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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下了台阶，他们也正好走过来，比尔·罗西斯主动为双方做了介绍。
前额微秃的中年男人叫做乔尔·格拉汉姆，来自港湾娱乐公司；古龙水男是贝克·拉森特，城堡石影业的职业看片人；女黑人的来头最大，米拉麦克斯影业的买手琼斯·巴特勒。
他们就是比尔·罗西斯邀请来的贵宾。
现在的墨菲没有任何本钱，跟他们一一握手寒暄，主动头前带路，将一行人领进了放映厅。
能坐一百五十人的放映厅显得相当空旷，在中间几排的位置上，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十几个观众。
墨菲带他们来到影院特意留出来的一排座位前，客气地说道，“请坐。”
那三个人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尤其是叫做琼斯·巴特勒的黑人，除了寒暄时的一句你好，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她坐下后，并没有跟别人交谈的意思，作为来自米拉麦克斯影业的买手，能来看这样一部影片，更多的是看在与比尔·罗西斯有点交情的份上，否则这样一个之前没有任何作品导演制作的影片，怎么可能引起她的兴趣。
另外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圈子里，发行商处于食物链的上层，特别是面对【创建和谐家园】项目的投资人、制片人或者导演，他们天然就占据优势。
这种轻视和高傲不是刻意流露出来的，而是很自然的一种情况。
墨菲能看得出来，却不在意，这本就是无比现实的一个圈子，想让别人尊重，就要有让人尊重的实力。
“他们能看中我们的影片？”保罗·威尔森毕竟是个还没有走出校门的学生，忍不住凑到墨菲耳边，低声说道，“好像都很不屑。”
墨菲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比尔·罗西斯陪那三个人一起坐着，目光却时不时就会投向墨菲这一边，见墨菲一脸平静，暗自点了点头。
这个菜鸟导演的沉稳和坚韧，在年轻人当中确实罕见。
顶棚上的灯熄灭，银幕亮起，琼斯·巴特勒习惯性的掏出笔和本子，记录一部影片可能的卖点，是一个电影买手的基本素质。
第60章 调动情绪
影院里静寂无声，总共不到二十个观众的眼睛集中到屏幕上面的时候，放映厅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头发蓬松、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到不少观众投来厌恶的目光，赶紧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随便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了下来。
电影即将开始放映，与中间的琼斯·巴特勒相似，这个人也拿出了笔和本子，他叫做托尼·古斯曼，同样是一位职业看片人，来自福克斯探照灯。
跟前面三人是被比尔·罗西斯邀请不同，托尼·古斯曼是偶尔转到这里，看见有电影马上要放映，临时起意进来的。
其实每一届电影节开始前，大部分有质量保证的影片，基本都会被组委会筛选出来，放到相对显眼的影院和时间放映，各大公司的职业买手们，大多都在盯着那一片。
不过，被忽略的影片里面，也不是没有出过高利润影片，比如《女巫布莱尔》最初就是艺匠在路边放映发现的。
都知道帕克城剧院集中区更容易找到好片，去那里看片的公司和买手也多，竞争自然更加激烈，像托尼·古斯曼这样到处转圈，在偏僻地点寻找项目的人也不在少数。
放映开始前，托尼·古斯曼特意看了看前方，确认同行并不多，这样偏僻的影院，放映的都是些不会超过30万美元成本的影片，也不可能吸引太多人。
果不其然，影片开头只是用干巴巴的字幕标注出制作公司来自斯坦顿电影工作室，连片头图像都没有……
斯坦顿工作室？托尼·古斯曼自问见识广阔，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家电影公司。
看来也就是洛杉矶底层的那种不起眼的麻雀公司，随后出现的导演名字也印证了这一点，墨菲·斯坦顿，鬼才知道他是谁……
托尼·古斯曼不免有些失望，身体完全仰靠在座椅背上，打算就看看开头，如果开头没有吸引力的话，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十几秒的字幕飞快闪过，黑白画面出现在银幕上，镜头似乎还有些抖动，坐在墨菲前面的一个女观众，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又是这种鬼东西。”
“嘘……”她的男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黛西，安静。”
叫做黛西的年轻女孩还是抱怨了一句，“从《女巫布莱尔》之后，就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影片，手提拍摄，镜头晃动，第一人称，让人厌烦的想吐！”
“还能不能好好拍电影！”她还没停，“能不能让人好好看电影了！”
墨菲歪头看了看她，明白这是《女巫布莱尔》带来的负面效应，一年多前的那场营销堪称神来之笔，却也短时间内透支了市场，刚刚上过一次当的观众，对于同类型的影片难免抱怨和厌恶，偏偏北美电影圈跟风盛行，不少人都想模仿这次成功，结果事与愿违，本身难以成功不说，还进一步透支了同类型影片的市场。
不过，女孩在男伴的劝说下，很快安静了下来。
看到黑白图像和摇晃的镜头那一瞬间，琼斯·巴特勒暗地里摇了下头，以为这又是模仿《女巫布莱尔》那种类型的影片，作为一个来自米拉麦克斯的职业买手，她对市场有足够的了解，知道现今这种影片价值不大。
但镜头只摇晃了几下，就稳定了下来，一只大手覆盖住镜头，似乎是有人把摄像机安放在了架子上，同一时间若有若无的女人哀叫声响起，声音不高，却非常凄惨，就好像在经历非人的折磨一般。
“呃……”叫做黛西的女孩微微张嘴，“发生了什么？”
那只大手转动了一下镜头，黛西立即捂住嘴巴，暗自叫了一句，“OH，MY……”
黑白画面中，一个女孩躺在地上，仰起的面庞上全是伤痕，眉角爆开，嘴巴肿胀，皮肤绽裂，长发散乱，还有滴滴鲜血流淌到草地上……
尽管画面黑白，这幅模样还是让人止不住的心惊，特别是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正是青春美好的年龄，为何变成这幅模样？
答案接着出现，那只大手出现在画面中，紧握成拳头向下落去，一个灰色的背影随之现身，却巧妙的没有完全遮挡住镜头，画面上清晰的出现了拳头落在女孩鼻子上面的情景。
汁液四溅，女孩的脑袋就像是被汽车撞上一般，猛地向后，足见这一拳的力道之大。
暴力……【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暴力！琼斯·巴特勒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你很高傲，自以为很了不起……”
一个癫狂的男人声音响起，那个灰色的身体转了过来，对着摄像机镜头，“我就喜欢你这种年龄的女孩，我用一切办法讨好你，你却不接受我的追求，这就是惩罚！”
仅仅一句话，他就交待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性格——变态、偏激和恋童癖！
他的话凶狠暴戾，偏偏戴着眼镜的面庞显得斯文和善，在画面上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
“演员的表演不错，化妆也好……”托尼·古斯曼支起下巴，“导演镜头运用的也极好，表达这种外貌与内在的反差，镜头不能有任何失误。”
凶狠的成年男人，凄惨的小女孩，一个要进行惩罚，一个苦苦哀求，形成强烈的反差，也带动了开场戏的矛盾冲突。
看着影片，黛西不自觉的就站在了小女孩的立场上，盼望着这时能救星从天而降，救下这个被死神笼罩的女孩。
然而，一把锋利的壁纸刀打破了她的幻想，男人走到女孩面前，拉住她的长发，刀锋放在了那看起来很洁白的咽喉位置。
“Please……”女孩的哀求声让人不忍继续看下去。
男人做了一个划动刀子的动作，画面黑屏……
墨菲吐出了一口气，后面割喉的镜头，在精剪的时候，被他和格里菲斯剪掉了，虽然是黑白镜头，但这样的场景，很难说Mpaa不会给一个NC-17。
银幕重新亮起，画面变成了彩色，还是刚才那个男人，他正坐在电脑前，镜头一步步上移，最后以特写的方式显现屏幕，上面是一份网络聊天。
看到那聊天记录，黛西止不住的提起心来，难道又有一个女孩要惨遭毒手？
琼斯·巴特勒却转头看了墨菲一眼，这个家伙明显很懂得掌控节奏，调动观看者的情绪。
第61章 复仇天使
“我的意思是我们见面吧。”
聊天中的内容显示出女孩在掌握主动，“我的姐姐能载我去米顿咖啡馆，给我一个小时洗澡，一点钟见。”
这个女孩主动邀约杰夫，看起来似乎很不一般。
托尼·古斯曼托起下巴，身体稍稍离开靠背，笔在本子上无意识的乱画，心中却想着，这个女孩要做什么？这不是小白兔白白送到大灰狼的嘴边吗？
“又一个女孩要遭殃？”黛西很难不这么想，但聊天内容还给了她另一个启示，“好像杰夫完全在跟着这个女孩的节奏走。”
一只黑色的手抓起水笔，在笔记本上写道——开场戏：七分！写完这些，琼斯·巴特勒继续关注影片的进展。
乔尔·格拉汉姆有些昏昏欲睡，只是从开头看，就知道这部影片是以暴力和敏感的主题作为卖点，他对这样的电影不太感冒，这些年经他手买下的影片大多是纯粹的文艺电影。
他的旁边，贝克·拉森特歪头看着银幕，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开场戏不算特别出彩，却能对特定的观众群体产生一定的吸引力，而且两个场面联系紧密，可以勾动人继续看下去，而不是看完开头就失去兴趣。
音乐声突然响起，一个个音乐符号从心灵深处响起来，音响适中，听不到音乐以外的符号，纯色背景，铺满视界，这里清凉着，满目清凉，红色的背影蓦然闯入视线，回头的瞬间，明亮的眼睛唤醒了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面。
女孩不是特别漂亮，精致的娃娃脸上却透射出天真和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想要提醒，她背后走过来的男人，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恶狼。
海莉和杰夫见面了，两人坐在咖啡馆里相谈甚欢，似乎特别投机，女孩语速很快，说话间带着孩子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男人看起来斯文有礼，却总是在附和女孩说出的话，给人一种别有所图的感觉。
镜头不断在两人间切换，灰色和红色不停转变，琼斯·巴特勒不禁淡淡的一笑，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导演。
“想法很不错！”托尼·古斯曼在后面点头。
就连黛西这种纯粹的影迷，也看懂了这个镜头的暗示，“这不就是大灰狼和小红帽吗？”
小红帽最终要跟随大灰狼回家，这让黛西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影片进行到这里，已经用非常简单的镜头语言告诉观众，到底是大灰狼吃了小红帽，还是小红帽会战胜大灰狼……
放映厅的最后面，托尼·古斯曼的身体已经完全离开了座椅靠背，本来他打算看完开头就走，现在却被影片巧妙的抛出的一个个疑问，带动的想要继续看下去。
“每个场景间都有联系，每场戏都适时抛出问题，问题又不晦涩难懂，反而简单明了，可以勾动人的好奇……”
写到这里，琼斯·巴特勒在之前的七分上面画了个×，然后重新写了一个数字——7.5！
就在黛西还为小红帽担心的时候，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却令她大跌眼镜，这次见面是小女孩的精心设局，因她查到摄影师曾虐杀她的好朋友，她是来复仇的，水果硬糖成了【创建和谐家园】，小天使露出了复仇女神的嘴脸，用药放倒摄影师。
看到杰夫像破麻袋一样被捆在沉重的椅子上面，黛西心底暗暗叫了一声好，但觉得这样还不够。
别说她了，哪怕男伴都明显松了口气，看向银幕的眼睛中满是期待，海莉会怎么对付杰夫？
最后面忽然有人站了起来，托尼·古斯曼向前走了两排，选了个更好点的位置。
影厅中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大银幕，就连比尔·罗西斯这个经纪人都不例外。
哪怕在工作室看过长达三小时的第二粗剪版，这时他都被紧凑的节奏和接连不断产生的冲突勾动起了情绪。
趁着海莉为杰夫接水，比尔·罗西斯悄悄看了旁边三人一眼，除了乔尔·格拉汉姆兴趣缺缺外，琼斯·巴特勒和贝克·拉森特都在聚精会神的观看影片，尤其是后者，时不时就会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
比尔·罗西斯又掉头看了墨菲这边一眼，或许应该把他的潜力等级提升一个档次？
银幕SH莉脱掉红色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小红帽这一刻变身为复仇天使。
角色也出现了九十度的大转变，那张娃娃脸依然娇俏可爱，眼神却不再天真，说话的语气变得犀利，配合上她的行为，绝对是一只掩藏极深的暴力萝莉。
“狠狠的搞他！”黛西心中呼唤。
影片也没有让人失望，海莉将杰夫的工作室内的一个个相框搬了出来，质问这些女孩有没有被他侵犯，杰夫当然大声否认，只是他否认的声音越大，嘴巴张的也就越大，海莉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把辣椒水喷到他的嘴里。
杰夫眼泪鼻涕齐流，却无法让人同情，如果只是这些少女的【创建和谐家园】相框，或许有人会对海莉的做法反感，但影片开头就竖立了他的另一面形象，现在这么多少女的相片悬挂在他的摄影工作室里，很难不令人联想她们是不是也遭受过侵犯。
只要想到开头那场残酷的虐杀，所有人都觉得海莉这样对待杰夫根本不算什么，杰夫承受的这些也是理所当然。
甚至，他们觉得还不够。
一大摞少女的相框摆在面前，杰夫不承认自己做过任何错事，反而警告海莉她的所作所为可能触犯法律，小女孩也表现出了自己的高智商，通过言语和心理不断打击杰夫。
这个少女演员是谁？这是琼斯·巴特勒关注的另一方面。
即便影片才进行了三分之一，饰演海莉的演员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初始的天真可爱，后面的狠厉决断，转变的非常自然，她强大气场不仅压倒了对手杰夫，也令她觉得有些吃惊。
甚至，琼斯·巴特勒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克尔斯腾·邓斯特在《处女之死》中那出色的表演。
影片让人看得并不轻松，随着海莉在杰夫家中翻找，越来越多的罪证出现了。
第62章 切除罪恶之源
更多的相册被海莉从杰夫的卧室里翻找出来，上面的女孩有的被捆绑，有的眼神迷离，有的瘫倒在地上，尽管只是些相片，却也能让人看明白，这些女孩拍摄时根本不具备反抗的能力，只能让人为所欲为。
“【创建和谐家园】！”黛西低声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