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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严易咳嗽一声上前打量匣中弯弓,品评道,“南檀北柘,柘木色深黄,纹理细腻清晰,手感温润,乃是制作弓箭的上品木材,其中又以泰山柘木为绝品。上古轩辕皇帝选泰山南乌号之柘,燕牛之角,荆麋之弭,河鱼之胶制名弓轩辕;前朝太宗李世民所用的惊鸿宝弓也是柘木……”
白晅见柴易安引经据典没完没了,打断他道,“莫扯这些,就说二哥这张弓。”
“是啊,四哥,说二哥这张弓。”众人附和。
柴易安瞪了这帮不识货的家伙一眼,接着道,“柘木弓韧性佳手感好,万岁赐给二哥的这把,是加鹿筋、牛角复合而成的角木复合弓。此弓需经两百多道工序、至少两年的打磨才能制成,制作相当不易,但角木复合弓经久耐用,护国公的长子右骁卫统领大将军康光举,用的便是这种弓。”
原来如此!众人哇了一声,还没开夸。姜二爷就兴致勃勃地拿起了弓,道,“我这就射几箭试试给你们开开眼!”
一听到姜二爷要射箭,众人立刻觉得头皮发麻脖子发凉,齐声劝阻道,“二哥不急,现在府中人多,咱伤了谁也不雅。”
“就是啊二哥,咱的茶还没喝,月仙姑娘还等着咱们回去品琴呢,二哥若不去,岂不是白瞎了白三哥的一番美意?”鲁修玉跟着劝。
曹玉宝劝着姜二爷放下弓箭,“西市的老少都等着二哥回去呢,二哥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大伙的一番心意?”
亲眼见了弓是好弓,也听柴易安说了一通,他们出去后也能跟众人吹牛,这就足够了。众人纷纷劝着姜二爷放下御赐宝弓,返回西市,继续品茗听曲。
傍晚时分,姜松以快于往日数倍的速度冲回府中,跑到母亲院中的佛堂焚香跪拜圣旨后,又看过万岁赏给二弟的文房四宝和宝弓,便问母亲,“二弟呢?”
姜老夫人乐呵呵的,“有人来请,他便跟着去了。前段日子实在苦了他,你莫管得太严,让他松快松快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功夫容他松快!姜松严肃道,“母亲可知,万岁为何赐二弟文房四宝和宝弓?”
姜老夫人点头,“因他在惠安为民除害。”
“若依惯例,为民除害者多赐金银珠宝,但万岁赐二弟的却是弓箭。万岁这是希望二弟苦练文武艺,明年春闱金榜题名,入朝为君解忧啊!”姜松万分紧迫,“如今离着春闱只剩一百一十七日了,若二弟不朝夕苦来练,怎能金榜题名?”
姜老夫人愣了一会儿,才劝道,“老大啊,你别难为枫儿了。你也见他吃了多少苦才中了举人,你要他金榜题名,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他真不是那块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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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儿子这么说,姜老夫人不高兴了,“你二弟打小就身子骨弱,哪能跟三郎比。”
“母亲,二弟现在的身子骨,比儿如何?”姜松轻声问。
长子服毒后身子一直未好利索,如今脸颊无肉,显得老了好几岁,姜老夫人何尝不心疼,“枫儿带回来的药你要记得吃,莫累坏了身子。”
姜松应下,再劝老娘,“母亲,三郎围着池塘跑圈,初起时最后两圈都是用爬的,儿何尝不心疼?但您看他坚持跑了十个月后,现在如何?三郎跟着凌儿拉筋时哭嚎不止,妍芳躲在墙角偷偷抹泪,却能忍住不上去劝阻。这又是为何?”
姜老夫人抿唇不语。
姜松接着道,“咱们家里除了凌儿,二弟是跑得最快的。八个月他都撑过来了,只要再咬牙撑过这一百多天,他就真的熬出头了。”
姜老夫人低声道,“就算吃再多苦,他也中不了状元啊……”
“儿也没妄求二弟中状元,甚至是中进士。但他在春闱场上一定要拿出些真本事,让人提起二弟便要挑大拇指,任谁也不能说二弟的武举是混出来的,这便足够了。”姜松对自家弟弟的斤两,还是看得清的。
姜老夫人咬了咬牙,“就依你!不过若是他真撑不住了,你可不准硬逼着他。”
姜松含笑应下,让三弟去寻二弟回府。
姜二爷被三弟从东市赌坊拎回来后,嘴撅得能栓上得胜,“大哥有何急事,不能明日再说么?我今夜本打算赚百两银子买药,澄空开的药方上那些药材,可金贵着呢。”
听了二弟的话,姜松的脸都板不住了,“愚兄的身子已无大碍,现在紧要的是明年春闱,你既得了万岁的赏赐,勤学苦练才是正经。”
姜二爷“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大哥放心,小弟明白万岁的苦心,不过这不是还早着么,不急。”再说自己怎么练也中不了武进士,何苦遭这个罪呢。
姜松气得瞪眼,“只剩一百一十七天了,哪里还早?!你可知众举子都在做什么?远的不说,便说郭静平,人家白天习武晚上读书,连饭都是他儿子做!”
人家有好儿子,自己又没有。姜二爷嘟囔道,“今天是十一月二十,离着三月二十春闱满打满算还有四个月,怎到大哥这里就少了三日?”
听二哥还敢犟嘴,姜槐刚捂住耳朵,便听大哥咆哮道,“今年腊月和明年二月都是小进,三月二十你就要入场了,你自己算还有多少日?!”
农历每月长短不一,三十日的称为大进,二十九日的称为小进。
姜二爷真被大哥吓着了,连忙劝道,“大哥莫生气,生气伤身,小弟练,练还不成么。”
姜松喘了一会儿,才道,“现在朝中不少人说你的举人是混来的,你一定要下苦工,到时让他们开开眼,看清你的真本事!”
“好!”姜二爷也听说了这些闲话,到时他一定让这些人闭嘴。
“府中每日人来人往,你也无法安心读书。愚兄已命人帮你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你便启程去柳家庄住一段,腊月底再回来。庄外宽敞能跑马,你练骑射也方便……”
姜二爷一下就跳了起来,“如今天寒地冻,大哥怎能把我扔到庄子上去呢!娘不会让你这么干的!”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姜松沉稳地端起茶杯,品着二弟从泉州带回的好茶,“母亲已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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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去柳家庄
母亲都点了头,姜二爷再不情愿也只能去庄子了。既然要去,姜二爷也要让自己待得舒舒坦坦的,“大哥,柳家庄冷清,我想多带几个人。”
你是去读书练武又不是看戏赌钱,要什么热闹?姜松道,“年关将至,我和三弟走不开,让姜裘、姜财、呼延图、卢定云都跟着你去,厚叔也跟着去。”
府里除了母亲和自己,能劝二弟几句的也只有老管家了,姜松这才派老管家跟去。
“厚叔年纪大了,还是让他在府里安生晒太阳吧,大哥放心,我不会偷懒的。”姜二爷言道,“我想带郭静平父子去。”
带他们?姜松不解。
姜二爷道,“郭静平自己闷头读书练箭,都能中解元。若得裘叔和卢定云指教,他定能更上一层楼,没准还能拿状元呢。他拿了状元就能入千牛卫,对他对咱们,都是好事。”
姜松提醒自己的傻弟弟,“他与你一样福建路的举人,二十四路三百举人中只能选出三十位进士,论理福建路只能出一人。若他突飞猛进中了进士,你怎么办?”
姜二爷对自己,那是了解得非常透彻,“大哥,我在福建路才能排在第七,不是郭静平中进士也是其他五个中的谁,总归轮不到我。”
姜槐提醒道,“二哥,万岁如此器重你,当然想看到你过春闱后参加殿试,你中进士的可能性一点也不比别人低。”
姜松摇头。众目睽睽之下,便是万岁器重二弟,考官们便是有心,也不敢以天子喜好择仕,否则御史们的口水就能把这些人淹死。
在商场上,这种猫腻姜槐见得多了,不过他可不敢跟大哥争辩,只道,“二哥信小弟这一次,你且努力一把试试。”
“好。你们安心在府里烤着火炉,等我的好消息。”姜二爷打了个哈欠。
这话说的!姜松气笑了,“木炭已装上车了,冻不着你。”
第二天一早,听闻爹爹要去柳家庄,姜留立刻冲到了爹爹面前,“爹爹,郭叔有雄子哥给他做饭洗衣,你怎么能没有呢?让留儿跟您去吧,留儿帮您洗衣做饭!”
姜二爷不同意,“莫闹。你梦到的那些玩意儿不合爹的胃口。你安生在府里玩,冬天去庄子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留一看讲道理不成,立刻改为撒娇模式,“我不管!反正我要去,爹爹不要我去,我就自己跑过去,反正我跑得快!”
姜慕燕见妹妹非要去,便帮着她说话,“父亲让妹妹去吧,近日府里人来人往,妹妹脸上带着伤行很是不便。待她的伤好了,您再派人送她回来。”
她不光脸上有伤,腿上还磕青一大块呢,姜留可怜巴巴地望着爹爹。
姜二爷看看小闺女惨不忍睹的脸,也就点了头,“脸好了就回来学琴。”
“好。”姜留刚展开笑颜,却发现爹爹嫌弃地转开了头!
用罢早膳,姜留听着祖母叮嘱了爹爹足有半个时辰,才放他们出城。
姜二爷一出门,姜宝便去给郭静平送信,问他要不要去柳家庄与二爷共同准备春闱。
能得裘叔和卢定云指教,郭静平自是求之不得,他立刻打包行李,带着儿子赶往柳家庄。
姜二爷与郭静平在柳家庄安顿下来后,当天下午便凑到书房,听裘叔给他们分析今年八月秋闱时各路的策问题目。姜留和郭南雄也在房里,围着炭火盆一边烤手一边听。
姜留早就弄明白了,科举内场文试考的墨义和策问,其实就是以《武经七书》为考试范围的简答题、论述题或材料分析题。只要熟练掌握经书的内容,简答题不难,论述或材料分析题才是重点。因为策问不只要答得合理,还得合乎考官的心意,才能得个好分数。裘叔现在的做的,就是帮爹爹和郭叔分析策问题目中隐含的,出题之人的想法。
看裘叔有理有据,滔滔不绝地分析着,姜留觉得若他穿越到现代,定会成为高中名师。
见郭南雄打了个哈欠,姜留算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小声道,“雄子哥,我累了,你能陪我出去玩吗?”
郭南雄立刻点头,跟着姜留出书房往后院走,让冷风一飕,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雄子哥很冷吧?”姜留回头道。郭家父子习惯了安溪的气候,康安的干冷定让他们觉得很难熬。方才烤火的时候姜留就发现,郭南雄的手都快冻成馒头了。
郭南雄当然冷,不过他不怕,“我还能受得住,我爹说很快就暖和了。”
一九二九不出手,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哪那么快就能暖和起来。姜留带着他回到自己房里,发现奶娘和王香芝俩人快把冬衣做好了。
一路从安溪走到康安,赵奶娘对懂事得让人心疼的郭南雄格外照顾,方才见他们父子进来时衣裳单薄,便跟姑娘商量可否给他做身冬衣。
姜留跟爹爹商量,想从他的冬衣里取一件旧的,改小后给郭南雄穿。姜二爷立刻就同意了,“用那件褐红色的。”
从府里出来时,姜老夫人怕儿子冻着,给他装了三大箱衣裳,其中冬衣便有五件,褐红色那件是最厚的。可姜二爷不怕冷又爱美,从【创建和谐家园】臃肿衣衫,便是冬衣也不成。那件褐红色的冬衣,是他最不喜欢的。
姜留让奶娘取了冬衣,叫上王香芝一起改。俩人手都不慢,说话间就把衣裳做好了。
见姑娘带了郭南雄来,赵奶娘咬断最后一根缝衣裳的线,抖了抖袄子,对郭南雄道,“郭少爷试试这件冬衣的肥瘦,奴婢好找准地方缝盘扣。”
“是啊,快来试试。”怀了孕的王香芝最是见不得孩子受苦,看到郭南雄肿得跟萝卜一样的手指头,她也心疼得不行。
还不等郭南雄说话,姜留便把他推到奶娘和王香芝身前,“雄子哥试好衣裳,就来里间找我玩。”
姜留在里屋待了一会儿,就见郭南雄穿着一身红的上袄下裤的冬衣进来了。奶娘估量的尺寸很准,郭南雄穿着这身冬衣正合适,也很有喜气。
郭南雄穿上冬衣后显得胖了一圈,他的小脸通红眼睛也通红,进屋后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后,才想到爹爹讲的规矩,又掏出帕子擤了擤,瓮声瓮气地与姜留道,“多谢留儿妹妹,这冬衣很暖和,我明天就穿着它去给你抓兔子烤着吃,兔子毛可以给你做暖袖。”
姜留晓得他不愿占人便宜的性子,便笑眯眯地道,“留儿跟雄子哥一起去抓兔子。”
郭南雄立刻兴奋了,“好,咱们一块去,抓不到兔子就逮鸟给你玩。”
“不要鸟,养不活。”虽然她用心照顾了,但回来的路上爹爹给她抓的鸟都死了,当时姜留心里还是满难受的,不想养了。
俩人在屋里玩姜留带来的玩具玩到傍晚,待赵奶娘进来叫吃饭时才出了屋。
郭静平见到儿子穿得圆滚滚的,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刚要开口感谢,却见姜猴儿蹿了进来。
“二爷,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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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想干啥就干啥
“这熊孩子!”姜二爷瞪起眼睛,早晨留儿说要跟来柳家庄,这死小子竟没闹着要跟来,姜二爷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谁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姜凌进来后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爹爹斥道,“你来作甚,明日不读书了,不怕被夫子打手板了,不嫌被人笑话了?”
面对爹爹的三连问,姜凌也没啥反应,他先给父亲和郭叔行礼,才解释道,“祖母怕您在庄子里住不习惯,让儿每日过来看看您可缺什么。所以以后儿每晚过来陪您,早上再回城读书。儿若不来,祖母在府里也无法安心。”
姜凌说得这一长串话,硬生生把姜二爷准备好的教训之词全堵在了嗓子眼,姜二爷憋得难受,瞪着眼睛骂道,“不嫌累、不嫌冷你就跑!”
“儿遵命。”姜凌应下后快步走到妹妹身边,颇有一股倦鸟归巢的味道。
数九寒天骑马赶十里路,可不是闹着玩的。姜留握住哥哥的手,发现他的手果然是冰凉的,连忙带他到火盆边烤火,“哥哥骑马累不累?”
姜凌摇头,“不累。青龙天天关着也不行,每日跑一趟,就当遛马了。今天书院默贴经,我全对了,卢三郎错了六个,被夫子打了手板。”
“凌哥好厉害!”郭南雄由衷敬佩。在他看来,一个个方框子跟画一样,能记住这些字的就是大英雄。
忽略哥哥说的卢三郎,姜留问道,“默的是《尚书》吗?”
“嗯。”手指恢复知觉后,姜凌握了握拳,换个面继续烤。
《尚书》语言晦涩,内容深奥,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姜留由衷佩服哥哥,“《尚书》里边的字比划那么多,哥哥还能记下并默出来,一定花了很多心思。爹爹,给哥哥加道菜,怎么样?”
姜二爷哼了一声,吩咐道,“让厨里做一锅羊肉萝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