冷眼看着萧姨娘,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拼命地求生。
“萧姨娘,这种自己说了都不会信的话,还是算了吧。”连诀冷冷地看着这一对一唱一和的母女,眼中全然是鄙夷。
大夫人也适时地道:
“萧姨娘,雅儿,方才你们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与这玉竹不认识,这玉竹一个倾安院的丫鬟,哪里来的胆子,专门跑到相隔那么远的清泉院去偷镯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想必雅儿平常就保存在不易拿到的地方吧。”
“呵!看来,又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啊,萧姨娘,这戏一直这么演,不觉得腻吗?”胡氏也一副嘲讽的表情看着萧姨娘,冷冷地道。
萧姨娘暗中紧紧握住拳头,一张脸脸色苍白如纸
连诗雅急了,忙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个玉竹这个玉竹一定是被大姐收买了,故意来陷害我的,父亲,明察啊。”
原本以为,连延庆今天会好好惩戒连似月一番,可没想到,那块烫手的山芋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连似月到底是什么妖怪变的,总是有这种颠倒乾坤的本事!
连母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一个白狐的病竟牵扯出这么多问题来,看来,这后宅水之深,比她了解到的还要复杂,萧氏母女,已经不是后宅争宠这么简单了。
“父亲,难道您还不明白吗?这玉竹分明是萧姨娘和三妹收买了,去您面前陷害大姐的,大姐忍辱负重,一片孝心,您为什么就从来不肯给她半分信任呢?!难道,只有三妹才是您的女儿,大姐就不是了吗?”连诀心痛地看着铁石心肠的连延庆,为连似月深深地抱不平。
大夫人一脸心碎,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滑落,露出深深的失望和疲累,她苦笑了一声,道
“老爷,这么多年以来,你都太偏心了!从来不拿正眼看看我的月儿,你的笑容,你的慈爱,从来都没有给过我的月儿半分,你的心里,只有雅儿。
她明明身为嫡女,可却活的一般庶出的也不如,总是受尽你的冷落和白眼。
我知道,因为你不喜欢我这个正妻,我的孩儿也便跟着受了委屈。
月儿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你,接近你,而你,却不曾给过她一次笑容,哪一次不是板着脸,让她悻悻地转身呢”vip章节
第一二五章 往事如尘
“她六岁那一年,从我这里听说,你最爱喝萧姨娘用雪水泡的西湖龙井。
那一天的雪下的好大啊,整个京都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这个傻丫头,天还没亮,就一个人偷偷爬起来,冒着微光,拿着一个碗,跑到院子里舀一碗雪,再跑回屋子里倒进水缸里面,然后再跑出去,再舀,再放进水缸,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整整一个早上,终于采集了满满一缸的雪。
她还这么的小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沾满了雪,雪一融化,衣裳就湿透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冻的一双手又红又肿,十根指头犹如胡萝卜一般粗。
我又心疼又生气,我责备她,她却傻傻地笑眯眯地说
母亲,别伤心了,我们有雪,还有龙井,父亲就会来我们这里。
可是,当她一个还没有灶台高的孩子,自己烧雪水,自己泡了茶,兴冲冲地端到你书房去的时候,恰好萧姨娘和雅儿在那,她们也泡了雪水龙井给你喝,你和她们兴致盎然。
扭头看见月儿却板着脸,问她为何不守大家闺秀的规矩,一大早把个院子弄得乱七八糟,还喝令她赶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大夫人说着,拉过连似月的手,心疼地直掉眼泪,“因为这次采雪冻坏了手,所以年年到了冬天的时候,手便会生出冻疮,离不开暖炉,一旦没保护周全,便会红肿发疼,最痛苦的时候十指还会疼痒难忍。
老爷,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吧。
不,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月儿,我的月儿,都是母亲对不起你,是母亲对不起你啊。”
大夫人说着,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握着连似月的手,心里充满了歉疚和心疼。
连诀听了大夫人的这一番话,内心疼的如针扎一般,他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这一回事,他有些忧伤的目光望着连似月那张总是冷艳的脸
原本,这些记忆早就磨灭在前世不堪的痛苦和折磨之中了,比起那剖腹取子,家破人亡的痛苦,这一碗雪水龙井的事在连似月看来简直不值一提,可看着母亲的眼泪,她却终于又依稀回想起彼时重重。
她还记得,当她端着那一盅茶失落地走出连延庆的书房时,萧姨娘跟了上来,对她说:
大小姐,不要伤心,我会好好和老爷说的,他就不会生你的气了,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你到清泉院来,我教你怎么泡出老爷最喜欢喝的茶。
她那时候太单纯,丝毫看不到她那双美眸中闪烁的阴谋,她甚至感激她的善解人意,她高兴地第二天准时就跑去清泉院,然后和萧姨娘,连诗雅的关系就慢慢紧密起来。
蠢!
太蠢了!
连似月的心本来已坚硬如郎铁,即便重生一世,对连延庆这个父亲也不曾幻想过什么。
她只知道不停地与萧仙敏和连诗雅斗,斗,斗!
她只知道一定要报前世的血海深仇!
她只知道一定要那些辜负过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至于连延庆的心向着谁,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前世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此生又怎会奢求。
此刻,大夫人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却不经意间触动了她这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其实她不是为自己难过,因为早就已经习惯受伤的感觉了,就算拿一把刀在她的心尖上用力的戳,就算鲜血淋漓,她也不会感到疼。
只是,她为自己的母亲感到心疼!感到不值!
明明,她的母亲才是明媒正娶的妻,而萧仙敏借着落难借住之便与连延庆暗生情愫,横刀夺爱,可连延庆却只心疼萧仙敏嫡出为妾,对她多了许多的怜悯和宽容,对连诗雅也多出许多疼爱。
那么,她的母亲呢?
容国府堂堂嫡出的大小姐,容国公最疼爱的女儿却被区区一个贵妾骑在头上十多年!这些账,又该怎么算?!
大夫人一席话,令现场安静了下来,连母轻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也戳中了她的心窝。
而连延庆那张一贯冷硬的脸也微微抽搐了几下,眼中闪过的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愫。
唯独,连似月脸上却不见特别悲伤的神情,好似已经习惯了连延庆的偏心和忽略一般,唇角溢出一抹轻微的笑,道,“母亲,不必为月儿伤神,我很好。”
说着,她再看向连延庆,一双眼睛誓要望进他的内心深处一般,道,“父亲,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女儿问心无愧,若父亲非要责罚,女儿也无半句怨言,只是父亲切勿因为此事怪罪母亲,她是最无辜的人。”
“月儿”连延庆的心轻轻一颤,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连似月已经转过身,坐回了大夫人的身边,并且不再看他。
大夫人也握着连似月的手,她的眼里只看着自己的女儿,丝毫不再看连延庆,所为心灰意冷,心如枯木大抵便是这样
“谁要罚你?谁敢罚你!”连母突然用拐杖用力地敲着地面,道,“该罚的不罚,该骂的不骂!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在相府发生!”
“这”萧姨娘突然间发现,所有的人都不知不觉地都被连似月感染了情绪,为她不平,为她心疼,不,她要将这个氛围打破!
连似月这么诡计多端的人,哪来的真情流露,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不,不是的,老爷,玉镯子真不是三小姐给的,是被偷走的,三小姐哪有胆子让一个小丫鬟在老爷的面前说谎,这说不通啊?”萧姨娘试图为连诗雅说道,但是,却被连母厉声喝道:
“住嘴!你是什么身份?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夫人和小姐们的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咋咋呼呼的,还有没有规矩?退下去!”
“”连母居然已经如此不留情面的斥责萧姨娘了,萧姨娘到嘴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大胆贱婢!说!这金镯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有半句虚假,我定亲自出马,拔你舌头,断你手脚,说!”
连母虽然威严,但是却从未说过这样严厉可怕的话!足见她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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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开始发难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玉竹吓得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奴婢一时糊涂,收了三小姐的赤金手镯,才不得不,不得不”
“不,不是的,不关我的事,你休得胡言乱语”连诗雅慌张地看向连延庆,再看向老夫人,极力地试图为自己辩解。
萧姨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能开口,只能在心里责骂连诗雅多此一举,破坏了她离间连延庆和连似月的计划。
“”终于,连延庆抬起头来,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失望的表情,抬了抬手,道,“把这奴才拖下去,打折了手脚,丢出府去吧。”
欺骗丞相,打折手脚,算是轻的了。
连似月看着连延庆的脸,心里想道,父亲啊父亲,这种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尤其那两个人还是你的心头宝。
“不,不要!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啊”几个家丁走进来,蛮横地将玉竹拖了下去,她害怕地呼救,又转向连似月,“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你帮了奴婢,奴婢还出卖你,奴婢错了,你救救奴婢吧。”
但是,已经晚了,区区一个末等的丫鬟,一条烂命不值钱,又有谁在在意呢?
很快,外面传来一声又一声杖责的声音,每打一次,便传来一声惨痛的呼叫声,听的人心惊胆战,萧姨娘和连诗雅两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连母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看着萧氏母女,厉声道:
“你们母女二人,向我的白狐下手还不够,居然挑唆我院子里的丫鬟到堂堂一个丞相面前说谎,为的是让,他怀疑月儿,处罚月儿!妄图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如此处心积虑,我相府已容不下你们”
什么?!容不下她们了,这是什么意思?
萧姨娘和连诗雅二人心一惊,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老夫人,冤枉啊,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连延庆听了连母绝情的话也微微一颤,“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