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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到处都是外来人口,这些人或当官,或经商,或者就是寻常百姓,更或者是身无分文的流民。
这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人来到新京,却有着同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在新京安家落户。
安家落户不但要有新京的户籍,更要有新房的房产。
没有片瓦遮头何谈安家落户?
新京不是蛮荒之地,没有无主之地,也没有无主之房。
买房的人多,卖房的却少,可想而知,房价便自然而然地炒上去了。
去年,颜昭石从李绮娘这里拿了五百两银子,便买下南城锣鼓巷一座三进的宅子。
现在颜雪怀手里的这一百两房子,在新京却连个灶间也买不下来!
第七章 老妇
颜雪怀叹了口气,买不起那就租吧。
买房子可以将就,租房却不能。
她们只有母女二人,安全第一,独门独院最好,若是只能租大杂院,同住的邻居也不能有不三不四的二流子。
可是颜雪怀并不知道,她这租房的条件已经很高了。
新京寸土寸金,能够整院出租的房子少之又少,即使有,也被来京的官员们提前订下来了,岂有租不出去的?
至于大杂院,那就更不能让颜雪怀满意了。租住在大杂院里的,三教九流都有,别说是二流子,就是江洋大盗,也不是没有。
颜雪怀走得脚板生疼,越走心越凉,她甚至想过要带着李绮娘到乡下买块地自己盖房子了。
可是世道这么乱,新京以外的地方更乱,她们盖好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住进去。
颜雪怀停下脚步,看向鳞次栉比的店铺,心里一动,租不到合适的房子,但是能租到铺面也行啊。
铺面能做生意,也能住人!
颜雪怀信心大增,抬步便向那一排邻街店面走去。
刚走几步,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她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这个人。
颜景修,颜家的长房长孙,郭老太太的心头肉,颜二老爷最疼的大侄子。
“老伯,您有没有看到过一对母女,母亲二十八、九岁,女儿十三四岁,只有这么高。”
颜景修伸手向那老伯比划着颜雪怀的高度。
颜雪怀翻个白眼,她比颜景修比划得高了半头,颜景修应该至少有一两年没有见过她了。
难怪她与颜景修只隔了四五丈,颜景修却没有认出她来。
她猜对了,颜景怀在找她们,颜家在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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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街上人来人往,两侧各是一拉溜的大铺面,比起方才那条街要热闹多了。
颜雪怀想看看有没有挂着红纸的铺面,走没多远,她便听到了吵闹声。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尖声叫喊:“谁说这铺子是你的?这是欧阳家的铺子,我当家的是欧阳家正儿八经的爷们儿,你又不姓欧阳,凭什么说这是你的铺子?”
那妇人高颧骨三角眼,看上去就是个泼辣刻薄的。站在妇人身边的男人,和她差不多年纪,身材消瘦,此时正在抹眼泪,像是和那妇人提前排演过一样,带着哭腔说道:“伯娘,您老无儿无女,我们夫妻愿意给您养老送终,如今就是用用这间铺子,您就不依不饶的,做人岂能这样啊,我们孝顺您难道还错了吗?”
这会昌街原本就很热闹,这对夫妻唱作俱佳,配合默契,自是招来很多围观百姓,大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全都看向站在这对夫妻对面的两个老妇。
站在前面的老妇穿着宝蓝寿字纹的褙子,赭色绸面夹棉斗篷,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腰板挺得笔直,不苟言笑,神情严肃,站在她身边的妇人比她年轻几岁,面容娟秀,穿着棕色夹棉比甲,她虚扶着老妇人,看向那对夫妻的目光里透着愤怒。
“我有儿子,有孙子,什么时候答应让你们养老送终了?你们和我们家只是同宗而已,我用不着你们的孝顺,我的确不姓欧阳,但我却是欧阳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这铺子是先夫留下来的,是我的,你们租了好几年,除了最初的两年以外,一文钱房租也没有给过,现在我让你们搬出去,难道错了吗?”
老妇人一口响亮的京片子,说起话来斩钉截铁,不怒自威,把那对夫妻噎得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嗤笑声:“人家有儿有孙,轮得着他们这种远房亲戚养老送终吗?”
“什么养老送终,其实就是想要沾便宜不给房租而已。”
“啧啧,如今新京的铺子多贵啊,就这一间大铺子,一个月少说也要二十两的租金。他们几年前租的,那时候的租金顶多三两银子,现在涨了七倍,即使自己不做生意,转手再租给别人,也能赚不少。”
“没错,我看他们就是存了这个心思,这才死赖着不走的。”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对夫妻有点慌了,妻子指着老妇人大骂:“欧阳家娶了你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个丧门星,克死夫君克死儿子,又克死自己个的小孙子,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欧阳家的人?我呸!”
人们静了静,接着便听到有人发出惊呼:“这老太太家里是死绝了啊!”
老妇人的脸情愈发严肃,她朗声说道:“我夫君去世了不假,但我儿子我孙儿都还活着,他们活得好好的。”
“胡说八道,你们可别听她胡说,她儿子跟随金环公主去和亲,送亲的都回来了,只有他下落不明,说他死了这是抬举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投了【创建和谐家园】做了奸细呢,依我说啊,这事就该让朝廷好好查一查,说不定就能审出通敌大案来呢。”
那当妻子的越说越带劲,她丈夫用胳膊肘捅她,让她不要再说了,可她越说越解气,不想停下来。
人群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通敌要连坐的,你们和他们家是亲戚,你们也跑不了,就是不知道是凌迟还是直接砍头。”
当妻子的吓了一跳,她丈夫狠狠瞪她一眼,这败家婆娘嘴巴太碎了,这种事也要当众说出来,“通敌”这两个字能随便说吗?
“你们别听她胡说,别听她的。”说着,当丈夫的便拽着妻子转身进了铺子,还把大门从里面插上了。
人群轰声大笑,有人同情地看了那老妇人几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老太太也够可怜的,孤身一人,偏偏还有一份大家业,也难怪亲戚们觊觎了。
那老妇人并不理会众人脸上是可怜还是兴灾乐祸,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铺门,对中年妇人说道:“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中年妇人点点头,扶着老妇人转身离开。
二人走出会昌街,刚刚拐进一条小街,身后便传来脚步声,有人气喘吁吁地喊她们:“等等,老奶奶,等等我。”
第八章 欧阳
老妇人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人,转身欲走。
颜雪怀连忙快跑几步,越过两人,拦在她们面前:“老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昨天我娘和我在您的茶摊上喝过茶。”
这个老妇人与昨天茶摊上的老妇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昨天她一袭洗得发白的布衣,今天却俨然是一位富家老太太。
颜雪怀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时候,便向人打听了老妇人的身份,以及她与那对夫妻之间的过节。
老妇人姓叶,其夫欧阳伯儒生前官至礼部侍郎,叶老夫人有诰命在身。
“嗯。”叶老夫人眉头蹙起,抬腿便要走。
颜雪怀后退几步,依然挡在二人前面,急急说道:“叶奶奶,您听我说几句话再走不迟,只有几句,不会耽误您回家吃饭的。”
叶老夫人的眉头锁成“川”字,脚步却停了下来,只是嘴唇紧抿,目光中透着不耐。
这就是肯听她说话了?
肯听就好。
颜雪怀深吸口气,声音急促却吐字清晰:“叶奶奶,我叫颜雪怀,我娘和我眼下在新京没有地方住,我们住在客栈里,我想租您的那间铺子,您能给我按以前的市价吗?”
一旁的中年妇人面露惊异,她问道:“你说你要租铺子,是哪一间铺子?”
显然叶老夫人不是只有这一间铺子。
“就是会昌街上被人强行占着的那一间。”颜雪怀说道。
中年妇人吃惊地看看颜雪怀,又看向叶老夫人。
“你既已知道那间铺子被人占了,你还要租,为什么?”叶老夫人声音冷冷。
“因为其他铺子租金太高,我租不起,可这间铺子被人占着,您不但分文未得,甚至连铺子也要白给别人了,所以您还不如按以前的价格租给我呢,至少我不姓欧阳,也没有本事抢走您的铺子。”
面对这位脾气一看就不太好的老夫人,颜雪怀没有兜圈子,她用最有效的方式和叶老夫人讨价还价。
中年妇人看向颜雪怀的目光更加惊异,她好心提醒:“小姑娘,会昌街的铺子是被家里亲戚强占着的,一时半刻要不回来的。”
话音刚落,中年妇人就被叶老夫人瞪了一眼,道:“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她既然想租,那就自已去要,我就把那铺子租给她。”
颜雪怀眼睛一亮,叶老夫人这是答应了?
“好,一言为定,我去那铺子给您要回来,您就按照新京以前的市价把那铺子租给我,我打听过了,一年之前,会昌街上这样的铺子,一年的租金是四十两银子,可是您那铺子已有好几年没有粉刷修缮了,我如果重新整修也要花银子,不如这样,您再给我减五两,按三十五两可好?”
这小姑娘就这么自信?以为她真能把铺子拿回来?
“好,老身答应你。”
叶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带着中年妇人从颜雪怀身边走了过去。
颜雪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年三十五两,可以住人又可以做生意,比单租房子要便宜多了。
刚才她已经把那间铺子的事打听清楚了。
叶老夫人的夫君欧阳伯儒去世时,年仅三十五岁,叶老夫人将儿子欧阳赞培养成材,娶妻生子,欧阳赞高中探花,一时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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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和亲使团归来,欧阳赞却没有回来。
据说使团在雁门关外遇到马贼,双方交战之后,欧阳赞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欧阳赞的妻子平氏得知丈夫出事后,带着儿子四处求神拜佛,祈求丈夫平安归来。
一次,平氏带着年仅四岁的儿子欧阳文韬去城外的开福寺上香,一转眼的功夫,欧阳文韬就不见了,之后四处寻找,仍是杳无音讯,平氏受不了【创建和谐家园】大病不起,撑了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
叶老夫人性格倔强,当年丈夫死时,儿子还小,她以一己之力撑起门庭,其间没少和族里的人发生冲突,后来儿子孙子先后出事,欧阳伯儒这一支没有了男丁,却又家底丰厚,族老便要从族中子弟中过继男丁承继香火,叶老夫人死活不肯答应,族里的人一次次找过来,又一次次被她骂走,这十几年来,她把那些族亲几乎得罪光了。
这对强占铺子的夫妻是与欧阳伯儒隔着房头的亲戚,男的叫欧阳惠,女的王氏。
前几年欧阳惠和王氏找上门去,从叶老夫人手里以市价租下会昌街的这间铺面,租期一年。
可是一年之后,欧阳惠夫妇既不肯搬走又不付房租,叶老夫人过来讨要,他们厚着脸皮不肯给。叶老夫人一纸状子告到衙门,欧阳惠扬言要给叶老夫人养老送终,衙门见是族人之间的矛盾,便发还族里,让族老自行解决。
族老本就不会站在叶老夫人这边,欧阳惠这一闹反倒是过了明路,族里让欧阳惠给叶老夫人养老送终,而欧阳惠强占叶老夫人铺面的事,也成了理所应当。
叶老夫人不服,这两年来一直都在告状,历来这种家族【创建和谐家园】都是一笔烂帐,衙门不想管,看到她就头疼,索性连状子也不接了。
最近新京的房价飞涨,欧阳惠的铺子经营不善,他便起了把铺子转租出去的心思,这几天总有人过来看房,消息传到叶老夫人耳中,叶老夫人便找上门来,要收回这处铺面,这便有了今天的争吵。
颜雪怀回到客栈,把在街上看到颜景修在找她们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绮娘吃惊不小:“在旧京的时候,景修一门心思都用在读书上,颜昭石最疼他,可他对你却不亲厚,也从不管家里的事,如今倒是变了不少。”
颜雪怀听出李绮娘口气中的改变,她在女儿面前称呼颜二老爷时直呼其名,没有提及颜昭石的父亲身份。
这才是颜雪怀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李绮娘,而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您也说了他的心思都在读书上了,读书为了什么,还不就是要科举入仕,出人头第?若是让人知道,他家里的女眷离家出走,他的面子上能好看吗?您也说了他和我并不亲厚,所以他现在要找我们回去,当然不会是为了亲情,想来是和郭老太太一样的想法,都是要让我们死在家里。”
李绮娘叹了口气,那书里说的“读书即未成名,究竟人高品雅”,这句话或许是不对的,至少不能用在颜家人身上。
李绮娘见女儿没提房子的事,猜到是没有找到。
“明天你在客栈里歇息一天,娘去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