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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侍妾对视一眼，试探地问道：“要是查明之后发现对方确实没什么身份背景，不过只是个寻常人呢？”
红裙侍妾面上一冷，目露凶光，一字一句道：“那就找人狠狠地教训一顿，叫她知道，王爷的尊贵身份，可不是她一个贱蹄子能惦记的！”
俩侍妾听罢，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又悄然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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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凤轩第一次在明面上来找步妖妖以后，隔三差五地他便会来刷存在感，没几天的功夫，周围几个铺子的人，以及常出入的客人们都知道了天医馆那个最近颇有名气的女郎中有一个长得不错，而且看上去出身也不俗的相好。
有人猜测这位在步妖妖的爷爷过世不久后出现的男子，会不会是老爷子给她定下的男人，老爷子不在了，就出现在步妖妖身边照料她，说不定等过些日子就要把人娶回家了。
当然，有说好话的，便也有说闲话的，比如说步妖妖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外头抛头露面给人看诊也就罢了，还和一个陌生男子走得很近的样子，关系不清不楚的，瞧着就不是个正经人。
从伙计口中听来这些八卦时，步妖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说气恼之下不允许凤轩白天来刷存在感。
她和凤轩什么关系，怎么相处，关他们屁事，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她还得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嘴张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说去好了，她又不会掉块肉。
步妖妖没什么想法，反倒是凤轩，从暗卫那里听说了这些事情后，暗地里让人给了那些嘴贱的家伙一些教训，算不上是太过分的教训，但这些说过她闲话的人，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都会各种不顺，不是身上磕磕碰碰，就是生活上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忙活得焦头烂额，完全没工夫再说别人的闲话。
这事凤轩没和步妖妖提过，后者也没问，更不曾发现，依旧每天给医馆内进出的病患们看看诊，每天抽出最少半个时辰教无言一点医药知识和急救常识，当然，教导之前也先考校过对方的大致水平后才因材施教。
无言似乎对毒药方面颇为擅长，其他的就略差一些，只会自己调配一点比较简单的金疮药，初初听她说外伤要先用酒精消毒，还有伤口发炎后要如何处理，如何正确做心脏复苏，骨折急救，溺水急救，烧伤烫伤，中暑急救等等时，显得非常惊奇。
这些所谓的急救方式，只有极少数是他听说过的，大部分都是全新的东西，将他的世界观都重新刷新了一遍。
其中，提到外伤大多需要先用酒精消毒，或者感染风寒者也可用酒精擦身降温等，这个酒精指的是并不是黄酒，而是酒精浓度很高的医用酒精，目前这种酒市面上还没有，无言也没问，既然没有，她如何能知道这种酒精还能治病救人。
无言的学习态度让步妖妖非常满意，不管她说什么，会在有不懂的问题时询问，却不会去质疑她说过的话，反而认真地记住她教导过的每一个知识点，并且记性很好，基本上说一遍就不会忘，虽然未必能马上在发生实际情况时活用，可这样的学徒，无意让她非常省心。
也认为培养无言成为一个出色的助手应该不会花太长时间。
为了让他多涨涨经验，步妖妖不但在医馆给人看诊时让他从旁观摩学习，事后有不懂再问她，去月家的时候，也让他给自己拿着药箱一同前去。
这一天，步妖妖照例在午后来到月家，准备给月夫人再进行一次针灸，却意外地发现，今天府中的下人们看到她时表情很是古怪。
等到她来到偏厅内，发现在场不只有月夫人，月老爷和月兰邪，居然还有两个生面孔在时，便了然了。
估计原因是在这两个人身上？
说是生面孔其实也不尽然，她好歹也出入月家很多次了，期间大部分时候，月家内部的麻烦都被月兰邪挡住，但一些月家的面孔她也还算见过，眼前这个，不正是听凤轩提起过的，月家颇有野心的那个庶子，月家老三吗？
旁边那位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得倒是挺慈眉善目的，但一双带着审视和怀疑，还有一丝隐晦的不满的眼神，却让步妖妖明显地察觉出，对方似乎不喜欢她？
如果记得没错，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吧？她长得那么不讨喜，让人第一眼敲了就觉得不顺眼？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当月兰邪先他人一步给她介绍过对方的身份——百草济世堂的柳贺，柳郎中！
步妖妖顿时心中了然一片，眼神也微妙起来。
原来是这位啊！
第五十五章：她的长辈是那么好当的吗？
她总算知道月家的下人们看到她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以前给月夫人看诊的人，就是百草济世堂这位名声在外的郎中，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位柳贺柳郎中的师父还是御医对吧？
月家请了她给月夫人看诊的消息在城里不少人当中都应该已经传开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郎中不太可能主动再凑上来。
目光不经意地往面露得意之色，偶尔看向她时眼带轻鄙的月家老三，步妖妖态度不变地和柳郎中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柳贺面上矜持地略一点头算是回应，双眼微眯，并不怎么顾忌地上下打量起步妖妖来。
他刚回到青城便听堂里的其他郎中提过关于步妖妖的事，对于能将堂里所有郎中，包括他都无力救治的张敏治好，柳贺起初是有些怀疑的。
可堂里的人都很肯定地说张敏活得好好的，还回到了燕城的娘家，城里其他人说起张敏的事同样有鼻子有眼，做不得假，柳贺的心情就很是复杂。
他自认医术不俗，青城内少有人能及，张敏的病情他并不曾夸大，确实很重，他最多只能稍加缓解，却无法为她根治，恐怕便是他师父也……
念头刚生出来就被他掐死。
这么想，岂不是显得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医术比他师父还高？这般轻的年纪，根本不可能！
定然只是巧合，要不然，便是她后头还有个经验丰富，医术了得的指导者。
至于月家的事，就更让他心中不满了。
城里谁人不知月家夫人的病情一直都是他在看的，这丫头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抢他的病患？即便是月家的少爷主动请来的，得知他给月夫人诊治后也该知道避嫌吧。
莫非当真如堂里其他郎中所言，是治好了一个张敏便膨胀起来了，想把他当成垫脚石来扬自己的名气？
哼，若当真如此，胃口未免太大了点。
随着心中想法的不停变化，柳贺看向步妖妖的神色也更冷了几分，开口之时也端的是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不知姑娘师从何处？我听说，你还将张敏的病治好了，能将那等棘手的毛病看好，想来定然也是经过名师教导。”
步妖妖挑了挑眉。
这话听似没什么问题，怎么她就觉得那么不对味儿呢。
同行之间问个师从并不奇怪，可他非要再加上后面那么一句，怎么听着有一种，没有名师指导就不可能治得好张敏的病的意味？
他就没听过这世上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高手在民间？
步妖妖心中想法一闪而过，面上却淡定地说道：“我师父的名讳柳郎中大概不曾听过，不提也罢。”
话音刚落，她就注意到坐在另一边的月家老三的脸上露出一丝隐藏得并不太好的嘲讽。
柳郎中比月家老三表面功夫稍微好一点，但眼中浮现出来的轻慢之意也难逃步妖妖的眼睛。
对方的想法，她大抵也猜得到。
真要是拜了名师，按照大部分人的性情，多半会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而避重就轻不愿意提，多半都是因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寒碜。
呵呵。
也不知道她那位国手师父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既然姑娘也是行医之人，就当谨记，医者仁心，不论对待任何病患，态度都必须严谨，莫要轻忽，否则受罪的便是病患了。”柳贺神色看上去很是严肃。
乍一听，似乎只是在教导一个小辈行医该有的正确态度，月老爷和月家老三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柳贺不愧是师从御医，不但医术过人，还非常有责任心。
唯有月夫人和月兰邪听出了些不同的地方，总觉得柳贺这是话里有话。
步妖妖以前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柳贺挑一挑眉她就能大致猜到对方的想法。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其实就是——别以为学了点皮毛就招摇过市，把病人看坏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或许稍微有那么点偏差，但基本就是这个意思没跑儿。
步妖妖忍不住想笑，这位郎中说这话之前有没有照过镜子？
“柳郎中所言极是。”步妖妖先说了这么一句。
柳贺和月家老三听罢，都觉得这是她在向柳贺低头。
哪怕她曾治好了一个柳贺都没法子的病患，但她想越过柳贺，还太嫩了点。
可是，柳贺还没来得及心理平衡一下，便又听她继续说：“我也觉得行医之人就该态度严谨，有多少能力便办多少事，万不可用病患的身体开玩笑，若是觉得治不好了，便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缓解病患的痛楚。”
柳贺的表情瞬间僵住，看向步妖妖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不等柳贺再次发难，步妖妖话锋一转，又道：“既然柳郎中也碰巧来月家做客，不知可有为月夫人稍加诊断一下？怎么说我也帮月夫人治疗了大半个月，想来月夫人的身体应该好了许多。”
——看见没有，我才给月夫人治了半个月，月夫人的身体就有很明显的好转，而你呢？你给月夫人看了多久？成果呢？
既然你没本事治，让有本事的人帮月夫人治疗，有什么问题？技不如人还不允许其他人比自己更出色，抢了风头不成？
还说什么有以病患为重，不觉得这话说着很打脸吗？
他们俩，到底谁才是那个耽误病患身体的人？
对这类光顾着自己名声，还刚一见面就要摆长辈架子‘指点’她的家伙，她可不会客气。
她的长辈是那么好当的吗？
柳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相当不好看。
正因为他刚来到月家，便为月夫人诊过脉，他才对步妖妖的医术更加介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月夫人的身体的确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很明显的改善，比他之前帮她调养近十年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感到惭愧，可更多的，却仍然是不可置信。
他的确算不上多擅长治疗女子的病症，可也并不差，步妖妖不过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拥有比他更高超的医术？
太荒谬了！
第五十六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何？柳郎中？月夫人的身体可是好多了？”步妖妖定定地看着柳贺，不给他任何避开的机会。
你不是非得特意过来和我较劲儿吗，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就不信还敢睁眼说瞎话说没效果？
月家人也不是瞎的，何氏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近两天更是偶尔还有精力看看家里的账本，稍加打理一下家里事物，这也使得月老爷对步妖妖的态度明显比最初好了不少，相应的，给报酬时也显得更加痛快了。
果然，片刻后柳贺便不怎么情愿一般地点了点头，“夫人的身体的确好多了。”说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不知步姑娘用了何法为夫人诊治？”
步妖妖一挑眉：“这怕是不太方便告知柳郎中吧。”
柳贺愣了一下，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尴尬和气恼，他当然知道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总是有自己的一套秘而不宣的法子，要教也只会教给自己的徒弟，哪里会随便告诉其他同行，同行之间也不会随便去探寻别人的看家本事，那是越界的行为。
刚刚会有此一问，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心中确实心痒才脱口而出，还有一部分不好说的，是想着……说不准步妖妖年纪轻，不懂得藏私，反而炫耀一样地就说出来了呢？到时候他不就能多学一样本事？
既不相信步妖妖的医术比自己高明，又暗搓搓地想偷学人家的本事，要是让她知道柳贺心中的想法，怕是要给他竖起中指狠狠地鄙视不可。
柳贺没有向步妖妖道歉说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经意地直接带过了这个问题。
让他落下身子给一个抢了自己生意的小丫头片子道歉，他心里压根就没这个概念。
步妖妖也不在意这些，反正不管柳贺怎么想，也不会耽误她给人治病。
反倒是何氏和月兰邪对柳贺的观感降低了一些。
虽说以前柳贺给何氏看病看了那么多年效果也不显著，步妖妖不过大半个月就有了明显的成效，难免让人觉得柳贺没有尽心救治后是本事不到家，但何氏还是从心底里感激柳贺的，觉得如果没有柳贺一直帮着调养身体，她说不得都等不到步妖妖帮她真正治愈。
可当步妖妖出现，在何氏心中，要论起分量来，肯定还是真正为她摆脱病情折磨的步妖妖更重。
柳贺这般态度，着实有些惹人不喜。
月兰邪看向特意把人叫来的月家老三的目光也透着一丝冷冽和不快。
所幸，柳贺并没有待太久，也是，何氏的病都已经用不上他了，他继续待下去能做什么？在步妖妖给何氏诊治时在一旁偷师吗？即便是他有这个心，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次过来，月家老三是以要给柳贺结算过去给何氏看病的诊费的名义，月兰邪将她请来也是在柳贺因故离开青城之时。
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大多只是找个临时照料着的，等柳贺回来还得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