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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妖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呵呵。”
步妖妖吃完一碗粥，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懒懒地说：“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听说有个傻子在自己家里被人捅了，你说这人蠢不蠢，居然能让歹徒进了自己家门都没发现。”
“！”凤轩镇定的神色有一瞬间裂了，房间的某一角也同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步妖妖咦了一声，到处看了看，嘟囔一句‘难道有老鼠？’，吓得隐在暗处的暗一额头渗出一滴冷汗，再思及步妖妖说过的话，下意识地用诡异的眼神扫了眼自家主子。
步妖妖又补充了一句：“记得伤好了以后让你家人把诊金送过来。”其实她本来是想直接拿的，可惜这家伙的衣服里居然一个铜板都没有！啧！万恶的有钱人，出门都不用自己带钱是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凤轩的表情更无语了，同时也更加肯定了不让暗一给他送银票的主意！
“你医馆的债务，需要我帮你解决吗？当做你救了我的报答。”
“然后直接拿来抵你的药费和食宿费？”步妖妖一脸‘你是不是打算赖账’的表情警惕地看他。
凤轩都被她气笑了，本能地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宠溺：“放心，算是我额外的一点报答。”
步妖妖哦了一声，没太大的反应，只是不太适应他的动作，脑袋往边上一偏，道：“想法子别让那厮再来找我麻烦就行了，钱我会自己还。”她并不认为陆扬能真的被她威胁得不再上门来。
凤轩在她躲开后也被自己的举动惊了一下，很快收回手，神色不明地垂在身侧摩挲了一下，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步妖妖。
凤轩身上的伤看似严重，但他的金疮药效果极佳，本身体质也很好，饭后再换药的时候已经明显可以看出伤势比昨天好了不少，伤口也有了收缩愈合的迹象，估计最多两天就能慢慢下床走动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之后两天，步妖妖每天按部就班地跟伺候残疾人一样三餐照料，自己苦逼地打地铺，就差没把人供起来，只等着人好利索了赚一大笔治疗费加护理费，连自己的病都没怎么能顾上好好养。
不过她的医术也不是盖的，小小风寒，第二天就基本好利索了。
凤轩的伤势也比他自己预想得更快地恢复起来，体内毒素也清了个干净，从他承诺会帮她处理陆扬后，医馆也的确清净了两天，然并卵，病患依旧一个都没有上门。
更让步妖妖火大的是，第三天午后，当她再次端着饭菜回到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里人去楼空！
特么的，金、蛋、跑、了！
步妖妖第一反应就是去将她的小床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然后又把房间到处翻了一圈，确定哪儿也没看到对方留下来的疑似治疗费的银子或银票，当时脸都绿了！
步妖妖简直不敢相信，那种身份的人居然会干这么缺德的事情！要不要脸！？
步妖妖只觉得气得肝儿疼，火气蹭蹭地往外冒，胸口也剧烈地起伏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半晌，才猛然想起什么似地骤然抬起头，透过窗外看向某个方向，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厮要是三天内不把钱给她送过来，她就上门亲自要！看到时候某些人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之后的一整个下午，步妖妖的脸都是黑的，周围气压极低，吓得伙计都不敢和她说话。
也不知道是凤轩忽然的离开带来了好运？还是他的到来本身就带着霉运，人一走好运就来了，当天关门以前，医馆居然破天荒地来了一个病患！
第八章：第一个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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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出现在医馆门前时，神情焦虑，几番犹豫才踏进门来，而周围的路人们一看见她的样子便吓得避开，神色惊慌，对着妇人指指点点，就连步妖妖的伙计，在那妇人进门后都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眼底里含着一丝嫌弃。
步妖妖白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个会嫌弃病患的伙计很不满意，这就受不了了？难道他来做工以前不知道医馆里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病患吗？要是下次出现个外表看起来比这更恶心的浑身长满恶疮的，他是不是得恶心吐了？
让病患看见还不得气得掉头就走？
步妖妖倒是一点都不嫌弃对方，尽管看这个妇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是能给她付高昂诊费的，但第一个病患总是特别一点，比起诊费，打响名气才是关键。
看左右路人的态度，似乎对这位妇人还挺了解？这就更好了，步妖妖的脸上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我，我……”妇人看上去非常局促，看着步妖妖的目光中不是没有怀疑，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哪怕这家医馆很小，唯一一个能给看诊的据说还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她还是忍不住想再做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还是不成……妇人的眼底里露出一丝绝望。
步妖妖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眼神微微一眯，警告地瞪了眼伙计，道：“还不去倒壶茶来！”省得待在这里碍眼！
说罢，便跟没事人一样让妇人坐了下来，顺便扫了眼门口挂着牌匾的位置。
说来医馆挂牌也有几天了，她居然都忘了改换个牌子，现在挂着的还是原来的半旧的写着‘无名医馆’的牌子，无名医馆是什么鬼？一点都不响亮，听着就让人没办法相信里面有医术好的大夫。
得赶紧找个时间让伙计去定个牌匾才行，虽然可能得花不少钱，但这可不能省！叫什么好呢。
步妖妖一边走神，一边让妇人将手腕放到脉枕上，给她号脉。
其实妇人的病还是挺明显的，就在脸上。
肿瘤。
脸上左右各长了两个比鹌鹑蛋还要大一圈的瘤子，看起来的确是挺诡异的，不过步妖妖各种奇葩的病患病症见的多了，这点小场面还真的一点都吓不着她，还能一边细细地打量着问妇人具体的一些情况。
“这两个瘤子是何时开始出现的？身体有其他地方觉得不舒服吗？”说着，已经通过她的脉搏，还有面上没有消退的妊娠斑有了判断，紧接着又问：“你不久前才刚生产过？身体似乎没有调理好。”
准确说，何止是没调理好，估计是月子都没做足就奔波了挺长时间，把身体给伤得不轻。
再加上脸上有两个瘤子，看外头那些人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有妇人那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悲哀之色，以及……为什么身体情况如此差，却没有丈夫或其他亲人陪伴？都非常能说明问题。
妇人显然已经在频繁救治无望的情况下有了轻生之念，想来是之前憋得久了，这会儿对着步妖妖仿佛交代后事一般将自己的病症，包括家庭关系等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正好印证了她的推测。
妇人名为张敏，原本和丈夫夫妻感情还算不错，入门三年才生了个女儿，丈夫却半点不嫌弃她，仍然对她一如既往，但婆婆却嫌弃她生了个赔钱货多有埋怨，她自己也因丈夫是独子，为给夫家留后着急不已。
过了没两年，好容易再次有孕，一家人都高兴坏了，可就在肚子开始大起来时，她脸上也莫名其妙地开始长起了瘤子，随着肚子越来越大，瘤子也更大，还有一变二，左右各长了一个。
婆婆和丈夫都很担心，带着她到处寻医，可郎中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说上两句的，也是让她直接将瘤子给摘了，但因为位置特别，非常挨近脖颈，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连命都丢了，这让非常重视她腹中孩子的婆婆和丈夫都非常迟疑。
他们既想赶紧将瘤子摘了免得影响到孩子，又怕摘得时候不小心直接命都没了，孩子也保不住，不断地寻医，家中本就不多的银钱都花得差不多，婆婆丈夫的脸色越加的难看，后来不知道从哪个路过的山野郎中口中听说瘤子不会影响孩子，但越来越大，会危机她的性命，还可能传染给其他人。
吓得两个人不但再也不带着她去看病增加家中负担，就连在家中也对她颇为嫌弃，不愿靠近。
张敏心中苦，却为了孩子只能咬牙忍着，后来终于生出了一个大胖小子，丈夫第一时间做的就是将孩子给郎中看看，确定孩子身上没有毛病，才彻底放心，然后在她才刚养身体没几天的功夫，便不顾孩子还要继续喝她的母乳，给了她一封休书，说她犯了七出之罪中的‘恶疾’，然后将产后仍然虚弱的她直接赶出了家门，连孩子都不让她多看一眼，更不让她喂养，说怕她把自己脸上的瘤子都传给孩子。
张敏不是不担心这一点，可丈夫的绝情还是让她寒心，她也不甘心因为那两个该死的瘤子就此失去生命，找到同样嫌弃她的娘家好赖借了些钱，又加上她的一点积蓄，独自开始寻医。
可是，这城里大小的医馆，有坐堂大夫的药堂都被她婆婆丈夫走遍了，根本没人愿意为她治疗，都怕不小心手里头就要多一条人命，走在街上路人们指指点点的眼神也让张敏承受不住压力，再坚持不下去。
今天其实她也没想过要继续寻医，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了断余生，想着临死前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无名医馆，想起当初也曾想来这里试试，结果医馆的老郎中重病，这次作罢，听路人无意中说这家医馆的八卦，提到了步妖妖，她才鬼使神差地想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不行……
在张敏说到一半时，伙计就出来了，也听到了不少内容，脸上仍然有一丝嫌弃，却也有对张敏的同情。
步妖妖对他这容易被左右的性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想想，张敏固然可怜，可要是她治了，没治好，她这医馆就得摊上一条人命，本来就没什么病患上门，再有这么一出，完全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张敏将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对她而言，张敏又何尝不是个烫手山芋？
正如其他医馆药堂郎中们的顾虑，治，怕治死坏名声，不治，拒绝病患同样坏名声，索性就干脆不接待，左右所有的医馆都不接待，也就谈不上大夫德行有问题了，而是张敏的病真的没得治！
要是步妖妖将张敏治好了呢？
步妖妖无声地勾起唇，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城所有郎中们被打脸的一幕。
第九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张敏见步妖妖一直不说话，心中更觉得绝望，说完便想离开找个干净地方死，却被步妖妖拉住了袖子，“张大姐，别急着走啊，我还没给你治呢。”
张敏抹了把脸，苦笑道：“城里的郎中都说治不了，我也知道，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别害了你。”
步妖妖轻轻一笑，难得放松下神情，特别狂妄地说：“张大姐这说的什么话，别人治不了那是他们学艺不精，我可没说治不了。”
张敏一愣，“你，你真能治？”
“如果我说百分之百能治好，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不过我可以说……有八成把握。”
张敏绝望黯淡的神色忽然恢复了一丝光彩。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她当然也知道郎中们都不会把话说得太死，免得治疗期间出点什么意外被病人来上，可步妖妖说八成把握，基本就和说十成没什么分别！
虽然还不敢确定步妖妖是真的有如此高超的医术还是只是哄骗她，长久以来几乎快被绝望压垮的张敏第一次听人说能治，哪怕只是一线希望，都让她瞬间崩溃大哭，直接给步妖妖跪下道：“姑娘，郎中，神医！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我还想看我的孩子长大，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我不想死——”
伙计被张敏的举动吓得差点跳起来，倒是步妖妖从前见惯了类似的病患，只是心中略微感慨，拍拍张敏的肩膀，把人扶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就算我无法让你痊愈，也绝对不会让你死。”
经过初步的诊断，她差不多可以肯定张敏脸上的肿瘤是良性肿瘤，只要手术摘除，手法够专业，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了确定张敏病情的发展，张敏被步妖妖留在了医馆内，伙计担心她的瘤子会传染，被步妖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再三跟他说那瘤子不会传染，要是再敢有半句废话就立马滚蛋！
这才让伙计安分下来。
医馆虽然小，但大堂后边还是有一个用布帘隔开的小隔间，里面有一张病床，张敏在医馆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肿瘤需要做手术，但张敏目前的身体因为产后没得到很好的休养，非常孱弱，得先养一养，否则就算她医术再高明也救不了她。
步妖妖想了想给伙计写了张单子，让他把上面的东西弄来，伙计低头一看，有一部分是医馆里没有或者用光的药材，可另一部分……羊肉？猪腰子？这又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吃。”步妖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净问废话。
可伙计一脸惊悚道：“可是，猪下水根本没人吃啊，屠户们也都是将下水扔掉处理的，羊肉的味道也特别腥膻，难闻得很，这，这谁会拿来吃啊。”他是知道小妖姑娘欠了一【创建和谐家园】债，手头也没多少钱，可也不至于吃这些东西吧？
“那是他们不会吃，再说，谁说这些东西是我要吃的。”步妖妖从怀里掏出钱袋，“都说了要给张敏治病了，这些自然都是给她用的，既然你说这些东西都没人吃，应该很便宜吧？”
伙计被她的答案弄得更懵了，下意识地点头，“没人吃，猪下水都是不要钱的，找个屠户跟他要，给几个铜板应该就能拿回来不少，还有羊肉……毕竟是肉，味道难吃，但也还是有些价，不过最多也就是猪肉的半价不到。”这还是因青城是府城，够大，人流也够多，才能弄来羊肉，其他小地方怕是压根见不着这种根本没人吃的肉。
步妖妖咋舌，真够便宜的，把足数的铜板交给他，道：“那就给我多弄点其他的猪下水来，猪肠，猪肺，猪肝都可以，羊肉也多买点。”
“这些也是要给那张敏吃的？”
“当然是留着我自己吃！”
伙计再次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步妖妖，果然还是太穷了只能吃猪下水了吗。
步妖妖被伙计的眼神看得更不爽了，狠狠往他后脑勺上一拍，懒得和他废话，“还不快去买！”
等伙计走了，步妖妖才又去和张敏说了两句话，主要是鼓励她，让她别灰心，病人的心态也会在极大程度上影响病情。
张敏见步妖妖态度认真，越发相信她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正所谓，母为子强，就是为了日后还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张敏也快速地调整心态，再不想着轻生！
蝼蚁尚且偷生，一旦有了生的希望，谁都不愿意去死。
回到房间，步妖妖脸上的自信的表情立刻变得苦恼起来。
张敏的瘤子，她的确有信心给她摘了，可前提是，得有工具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可没带着她的家伙事儿，银针这里是有，可手术刀？呵呵。
这几天她也不是整天只知道在医馆里守株待兔，也从伙计口中侧面地了解了不少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这里没有扁鹊，没有华佗孙思邈，但医疗方面也算不上多落后，自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外科手术也有一小部分医术较高的大夫们做得，手术工具自然也有。
可那些工具，听伙计的描述就知道还极为粗糙，不符合她的标准，而且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发炎等，这里可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真术后感染就麻烦了，手术做成了却因感染出事儿了，多憋屈？
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提出具体的要求，找人定制一套她专属的手术工具，可是……定制这俩字一听就肯定要花不少钱，越是精细的东西，打造起来也极讲究手艺，随便一个打铁铺子的打铁师傅未必有这本事。
要是某人没跑……步妖妖看着房间里那人留下来的一点痕迹，只觉得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出来的迹象。
王、八、蛋！
伙计将东西买回来后，步妖妖便撸起衣袖给张敏准备食物，张敏也不是病得动不了，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给她弄来的，也连忙过来帮忙。
她要做的这些东西出自妇科圣手孙思邈的千金方，都是调养产后虚损的好方子，以前她也常用在那些老大的女人身上，效果特别好。
张敏的病别人可能觉得很难治，但在她手里，连疑难杂症都算不上，除了担心手术用具的缺失，步妖妖的心情非常放松，一边清理食材还有心情在心底里咒骂凤轩。
结果，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晚上给张敏做了羊肉黄芪汤，夜宵又给她炖上猪肾汤，自己也用猪下水做了几道特别下饭的菜，打发走了吃得满嘴油的伙计，刚回到屋里，步妖妖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
第十章：话不要说得太满
被搂住的一瞬间，步妖妖的脸色就变了，本能地将随身的银针扎向对方，双手其上，一个对准对方的胳膊，一个对准……下半身！被色狼偷袭时该如何反击最有效，她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