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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女乱国》-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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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风闻言一怔,今日是檀邀雨的生辰?怪不得子墨早晨连自己这里都不过来了。既然是生辰,免不了要庆祝。若是席间檀邀雨和子墨饮多了酒,自己说不定就有机会逃脱。如此想着,赢风更加不敢耽搁,躺在床榻上,摒除杂念地调息起来。

      听到邀雨的脚步声靠近时,赢风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过生辰,来自己这儿做什么?

      待赢风睁开眼睛时,邀雨已经在他床榻侧站定。

      “你叫什么名字?”邀雨直接问道。

      赢风不答她却反问,“怎么,你不是说要给我施刑一个月,再来问话吗?难不成我现在说的,你就信了?”

      邀雨默然望着他,“嗯。你说吧。无论你现在说什么名字,我以后就只认这个名字。”

      赢风张嘴就想说自己姓秦,建康城内鼎鼎有名的翩翩公子秦郎君。可要脱口时,声音却像是被卡住一样。难道自己以后就要一辈子用个假身份面对她?

      赢风不敢想象再被邀雨戳穿一次假身份时,她是否会露出失望的神色?邀雨说她以后就只认一个名字。换句话说,即便日后赢风以真实身份面对邀雨,邀雨也只会当他是建康城里的秦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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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认错

      邀雨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她带着讶异地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赢风。

      秦始皇的第十五代孙?这骗子居然是这么有来头的?不会又是骗人的吧?这名头怎么听起来那么假呢?

      不管了,邀雨心想,自己方才已经言明,不管赢风说他是谁,她都认下,那此时就没有再怀疑的道理。

      邀雨接着问,“是你杀的姚中建吗?”

      “谁?”这次轮到赢风疑惑了。

      邀雨解释道,“魏皇登基宴请各国时,仇池国的使队中有个叫姚中建的官员。他为了掩护我,男扮女装上路,后来在东秦州遇刺身亡。”

      赢风摇头,以手指天,“我以赢氏一族起誓,我并不知晓此事。”

      邀雨点头,算是信了。

      “那细珠儿知道你的身份吗?”

      赢风不知道邀雨为什么问这个,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表示肯定。

      邀雨苦笑,“还好。不然她也要同我一样平白伤心一场。”

      赢风闻言喉头一紧。假巴拉的死,果然还是伤她颇深。见她神色黯然,赢风主动道,“我并没有伤害你师傅。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内力会相融。”

      邀雨点头,“我知道。”若不是师傅今日差朱坦诚来传话,自己怕是会一直误会赢风。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你知道什么?”赢风不解。是知道自己没有伤害她的师傅?还是知道他们两个的内力为何会相融?

      想到师傅对她的斥责,邀雨觉得人要敢做敢当。于是她将怀中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叩拜在地,额头触手背,“师兄在上。师妹此前误会了师兄,多有得罪,请师兄责罚。”

      邀雨这一跪可把赢风吓了一跳。要不是怕自己体力恢复的事儿露馅,他早就从床榻上跳起来了。被檀邀雨跪拜,这事儿怎么这么瘆人呢!

      “你说什么师兄?”赢风强自镇定地问道。

      邀雨依旧跪着低头答,“师傅差人来传话。”

      “不不不,你先站起来,我看你跪着心里就毛毛的,总感觉你一会儿就会掏出一堆暗器来撒我。”赢风真的是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邀雨依言起身,接着道,“师傅传话说,您是他师弟的亲传【创建和谐家园】,且入门比我早。乃是我师兄。”

      “我师傅是你师傅的师弟?!”这下赢风躺不住了,一个骨碌坐了起来。

      邀雨见他利落地坐起身,丝毫不显惊讶,只是默默点头。

      赢风忙问,“你师傅姓什么?”

      邀雨想了想,“大约是姓姜吧……”之前在仇池为她测算天狗食日时,师傅就自称姜老先生。

      “果真是如此吗?”赢风晃神,据他旁敲侧击,他的师傅也是姓姜。如今世间的宗门派系大多数是以一个姓氏为主,与其说是门派,更像是武林中的门阀氏族。同时两个姓姜,又都高深莫测的老头,估计很难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所以你是我师伯的徒弟?也就是我同门的师妹?”赢风依旧不解。要是同门师妹,当初他跟自己师傅提起邀雨时,怎么师傅言辞中对檀邀雨尽是反感?

      突然赢风一拍大腿,得意道,“哈!我当初就说我是师兄!你还不认!”

      邀雨白了赢风一眼,“师兄身体还需调养,我就不多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抱起锦盒就要走。

      “你等等,”赢风赶忙叫住她,“今日你生辰?难道不该给当师兄的送坛酒?”

      “你尚在病中,不宜饮酒。”邀雨懒得理这人,名分上虽说是师兄没错,不过在邀雨心里,也依旧是个厚脸皮的骗子。

      “早晨你梳的那是升高髻?”赢风来自南地,知道邀雨今日生辰,就猜到早晨她头顶的那根“箭”是怎么回事了。

      邀雨的小脸“腾”地一下变得绯红,那么糗的样子,居然被这个骗子看到了!

      “不、不用你管!”

      赢风心情大好地看着邀雨红透了俏脸,依旧调笑道,“师兄我不知你今日生辰,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如让我帮你梳个正宗的升高髻,聊表心意吧。”

      邀雨突然沉下脸,“娇娘说过,擅长给女子画眉和梳发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邀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赢风一个人在屋中凌乱,娇娘是谁?她从哪儿得到这种结论的?不过……好像说得也不算错……

      邀雨一脸阴沉地从赢风的房内走出来,穿过院子时,祝融哦哦啊啊地叫,她这才往院子里看,竟被院中站着的人唬了一跳。

      拓跋焘?他怎么来了?这时辰都掌灯了,宫门不是早就该关了吗?

      这一日可真是贵客不断啊。

      ——分界线——

      宗爱猜测今日是邀雨的生辰后,便气都不喘一口地冲回中政殿。

      到了中政殿门口,他才停下来猛吸了几口气,整理了衣衫,猫腰走进去。

      拓跋焘正在中政殿批阅奏疏,宗爱回来,他连头都没抬。拓跋焘心里清楚,宗爱为了在自己面前卖乖,总是主动请缨去看望邀雨,回来必然会在他面前碎碎念一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意不定,拓跋焘虽从未因宗爱探望邀雨奖赏过宗爱,却也没阻止过他。

      只是这次宗爱从邀雨哪儿回来,却意外地没开口。

      拓跋焘又读了会儿奏疏,见宗爱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小子是懂得邀功了?还藏着掖着!”

      宗爱被拓跋焘踹习惯了,嘿嘿一笑,“奴才不敢。只不过今日这事儿有点特殊,奴才不知道怎么禀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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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爱忙往旁边躲了躲,讨好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奴才其实也不十分确定,只是从驿馆的仆从口里探听了些消息。若奴才猜得没错,今日可能是檀女郎的生辰。”

      “你猜?”拓跋焘不满地斜睨着宗爱,这可不是奴才回话时该用的词儿。

      宗爱附身请罪,“陛下赎罪。实在是女儿家的生辰八字只有各家夫人知晓,奴才无处可考证。”

      宗爱又把今日子墨差人买红头绳,外加从南地来的小内侍的话说了。原以为魏皇会至少夸一句他,没想到拓跋焘听完却默不作声,转回去依旧低头去看奏疏。

      第一百二十六章、毒杀?

      宗爱有些讶异,可也不敢去问君王。只能默默退后,在拓跋焘身边侍立。

      眼瞅着刻漏一点点升高,拓跋焘却从方才开始,手里的奏疏就没翻动过,竹简就那么攥在手里,像是能把字看出花儿来。宗爱心道,陛下可真是爱绷着,难不成还指望人家仇池仙姬同后宫的娘娘们一样,见到陛下就巴不得贴上来?

      拓跋焘一直枯坐。直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仇池派人给仙姬送生辰礼,已经全都检查过。没问题,人也放进去了。

      拓跋焘“腾”地从御座上起身,殿中的内侍宫女还以为他是要治罪守门侍卫,随便放仇池的人进去见檀邀雨,吓得纷纷跪了下去!

      没想到拓跋焘哈哈大笑,“原来今日是檀女郎的生辰。来人啊,去把前几日刚打好的那把陨星匕首取来。再去吩咐御膳房,让他们立刻准备一盒子南地的点心带着,朕要出宫。”

      宗爱此时真想翻个白眼给拓跋焘,敢情陛下这么半天坐在那儿,是在想要给檀女郎送什么生辰礼呢。

      马上就要落锁了,皇上却突发奇想要出宫。拓跋焘这一句话便让宫中人仰马翻。

      御膳房的御厨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说做菜还容易点儿,可是皇上说了要点心,这做点心不单费力,更是耗时,哪儿能说有就有?

      御厨们不敢跟皇上抱怨。打听到是为了给仇池仙姬过生辰用的,就赶紧准备了面片汤、松子窝并几样南地的小碟菜。想着生辰送过去,也算应景。

      拓跋焘到驿馆时,邀雨正在同嬴风说话。祝融发现有外人进来,就守在门廊下不让人进。即便是拓跋焘一国皇帝之尊,也只能站在院子里等候。

      幸好邀雨同嬴风话不投机,没说了几句就出来了。祝融呜哩呜突地说了一通,似乎在说拓跋焘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邀雨安抚地拍拍祝融的头,“没事。他们伤不到我。”

      祝融听懂了,依旧不满地对拓跋焘喷了下鼻子,警惕地跟在邀雨身后。

      拓跋焘轻咳两声,“朕听说仙姬今日生辰,想着你如今在北魏做客,不能怠慢。所以随便选了个礼物给你。”

      宗爱赶紧双手捧着个金丝楠木盒子奉给邀雨。临出宫时,拓跋焘嫌匕首的软锦盒不够别致,还特意给换了个金丝楠木的。明明废了心思,却非要说是随便选的。既然是随便选的,又何劳一国之君亲自来送?

      宗爱觉得自家这位陛下真是不会说好话儿,赶紧满脸谄笑地魏皇找补道,“檀女郎快看看,这可是件宝贝呢!之前不少宗室子弟向陛下讨要,陛下都没舍得给。”

      邀雨疑惑地打开盒盖,见里面躺着把不起眼的匕首。匕鞘乌黑,手柄也是乌木,乍一看黑漆漆一块,唯有握把的乌木底部嵌着颗金刚石。

      邀雨将匕首从盒子里拿出来,轻轻拔出,见匕身和锋口也是黑色的,只是匕身除了锋口的地方都凹凸不平,似是块原石。匕身同匕鞘摩擦,发出如筝如磬的摩擦声,听得邀雨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

      她双眸一亮,反手一划,宗爱手里还托着的那个金丝楠木盒子便缓缓地上下错开,竟已被斩成两半。邀雨又伸手去摸盒子被切开的边缘,居然光滑如磨,一根毛刺都没有。

      “好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本宫很喜欢!多谢陛下赏赐了。”邀雨觉得今日这生辰大约是她过得最划算的一次。收到不少值钱的礼物不说,更是连得了两件神兵利器!

      宗爱看着手里的金丝楠木盒子一阵肉疼!这盒子可不比那匕首便宜多少啊!

      拓跋焘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方才没缘由的忐忑此时都烟消云散,他指了指那乌黑的匕首,“这原本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星石,乡民们发现它坚硬无比,斧子都劈不出印儿,就把它献了上来。朕着人打成匕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磨出它的锋口。此前看你跟人打斗时,用短剑做匕首,就想着将它送给你,最是合适不过。”

      他又挥挥手,立刻有另外一名内侍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院子西侧的纳凉台上。

      拓跋焘看到里面拿出来的不是点心,而是面片汤和小菜时,脸色就不大好看。眼下已经过了晚食的时间,所以他才特意要御膳房准备点心。御膳房这帮混账,居然敢拿面片汤敷衍他!

      拓跋焘一个帝王,哪知道做点心要花多少时间。以为什么都是张口就来的。

      邀雨走过去,看到菜还热着,开心道,“这一日都忙忙碌碌的,连晚食都还没来得及用。此时倒真是饿了,多谢陛下一番美意。”邀雨说着,便伸手去拿那碗面片汤。

      说时迟那时快,邀雨手还没碰到碗边,身后就探过一只绿色巨手,抓起台子上的一个松子窝塞进自己嘴里。

      邀雨收回手,缓缓站直,转过身望向拓跋焘,脸上方才的欢快之色荡然无存,眸中皆是随时会暴起杀人的寒芒,“怎么,陛下这是要毒死本宫?”

      祝融只吃有毒的东西。这点儿事儿邀雨知道,拓跋焘也知道。此时不止是邀雨有些恼怒,拓跋焘更是怒不可遏!

      他出宫是临时起意的,从御膳房要点心也是心血来潮。如果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给邀雨的饭食里下毒,那么这个人在北魏皇宫里要有多么手眼通天!?

      拓跋焘四下扫了一圈,包括宗爱在内的所有人都扑通扑通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能跟着拓跋焘出宫的,自然都是拓跋焘的心腹。这些人哪个不是长了七窍玲珑的心肝。魏皇今日一番作为,便是不通男女的内侍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位仙姬是上了心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拿陛下当刀使,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

      宗爱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位后宫还算得宠的娘娘。能在宫里活着的,个个都是人精儿。内侍们能看出陛下对檀女郎的心思,难道宫里的娘娘们就看不出?若说有人想让檀女郎死,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宫里那几位主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爬上了心

      负责将食物摆到纳凉台上的小内侍已经抖若筛糠,食盒一直在他手里,这毒不管是谁下的,他都是必死无疑了。

      正当众人觉得自己脖子上的人头都摇摇欲坠的时候,只听“呕——”的一声,祝融又将刚才放进嘴里的松子窝吐了出来!

      邀雨紧张地看着他,“祝融,你怎么了!”她又看看被吐在地上,连咬都没被咬过的松子窝,问祝融,“这东西有毒没毒?”

      祝融抿着又厚又大的嘴唇,颇为委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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