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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妖妖看看地面，又看了眼床上，忽然明媚地扬起唇角，干净的笑容将凤轩晃了一下，然后听到她说：“……好，我睡床。”
凤轩还来不及欢喜于可以软玉温香，便听她幽幽道：“你打地铺。”
“！”凤轩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妖儿……”
“要么睡，要么滚！”步妖妖干净利落地下最后通牒，眼睛里含着一丝威胁，手中的银针也再次在他眼前晃了晃。
凤轩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不敢继续逗弄，只得讨饶：“好好，我打地铺，不许再赶我走了。”
步妖妖哼哼一声，用眼神示意让他赶紧下去，凤轩灰溜溜地去取了备用被褥铺到地上，一边铺还一边似有若无地往步妖妖身上看，试图获取她的同情，可惜后者确定他下去后便直接躺下了，还故意背对着她。
即使没看到她的表情，透过背影他都能感觉出对方和自己怄气的意味，很奇怪，之前她用那般不客气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换做是其他人，他没把人直接掐死也必定会翻脸，绝不会让一个女人踩到自己头上来，可当这个对象变成了他，不但不会觉得不快，反而乐在其中。
躺在硬邦邦的被褥上，凤轩若有所思地盯着步妖妖纤细的背影看了许久，和之前几晚上一样，心中出奇地平静，不知不觉便被困意席卷，听着不远处清浅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步妖妖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地上的被褥也被收起来，昨晚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唯有放在枕头边上的玉佩提醒她，那家伙昨晚的确又回来了。
话又说回来，不知道是她睡迷糊了，还是只是做梦，她怎么感觉昨天半夜里某人好像摸上了床？
手无意识地往自己腰侧一摸，那里仿佛还能感觉到某人那条手臂霸道地横在腰间的触感。
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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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病，我暂时还没办法帮你治。”吃过早饭，步妖妖如此对满心期待的张敏说道。
张敏当时脸色就变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无法治是因为你身体情况太差，不调养一番，真正开始治疗时你会承受不住，能治好的也要治不好了。”
张敏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那，那何时才能开始治？要调养多久？”
“也不用太多，少则四五天，多则七天左右吧，这段时间你便住在医馆内，每日三餐都要按照我准备的吃，其余的东西不能乱碰。”
“我一定都听你的！”
第十三章：想好新的名字了吗？
步妖妖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要买很多补品给张敏吃，非常不现实，她也不会做那么赔本的生意。
步妖妖准备给张敏用医馆现有的少数药材，还有昨天让伙计买回来的便宜得没人吃的猪下水等物，给张敏药补加食补。
治疗产后虚损的很多，其中适合张敏这种情况，她又负担得起的也不少，比如羊肉黄芪汤，还有地黄羊脂煎，猪肾汤，桃仁煎等等。
原本还有如猪膏煎，地黄酒等不错的选择，可惜她手头材料不足，既没有好曲，也没有清酒，这个时代似乎只有黄酒和甜酒，这清酒不论是药用，还是自己想喝，都得自己酿制。
就算马上开始酿制，张敏也等不及了，只得作罢。
反正羊肉黄芪汤这四样东西也能在短时间内给张敏好好补补，不过六七天的功夫，也不能指望将她亏损得不轻的身体马上补足，只要能满足动手术最低的标准就差不多了。
只是，这些材料，还有方子，都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该如何处理并料理，伙计最多只能给她打打下手，张敏的三餐必然得由她亲自负责。
步妖妖的手艺很好，最开始也是通过制作那些对身体有补益的药膳练出来的，平时除非自己特别想吃什么，外面卖的又不合胃口，才会偶尔亲自下厨，否则并不太愿意出入厨房。
这回为了靠着张敏将医馆的名声打响，也算是牺牲颇大。
也别说她有利用张敏之嫌，就算她真利用了又如何？毕竟，她也是要吃饭的！当初自己开医馆的时候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心，从来就没体验过缺钱的感觉，一朝回到解放前，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她哪里受得了？
张敏治病，她要名声，各取所需，按她以往给人治病的费用，张敏肯定是支付不起，拿不到钱，还不行她收取一点利息？
药膳食补以养身为主，效果第一，味道其次，但步妖妖却反其道而行，做都做了，就得做到最好，在有限条件下！
等到步妖妖将那几种药膳补汤做好，香气几乎溢满了整个医馆，给她打下手的张敏和伙计都一脸的不可思议，明明之前完全没闻到香味儿，怎么打开陶锅的盖子，里面的东西这么香！？
药膳药膳，沾了药字，他们本能地以为就算不苦，也好吃不到哪儿去，可眼下，两个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连隔壁饭馆进出的客人们，都隐隐约约闻到香味儿下意识地往这边瞄。
给张敏准备了一大锅的药膳，步妖妖指着那砂锅道：“这些都吃光，不要剩下，免得浪费了。”然后自己也从另一个小盅里盛了热腾腾的羊肉汤喝。
伙计瞅瞅张敏，又往她那儿伸了伸脖子，扁扁嘴道：“小妖姑娘，不是说这是给张大姐吃的药膳吗？怎么你也吃上了？你也要补？”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只有他没有份！
步妖妖头也不抬地喝了口汤，道：“我的汤和她的放的料不一样。”张敏的是羊肉黄芪汤，她的却是大春的羊杂汤，对身体也有点滋补作用，但主要吃的还是一个味道！
幸好这个时代的人做菜时用的香料虽然不多，但很多香料本身有药用价值，她医馆里有一点存货，可以直接拿来给羊肉羊杂去膻，否则飘出来的味道就不是香味儿，而是一股子羊膻了。
“既然不一样，那我能喝吗？”伙计一脸殷切地看她。
步妖妖微微一笑，“不行。”
伙计不满道：“为什么！这些羊肉还都是我去买的呢。”
步妖妖一脸淡定：“钱可是我付的，再说，材料剩的不多，我就做了这么一点，剩下的都得省下来给张敏做药膳，不然你自己花钱去买点，我下次把你的份也带上？”
“……”如果要自己花钱他就不喝了！
伙计嘴里嘀嘀咕咕，眼神一个劲儿地往仿佛在完成一个重大任务地不断喝汤的张敏身上瞥。
伙计中午只含泪去隔壁饭馆要了一碗热汤面对付一口，期间还被饭馆的掌柜拦下问了两句，他们医馆中午吃了什么好吃的，味道都飘到他们饭馆来了。
步妖妖没说要特意瞒着，掌柜的又说给他额外送两碟小菜，伙计特别干脆地就把那几道药膳还有用处都给他说了，伙计背着步妖妖和张敏要了一小口汤喝，那滋味，和掌柜说起时脸上都露出了回味之色。
等他吃饱离开后，掌柜的若有所思地往医馆方向看了一会儿，便让人去将东家请了过来。
步妖妖还不知道伙计为了两碟不值五文钱的小菜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吃过饭让张敏稍微休息片刻，便开始给她施针。
她从前不但有专属自己的定制的一套手术用具，还有师父给她的金针银针分别一套，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昨儿她也是一时急躁，光顾着和那家伙要手术用具，忘了银针的事，等今天晚上他来了……
步妖妖一拍脑门，觉得自己的神经绝对是搭错线了，不然怎么还盼望着那厮今晚再来‘光顾’？她这里又不是宾馆旅店！
暗自摇摇头，让张敏躺下后便专心给她施针。
老爷子留下来的一套银针质量也还成，张敏的病又不需要用到她的金针绝学，暂时这银针也够用了。
晚上，张敏的晚饭又是一份药膳，步妖妖自己的则是用猪下水做的口味比较重的辣炒肥肠，爆炒猪肝等菜，医馆不提供晚饭，伙计好说歹说才从步妖妖这里抠了一顿，离开医馆时，脸上的表情特别得梦幻。
这一幕，被正好和掌柜的谈完事准备离开的饭馆东家看在眼里，俊逸的青年盯着破旧小医馆的目光越发得充满思索和兴味。
当天夜里，不出意外，凤轩再一次摸了进来。
这回步妖妖可镇定多了，既然左右他也不会听自己的，还不如趁着他的兴趣还在，尽量多给自己争取点东西，凤轩刚摸了一把她的小手，便将自己需要的一套金针和他说了一下。
凤轩再次痛快应下，那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态度特别像是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我听说你还想给医馆换个牌匾？想好新的名字了吗？”
第十四章：天医面前无绝症
步妖妖已经懒得追究他的所谓‘听说’，习以为常地在凤轩灼灼的目光下巴外套脱了，特别坦然地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躺到床上，顺便再次将想摸上来的凤轩踹下去。
“想好了。”
“叫什么？”凤轩一挑眉，面带一丝兴味。
步妖妖看了他一眼，悠悠道：“就叫‘天医馆’。”
凤轩神色微动，目光略深地望着她，“为何要叫天医馆？”
“什么为什么，想叫就叫了。”步妖妖说得特别直接，“这名字不好吗？”
凤轩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知道，天之一字，不可随意取用，天，既代表天子，历来与皇室联系在一起，你如此取名，就不怕惹人惦记，招来祸患？”
步妖妖摇了摇头，表情说不上是紧张或是感叹，或许还带着点好笑？
什么天既代表天子，天医的意义可比所谓的天子高端多了。
天医是掌管疾病之事的星神，又有言，天医，乃是天道之医，天医受命于天，现于盛世，它代表了天道的意志，天医面前无绝症，是让她对这个称谓情有独钟的一大原因。
哪一个当大夫的不希望任何绝症在自己手上都能药到病除？天医境界，便是所有大夫终身的追求所在！
可惜，这些她无法和凤轩说，也不愿多做解释，古代封建，小老百姓连个字都不能随便用，啧！
步妖妖暗自嘀咕一声：“要不干脆还叫锦医堂算了。”和她的私人诊所一个名字。
说起来，在现代开诊所，门脸是西医，名字却挂着个明显中医药堂的名字，她诊所的名字在道上同行间特别得鹤立鸡群，惹来了不少话题，到了古代，这名字反倒显得合适多了。
就是……
“为什么要叫锦医堂？”凤轩耳朵尖，听清了她的话，顿时一脸不解，眼底里还有一丝探究。
是了，就是没法解释这名字的由来。
她能说因为自己上辈子叫云锦，才起了这么个名字吗？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再换个名字好了。”
凤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愿多提，也没有继续追问，还特别善解人意地说：“其实天医馆的名字还算响亮，你若真的喜欢，便叫这个名字吧。”
步妖妖有些意外，不是说不能随便用吗？
但很快她便又想到了什么，了然地看了看他，才道：“那就叫天医馆吧。”略微一顿，特意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我用了这个名字后遇到任何麻烦，你要帮我解决。”
既然有个目前还能用的靠山，不用白不用。
步妖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凤轩怔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正要开口，步妖妖便脸色一变，道：“不过别指望还想跟我讨要狗屁的奖励！”
凤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忽然觉得这小妮子真是说不出得可爱，无时无刻都带给她新奇感。
“你放心，我可不想再被你扎几针了。”凤轩挥了挥手臂示意，意味深长地勾唇道：“再说，反正来日方长。”
“……呵呵。”来日方长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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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凤轩每天晚上必来报道，步妖妖经过特别的观察，也确定了这厮果然每天等她睡熟了以后都会摸到床上来！
她虽然因以前接待的病患身份都不太正常，面对气势不凡的人也不会觉得胆怯紧张，可论起警惕程度来，又不是亡命之徒，根本觉察不出有人靠近，凤轩每晚又特别老实地在地上认真铺被褥，要不是在床上撒了一点味道很淡的药粉，翌日又从他身上一闻到同样的味道，还真发现不了破绽！
步妖妖起初还觉得牙根痒痒，很想再往他身上扎几针，后来转念一想，这会儿正是倒春寒，换季早晚温差极大的时候，老实说，在这没有地热，没有空调，房间角落，窗缝里还会漏风的破地方，每晚躺下时她都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即使如此中途仍然会被冻醒好几次。
倒是这两天，每天都睡得特别香，想来是因为有人主动充当‘人形火炉’的缘故吧？
上次被凤轩时，或者说更早之前帮他包扎伤口时，她就发现了他身体的温度比自己要高很多，冬日里若是能抱着这么个‘火炉’一块儿睡，估计连火炕都省了吧？
看在凤轩还有点用处的份上，步妖妖对他的举动睁一只闭一只眼，只做不知。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总算这一次他没再一次出尔反尔，第三天一大早医馆刚开门，便有人上门来将一套新的手术用具送到了她手中。
来人身形魁梧，双目炯炯有神，光看那气势都不是寻常人，将东西拿出来后，还特意说：“这是爷亲自吩咐要送给步姑娘的礼物，如果姑娘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属下会让工匠重新打造。”
步妖妖也没客气，将装在牛皮包里的手术用具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检查起来。
并非她不相信凤轩，只是手术用具的好坏关系着日后她给人开刀时是否会出现意外，更和她自身的医术，名声直接挂钩，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为了对自己，对病患负责，她也务必要仔细检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步妖妖才矜持地点点头道：“东西很好，回去谢谢你家主子。”
来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忽然露出和其外形极为不符的憨厚笑容，道：“您满意就好，还有其他吩咐吗？”
步妖妖神色一顿，怪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摸着下巴想了想，这种时候要是按照大户人家的做法，是不是该给赏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