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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玉气的咬牙。
安容像是不知道似地,给沈安孝赔不是道,“四姐姐没查清楚就误会了孝哥儿,给孝哥儿赔不是,孝哥儿原谅四姐姐好不好?”
孝哥儿很大度的笑道,“我不怪四姐姐。”
安容笑了笑,然后望着沈安玉几个,“我不管书是怎么被毁的,总归是借给你们,没有被保管好,你们该赔偿我吧?”
沈安姒气的要吐血,却忽然笑了,她的可不是孤本,“我的书好赔,买一本一模一样的就成了,五妹妹撕毁的可是孤本啊,拿出去卖,少说也值百两银子呢。”
安容把玩绣帕,笑道,“咱们姐妹间,不必计较太多,但一码归一码,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不管是重新寻一本还是赔我银子,只要赔了就行。”
沈安玉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脸上笑容依旧,“一会儿我就把银子给四姐姐你送去。”
大夫人把孝哥儿放下,让奶娘带他回去,然后望着老太太道,“老太太,九姑娘也去慈云庵住了快一个月了,今儿是不是派人去接她回来?”
九姑娘,沈安姝,同样乃大夫人所出,今年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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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开春,有道士上门说,府里乌云笼罩,福总管把道士轰走时,二太太认出他是当年给沈安芙算命的道士,说她八岁那一年克老太太,被送到庄子上住了一年,老太太安然无恙后,过了九岁生辰才进的府。
二太太就把道士请了进来,结果道士算出九姑娘克母,每年春末入夏,和秋末入冬要去庵堂吃斋念佛一个月。
这一次是第四回了。
沈安芙嘴角一抹冷笑一闪而逝,幸亏娘眼尖,认出了道士,逼的她说出当年被大夫人收买的事,娘本打算揭发大伯母的,四婶觉得娘傻,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现在去揭发她有什么用,时隔好几年了,指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娘当时气极了,根本不管不顾,“那芙姐儿在庄子上待了一年,苦都白吃了吗?”
四婶笑道,“你要是想芙姐儿不白吃苦头,就该当做不知道,既然她那么信道士的话,若是道士说九姑娘克她,她能反口说不信吗?”
娘当时醍醐灌顶,直道四婶的计策妙,就偷偷的派了人去找道士,逼他演了这出戏,道士没敢往死里说,这才有了一年两月吃斋念佛之说,却也让大夫人气的咬牙。
而且吃斋念佛的时候,不许外人去探望。
沈安芙一直觉得府里心计手段最狠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四太太,只可惜四老爷是庶出,不然府里哪还有大夫人的位置?
“算算日子,九妹妹也在慈云庵住了二十八天了,再有两天就满月了,也不知道提前两日回来对大伯母有没有影响?”沈安芙一脸纯真的问,又抱怨道。“那臭道士真讨厌,没本事破我的命,也没本事破九妹妹的命。就连九妹妹在慈云庵住,都不许亲人探视。”
大夫人眼神冰冷。
老太太想了想道。“既然都住了二十八天了,就再多住两日吧,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安容站在一旁,心底颇感慨,以前她是不信的,可是瞎眼神算的话,她信。至于那些江湖术士的话,信才是傻子呢。
当年,娘亲生她就过世了,她也被传命格太硬,克母。
一旦传出克母,回头父亲出了事,也是往她脑门上扣,外祖父当年就被传了克父,他不信邪,让舅母带了【创建和谐家园】来亲自给她算命。【创建和谐家园】说她命里旺父旺夫旺子,请的是大昭寺的【创建和谐家园】,没人敢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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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发话了,大夫人明知道沈安姝不克她,却也没办法,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府里积极筹备接尘宴,安容明知道父亲不会回来。却不能说。
从松鹤院出来,看着温暖的冬日。安容脸上泛起淡淡笑意,明儿就能见到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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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看着她,又看了眼翠云,笑的颇有些深意,“三姐姐有什么话要避开丫鬟说?”
沈安姒苦笑一声,觉得有些冷,“我以为翠云忠心待我,今天才知道她忠心的是大夫人。”
安容眉头轻挑,方才在屋子里,她可不是这样的,完全没有怀疑过是大夫人动的手脚。
安容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翠云怎么不忠心三姐姐了?”
沈安姒微微一滞,盯了安容好半天,才冷笑道,“五妹妹撕了你的书,老太太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大夫人为了帮她逃过责罚,不惜将我们都拖下水。”
安容一脸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告诉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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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担心,因为安容说话没有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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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是家生子,父母兄弟的【创建和谐家园】契都捏在大夫人的手里,大夫人既然敢撕她手里的书,肯定警告过她,她不敢指出大夫人。
沈安姒也不敢逼问翠云,那表示她在怀疑大夫人,她的亲事还捏在大夫人的手里,这些年,她处处巴结讨好沈安玉,哄的大夫人高高兴兴,数年心血不能毁于一旦。
有些委屈心里明白就成了,就算挨罚,也不过禁足几日,罚抄几篇女诫,忍忍就过去了。
连二房的沈安芙都忍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只是在老太太和大夫人面前忍了,不代表在安容面前也忍,她还指望借安容的书看呢,就凭她的月钱,要买头饰,打赏下人,根本匀不出来买书。
撕书的事,她发了重誓,安容信她。
但是信是不够的。
大夫人欺负她,视她如草芥,这口气她忍不了,就算报不了仇,也能给她们添点堵。
说白了,她就是要挑拨安容和沈安玉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人闹别扭,她两边哄,能得两边的好处。
前世安容不懂她的算计,今生还能不懂?
大夫人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沈安姒的挑拨。
这些天,她没有和大夫人闹翻,要么装傻充愣,要么含糊过去,是因为玲珑苑大部分人都是她的,内宅中,想要害死一个人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
另外就是她不想打草惊蛇。
敌明我暗总是多三分胜算,而且当年父亲留下遗书,说让二老爷继承爵位时,大夫人并没有反对。
二老爷膝下有嫡子,有庶子,他继承了爵位后,会那么轻易还回来吗?
才出生的孩子都能继承皇位,何况孝哥儿当时都五岁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了,昨天大夫人说送礼的事,明显是向着二老爷的,父亲归程在即,就不能提议多等几日?
还有帮三叔升官时。大夫人虽然拒绝,可是态度并不强硬,她记得四老爷要谋京官时。四太太想从公中拿两千两,她都严厉拒绝。
前世笑到最后的只有大夫人和二老爷。
二太太在二老爷继承爵位后第二年。就病逝了。
一想到前世大哥和父亲被她们害死,安容的眼神就冰冷如霜,恨不得买包砒霜把这些祸害全毒死了以绝后患。
可是她不能,这会儿大哥在琼山书院读书求学,父亲仕途顺畅。
一家和睦,没必要为了几个蛇蝎搭上侯府的名声,搭上自己一辈子。
前世,她们那么狠毒。让大哥和父亲受尽折磨,又岂能那么就便宜了她们!
“……四妹妹,我说了一堆,你听见了没有?”沈安姒说的口干舌燥,却见安容拽着花叶走神,不由得气的咬牙。
安容瞥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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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得不忍着。
“四妹妹,你也知道书不是我撕毁的,我想再借两本书看看,”她笑道。
安容把手里的花丢地上。拍了拍手道,“我是知道书不是你撕的,可是书的的确确坏了。能坏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可不想娘留给我的遗物最后都被撕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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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冷笑一声,“你说是就是?没有证据,你说再多也没用,等什么时候撕书的人抓到了,三姐姐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借书吧。”
说完,安容扭头就走。
沈安姒气的一抬手。抓了一朵开的正艳的花丢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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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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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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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安容忙去迎接她,见到弋阳郡主时,她都进了二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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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轻提的心放下,笑道,“郡主来寻我玩,怎么都没提前打声招呼?”
弋阳郡主脸微微红,不打招呼就贸贸然登门,是件很失礼的事,可是她知道安容不是怪她,便拉着安容的胳膊道,“我是去玉锦阁挑头饰,无意中听到柳大夫去济民堂买了万两银子的药丸,觉得不寻常,就找柳大夫问了两句,柳大夫避口不答,让我来问你。”
柳记药铺和济民堂的事,弋阳郡主昨天就听说了,怎么说她手里也拿了两成股,岂能坐视柳记药铺被欺负不理?
安容听到柳大夫买了万两的药丸,微微愣了下,“买了那么多?”
弋阳郡主点头如捣蒜,“不知道柳大夫想做什么,外面都在传柳大夫黑心,一举买光了济民堂的药丸,逼的大家不得不去柳记药铺买,不过济民堂说了,他们已经在全力调制药丸,即便柳记药铺买三五万,他们也有的卖。”
看来柳大夫是想玩笔大的,让济民堂元气大伤呢。
弋阳郡主问安容柳大夫问什么这么做,安心打马虎眼道,“郡主别问,等过几日,有场好戏看,提前知道就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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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弋阳郡主就说起顾清颜,“上次在信里也没说清楚,顾家大姑娘哪有那么好,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哪里好了,丫鬟不过不小心碰到她一下,她一抬手就打了过去,蛮横至极!要不是人是我下帖子请来的,我都恨不得叫人把她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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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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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不信的看着弋阳郡主,弋阳郡主气的腮帮子圆鼓鼓的,“可能我们见到的顾家大姑娘都不同吧,轩哥哥见到的是她懦弱无能,我见到的是她嚣张傲慢,你见到的却是她才情卓绝,温婉如水的一面,一个人有三种性情,听柳大夫说,这是一种病,就跟好好的人忽然癫狂一样,很可怕,往后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清颜医术卓绝,怎么会有病呢?
难道那也是她伪装的一种?
安容越发糊涂了。
“所以萧国公府就退了与清颜的亲事?”安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