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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悍妻,不可欺》-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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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九盯着圈子里的凝歌看,眼神微微放空,睫毛恰到好处的遮去了眉眼里的光芒。凝歌一人之力对抗慈宁宫众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冰冷。

      凝歌嘴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掐死了哀嚎的大太监不肯松手,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瞧着的却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云安太后。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窥见凤于飞与柳妃欢好,当时说的就是凝歌求的云安太后和凤于飞同床。

      本来应该是个体贴入骨的好婆婆,却在下一瞬间变了脸要她的命。

      看来来了这里她衰到爆的运气也并没有转变。她恼恨看见的这些主宰她命运的人,不过是想要安稳现世,为什么这么难?

      更气人的是这原本的身体到底是有多拉仇恨,丢了一大堆不明不白的烂摊子是要闹哪样?

      “不仅仅该要拿下送入死牢,还当斩立决才是!”一道凉凉的声音落地有声,稳妥的传进殿中。

      众人抬头一看,就见一身明黄的凤于飞恰好走过门口的转角,背手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胸口双龙戏珠的图案今日分外的狰狞,龙袍那镶了金线滚边的下摆浮动许久才贴于脚踝,显然来势汹涌着急,姿态必定不如面上的这般的平易近人。

      “皇上万岁!”除了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凰九与那高高在上的云安太后保持原本的姿势,众人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凝歌丢了手里几乎嚎的没了力气的太监,倔强的迎着门外照射进来的夕阳光辉瞧着那明黄色的人影迈过门槛走进来,步伐极慢,但是却又好像每一步都有算计,恰好和昂首挺立的凝歌擦肩而过,清晰的能听见丝绸和丝绸摩擦在一起的轻微声响,凝歌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皱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哦不,救星。

      他来干什么?凑热闹?

      “母后说儿皇说的是不是?”凤于飞笑盈盈的问道。

      云安太后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怎么?皇儿今日是来拆哀家的台的?”

      “儿皇不敢。母后既然要杀凝嫔,儿皇求之不得。只是和玉珑国之间的邦交就要陷入僵局,您是觉得凤翎国安泰太久了要给儿皇找些事情做做?”凤于飞挑眉,半眯着的凤目微微抬起,一瞬不瞬的瞧着面前姿容未改的云安太后……

      第二十二章 你为什么救我

      云安太后脸色微变,似有挣扎之色。跪在一边的凰九恰如其分开口:“是啊母后,凝嫔虽有过错,但皇上已经有惩治在先。而且凝嫔是玉珑国公主,玉珑国如今实力和我凤翎国相当,若是有战事必定要两败俱伤。您三思……”

      凤于飞眼角余光微微扫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凰九,微微笑着不说话。

      云安太后思忖良久,一挥手道:“罢了。随你们去吧。”她幽幽转过身,无奈道:“哀家倒是想杀鸡儆猴,奈何他裕王招惹的人都是和亲公主,重臣幺女,一个也得罪不得。皇儿,你心慈手软,处处受一个废人压制,叫母后如何安心!”

      凤于飞眼神闪了闪低语道:“母后安心。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你!”云安太后猛然回头,头上珠翠急匆匆的撞成一片,红唇抿起,满目的恨铁不成钢:“你真是要气死哀家!哀家知你念当年他的生母华贵妃抚养你六年的恩情迟迟不肯下杀手,但是你要记着他始终是个王爷,这样豢养在宫中已经不成体统,若是再纵容下去,你的天下不必战事霍乱就要拱手让人。你让哀家辛苦经营这么多年还要沦为阶下囚吗?”

      “儿皇自有分寸,母后宽心便是。至于凝嫔如何处置,还是母后说了算可好?”凤于飞神情温和,自利行间的耐心也是和凝歌一处的时候没有的,若非是双目犹如那深不见底的深潭般深不可测,偶尔波光潋滟,流动的却不是话里的那般柔软温和,凝歌当真要觉得眼前的凤于飞换了一个人了。

      云安太后见凤于飞如此姿态,知道自己说的话又如往常一样打了水漂,心中气急,一字一句道:“既然皇后和皇上一处都在位凝嫔求情,今日哀家不计较犯上之罪,死罪易免,活罪难饶。五十杖责,五十掌嘴照旧。皇上觉得如何?”

      凤于飞笑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声好说的凝歌想要跳起来抽凤于飞一顿,云淡风轻的语气,轻松的好像在说今日的天气一般,凝歌心知刚才自己跳出来和当朝云安太后理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这次是咬死了牙关不吱声。

      这也大概是她从这个公主的身份上面得到的唯一的好处了,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好处,但是受伤好过死去。

      而今时今日这些人,她都会要回这些代价。

      “不过今日的刑罚,孤亲自动手。”隔了许久凤于飞陡然冒出一句话来,提着刑棍的侍卫一愣,旋儿面面相觑。云安太后和皇后都面色复杂的瞧着凤于飞,而他似乎毫无知觉一般,笑盈盈的夺过侍卫手中的刑棍对着凝歌道:“你可知罪。”

      凝歌低下头,咬牙切齿蹦出来一个字:“知。”

      她伏在刑凳上闭着眼睛,只听得凤于飞把刑棍抡的一阵风响,下意识就缩进了小腹收紧了臀肉。

      “卡擦!”一声剧烈的碎木断裂的声音,凝歌只觉得臀部一疼,似有一把匕首扎进去一般浑身一个机灵,她死咬着牙关强忍着回头一看,地上有半截木头咕噜噜滚到了她眼前。

      该死的凤于飞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是连那样结实的刑棍都断裂了。

      “母后,刑棍断裂如何算?”

      凰九冷不丁插声道:“母后,传闻凝妃琴技天下一绝,在玉珑国时候就闻名天下,如今入宫三年,必定是要有所长进。下个月初五正是母后的生辰,天地同寿,您向来喜欢这些东西,臣妾已经请了棋书画三技顶尖的高手,只是四缺一,少了天下第一琴师的助兴难免是有些扫兴。不如……”

      云安太后点头会意,有些不耐的挥挥手:“抬她回去吧。”

      凤于飞这才丢了手里的半截刑棍,却出乎意料的弯腰翻转过凝歌一把横抱在怀中,跟云安太后道别之后飞快离去。

      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跪在地上的皇后凰九一眼。

      凰九的死死扣在一处,手指相交接,指甲深深抠进肉里也不自知。云安太后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淡淡道:“你如此为他,当真值得吗?”

      凰九想了想,依旧是点了头。

      云安太后眯了眯眼,有些颓丧的向后微微一仰:“哀家累了,你给哀家按按。”

      ……

      刚出了慈宁宫宫门,凝歌就在凤于飞怀里挣扎着要下来:“皇上,我自己走就好了。”

      凤于飞沉着脸不说话,脚步一路飞快,迎面而来跪拜的宫女太监都来不及跪拜就已经见他匆匆而去。凝歌觉得别扭,也不愿意沾他身上的帝王风气,有些懊恼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凤于飞挑眉:“哦?”

      说完手直接一松,亏得凝歌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凤于飞的龙袍领子,依靠着他身上卸去的力道才勉强算是站稳。

      “嘶……”凝歌倒吸一口冷气,瞪了凤于飞一眼之后连忙微微沉下腰身等着那刺骨的拉扯疼痛过去,臀部的疼痛叫她整个后背都是冷汗,但是身为21世纪神秘组织的杀手训练营里训练合格的杀手,比谁都清楚这一下刑棍打下去的有分寸,虽然力道大了一下,却是避开了臀部腰部的骨头打在活肉上面,只是疼痛却伤及不了筋骨。

      只凭借那断裂的刑棍就觉得下手很重的人很显然是被这样的情况给懵了,但是凝歌心里却有了底。

      她探究一般的瞧着凤于飞没什么表情的脸,舔了舔有些干涩的红唇皱眉道:“你为什么救我?”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从一见面就各种不对盘。他想要她死,甚至嫌弃她的一切。但是他确实救了她没有错,若是凤于飞没有能及时来的话,凝歌还真没有把握要跟慈宁宫的人抗衡。

      “呵呵……孤只不过是不想爱妃死的太快罢了。”凤于飞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把描金纸扇,微微一展开横在胸前,脸上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笑意。

      “事情分明是你们挑起来的,为何要我承担后果?”凝歌不甘心道。

      “孤喜欢。”

      “那你为何还救我?”

      “孤又不喜欢了。”

      “你……”

      凝歌转头就走,凤于飞也不在意凝歌逾距紧随其后,这一幕恰好落定在未出门的凰九眼中,原本要跨过门槛的绣鞋收了回去,精致的护甲扣在慈宁宫朱红的门扉之上,一寸寸收紧。最后竟然“咔嚓”一声断了,半截镶嵌着珠翠的假指甲跌在地上,咕噜噜一个滚动就到了凰九脚下,身后的丫鬟连忙捡起来拢入袖中,提醒道:“娘娘,我们走吧。”

      凰九恍然惊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慈宁宫,这里那里是她能失态造次的地方?当下一个苦笑,敛了扶在门上的手迈出门槛。

      凰九停留在慈宁宫的一株未长成的菩提树下,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苦涩。

      “言笑,你还记得十一岁的时候,本宫刚进宫那一会么?”

      言笑低头:“当然记得。那是娘娘最快乐的时候了。”凰九的手搭在那菩提树细嫩的枝叶上面,说来也奇怪,当年凰九进宫的时候慈宁宫里就有这么一株菩提树,这已经十几年过去了,这菩提树似乎不曾见长,依旧是纤瘦渺小,也不知道是在预示着什么。

      “是啊……最开心的时候。”凰九掐了一片菩提叶子,眼神有些空洞。

      慈宁宫为了太后养老舒适,向来都是以清净为主。这条石板路凰九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从第一次选秀道现在日日过来陪侍,已经十余年过去了。凰九终于从一个半大懵懂、如痴死矿的小姑娘长成一个雍容华贵、天子绝色的皇后,这其中苦楚无人知晓。

      凰九想起她十一岁的时候,由父亲领着跟其他选秀的宫女一起进宫,秀女里面她最出众,因为她年龄最小,进宫还有男子陪伴。

      父亲说,她是命定的皇后。选秀也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凤于飞身边的那个位置只可能是她的。她心中雀跃,带着红盖头欢天喜地的蹦跶。

      长了她四岁的凤于飞一直都是她心中所向。

      只是进宫的日子出乎凰九的任何一个预料。十一岁她不懂凤于飞的冷漠,十三岁还不懂,十六岁也不懂。凤于飞照常纳妃宠幸美人,她就整日竭斯底里的闹腾,前朝到后院鸡犬不宁。

      有了凰家的庇佑,她无法无天、任性妄为。只为了填补心中的哪一点空虚,只是凤于飞如磐石一般坚定不移、完美无缺,终究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他是她心中所向,梦中期许,为何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到了十七岁,凰九才真正明白原来这皇后真的只是个空壳子,他甚至连她的床都不曾上过。她和他只是陌路人,就算是戳破了心窝子里面的鲜血,也未必暖的了他的心。

      高高在上的皇后陪伴皇帝六年有余,竟然还是个处子。

      凰九渐渐安静下来,恬淡有礼,大方得体。众人正在感慨当年的小皇后终于长成的时候,凰九已经心如死灰。

      学会杀人,学会算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凰九终于成了凰家的凰九。即便是一个在后宫之中资质平庸的凝歌也能轻易夺得他的注目,可是她什么都得不到。

      第二十三章 没有你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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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九的心思才骤然从那悠久的记忆中收回,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再看手里那细嫩的菩提叶子早就被她掐成了碎末,碧绿的汁液染就了细白的手指,混着掌心的鲜血一处说不出来的妖娆诡异。

      凰九眼睛眨了眨,所有的脆弱和无助都尽数散去,凤眸染上冰冷,许久才自言自语一般道:“这凝歌倒是真没有叫本宫失望。”

      被唤作言笑的正是凰九身边的大丫鬟,生的珠粉玉面,年纪比凰九还要长上几岁,面上未开口就见七分笑,听闻凰九的话连忙上前掺了凰九的手:“娘娘,这才是一颗好棋子不是么?只是奴婢不明白……您为何帮凝嫔……她若是今日在慈宁宫遭难,岂不是正和我们的心意么?”

      凰九半眯着凤眼,冷笑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凰九面色复杂,两道弯月一般的柳眉深深的蹙在一处,姣好的额头上都是清浅的皱纹,她伸手拂去,心中就愈加的冰冷。

      这些沟壑中的任何一道,哪一个不是灌满了泪水和期许,这都是要拜凤于飞所赐,自然是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言笑,本宫……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无情,难道本宫还要固守坤宁宫不成?”凰九迈出门槛,瞧着已经暗沉的天色茫然道。

      荣华富贵之后,都是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在这皇宫里面,真情实在是卑微的可怜。原本韶光正好的面容上面如今都是仇恨和冰冷。

      言笑无言,自然是知道这个“他”指的是皇上凤于飞,心里微微的长叹了一口气,暗想皇后终究是爱那人太深,以至于这些爱如今尽数都变成了恨。

      是啊,如何能不恨。在这四面高强的深宫后院里面,唯独坤宁宫冰冷如窟穴,堂堂皇后居然还是处子之身,多少的耐心和青春萌动都被消磨殆尽,如何不恨?

      “娘娘,我们回去吧。”言笑避开话题,小心翼翼的搀扶凰九过了慈宁宫的宫门,当年选秀站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不曾料到今日会有这样的境地?

      ……

      是夜,凝歌伏在床上由秋少给后臀的伤擦药,秋少噎着气,下手也一忽儿轻一忽儿重的,疼的凝歌龇牙咧嘴的。

      “太后忌讳妃嫔与裕王爷之间的事情,每每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是严加打杀,这楚风宫比那冷宫要恐怖的多,进冷宫尚且还能活命,进了楚风宫一个不小心就只能从这皇宫里消失。公主,您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秋少抽噎道,顺手抹了一把眼泪。

      “消失?”凝歌心中一惊,猛地一个回头却牵动了后面的伤口,连忙回头趴好。

      “是啊!裕王爷是祸害,您怎么能去招惹他,否则被灌上秽乱宫闱的罪名岂不是只能有死命一条?”秋少苦口婆心,每一句话都要在凝歌的脑海中炸出一个空洞来。

      凝歌总算是明白太后来宣旨的时候凝歌瞧见那大太监为何是那样害怕的神情了,也总算是能理解凤于曳当时说的他本就是祸害的真正意思。

      想起那个笔直落寞的背影,还有那要完全依靠拐杖的腿脚。那样骄傲的人,是不是每一次都是这样被灌上秽乱宫闱的罪名的?

      所以曳香院和楚风宫就成了皇宫内的雷池,怕是连凤于飞自己都甚少涉足。

      为什么不肯放他出宫呢?

      所有的谜题都直接指向了曳香院的凤于曳,凝歌却如何都找不到要责怪他的理由。只觉得悲悯丛生,自顾自的想着凤于曳被囚禁在那里的各种滋味。

      “叩叩!”凝歌正在沉思中,门口却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秋少脸色微变,瞧着床上旧伤未复的凝歌嘟哝道:“不会又是……”

      “不会的。”凝歌打断了秋少的话头示意她去开门。

      凤于飞和云安太后不会放了她还专门敲门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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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歌蹙眉,身子也跟着绷紧。瞧着那些人步履轻盈,落地无声,这个个身上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若是来者不善,她怕是一手难敌众怒。

      这皇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凝歌只在慈宁宫和言笑有那么一个匆匆一瞥的会面,知道是皇后凰九身边的人。想起来凰九今天不遗余力在云安太后面前求情,她心里总是有一种诡异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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