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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抬脚走入房中，正在梳发的柳凝歌转过头，戏谑道：“没想到王爷这么惦记妾身，竟然亲自追到相府里来了。”
“你回相府为何没提前告知本王。”
“我午后才决定回来，王爷尚未下朝，没法告知。”
“那你晚上也该回王府歇息。”今日，他特地去宴熹楼买了许多糕点，本想看到柳凝歌欣喜的模样，可迎接自己的只有满室冰凉。
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有些事要忙，估计得在相府小住，这几日就辛苦王爷独守空房了。”
秦禹寒剑眉紧拧，明显不太高兴，“本王陪你一同住下。”
“还是免了，你在这我施展不开手脚。”这次回相府，为的就是激起柳柔秋和柳若霜的争斗，若是秦王在这，计划很难施展。
“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暂时还不能透露，等事成之后再告知王爷。”
秦禹寒很不喜欢柳凝歌的隐瞒，但刨根问底又不是他的性格，“罢了，你先歇息，本王回去了。”
“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这家伙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柳凝歌上前几步，伸手替他紧了紧披风，“相府亏欠我太多，但我从未想过算计他们，奈何这群人步步紧逼，我若再不反击，就真成了任人欺辱的软柿子了。”
秦禹寒清楚她的过去，自然知晓她心里的恨意有多深：“凝歌，只要你开口，本王可以帮你夺回一切。”
“不用，借旁人的手有什么意思。”亲自享受复仇的过程，那才叫痛快。
‘旁人’二字，不经意刺痛了秦禹寒的心，似乎不管做出多少努力，始终无法走进这个女人心里。
“本王先走了。”
“路上小心些，莫要着凉。”
“嗯。”
秦王单薄的身影融入了夜色，柳凝歌回到床榻边，俯身睡去。
一夜安枕。
翌日清晨，柳凝歌洗漱妥当去前厅用膳，相府众人都在桌边等候着。
“凝歌来了，快坐吧，就差你了。”老夫人笑着招呼了一声。
“是。”
人已齐全，柳建南拿起了碗筷，“都吃吧，稍后我还得进宫上朝，不可耽误。”
“父亲前几日面色不太好，如今痊愈了么？”柳凝歌公式化的寒暄了一句。
“已经痊愈了。”不同于之前的讨好与奉承，现在柳丞相的态度格外冷漠生疏，仿佛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柳凝歌也不在意，平静的喝着粥，余光一直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人。
柳柔秋今日脂粉涂的很浓，将本就妩媚的五官衬的更加风情万种，柳若霜这怨毒的望着她，恨不得将这个碍眼的女人碾成碎末。
“三姐，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整日花枝招展，就不怕外人看到了说闲话么？”
“女子不都爱美么？四妹要是嫉妒，也可以装扮装扮自己，省的总是一脸寡淡相，看了就觉得晦气。”
“你说我晦气？！”
第87章 狗咬狗一嘴毛
“说你又怎么样。”柳柔秋已把自己当做了未来的秦王妃，完全不把柳若霜放在眼里，态度嚣张至极。
“你……”
“够了！”柳建南被吵的头疼，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大清早的闹什么闹，还有没有点规矩。”
两位小姐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一天到晚乌烟瘴气，为几句闲话都能吵起来，看来得请个嬷嬷来教教你们规矩才行。”
老夫人对这话很赞同：“我也觉得可行，多学一些东西，将来嫁了人，婆家也能高看一眼。”
“母亲可有合适的人推荐？”
“老身恰巧认识一位颇有声望的嬷嬷，如今就在京都内住着，应该能卖个薄面请入府中。”
“那就有劳母亲了。”
请嬷嬷的事已是板上钉钉，柳若霜自诩清高，很看不上宫里伺候人的老嬷嬷。柳柔秋则觉得自己马上就快嫁入秦王府，学不学的也没什么差别。
当天下午，这位嬷嬷还是被恭恭敬敬请进了府里。
柳凝歌与此人交谈了几句，颇为敬重，“原来嬷嬷当年是伺候过太后的，失敬。”
“王妃客气了，老身能在太后身旁伺候是福分，不敢以此卖弄。”
“嬷嬷哪里话，此次祖母将您请入府中，还望您能够悉心教导两位小姐。”
“这是老身该做的。”
江嬷嬷无论见识还是脾性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倘若能将她的本事学去三分，定能脱胎换骨。
“歌儿，你想不想跟着学？”
“不了，王府里琐事繁多，我最多住上几日就得回去，没时间学这些。”
老夫人点点头，“你将偌大的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是个有悟性的，就算不学也比两个妹妹出色许多。”
柳凝歌笑了笑，“多谢祖母夸赞。”
“好孩子，回去歇会吧，晚上再来陪祖母用膳。”
“嗯。”
柳凝歌并不困乏，转了一圈后，去了两位小姐学规矩的院子，兴致盎然的开始看戏。
“身为大家闺秀，做茶是必须学会的，三小姐四小姐，你们二人可懂茶道？”
“不就是做茶么？我从前经常看小娘给父亲弄，简单的很。”柳柔秋拿起面前的茶叶，全部倒进了水壶里开始熬煮。
江嬷嬷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四小姐。
只见柳若霜不急不躁的拿起做茶工具，洗刷一遍后，才开始正式烹煮。
“不错。”江嬷嬷对这位四小姐颇为喜爱。
身为庶女，却能磨练出这么好的性格，实在难得。
“明明是一样的做茶，为何嬷嬷只夸四妹不夸我？”柳柔秋不满的抱怨了一声。
“三小姐，做茶是修身养性，并非为了泡出一壶茶来解渴，这个道理还需要老身来教你么？”
“什么修身养性，说到底都是装给旁人看的而已，我小娘平日里就是这么弄的，父亲不是照样喜欢喝。”
“丞相愿意喝，是因为宠爱小娘，并非因为茶做的好。”
柳若霜接过了话茬，“嬷嬷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可惜高姨娘过于贪图安逸，这么多年仍旧没能学得会做茶，以至于失去了父亲宠爱。”
“你小娘倒是厉害，学了一身狐媚沟引男人的功夫，你整日里耳濡目染，骨子里还不知是什么样的货色。”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小娘当年未成亲就大了肚子，这种事是良家女子能做得出来的么？！”
“闭嘴，不许污蔑我小娘！”
方才两人还在好好做茶，眨眼间又变得剑拔弩张，恨不得将彼此吞入腹中。
江嬷嬷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可像柳柔秋如此粗蛮的小姐还是头一回见到：“三小姐，刚才那些话。是你一个庶女该说的么？四小姐的生母算是你的长辈，再如何也不该由你来置喙。”
“我为什么说不得，你不过是个宫里的奴才，有何资格指责我。”
“好，好，看来老身是教不得你了，这就向柳夫人告辞。”江嬷嬷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二话不说就去了寿安院。
老夫人刚诵完经，听嬷嬷叙述完方才发生的一切，气仿若怒目圆睁，当即吩咐人将两位孙女强行带了过来。
柳若霜哭的梨花带雨，时不时的抹一把眼泪，“祖母，孙女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也从不会主动与姐妹们起争执。可这次三妹肆辱骂孙女小娘，这种事如何能忍的了。”
“祖母知晓你受了委屈，先起来坐着吧。”
“是。”柳若霜抽抽噎噎的坐到了一旁，只留柳柔秋，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
“不知好歹的混账羔子，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长辈都敢随意辱骂！”
“祖母，孙女没想骂，是四妹先嘲讽我小娘失宠的。”
老夫人怒道：“你小娘失宠是事实，整个府里谁不知，高氏不会侍奉夫君，连女儿都教的这么没规矩，真是无用！”
柳柔秋紧咬着下唇，不甘的要命，却又没胆子反驳。
“你最近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每日正事不做，就知道涂脂抹粉，怎么，莫不是寻了个位有权有势的人家，就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孙女没有。”
“还敢嘴硬，从前瞧着你还有几分懂事聪明，现在却越来越蠢笨，活脱脱像你那没出息的大姐。”
柳三小姐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嘴唇都咬出了血，“我才不像柳迎春！”
“怎么不像，都是蠢出天的东西！”老夫人许久不动怒，陡然发了次火，气得头晕脑胀。
姗姗来迟的柳凝歌孝顺的为她拍了怕后背，又及时送上了一颗护心丸：“两位妹妹还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慢慢教导就是了，祖母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当心自己的身子。”
“唉。”老夫人吃下了护心丸，愧疚不已的看向了江嬷嬷，“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两个孙女让你见笑了。”
“老身倒没所谓，就怕将来三小姐嫁了人，会丢尽相府颜面。”
“三小姐我会亲自教导，嬷嬷无需再多费心，这次的事，还望莫要对外人提起。”
“柳夫人请放心，老身在宫里待了数年，这张嘴还是很严实的。”
“好，来人，送江嬷嬷出府，三小姐言行失态，蛮横粗鄙，打二十戒尺，好好长长记性！”
第88章 突发小产
“是。”江嬷嬷被恭恭敬敬送出了相府，三小姐也没能逃得过被责打的命运。
二十戒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前几下柳柔秋还能咬牙忍受，到后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手肿的跟馒头似的。
柳若霜看了全程，心里无比痛快。如若这戒尺是往脸上打的，那就更痛快了。
最后一下戒尺打完，三小姐被人搀扶出了院子，四小姐也没多留，很快起身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