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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七回到柳树胡同,看也没看坐在美人靠上等着他的陆锦行,便径自回了自己屋里。
珍珠要跟着进去服侍,陆锦行叫住了他。
“你没见他像是从灶火堆里钻出来一样吗?你身上的皮子太紧了,想让他给你松松?”
珍珠吓得缩缩脖子:“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锦行使劲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说道:“八成是让人家轰出来了。”
“不会吧?”珍珠不敢置信,他家公子会让人给轰出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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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瑙进门就往自己屋里跑,被珍珠拽住:“你去哪儿?”
玛瑙:“是兄弟就放我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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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脚刚走,晏七就气势汹汹地出来了:“玛瑙呢,人呢?”
珍珠毫无义气地指了指玛瑙的屋子......
回到柿子胡同的颜雪怀可没有那么多情绪。
不过心里有点小遗憾倒是真的。
毕竟晏七长得好看啊。
可是长得好看也没用啊,她和晏七门不当,户不对,无论是她生活过的那个时代,还是现在的大魏朝,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多半没有好结果。
再说,以她十四虚岁的年龄,以她所处的这个三纲五常的朝代,她想要和小鲜肉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她倒是没有意见,可李绮娘绝不会答应,不,李绮娘会把小鲜肉剁了,做成红烧肉。
第九十六章 白粥
颜雪怀没想太多,因为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李食记里依然忙碌,吕英儿已经能上灶炒一些简单的菜式了,辛祥虽然不会炒菜,可他能劈柴,也会烧火,总体来说,虽然生意比以前更好,可是李绮娘却轻松多了。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李绮娘装上给宝贝闺女带的宵夜,又交待了祥伯几句,便带着吕英儿准备回去了。
两人刚刚走到门边,那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的居然是福生。
福生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出现了,看到他,李绮娘便露出了笑容:“怎么今天这么晚才过来?”
李绮娘没有多想,定国公是大忙人,说不定就是忙到这会儿觉得饿了,打发福生来买宵夜呢。
“不好意思,老板娘,铺子里有粥吗,就是上次的那种粥。”
李绮娘的记性很好,福生虽然是李食记的常客,可是买粥的次数却很少,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定国公不舒服,福生来买病号饭,她把给闺女煮的粥,连锅带粥都给了福生。
“国公爷又病了?”
话一出口,李绮娘便知道自己不该问。
她把手里的食盒打开看了看,对福生说道:“你等一下。”
粥要小火慢煮,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好在今天晚上,她给颜雪怀带的宵夜也是粥。
辛祥捅开炉火,吕英儿手脚麻利地把白天剩的包子重又上屉。
李绮娘拍了半根黄瓜,拌了拌,装进小碗里,又把自己腌的萝卜切成细丝,一起放进食盒里,把食盒里原有的四只小烧卖拿出来,把重新热过的包子放进去,又放了几颗卤蛋。
她对福生说:“包子是给你的,就剩了这几个,如果不够吃,就吃卤蛋吧。”
直到这时,李绮娘才仔细去看福生,几天没见,福生像是瘦了,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李绮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便多问,便对福生说道:“趁着还热着,你快点回去吧。”
福生谢过,便转身出了李食记。
门外传来马蹄声,吕英儿探出脑袋看了看,回来对李绮娘说:“福生是骑马来的,也不知道粥会不会溅出来。”
这里离五军都督府很近,用不着骑马,看来福生应是从国公府过来的。
李绮娘没有猜错,福生快马加鞭,回到了国公府。
他提着食盒,一路飞奔到齐慰的卧房,齐慰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见到福生,徐江笙问道:“你没有说漏嘴吧?”
福生没有理他,打开食盒,把粥和两样小菜摆到床边的小几上。
白康立刻过来,把放在小几上的银针拿出来,把三样吃食挨个验过,冲着福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喂给齐慰吃了。
福生扶了齐慰坐起来,在他背后放了迎枕,齐慰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吃食,目光落在那只砂锅上。
还是上次见过的那只砂锅,只是锅盖上多了一顶碎布做的小帽子,想来是用来防烫的。
齐慰还是头回见到这种东西,福生把砂锅的盖子拿起来时,他轻声提醒:“小心,别弄脏了。”
福生显然是理解错了,道:“您放心吧,这粥从李食记拿过来,一路上我小心着呢,没有弄脏。”
粥有点烫,齐慰吃得很慢,三天以来,这是他吃的第一顿饭。
粥就是最简单的碎米粥,香糯绵软,稀稠适中,入口即化。米香充斥着整个口腔,肠胃熨帖而舒适,脆嫩的小黄瓜,酸甜的萝卜丝,若不是大夫叮嘱不能多吃,齐慰甚至想把这些全都吃光。
虽然吃得不多,但是齐慰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他对福生说道:“去把这几天的军报拿来。”
“国公爷,陈大夫说了,您要多休息。”福生站着没动。
“听话,去拿来”,齐慰微笑,“我没事了,阎王爷不肯收我。”
福生扁扁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转身去了书房,片刻后抱了一大堆军报和兵部转过来的折子回来。
走到门口,正好撞上同样匆匆过来的魏明政。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福生问道。
魏明政破天荒地没有理他,大步走了进去。
“国公爷,咱们晚了一步,陶家人全都死了,老少十二口,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齐慰叹了口气:“把这件事告诉吕河营的人,让他们知道,被人灭口是什么样的。”
他又看向徐江笙:“郝冲呢?”
“关着呢,没有您的指示,末将不敢放他出来。”徐江笙说道。
“嗯,告诉他,我没事了,给他送几本书过去。”齐慰说道。
福生把军报放下,拿起其中一本,对齐慰说道:“您别废眼,我念给您听。”
齐慰颔首,对白康和徐江笙说道:“你们守了一天,去休息吧。”
又对魏明政说道:“你也去吧。”
三人应声退了出去,到了外面,却没有回到自己屋里,而是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坐下。
徐江笙忍不住,骂道:“别说是郝冲了,现在我也想去宰了那帮子杂碎。”
三日前,齐慰从吕河营回到京城,在国公府门前下马的时候,直接栽了下来。
他中毒了!
一路之上,齐慰只喝过一次水,便是他随身携带的水囊里。
水囊上插了一根细针,那毒便是经由那根针进入水中。
路过一个叫朱家驿的小驿所时,他们一行曾经停留,吃的是自己带的干粮,喝的也是自己带的水,但是马匹吃的草料是驿所里的。
从朱家驿离开后,一路之上,齐慰只喝过一次水,便是系在马鞍上的水囊里。
陶清是朱家驿的马倌儿,他是唯一一个接近过齐慰战马的外人。
魏明政连夜赶到朱家驿,陶清已经死了,驿丞虽然被带回来了,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好在他知道陶清还有家人。
魏明政找到陶清的家,陶家人已经不知去向,直到今天,他才在跑离朱家驿五十余里的山坳里找到了陶家人的尸体,经陶家的邻居辨认,老少十二口,一个没少,全都死了。
第九十七章 小强(一更)
次日一早,李食记开门后迎来的第一位客人,居然是余敏。
李绮娘对余敏的印像很好,李食记不做早食,李绮娘现烙了几个肉饼,余敏一边说自己用过早食了,一边甩开腮帮子连吃了三个肉饼。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余敏才终于腾出嘴来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他从随身带的牙人箱里找出一张纸来。
颜雪怀接过一看,是牙行出示的文书,上面写有会昌街李食记几个字,落款加盖了牙行的印章。
“建皇宫的事还没有定,修城墙的已经定了,你们拿上这份荐人书,再请里正也写份荐书,带上二十两银子,明天一早送到工部,不对,是工部外面的那个小棚子。”
颜雪怀忙问:“二十两银子?这是干啥用的?”
“这是占地钱,如果工部的人让你们交银子,那这事也就成了,如果没让交,就不好说了。”
余敏解释道。
李绮娘之前听颜雪怀提过这件事,不过这已经是多日之前的事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戏。
“就是不知道会招几家,新京城里想做这个的恐怕会有很多人。”
余敏摇头:“李姨您放心吧,总共也没几家。这次的事儿原本是由工部操办,兵部派人监督,不知怎么的,现在又没有兵部的事了,来督办此事的是宫里的人,原本参与这事的是工部找的两家牙行,我们东家走的是福王府的路子,宫里那边多多少少要给庆王府几分面子,所以现在工部找的那两家牙行里被换掉一家,新加了我们牙行。伙食是小事儿,我们牙行压根就没有找过人,我一提,东家就同意了,可想而知,另一家牙行推荐的也不会多。”
皇宫虽然征了地,可还没有动工,如今的行宫就是福王府。
房客总要给房东面子,何况宫里的一大家子住在福王府那是白住,连房租都没有。
母女俩都很高兴,送走余敏,李绮娘便要去找张里正,颜雪怀拦住了她。
“娘,这事让我去吧。里正家的老太太好像挺待见我的。”
其实不是里正家的老太太待见她,而是她上次成功请来里正爷撑腰,她有经验。
李绮娘也见过里正家的那位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上次来铺子时还拉着闺女说了好一会儿话。
“你别空着手去,拿上点东西。”
颜雪怀装了两只大酱肘子,没办法,这阵子铺子里最多的就是酱肉了。
又在烧鸡李买了一只大烧鸡,连同几包点心,大包小包去了里正家。
里正看到她,就感觉脑袋有点疼。
“你家又要打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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