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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和月兰邪听得神色复杂，知道这并不是柳郎中的问题，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们也不是没听过，只是何氏的身体太差，不吃药根本无法缓解，这些年来药就一直没听过，只是尽量会用一些比较滋补的，没想到如此下来还堆积了不少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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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的意思是？”月兰邪等她说完才问道，“莫非你的治疗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娘不需要再继续吃药吗？”
“药还是要吃的，只不过相对比以前要少很多。”步妖妖略一思索，才道：“大概一日服用一次吧，方子我等会儿就给你们写，药尽量下的轻一点，主要的治疗手段用其他方式。”
月兰邪心思一动，“莫非是和张敏一样，也要吃药膳？”
何氏也听说了天香阁最近新推出的药膳，更知道张敏据说便是先吃了好些天的药膳之后才由步妖妖开刀，割去了脸上的两个瘤子得以痊愈。
“药膳肯定要吃，平日里吃的三餐，还有其他，过后我都会给你们写个单子，除此之外的其他食物都尽量不要沾。药膳之外我也会用一些其他的手段，到时候也需要月夫人配合。”
何氏忙点头道：“当然！只要能将这副身体治好了，任何苦我都能吃。”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动刀子，虽然心里紧张，却仍然目光坚定地看着步妖妖。
后者倒是被她一副舍身的表情看得莫名其妙。
她只是想说用针灸和推拿之类的作为辅助，这位夫人想到哪儿去了？
“天气好的时候，夫人也可以尽量多出去走动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月兰邪和何氏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是空气？”
“呃。”步妖妖表情一顿，抽了抽嘴角道：“就是出去走走，多做做深呼吸，会觉得外面的环境会让人更加舒适。”
二人露出恍然之色，然后认同地点点头。
“不过也要注意不能在太冷或者风大的时候出去，万一染上风寒，以夫人的体质怕是不容易好，容易给身体造成额外的负担。”
母子俩将这番医嘱记得牢牢的，原想着步妖妖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些，却又听她忽然说：“夫人的身体的确比较虚，两次生产也的确造成了不小的亏损，不过，更主要的是，夫人体内还有一些问题……”
何氏和月兰邪见步妖妖表情有异，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沉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御医有什么了不起？
何氏咬咬牙道：“步姑娘有什么话，尽快说，无需有所顾虑。”
步妖妖看了眼月兰邪，后者也对她点点头。
“夫人当初早产恐怕存在问题，可能是不小心吃坏了什么东西，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长一段时间，可能连续几个月，被人下了慢性毒，以至于身体更加虚弱，导致早产，孩子受到影响，恐怕也是先天不足。”
这一点，月兰邪同样告诉过她。
见这对母子俩脸色越发难看，步妖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们有意，给夫人治疗之余，我也可以给令千金看看身体。”
先天不足的孩子多半都活不了太长久，过去断言说活不过二十岁的郎中未必是胡说的，若是何氏几年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月兰邪也要失去妹妹，说不得也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合作，为了自己着想，她也不介意帮他们顺带将另一个小姑娘也看看。
当然，诊金该算还是不能少。
何氏和月兰邪自然求之不得，只是眼下，他们心中却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何氏身边平日里只有几个丫鬟随身伺候，怀孕期间为了避免后院的那些侍妾们做手脚，更是小心再小心，可还是着了道。
能连续几个月不断给她下药的人，定然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月兰邪可以先行排除，可她身边的大丫鬟……
要知道，当初她有孕时吃的补品，都是由大丫鬟亲自负责，不让其他人经手的！
也是在她有孕之时，大丫鬟才会和……
看何氏温和的眼中忽然迸发出浓烈的怨恨，步妖妖知道对方心里有了底，其实她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人干的了。
被亲近信任的人背叛，可比被本就是竞争对手的侍妾们算计更让人痛心。
何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子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紧接着，外面的人便已经推门而入，一边进门还一边说道：“夫人，听说兰邪给你找了个女郎中？可是已经诊断出结果了？和柳郎中当初的结果可有何不同？”
步妖妖看了来人一眼，没吭声。
看来人的年纪，还有身上的衣着打扮，口气，估计就是月家的家主，也是何氏的丈夫，月兰邪他爹吧。
倒是跟在这位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身后进来的大丫鬟，在步妖妖移开视线时冲她抬了抬下巴，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
步妖妖：呵呵。
现在不用猜了，她基本肯定这个大丫鬟是被谁给【创建和谐家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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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不是都很兴夫人的陪嫁丫鬟也跟着一块儿伺候丈夫，然后又和夫人亲近，一条心，一块儿对付后院其他小三小四吗，不知道月家是不是这个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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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若是惦记上了自己不该惦记，也没资格惦记的身份，倒也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何氏在看到大丫鬟的一刻，柔和的五官也有瞬间的扭曲，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没事人一样和看上去对她颇为关切的月老爷说了两句体己话，只是看似随意地放在腿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泛白的指节泄露出了她此时并不平静的情绪。
夫妻二人说话时，月老爷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步妖妖的存在，直到在另一个主位上坐定，才总算第一次拿正眼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不着痕迹的审视和怀疑，让人不怎么愉快。
“你就是城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天医馆的女郎中？”
语气上听上去并没有特别针对刁难的意思，可这内容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味呢？
沸沸扬扬这词应该不是褒义吧？
“天医馆的确是我所有。”
月老爷一脸深沉地看着她，施施然道：“姑娘看上去年岁不大，这天医馆之名，起的却是有些过了，就不怕城里的其他药堂医馆的人有所不满？”
“我的医馆想叫什么名字自然是我说了算，何须管他人想法？”步妖妖也没给月老爷面子，扯了扯唇反问：“听说月家是做酒楼生意的，莫非有食客或是同行觉得酒楼名字不好听，不满意，月老爷难不成也会配合？”
我家医馆爱叫什么叫什么，你哪位，用得着你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
知道我是个大夫，不知道好好问问自己夫人的情况，还挤兑起天医馆的名字了，吃饱了撑的？
月老爷神色略沉，却仍然缓缓道：“月某只是好心提醒姑娘，姑娘何须态度如此，月某是听闻姑娘似乎碰巧为城中一位得了绝症的妇人治好了病，但仅仅一人，也并不能代表什么。济世堂的柳郎中乃是京城御医之徒，至今为止治好的重症病患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步妖妖微微眯起眼，对这月老爷相当看不上眼，皮笑肉不笑地扯唇道：“我不知那位所谓的御医之徒医术有多么了得，我只知道，郎中的职责便是治好病患的病。”
什么柳郎中不柳郎中的，连番提到这位柳郎中，还特意指出对方是御医的徒弟，是想告诉她，自己能比御医的徒弟更厉害？他这么厉害，这些年下来，何氏的身体情况怎么还这么差？
只是稍微缓和了一下病情有什么用？中医药效是慢，但不代表慢到几年如一日地吃药，何氏还是这么一副多坐一会儿都要满头大汗，面色发白的样子。
啧！
御医有什么了不起？她师父还是国手呢，也没见她成天到处炫耀！
就这水平的都能被御医收为徒弟，要么是那御医本身医术就不怎么样，要么便是这位柳郎中学艺不精，或是本身不擅长治疗妇科病。
可是，你不擅长妇科病还连续几年一直给何氏看病？至少也该介绍一个相对擅长的郎中给何氏吧？
总不至于是因其名气很大，怕自己治不好，让其他人治好了影响自己的名声吧？
难道这里的大夫医德都这么差？
她倒是希望只是柳郎中学艺不精，其他不如这位柳郎中有名的大夫则是比他还差了。
身为同行，她最讨厌的就是没有医德的大夫！
第三十五章：你怎么来了！？
何氏和月兰邪也因月老爷这番态度微微皱起了眉头，月兰邪更是目光中透着冰冷地看了眼和月老爷一块儿进来的大丫鬟绿荷。
之前他明明记得他爹今日上午要看账本，还要和酒楼的管事谈事，暂时应该抽不出时间特意过来看，可绿荷才出去片刻功夫，就带着人过来了，说这里面没有点什么他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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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荷原本还得意洋洋地想着步妖妖这回肯定是要被老爷挤兑一番，说不得最后羞愤离开，再也不敢上门来骗人了，却猛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光芒投向自己身上，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月兰邪冷冷的眼眸，浑身打了个激灵，心虚地连忙垂下头。
绿荷心跳‘扑通扑通’的，好一阵紧张。
二少爷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真被这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小丫头给迷惑了，连老爷说两句话都不高兴了？
她可是听说这小丫头片子不过只是个孤女，没有一点家世背景，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二少爷！便是给二少爷做个妾，模样还远不如她标致呢，不过是年纪小了一点！
绿荷这头还在心里各种贬低埋汰着步妖妖，后者却忽然对月老爷道：“月老爷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尊夫人诊断的结果？不好奇，为何我给夫人和月少爷说明病情之时，独独要将妇人身边的大丫鬟遣出去，不让她旁听？”
月老爷和绿荷都愣了一下，不明白步妖妖怎么会突然提这一茬，后者不经意地和步妖妖对上眼，注意到对方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声。
再看夫人和二少爷的脸色忽然也微微一变，还有一同地用透着冷意，还有一丝怨恨的目光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也轻微地颤抖起来，心中浮现出无限的惶恐。
该，该不会是那件事暴露了……！？
“你想说什么？”月老爷在最初的愣神后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你提了，那月某便也听一听你的诊断和柳郎中的有何区别好了。”
步妖妖先看了眼何氏和月兰邪，见他们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只是眼刀子不停往大丫鬟绿荷身上甩，便知道他们没打算阻拦，接下来的话便说的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步妖妖没说太多废话，说是说明何氏的病情，却只着重说明，何氏原本的身体并不至于如此之差，之所以会早产，之所以曾经差点大出血香消玉殒，皆是因身边某个亲近的人在有孕期间长期给她服用慢性毒，导致身体受损，说不得连剩下来的孩子都天生带有胎毒。
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步妖妖一句都没有提，只是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已经面露惊恐之色的绿荷。
月老爷能将月家经营得有声有色，在青城的商界也非常有影响力，如此成功的商人，脑子能笨到哪里去？后宅女人间的那点事他同样有所了解，几乎是在步妖妖说完的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再看绿荷那汗如雨下，吓得浑身发抖的心虚模样，脸色登时铁青一片。
“绿、荷！”
随着月老爷震怒的吼声响起，绿荷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月家内部处理背主的奴才的私事了。
步妖妖不适合继续留下来，月兰邪也适时带着她离开，里面有何氏这位主母和月老爷亲自处理，也没他什么事。
“让你见笑了。”月兰邪脸色仍然有些沉，但口气还算缓和。
步妖妖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别怪我多嘴就行了。”
月兰邪摇头道：“不会，即使你不说，过后家母也定要处理绿荷。”
这种吃里扒外的背主奴才，他们断不会继续留着！
步妖妖嗯了一声，“她既然敢找令尊来找我麻烦，我若是不予以还击，岂不是显得我很好欺负，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给我使绊子？”
月兰邪忍俊不禁地笑了，的确，从之前她说的那番话中便可以看得出，她绝对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儿。
不但医术了得，口才也很不得了呢，着实让他开了眼界。
“家里这几天大概不大方便，等事情处理好，我会再派人过去请你过来给家母看病，你看如何？”
“我无所谓，你让人给我拿纸笔来，我先给你写几张适合夫人的药膳，这几天让人先给做着。”
月兰邪当然求之不得。
步妖妖留下方子后便准备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月家有个小厮一溜儿小跑着过来，对月兰邪禀报说，外头有人找步姑娘，说是……步姑娘的未婚夫。
月兰邪：“……”
步妖妖：“……”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