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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绿荷和月老爷的事时，月兰邪的脸上明显有几分尴尬，步妖妖反而更坦然一些。
“我昨日便看出了绿荷早就被人开了苞，再看后来令尊来得那么快，她跟在后头，她和谁有一腿，一目了然。”
月兰邪表情更僵硬了，开了苞什么的，这种话题在尚未嫁娶的男女之间提起，让他心中很是有几分异样的感觉。
“咳，背主的奴才在任何人家都不能轻饶，何况绿荷还将家母害得受苦十几年，绿荷本就是何家的家生子，生死都由何家，既然犯下了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责，我月家自然不会饶了她。”
具体绿荷被他们如何处置，月兰邪没有明说，但步妖妖隐约也猜得出来。
古代人命轻贱，奴才更甚，这种社会体制步妖妖心中早就有数，但真正面临时难免还是有几分别扭，只是面上不显。
要说月家的人太狠吧，按照古人的思考模式，这种不但背主，勾搭主人的丈夫，还反过来谋害主母和小主子的，就是死一百遍都不足惜，月家把绿荷给处理了，实属正常行为，随便被其他任何人知道，恐怕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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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月兰邪的叙述，绿荷之所以会害月夫人，正是因月老爷之前对她有几分宠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妄想着月夫人没了，她便能上位成为当家主母。
说出来简直要笑死人，一个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籍的家生子，还想成为当家主母，从根本上她就没有这种资格不是吗。
看月老爷得知真相后能毫不留情地把人处置了，也看得出对方对她恐怕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满足谷欠望罢了。
硬要说这件事上谁最狠心，除了绿荷本人，大抵就是这位丝毫不顾及情面的月老爷了吧。
再次见到月夫人时，意料之中的，月老爷也陪同在侧，神色也颇为关切，面对步妖妖也没再露出明显的轻蔑怀疑，只道：“夫人这些年被贱婢害得受了许多罪，希望步姑娘你能好生帮夫人调养一番，一旦夫人身体有所缓解，月某定然予以厚报。”
步妖妖神色不变地说道：“放心，我既然说能治好月夫人，自然不会食言。”
月老爷平静地点点头，“对了，兰邪去接步姑娘过来之前，医馆那边先过来了一位自称是姑娘助手的人，正在偏厅等候，我让人把他叫过来吧。”
步妖妖眉头一跳，助手？她哪儿来的什么助手？医馆的伙计根本不顶用，她才不会特意让人过来给她打下手……该不会！
不祥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猛然一回头，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凤、轩！
第四十一章：我的助手我自己找
“你不是王爷吗！平时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没事跑这儿来冒充什么助手！你懂得医术吗？”步妖妖斜眼看向正一本正经研究着手中的几味药，但眼中分明带着茫然的凤轩。
你再怎么拿着药材翻来覆去地看，不懂就是不懂，装什么相！
步妖妖将他手里的药材夺过来，按分量全部扔进药壶中，放到了火炉上煎，大概看了看火候，才转过身，双手环胸看向唇角翘起的凤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凤轩很自然地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当然是来帮你，我看其他郎中身边都会带着药童帮忙递递东西，打下手，你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人能帮忙，多辛苦，我可舍不得。”
步妖妖本想侧过脸避开他的手，不知为何却顿住了动作。
凤轩发现这一点，心中既惊讶又有些窃喜。
看来真不是他的错觉，从昨天开始，妖儿对他的态度似乎便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虽然之前那看似尖锐不客气的态度也未必便是真的讨厌他，可而今给他的感觉却仿佛更加，柔软了几分，让他心中不免生出更多的期待。
步妖妖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只微微蹙眉道：“你又不懂医术，能帮什么忙。”帮倒忙，来捣乱吗？还特意做了一番伪装。
没错，此时的凤轩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而是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和本貌只有五六分相似，没那么出挑的五官。
虽然……昨天才见过他的月兰邪在看到他时还是第一时间僵住了身体，分明是认出了他，月兰邪应该是知道凤轩身份的，不然也不会露出那种震惊中带着敬畏的态度。
步妖妖上手捏了捏凤轩的脸，没摸出有什么不对，应该不是粘了一层假皮，难道是，化妆？
古代也有这么神奇的化妆术吗？
仿佛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凤轩笑着解释道：“家中有不少能人，不过稍加做个伪装，并不算多难。”
大约也是担心隔墙有耳，凤轩并没有直接提到王府二字。
步妖妖了然于心，知道了答案也没多问。
“不过妖儿，你真的不打算找几个给你打下手的助手吗？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给你送几个人过来。”
“送几个人过来给你当眼线回报我的一举一动吗？”步妖妖没好气地说道。
凤轩面不改色地轻笑：“怎么会，当然是为了帮你，顺便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不在身边，他们也能护持着你不被人欺负了去。”
他的确有心想找两个懂得医术的人过来帮她，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也知道天医馆现在的那个伙计根本就是个外行，什么都不懂，最多只能给她打打杂，做些洒扫跑腿的工作。
“不用了。”步妖妖坚定地摇头拒绝，“我的助手我自己会找。”
凤轩心里有些失望，却听她继续说道：“我的治疗手段和其他郎中不同，寻常人根本没办法配合我，你找来的人定然都是有些底子的，这样的人让他们放弃过去所学，和我从头学起全新的东西，只会适应不良，独有矛盾，别说是帮忙了，不给我制造麻烦就不错了。”
“要找助手我也只会找比较机灵，听话好培养的，有没有医术基础都无所谓，我从头教起，不被禁锢了思考方式，反而更容易教出适合的人。”
凤轩也想到了她要求的那一套特别的手术用具，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并不是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而且‘你找来的人定然都是有些底子’这样的话，分明泄露出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心里不断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愉悦。
盯着步妖妖认真的侧颜看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忍住把人搂入怀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不同于以往，并不曾过于深入，却含着温情，使得反射性地想推开的步妖妖也意外地没有推却，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停留片刻，待他主动微微后退时才侧过脸道：“别闹，我还要看着火，你既然说要给我当帮手，就老老实实在旁边帮忙，别给我添乱！”
凤轩感受着相贴的身体传递过来的步妖妖略快的心跳声，唇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放心吧，妖儿，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完，又好奇地问道：“你真的能将何氏的身体在一年内治好？”
从凤轩怀中挣脱的步妖妖挑眉瞥了他一眼，已经不想问他为什么知道她对何氏的诊断，只道：“怎么？你也不相信我的医术？”语气中隐约泄露出一丝不快。
“当然不是！”凤轩回得飞快，“我只是单纯地好奇，之前济世堂的柳贺为月何氏治疗了许多年却一直没有太大的成效，柳贺的医术在青城内都是排的上号的。”
步妖妖面色缓和，“或许只是他不擅长妇科……不擅长治疗女子的病症。”
“你很擅长？”
“只要是人生的病，不论男女老幼我都擅长。”步妖妖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得狂妄，让凤轩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却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他知道她不是个会夸大其词或是故意捧高自己的人，她说能治，就是能治。
“如果你真的将月何氏治好了，或许济世堂那边也会关注你，包括柳贺。”凤轩意味深长地说道：“据我所知，柳贺可不是个心胸多宽广之人，对自己的医术也颇为自傲。”
步妖妖手上巴拉药材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治不好的难不成还不允许其他人治？”何氏这么多年身体一直不太见成效，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因这个什么柳贺的名头太大，性格本身也有问题，他给看过之后其他人不敢插手。
她最烦这种技不如人又不愿意给别人让路的家伙！
既然自己治不好，就趁早闪到一边去让其他可能治好的郎中给病患看，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的可是病患的身体！
这个什么柳贺最好别真因为她把何氏给治好了就到她面前来刷存在感，否则……呵呵。
该提醒的提醒过，凤轩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我过来，除了想帮你的忙，还有个你或许会感兴趣的消息要告诉你。”
她感兴趣？
“张敏的娘家已经有了动作，刘志恐怕要倒霉了。”
“哦？怎么说？”张家人果然还有后招！
第四十二章：你们是什么关系？
“刘家在青城都算是生活条件比较差的人家，但他们住的院子却不算很小，你不觉得奇怪吗？”
“少卖关子，直说到底怎么回事。”她还真没注意过院子的大小，是说，她本也不太清楚这个时代普通人正常该住的院子具体有多大。
她目前见过的院子除了她自己家医馆的，就只有王府的冰山一角，以及月家的，这能作为参考吗？
不过那院子似乎的确比她医馆后面的小院还要稍微大了那么一点，让人有点不爽。
凤轩轻扯唇角道：“刘志本不是个有能耐的人，之前找的活计却又轻松，工钱也高，这才能让刘家住得起那个小院。”
步妖妖一点就透，“那工作莫非是张家给找的？”
“不错。”凤轩点头：“张家明面上的确是没对张敏有任何帮助，但为人父母，又岂会当真全然不顾自己的孩子？为了让张敏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艰苦，张家才费了心思让刘志找到了那份工作，但现在，呵，张家已经对那家铺子打过招呼，刘志的位置被那铺子掌柜的一个表亲给取代了，刘志只以为是那掌柜公器私用，绝不会想到和张家有关。”
的确，不管在哪个时代，小领导给自己的亲戚安排个岗位都实属平常，刘志最多只会咒骂那掌柜罢了。
“不仅如此，张家还花了点手段，接下来刘志要找其他工作也会很困难，即便找到了，工钱也远远不如从前。”
“刘家有张母给的一百两银子，短时间内应该也不在乎刘志没了工作吧。”
“话虽如此……”凤轩耐人寻味地笑道：“你认为，那百两银子能在刘家手中留多久？”
步妖妖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以刘家人的秉性，可未必会将那银子真正用到适合的地方，张家又是在那大庭广众之下将银子给了他们，或许短时间内刘家的确能过一段好日子，但那银子同样可能会成为麻烦缠身的导火索。”
步妖妖恍然，“张家之所以故意当众把钱给他们，也未必不是有这个打算。”
难怪当时他们走得那么痛快，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教训刘家的人。
“相信过不了多久，刘家还会有好戏看。”凤轩一脸兴致勃勃。
步妖妖无语道：“你一个王爷成天关注这些小老百姓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觉得乏味吗？”一个堂堂王爷，真的会对这些小事感兴趣？
“以前我也不认为自己会有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一天，但真的了解过后，发现也别有一番乐趣。”凤轩冲她轻轻笑了一声，一只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深邃的眼眸中含着宠溺之色。
表情中所表现出来的，和他嘴上说的根本是两回事吧！
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特意关注这些和他毫无关系的小事吗？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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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何氏的药不论是选择药材还是煎药的过程，都是步妖妖亲自把关，中间除了偶尔使唤使唤凤轩给她递递东西，不曾假他人之手。
用的药材也都是月兰邪特意让人从百草堂弄来的上等品质。
给有钱人看病就是这点让步妖妖最满意，好药材轻易就能弄来，她拟定治疗方案，开方子都可以放开手脚。
不过煎药凤轩能稍微打打下手，真正开始治疗时就要避嫌了，步妖妖要给何氏针灸，身上的衣物也要除下，不只凤轩要靠边站，月老爷也好，月兰邪也罢，都只能在外面等候。
月老爷和月兰邪都挂心着何氏，也没进厅内等候，只在院外的石桌上坐下等，但刚坐下没多会儿，月家的管家便过来请月老爷去处理酒楼的一些事宜，最后只剩下月兰邪和凤轩两个人等候。
月老爷前脚一走，月兰邪便非常恭敬地请站在一旁的凤轩就座，“王爷……”
凤轩打断他道：“我现在只是我们家东家的伙计。”
月兰邪嘴角一抽，东家？昨天明明听到这位爷特别亲近地叫步姑娘为‘妖儿’！
如果不是昨天就见过凤轩，他大概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认出对方来，可偏偏他已经见过！
凤轩看了眼浑身僵硬，面皮绷紧的月兰邪，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凉凉道：“本王的身份暂时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随便透露，包括我和妖儿的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清楚啊！月兰邪暗道。
是朋友？还是……心上人？又或者，对这位王爷而言，步妖妖只是他一时发现的打发时间的乐子？
如果凤轩知道此时月兰邪的想法，月兰邪一定会死得很惨，所幸，凤轩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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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轩冷淡地嗯了一声，要是月兰邪敢多嘴，他自然有的是法子治他。
“你们月家内部的私事，不要牵扯到妖儿。”
月兰邪眼底有几分意外，王爷这是在关心步妖妖的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