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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便是一个多时辰。
夕阳染遍天际,倦鸟归巢,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唤。
安容坐在书桌上,感觉到有东西在动她的脚。
她低头一看,见雪团靠在她的脚睡着了。
那雪白的容貌泛着光泽,安容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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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出现在屋子里。
他望着安容道,“四姑娘,属下问清楚了,侯爷被抓的确是和老国公商议后的结果,老国公让你安心处理玉锦阁的事,侯爷一定会四肢健全的回来。”
“四肢健全?”安容眉头轻轻一挑,“为何不是毫发无损?”
赵成眼角跳了下,“离京在外,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男人大丈夫,流点血不算什么。”
用萧老国公的话来说,就是只要能复原,能活的跟以前一样,那样的伤都是小伤。
安容无语,不过她也知道毫发无损不大可能,能四肢健全的回来。她就安心了。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账册上。
安容实在是憋不住了。问赵成,“这三大本账册上的首饰,我能卖吗?”
赵成眼睛睁大。“能卖,自然能卖,主子为了这三大账册是绞尽脑汁,可就是没办法。”
安容甚是无语。“放在库房里,都没人瞧见。能卖得出去才怪了。”
赵成愕然,“玉锦阁的规矩不能废……。”
也就是两个月卖不掉,就会搁置在库房,不会再摆上来糊弄客人。
安容手扶额头。她不想说什么,若是作为顾客来说,玉锦阁这样重信守诺。她很高兴。
可是现在她才是卖东西的那个,这样古板。这生意还怎么做?
“也就是说,这些首饰要卖掉,还不能在玉锦阁的柜台里卖了?”安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飘。
她有种想丢账册的冲动了。
赵成知道这太为难,但事实就是这样。
萧家人重信守诺,说出去的话那是板上钉钉,绝没有反口的可能。
萧老国公宁愿关了玉锦阁,也不会让这些头饰再出现在柜台之上。
安容吧嗒一声合上账册。
声音有些大,赵成觉得自己强大的心肝有些受惊。
安容真是忍无可忍了,难怪萧湛这么多年都卖不掉这些头饰了,这简直就是……一句话形容:萧家一堆奇葩。
安容把账册还给赵成,让他怎么拿来的怎么还回去。
赵成摇头如波浪鼓,“四姑娘,你别为难属下,属下负责送账册,完不成任务,属下是要挨罚的,国公爷说了,玉锦阁交给你,你怎么经营他不管,只要每月给他四万两的利润就够了。”
“四万两……的利润?”安容觉得头有点晕。
赵成点点头,然后借口有事,赶紧逃。
逃走之前,还丢下一句,“主子上个月才完成了三万两,欠下一万两,还有这个月只完成了一万五千两,这些钱会一直累加,若是完不成任务,会自己掏腰包补上……。”
安容觉得她是被人忽悠了。
这明显就是个大坑,萧老国公还理直气壮的就挖到她玲珑苑来了。
她一个不留神,就掉坑里去了!
这叫她怎么办嘛?!
安容愁了一夜,愁得她晚饭都吃不下几口。
玉锦阁是萧湛负责的,他可是跟国公爷打了包票,要是完不成任务,他得赔。
现在萧湛的钱都在她手里啊,让她一个月往外掏几万两银子……她会肉疼死的。
萧湛的钱也不够几个月掏的啊!
安容躺在床上,看着天蓝色的锦帐,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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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妈妈几次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都给咽了下去,姑娘烦躁,带着烦躁之心绣嫁衣,绣不好嫁衣不说,还不吉利。
绣嫁衣,那是要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才行。
芍药绣完了一个鱼戏莲的荷包,献宝似地拿去给安容瞧,“姑娘,你瞧奴婢的手艺怎么样?”
安容哪有心情看啊,她瞥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芍药努了努嘴,一脸扫兴的模样,就好像兴奋的手舞足蹈,结果楼上倒下来一盆冷水,什么心情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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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她转身之际,安容忽然唤住她,“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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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眉头一扭,“你说了,快些说。”
芍药想了想道,“奴婢方才说,奴婢绣的荷包极好,不知道里面会装多少银子,会赏赐给谁。”
好吧,这话是芍药润色的,原话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啊,免得被人说她自大。
她是这样咕噜的:不知道谁走了狗屎运能挑到我做的荷包。
就是那三个字让安容眼前一亮。
没错,就是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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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兴奋的无以复加。
她直接从床上爬起,狠狠的摇了摇芍药的胳膊,“走狗屎运,真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芍药,“……。”
安容欣喜若狂,她有办法不违背玉锦阁的承诺,又能将那些卖不掉的头饰卖出去了!
安容很兴奋,兴奋的她,熬了一夜,将三大账册给统计出来。
那些首饰到底价值多少钱。
当然了,海棠和喻妈妈帮了她不少的忙,不然就她一个,忙的眼瞎也不行。
安容算了算,这批头饰价值六十六万三千四百二十五两。
一共有大小五千件头饰没有卖出去。
安容平均算了算,每件头饰的平均价值在一百二十两。
安容决定,一百两将这些头饰卖掉!
海棠听得愣住,“姑娘,一百两卖掉,会亏损十万两……。”
安容朝她白了一眼,笑道,“放心吧,只会赚钱,不会亏钱。”
就算夜色很深了,安容一点都不觉得困。
她知道赵成还守在外面,将他喊了进来。
赵成不敢啊,他站在窗外死都不进来了,“四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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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也不勉强他,只吩咐道,“你让玉锦阁掌柜的将第一本账册前三分之一的头饰抛光打磨,焕然一新,然后用荷包装好,另外准备两百个空的荷包,我有用。”
赵成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四姑娘还有别的事吗?”赵成问道。
安容摇摇头,“暂时没了。”
赵成一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下。
安容疲惫的打着哈欠,抵不住困乏的她舆洗了一番,便睡下了。
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第二天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
安容起床时,海棠对她笑,“姑娘今儿着实起晚了些,老太太以为你担心侯爷夜不能寐,方才特地派了夏荷来瞧了呢。”
安容脸颊微微红,她哪里担心父亲了,她忙的早将父亲还被人绑架的事给忘记了。
不过既然父亲和萧老国公有过商议,就应该能确保无虞,她担心也是白担心,她又改变不了什么。
由着丫鬟伺候穿戴,安容又吃了早饭,便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
看着安容那因为熬夜才有的黑眼圈,还有疲乏的样子,老太太甚是心疼。
安容见老太太的神情也不怎么样,便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老太太听得颇激动,“果真?”
安容很确定的点点头,道,“祖母,这么大的事我还能骗你不成么。只是萧老国公担忧京都有奸细,叮嘱这事不能宣扬,咱们侯府该怎么担心还怎么担心。”
说白了,侯爷被绑架,侯府理应担惊受怕,不能表现的太过镇定,那会叫人起疑心。
老太太笑了。有安容这话在。她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了。
只是她有纳闷了,既然侯爷安全不成问题,安容也清楚。怎么还熬出来一双黑眼圈?
安容很不好意思的把账册的事略微提了两句。
老太太一听安容和萧老国公做了交换,顿时满脸黑线。
到底是长辈,至于这样为难一个小辈吗?
而且,这是他和侯爷早前商议好的事情。于情于理都应该坦白相告才是,怎么能当做条件交换呢?
老太太心疼安容吃苦受累。对侯爷甚是埋怨,明知道自己会被绑架,身入敌窝,叫人忧心。怎么就不知道给她提个醒呢。
沈安溪在一旁,拍着安容的肩膀,娇笑道。“四姐姐,萧老国公欺负你。你就欺负他外孙儿,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