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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妖妖神色一顿，怪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摸着下巴想了想，这种时候要是按照大户人家的做法，是不是该给赏钱了？
可惜，她现在一穷二白，还欠着外债，可没那闲钱，摆摆手道：“没事了，有劳你跑一趟了。”钱给不了，就道声谢吧。
高程可不知道自己特意给自家主子卖好的举动被误以为是讨要赏钱，许久以后听她偶然提起时，着实嘴角抽搐了很久，身为王府的护卫长，他真的一点都不缺钱，真不至于帮主子跑个腿还要跟未来王府的女主人讨赏钱！
手术用具一到手，步妖妖也着实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张敏得知自己的病想治好，全靠着这一套手术用具，而今东西终于到手了，也着实欢喜了一下。
步妖妖根据她身体的改善情况，也确定下了动手术的日子，就在两天后。
第十五章：请问步姑娘在吗？
按照原定计划，应该还得再等五天，之所以提前的三天，不得不提一下这个时代那些没有被农药污染的原始纯生态的新鲜食材！
也是她一时没想明白，现代的许多食材都打了农药，就算没打药的，空气污染严重，对食材也会有很大影响，牛羊肉之类，也有不少是喂了饲料的，营养价值，补益作用都要差不少，也因此，药膳效果大打折扣，至少比这个时代的要差两三倍。
这对步妖妖而言也算是个意外惊喜，没有各种西医的仪器和那些疗效快的西药，中医药膳方面能有更大疗效，也能尽量让她不至于被一些疑难杂症难倒，找不到合适的治疗方案。
后面两天，步妖妖犹如打了鸡血一样更用心地给张敏做各种补益的药膳汤药，医馆里每到了三餐时间总会飘出来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儿，直把经常往来隔壁饭馆的食客们都馋得够呛，甚至还有人上门来询问他们医馆每天吃的饭菜都是从哪儿买的，伙计囧得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他可以告诉他们，东西不是从外面买的，是医馆的主人自己做的，可他能说，步妖妖用的食材都是这些人平时根本碰都不碰的猪下水啊，还有膻味很大的羊肉吗？能吗！？
不过，有越来越多的食客忍不住过来询问，也间接导致张敏的事情被不少人得知，引起了一番议论，这也为后来张敏痊愈后，医馆打响名声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此为后话。
不只是那些食客们闻味儿闻得馋了，就连凤轩都特意和步妖妖说让她用同样的材料给他准备一份宵夜，也让他尝尝，还被步妖妖调侃说，猪下水什么的都是没人吃的垃圾，哪里入得了他金贵的嘴？
凤轩心中也不是没有一点别扭，可当他第一次尝过那些滋味鲜美，比他王府特意请来的名厨做的还香的美食时，那点别扭也就被抛到脑后去了，反而夜夜磨着步妖妖给他做宵夜。
步妖妖也没有拒绝，反正这几天她心情好，趁着张敏还需要补，做一份做两份也没什么差别，暂且就让凤轩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也未尝不可，等张敏的病治好了，想让她下厨都没这么容易了。
另外，打从凤轩在她这儿吃宵夜开始，这家伙虽然还是没给钱，但好歹知道给准备需要的食材了，而且量很足，她最开始让伙计去买的食材用光后，后面就再也没有自己掏钱买过。
如若不然，还真以为她这么大方，愿意自己掏腰包让凤轩吃白食？为了给张敏养身，她兜里全部财产加起来已经剩下不到一两银子，眼瞅着就要吃土了！
到了张敏动手术这一日，步妖妖早早地起床，先去药柜前将接下来需要用到的药材取出，分别有万桃花一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这是制作麻沸散的方子，当然，并不是华佗的原始方子，而是后世经过推测出的新配方，效果她早前自己尝试确认过没问题。
将药材放到小号的药锅中熬煮，然后将医馆堂屋后面摆放着小床的屋子里也整理成适合做手术的状态，其实就是换上干净的床单，将手术用具消毒放好，其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到一边，再准备干净的布巾等等一应事物。
准备妥当后，麻沸散也煎好了，稍微放凉后，让张敏喝了，然后躺到床上，顺便对神色紧张的张敏说道：“不要紧张，很快你就会感觉到麻痹感，我给你开刀时你不会有任何痛觉，尽量放松心情，好好睡一觉，等你醒过来，你的病就好了。”
步妖妖的声音很冷淡，这是她做手术时一贯的态度，只有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确保手术时不会出错，可偏偏也是这种过分平静的语气，往往能使她的患者们出奇地镇定下来。
张敏也不例外，不提她的语气如何，只步妖妖说的那句‘睡醒了，病就好了’便充满了言秀惑力，张敏做了个深呼吸，缓缓闭上眼，忐忑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没多会儿便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张敏需要动手术的地方是脸部靠近下巴的位置，不用脱衣服，不用顾虑男女之防，伙计才能在步妖妖旁边打个下手，其实也就能给她擦擦汗，递个东西，指望能帮她缝合或是辅助手术是不可能的。
只是，等真的亲眼看到步妖妖用锋利的手术刀在张敏脸上开刀，血呼啦的画面，伙计还是脸色一白，没忍住扭过头去一个劲儿地干呕，在步妖妖伸手和他要手术剪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光顾着呕了。
步妖妖扭头一看他这没用的样子，脸色当场就黑了，拉下脸口气不佳地喝道：“行了，这儿不用你帮忙了！你出去！”
步妖妖的心情糟糕透了，对这个年纪比她还大了好几岁的伙计说不出得失望，太不顶用了！
她对自己的手术技术的确很有自信，可外科手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轻易完成的，缝合，擦汗递工具，甚至取血，注意仪器上的血压等等都需要人帮忙，否则一个人做完了这些，可能就将最佳开刀以及缝合的时间都错过，病患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失血过多而死了！
就连她的锦医堂私人诊所，也开高薪请了三个技术过硬的助手帮忙。
其实她早有预感，医馆这个伙计最多也就能给他跑跑腿，在医馆干了大半年却连基本的药材都认不全，能指望他什么？
可惜眼下就连这个跑腿伙计的工钱她都快发布出来了，而一个好的帮手也没那么容易找。
说起来，或许正因为伙计也知道她家底儿多少，才越发地不认真工作？
步妖妖啧了一声，面色满是不悦，可对着张敏一脸血的脸和下巴，只能先专心将眼前的手术做完再说。
另一头。
伙计一离开就赶紧到前面大堂里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往下灌，试图压下心里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可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张敏脸被化开后鲜血直流的画面，脸色仍然惨白一片，时不时地还是会干呕一下。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出现在医馆门口，问道：“请问步姑娘在吗？”
第十六章：有笔生意想和你谈
伙计下意识地以为是来看诊的，心中奇怪除了张敏居然还有人愿意光顾这小医馆，但还是一边抬头一边说道：“外面不是挂了牌子吗，今天医馆歇业，小妖姑娘有其他事情要忙。”
话刚说完，便发现出现在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来看病的，面上瞧不出半点病容，还面带着微笑。
等到伙计看见他身后还跟着自己常去买午饭吃的饭馆的掌柜时，忍不住咦了一声，“吴掌柜？你怎么也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吴掌柜摇摇头，笑道：“是我们家东家有事想找医馆的主人谈谈，步姑娘不在吗？”
“在。”伙计挺奇怪饭馆的东家怎么会找小妖姑娘有事，偷偷瞄了两眼那个青年，才继续说：“但是现在不方便见客，正在给张敏，就是医馆的病人治病呢，你们要不晚些再过来吧？”
月兰邪道：“不急，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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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听小妖姑娘说，这手术至少要进行一两个时辰呢。
“我们在此等候会不方便吗？”月兰邪见伙计的表情，后知后觉似地多问了一嘴。
“当然不会！”伙计连忙摇头，然后猛地一拍脑门，赶紧给他们倒茶，“两位想等就等吧，反正医馆也没别的病患了，只是我得先说一声，小妖姑娘一时半刻的估计完事不了，您二位要是有别的事，可别给耽搁了。”
“不会。”月兰邪微微一笑，“和步姑娘商谈之事，便是我今日最重要的事。”
伙计呐呐地哦了一声，搔了搔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饭馆的掌柜也好，东家也罢，总感觉不是他这种人能够接触的，他也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只得坐在另一面的小板凳上，一边喝茶一边发呆走神。
月兰邪也没打算找话题，只神色自若地喝着不知道冲了几遍的寡淡茶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医馆内的布置。
医馆的确很破旧，但柜台被擦得纤尘不染，旁边几包药也摆放得整整齐齐，角落里药捻子和捣药杵，簸箕中装着的仿佛刚晾晒好的草药虽然乍看之下有些乱，却也是乱中有序，不会给人杂乱之感。
从这一点的细节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并不曾因为原来的老爷子病故便打算荒废了医馆。
伙计因为灌了一肚子水，没多会儿便跑了几次茅房，之后还打了会儿瞌睡，醒过来以后也只是发呆。
吴掌柜见他实在没事可做的无聊劲儿，遂随便找了个话题和他聊了两句，顺便也侧面地问了问步妖妖具体打算如何给张敏治疗，有多大的把握。
伙计听不出掌柜是故意套他的话，以为就是随便聊天，不久前刚受了【创建和谐家园】，这会儿仿佛也找到了发泄口，噼里啪啦地就把他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月兰邪一听步妖妖小小年纪的居然就敢在人身上动刀子，神色也难得有些惊愕，然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吴掌柜也摇头道：“随便在人身上动刀子，这要是出了问题，把人给治没了，医馆可是要摊上事儿的，步姑娘这不是胡闹吗。”他在饭馆当掌柜也有两个年头了，对原来医馆的那位老爷子也有些接触，更知道他孙女还没和他正经学过医术，平时就帮他晒晒药材。
给人看个风寒，外伤或许没什么问题，给人开刀？这简直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小妖姑娘既然敢动刀子，一定是有把握的。”伙计随口说道。
月兰邪和吴掌柜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伙计实际也没什么信心，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步妖妖究竟能不能把人医好了，没医好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想想也是，真惹了麻烦，那也是步妖妖自己的事儿，他一个给人当伙计拿工钱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下来，停止了这个话头。
既然人家根本不把东家的问题当回事，他们说多了反倒显得多管闲事。
月兰邪和吴掌柜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
步妖妖刚结束了一场没有助手帮忙的手术，又因换了副身体有些无法适应手术强度，神情疲惫，脸色也有些发白，正擦着沾满了血的手来到前堂，想让伙计去将手术室清理清理，便看见医馆内意外地多了两个陌生人。
来客人了？步妖妖一挑眉，她记得之前已经让伙计挂了歇业的牌子，这俩人不会没看见吧？
“你们谁看病？”步妖妖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两眼月兰邪，忍不住在心中吹了声口哨。
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个有钱人，有钱人意味着什么？
肥羊啊！
步妖妖眼睛里闪烁起一抹精光。
月兰邪听见声音扭过头来，看见步妖妖的手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血，步妖妖清秀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冷不丁一看，恍惚地让人有种撞破了杀人现场要被灭口的错觉，这视觉冲击不是一般得大。
两人第一次的正面接触，步妖妖留给了月兰邪很深的印象，使得许多年后他每每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并且忍不住莞尔一笑。
而此时的月兰邪，在一瞬间的失神后，想起伙计说过她是在给张敏开刀，这才猛然惊醒过来缓了缓情绪，重新露出习惯性的微笑，道：“我叫月兰邪，是天香阁的东家。”
“天香阁东家？”她当然知道这家就在她医馆隔壁的饭馆，其实说是饭馆，倒不如说是个小酒楼，规模算不上很大，但内里的装潢，还有菜色，酒水品质都相当不错，价格也还算亲民。
平时她吃喝需要到外面买的，基本都是在这天香阁，不过都是让伙计去跑腿，她自己还一次都没去过，只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过两眼。
天香阁的东家跑来找她干什么？看他的气色也不像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我今日来，是有笔生意想和步姑娘谈谈，不知道姑娘可否方便？”说着，月兰邪看了看她的衣服。
谈生意？这下步妖妖更好奇了，她一个开医馆的大夫还能和人家开餐馆的有生意谈？
电光火石间，步妖妖忽然想起了什么，了然地看着面带微笑的月兰邪：“好，我先去换一身衣服，我们再详谈。”
第十七章：不如就技术入股好了
“说吧，月老板想谈什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步妖妖吩咐伙计去看着点张敏那边，人醒了就过来告诉她，才气定神闲地坐到了月兰邪对面的位置上。
月兰邪见她如此镇定的模样，眼底有一抹赞赏，他笑了笑：“步姑娘医馆里这几日每到了饭点就飘出来阵阵香味，可是把来光顾天香阁的客人们馋坏了。”
步妖妖微微眯了眯眼，果然是冲着她那些药膳来的？
“我听说，那些食物都是步姑娘亲手做的？”
又是听说？步妖妖眉头一跳，因为某人的缘故，对这个词很有些不待见，下意识地拧了下眉，复又想到天香阁和那家伙应该没什么关系，才点点头道：“是我做的。”
“听你家的伙计说，那些食物都是可以拿来补身的，而且味道也相当不错。”月兰邪轻笑道。
步妖妖一摆手：“得了，咱们还是别绕弯子了，有话直说，直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是想让我将那些食物的配方卖给你，还是干脆想把我请去给你的天香阁当个厨娘？”
月兰邪没想到步妖妖会如此直接，习惯了商人间彼此试探，话里有话，笑里藏刀的相处方式，忽然发现这次的对象居然不按常理出牌，难免有点失算的感觉，但还是很快扭转了想法，从善如流得顺着说道：“我的确对你的那些食物很感兴趣。”
厨娘他倒是没想过，配方吗……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先说一说那些食物具体都有什么作用吗？我知道医馆里有位女病患，那些食物正是步姑娘为她做的，那是否这食物都只能给和那位病患一样的人食用？”
“我给张敏做了固定的几种药膳汤，是因对她最好的，也是我能提供的几种，并不代表药膳只有几种。”步妖妖难得仔细地解释了一番，“药膳，也就是你口中提到的食物，这些专门为各种身体有毛病的人吃着补身的东西，统称为药膳，药膳种类多种多样，真要细数具体有多少膳方，我自己也数不过来，也不敢说都会做，但它的好处，绝对比你所以为得要多很多。”
月兰邪被她说得心神一阵震荡，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了情绪，但双眼中迸发出的光亮却仍然无法掩饰，他也没打算掩饰，毕竟，他本就是来和她谈生意的不是吗？
步妖妖见状，轻笑一声，笃定地问他：“你要买那几个方子吗？如果要，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
月兰邪摇头笑道：“如果只有几个方子，和我预期的差太多了。”准确说，如果他最初的预期仅仅是想将那几个方子弄到手，那么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月家在青城也算是响当当的大家族，世代经商，在北方这一代算不上一方首富，但也差不多了。
天香阁却不是家族产业，而是他自己开的私产，饭馆中的那些上好的酒水，也都是从家族酒楼那边的货源处分来的，规模不大，但请的厨子手艺不错，生意也还算过得去。
可仅仅只是这样的规模，眼下这般的收入，却离他的目标太远，真想将天香阁做大，天香阁就必须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够吸引客人的招牌菜。
之前他也多番打听了解了许多隐藏在民间的老厨，只是结果都不尽人意，直到几天前吴掌柜告诉他医馆的情况，这几日他也留心观察了一番，还将那些食客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这才动了心思。
直觉告诉他，这家小医馆内飘出来的那些香味，正是天香阁打响名声的一个好机会！
他原本只是想着，靠着这几种能补身的补汤，先招揽一些富裕人家的夫人们，当然，如果所用材料成本不高，也可以将价格定得稍微平民一点，也招揽普通百姓家的媳妇儿，之后等天香阁打响了名声，再慢慢地想法子弄一些其他的特色菜。
步妖妖方才的那番话，犹如一个大馅饼一般，砸得脑子有些发晕，思路却说不出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