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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摇了摇头,道:“要如何去说?总不能让我等读书人满大街吆喝吧?”
“可以办小报啊!”
陈德兴大声道,“临安城内有那么多小报,就知道胡乱登些吸引眼球的文章,吾等何不多办几份小报专门说北虏如何凶残的故事呢?为何不能告诉民众,面对北虏,只有死战求活,绝无屈膝求生,哪怕屈膝也不可能苟活多久,等到北虏平了江南,就会把亿万【创建和谐家园】统统屠尽杀绝!
吾等还可以这样告诉民众,北虏【创建和谐家园】都是地府的恶魔托生,就是来屠尽吾天下亿万汉民的。而吾等【创建和谐家园】受天庭庇护,只要挺身而战,哪怕是战死,灵魂也能升上天庭,位列仙班,若是卖国投降,将来就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124章 宣传的精髓
屋子里面又安静下来了,一票大宋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发一言。陈德兴这个武夫固然粗鄙,但是门道好像是很有一点的。在扬州战场上打造了发石机和天雷,结果了北虏元帅也柳干和好几千真【创建和谐家园】的性命。到了这临安城,当着一堆不能上阵杀敌的士子,居然又想出了嘴炮抗虏的办法。
上不了战阵,躲在后面放放嘴炮总行吧?要是连这事儿都干不成,那可真是百无一用了。只是……陈德兴说的那些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创建和谐家园】真有恁般的凶残,会屠尽江南几千万百姓?还有那个和【创建和谐家园】作战战死上天堂列仙班的,算不算鬼神之说啊?
士子们不大明白,于是都看着状元公文天祥。陈德兴也看着文天祥,脸上都是真诚的笑容——状元公啊!在他一个后世穿越魂看来,状元公就是文章好一点,又能让皇帝老子看顺眼而已。不过在这个时代的南宋人看来,状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那是有神圣光环的,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高贵的无与伦比。同样的话,由他这个武夫来说,临安的百姓能信一成就不错了。可要是由文天祥这个状元来说,临安百姓起码能相信个三四成,要是能多说上几遍,没准就能说成真理了!
是的,身为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员,陈德兴的前世自然知道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也知道宣传的精髓是什么。成功的宣传,是可以将亿万人凝聚起来变成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的!
而要抵抗蒙古,挽救华夏,乃至北定中原,封燕然山,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靠霹雳水军万余军卒也是不够的,甚至加上益都李家的七八万精锐,多半还是不行——虽然陈德兴对李璮抱有极大的期许,但是却从来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打算。毕竟益都李璮那里顶多只有两三百万人口,而南宋至少有七八千万人,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亿。如果能将这一亿人凝聚在民族主义的旗帜下,世界上没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阻挡他们的,就是不可一世的蒙古帝国也不行!
而宣传战的真谛,在陈德兴看来就是两个“化”,对敌人要“妖魔化”,对自己要“神化”。蒙古是敌人,那就要毫不留情的抹黑抹黑再抹黑,要把什么成吉思汗、什么窝阔台、什么蒙哥、什么忽必烈统统描绘成无恶不作的妖魔!
同时,要将同蒙古人作战的宋军将士神圣化,战死的宋军都可以升上天庭,位列仙班。要树立起一个又一个光辉的烈士形象,让他们永远以英雄的面目活在人们的心中,要让他们的英雄事迹成为后来者效仿的榜样——譬如大宋炮军英雄曾阿宝怀抱震天雷冲入蒙古军阵和凶残的蒙古恶魔同归于尽,当然还有他死后灵魂升上天庭,位列仙班的故事……
“陈拱卫,这鬼神之论可不合圣人的道理……”文状元捋着长髯,有些迟疑地道。战死成仙的论调……听着总归有些不妥,呃,是非常不妥!只是状元公一时又想不起不妥在哪里。
“圣人,对,还有圣人!”陈德兴却拍了拍额头道,“险些忘了圣人,这个……北虏是妖魔禽兽,窃居中原之后,以外夷之教,如喇嘛教、天方教、萨满教为尊,诋毁我圣人之道,凡所据郡县,皆先毁文庙,无视孔孟二圣之凛凛,亦皆污其宫室,残其身首。又焚先贤之书,凡孔子、孟子之学,历代史书,春秋百家之经,无所不焚。使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长生天之说,密宗之经,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乃开辟天地以来之儒教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岂可袖手安坐,不思挺身而出也?”
呃,这个当然是抹黑了!这个蒙古人又不是太平天国,忽必烈还让山东的孔夫子后人给自己上了个儒教大宗师的头衔呢!不过宣传战的真谛就是要抹黑抹黑再抹黑——那个大奸臣贾似道和蒙古人打了一辈子,打到最后不也打成了史书上的投降派了?
“陈拱卫,你说的这个,好像没有这事儿吧?我听说北虏也是尊孔的,这北归之人,周某还是认得几个的……”从长江边上的太平当涂来的举子周震炎似乎听说过一些北虏的事情,当下就顺口替北虏辩护了一句。
“周兄,这是北虏奸细传的谣言!”陈德兴当下面孔一板,沉声道,“凡是替北虏张目者,皆是汉奸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大帽子就扣上来了!陈德兴可是见识过后世网络上面大帽子乱飞的场面,自然知道这帽子,其实也是宣传战的一部分,目的是不让反对派说话。
“陈拱卫,你这是何意?”这回周震炎的脸色也沉下来了,“难道我也是汉奸国贼么?”
“周兄,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是打仗!是干系天下兴亡的生死大战,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胜负生死。”陈德兴自有他的一套道理,他振振有词道,“若要大宋亿万百姓人人挺身而出,保卫社稷。北虏就必须是无恶不作的妖魔!凡是替妖魔张目者,皆是国贼!”
“这不是要封杀言路么?”周震炎的语气有些阴沉了。言路其实不是言论自由,而是话语权,是宋朝士子特别是在野士子们最在乎的一项权利。如果不能高中,成不了享受特权的官户,就只能依靠士林清议来替自家争些利益了。而陈德兴现在提出的垄断舆论的建议,在周震炎听来还是有些刺耳。
“名光!”状元公文天祥这个时候皱了下眉,唤着周震炎的字号,“今日所议之事是如何以文章斗北虏,北虏残暴世所罕见,吾等又是大宋之臣,为了抗北虏保官家,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这可不是通言路说真话的时候。”
文天祥已经是官了,自然对士子的话语权不那么看重了。在他心里面,保扶大宋江山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用什么手段……总归没有大宋江山的安危存亡重要。
而那位宁愿跳海也不去南洋的陆秀夫还屋子里面的士子,此刻则是脸色变幻不定,陈德兴的办法不错,但是这份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在一个武人身上终是不妥!
就在屋子里的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丁相公来,丁相公来了!”
这次春闱大比的主考官,右丞相兼枢密使丁大全到了。在场士子们顿时就将陈德兴这个武夫丢在了脑后,乱纷纷的迎了出去。诺大一个厅堂中只剩下了陈德兴、文天祥、赵琳儿和杨正四人。
“陈拱卫不去见一见丁相公?”文天祥看着陈德兴问。
“我又不考进士,为什么要见丁相公?”陈德兴摇摇头,笑着对文天祥道,“文山兄想来也打算去见丁相公了,不如就此别过,若是文山兄对小弟的提议感兴趣,今晚可到安宁坊,在下的家中相见。”
第125章 大奸似忠
深更半夜,陈德兴犹自在自己院子里面缓缓的散着步。
他握着一条马槊,迎着临安城头的月色,缓缓的舞动。
从扬州到临安,从战场到官场,从金戈铁马到舆论宣传……自己正在用足全力想要搅动这个时代的风云,只是随着风云变动,自己也正一步步从舞台的边缘走向中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天下瞩目的人物了。
这对一个南宋的武夫,实在谈不上是件好事情。
只是这天下如此乱局,如此衰微,如此不堪,已经容不得自己不用全力了。南宋末年的历史自己略略知晓一二,虽然后世史书多有不实,但是大方向是不错的。南宋江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掌握武装,发动民众,高举民族大义抗战大旗,后世红朝不就是这样成为中流砥柱的吗?
现成的成功之路,自己为什么不能【创建和谐家园】一遍?只要把南宋国内本就很浓重的抵抗舆论推到极致,将之化为民族主义,甚至是极端民族主义,自己的大事何愁不能成功?
实际上也不需要百分之百的完成这个目标,只要能煽动起几百万上千万人,就足够挽回这个民族的天倾了。
想到痴处,陈德兴低啸一声,手中的长槊越舞越急,最后好似一阵狂风!
才舞到兴起的时候,就听见一个鼓掌叫好:“好槊法!当真是动若雷霆,势如山崩,怪不得可以斩将破阵,陈兄好武艺!”
陈德兴收槊立直,转眼一看。来人正是那位名流千古的文天祥——今天晚上,陈德兴特意关照家人留着门,就等文大状元来访了。
文天祥换了身月白儒服,颌下长髯随风飘动,好一副乱世美状元的模样儿。
陈德兴将马槊放回了兵器架子,淡淡地道:“都是花架子,上了战场可用不到。”
“为什么?”
“没有马啊!”陈德兴苦苦一笑,“这等舞槊的功夫,是传自隋唐,那时候不仅中原还在我们【创建和谐家园】手中,连燕云、代北、河西养马之地,都是我汉家之土。”
文天祥轻轻一叹,看着陈德兴,只是沉默无言。开禧北伐的时候,南宋还有人敢想恢复中原。端平入洛的时候,南宋还有人敢想据关河以抗蒙古。但是现在,就如文天祥这样的人,心中也只有一个守字了。
“汉家故土,总是要想办法恢复的,只是当下有心无力。若是能躬行善政,悉心治国,准备上二十年,当有成功的希望。”
“文山兄,你觉得大宋还有二十年国祚?”陈德兴冷冷地反问,然后又自问自答地道,“其实攻和守是一回事,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而只守不攻……却是连守都不能守住!”
文天祥一脸正色地道:“守不住难道不是因为守臣不尽心,将士不用命吗?”
陈德兴摇摇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千古名臣——他不过是个23岁的青年,除了一脑子的文章道理,还能知道什么?
虽然三年前他就中了状元,但是没有几天(当了状元后的第四天)他老子就死了,然后回家丁忧守制,前不久才出山,现在连个差遣都没有呢。这样一个青年,实际上就是个满腹经纶的热血愤青。根本不知道嘴炮好放,实事难做。不过忽悠起来也容易……
陈德兴突然哈哈大笑:“是是是,只要文官不爱财,武臣不惧死,何愁天下不太平?只是谁人不爱财,谁人不惧死呢?吾大宋真的要都是这样的文官武臣何至于到今日?文山兄说的是大道,却不是做事情的办法。而我所说的不是大道,而是实实在在办事情的理。”
这个时候听着陈德兴说这个话儿,文天祥连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在他这个状元文魁看来,满大宋又有几人能称得上是良将忠臣呢?这本来就是个浊世嘛……
陈德兴目光沉沉的,看着文天祥道:“文山兄觉得这蒙古和早先的女真、契丹有何不同?”
“更残暴一些吧。”文天祥想了想,回答道。
陈德兴一笑:“契丹和女真不过是贪慕华夏富庶的贼寇,他们爱的只是财物,若是抢掠不到,吃了苦头,就会和咱们谈,勒索点岁币就罢手了,并没有一统四海之志。而蒙古……自端平年至今,已经和咱们打了快三十年来,苦头真是吃过不少,连蒙古大汗窝阔台的太子阔出也在襄阳战死,可是他们有罢手的迹象吗?”
文天祥也是一怔,迟疑半晌才道:“这个,的确是没有,不过杀敌一万,自伤三千,蒙宋苦战二十几年,蒙古人也……”
陈德兴轻轻一声冷笑:“这便是蒙古和女真、契丹的又一个不同。女真占有北地,契丹占有燕云,虽是汉家故土,但他们是将之当财帛之地经营的。对民力的使用终有一个限制,从靖康之乱到绍兴议和也不过十几年征战而已。女真、契丹是不会如蒙古一样连年大战和咱们打上二十几年。就如文山兄所言,蒙宋苦战三十年,蒙古那边也损伤惨重。但是损伤的却不是蒙古的元气,而是北地【创建和谐家园】的骨血……蒙古人根本是不惜北地的元气在和咱们战!这就是要用北地的元气活生生把俺们大宋耗干耗死!
因为蒙古人的地盘比女真、契丹要大的多,自成吉思汗崛起至今,灭掉的国家数以百计,占领的土地辽阔到难以想象。其中不乏富裕繁华之地,区区一个北地,区区一千多万北地【创建和谐家园】,根本不在他们眼里。就是打烂、拼光,只要能耗尽俺们大宋的元气,蒙古人也就赚到了……所以蒙古人不会和大宋讲和的,哪怕这次蒙哥在四川兵败也不会讲和。”
文天祥闻言一怔,对于陈德兴的话,他虽然还有一点狐疑,但是今年只有23岁的文大状元不算漫长的一生,似乎都是在蒙宋交兵的烽火中度过的。蒙古人的铁马金刀,可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噩梦当中。
他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庆之兄,你觉得我们这个大宋还有救吗?”
陈德兴苦笑:“文山兄,大宋有没有救不是靠感觉的,而是要靠行动……兄弟这些日子可是使劲浑身解数在救了。说句难听的话,兄弟一个武将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能用跋扈来说了,简直有些居心叵测!四川的北虏一退,兄弟不去风波亭走一遭也是提举宫观。所以这个国靠兄弟一人是救不了的。”
“若再加上我呢?”文天祥似乎已经被陈德兴这种一心谋国,不计个人得失的大无畏精神给感动了。
“不够!”陈德兴一脸正色,“还需要整个大宋的亿万庶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有每一个汉家男儿都被鼓动起来,都愿意挺身而出,大宋才会有希望。”
说到这里,陈德兴就是深深一揖到地:“文山兄,你是天下文魁,如果说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可以用文章凝聚人心的话,肯定不是我陈德兴,只能是你文文山了。请文山兄看着天下亿兆百姓和大宋三百年基业的分上,挺身而出,和陈某共同奋斗!”
第126章 民族主义
在陈德兴所居住的小楼里面,这个晚上却是火烛高烧。厅堂之内,一张方桌上摆了几个简单的酒菜,陈家父子三人,再加一个文状元,正在边吃边聊。
状元夜访,自然是让陈家篷壁生辉的大事儿,虽然陈德兴的官阶比天祥大。但是在唯有读书高的南宋,状元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而文天祥又是状元中的状元,所有人都看好他的官运。即便是微服到访,还是很快惊动了还在苦读诗书的陈家两父子。大年初三,状元到访,这对有意科场功名的两父子而言,可是大大的吉兆啊!
不过陈淮清、陈德芳两父子的喜悦,却很快化作了浓浓的担忧。
“……文山兄,如今吾大宋是到了存亡之际,想要救亡图存,是不能单靠士大夫的力量。动员亿万民众,势在必行!而要动员民众,自然就不能诸多顾虑,须得无所不用其极。一定要反反复复的告诉大宋的百姓和读书人,北虏要的不仅是【创建和谐家园】的江山,而且还要绝了【创建和谐家园】的血脉,让我们【创建和谐家园】绝子绝孙,永远没有再兴的一日。因而北虏和【创建和谐家园】是没有可能共存的,虏存我亡,我存则虏亡!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昔日蒙古大汗铁木真曾说: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这话在北地流传甚广,就是在江北、京湖、四川,也有许多人听过。而且蒙古【创建和谐家园】这些年来不仅是如此说的,也是如此行事的。一旦吾大宋亡于北虏,所有的一切,包括财富、土地、生命还没有美貌之妻妾,都会归【创建和谐家园】所有……
所以这蒙古【创建和谐家园】,不仅是大宋的死敌,而且是我亿万【创建和谐家园】的死敌!若是让【创建和谐家园】得志,灭的就不是大宋,而是我亿万【创建和谐家园】的天下,还有我亿万【创建和谐家园】的种族!可惜如今的江南,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甚至有些人还对北虏心存幻想,以为可以和北虏共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破除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要让全江南的【创建和谐家园】都知道,北虏得志,【创建和谐家园】就会灭亡!男子不是被屠戮,就是沦为奴隶,女子则会成为北虏【创建和谐家园】的玩物,幼童则会被【创建和谐家园】,婴儿会成为北虏贵人口中的美食。整个江南将化为焦土,变成地狱!
而我亿万【创建和谐家园】要想求一条活路,就只有死战!只有人人报定一个死战到底的决心,和北虏【创建和谐家园】拼个鱼死网破,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才能保住江南,保住家园,保住血脉子孙。除此,别无他法,别无活路……
这些就是我们要告诉百姓,要让百姓相信的事情。至于要如何达成这一目标,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小报、说书、戏曲、【创建和谐家园】、布告,甚至可以让道士和尚加入进来一起宣扬,只要有效,无论什么办法都是可以用的。就是鬼神之说,也无不可!如果吾大宋亿万百姓,百万甲兵,人人都相信战死可上天堂,列仙班,人人都悍不畏死,北虏还能得逞至今吗?”
陈德兴的一番说词,文状元和陈淮清、陈德芳哪里听不明白。就是要把抗蒙变成一桩全民参与的事情……这个吧,表面上看似乎挺好的,人人起来保家卫国,怎么能说不对?可是陈淮清的眉头却越拧越紧,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御虏抗战终是国家大事,岂是匹夫可以与闻的?”
陈德兴听到老头子的问题,只是嗤的一笑:“现在不让匹夫与闻,等到北虏过了江,再要号召匹夫起来抗战还来得及么?”
陈淮清摇摇头,道,“庆之,你难道不知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论语》,是孔圣人的真理。对于这句话,后世虽然有不同的解释,但是南宋官方的理解还是愚民——可以驱使民众去抗蒙,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抗蒙的道理……
陈德兴却微微摇头,轻轻地道:“民皆畏死,不使知之,何使由之?或竞相投虏,或远遁山林以图苟活,如奈何?”
“呃……”陈淮清眉毛一挑,顿时语塞。他自己不就是在打远遁山林的主意么?
文天祥没有留心陈淮清的脸色变化,只是点点头道:“庆之兄说得不错,且不说昔日靖康乱时中原百姓如何,就是这次北虏侵犯四川时也有不少城池是投降的。”
陈德芳摇摇头,插话道:“北虏几次进犯四川,哪回不是杀人无数?四川百姓谁不知北虏凶残?可还是有举城投降的。”
陈德兴笑道:“那是因为民族大义未入人心……四川之民只知有家,不知有国有族!”
“只知有家,不知有国有族……”陈淮清还是皱眉,这话听上去依旧不妥!
“何为国?何为族?”文天祥问。
“国是中国,族是汉族。”陈德兴道,“中国之人,大汉之族,皆是上天宠儿,受天帝之庇佑,得以世居中土繁华之地,繁衍万年,亿万百姓血脉相连。而蒙古之国,鞑虏之族,崇拜妖魔,居塞外苦寒之土,凶残野蛮,妄图夺我国家,灭我种族,断我道统,乃是我亿万【创建和谐家园】不共戴天的死敌!”
“如此,赵家当居于何地?”陈淮清脸色微变,已经找到了陈德兴这套理论的问题所在。
陈德兴的民族大义,是将国家民族至于赵宋王朝之上了!这一套思想,俨然就是后世的民族主义!后世民族国家在对外战争中显示出来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没有火枪大炮,也不是蒙古帝国这种游牧国家可以撼动的。
而将13世界的中国部分变成民族国家,则是陈德兴救亡大计的一部分……
“大宋官家受命于天,治理中国,统领汉族。”陈德兴早就想好了说词。“所以保中国保汉族就是保赵家天下。”
“这个……”陈淮清还是摇头。这个说法也不错,但总归还是不妥……不是这说法不妥,而是陈德兴的一力推动国家民族概念的做法不妥!有点多事,一个武官,带兵打仗才是本分,本分之事做个六七十分就够了。分外之事,最好是别沾染。而陈德兴带兵打仗的本事已经过了,不是一百分,而是两百分了。现在有整出什么民族国家……这心倒是好的,可是岳飞的心不好?余玠的心不好么?
“对,保中国保汉族就是保赵家天下!”文状元却没有陈老爹想得深远,当下就点头认可。“这民族国家要得,吾辈读书人就该极力宣扬。办小报宣扬民族大义的事情,就由我文文山一力担当了!”
陈德兴抚掌大笑道:“文山兄肯当此大任,必能流芳千古!”说着他又看看自己的父兄,一个眉头紧皱,一个却是跃跃欲试。“大哥,等到春闱之后,你不如也和文山兄一起干吧!”
“我?”陈德芳一愣,看看文天祥。
“懋功,我看这事情能成,不如一起干吧。”文天祥也劝道。
陈德芳看了看父亲,陈淮清思索片刻,微微点了下头。这对陈德芳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陈德芳的文章其实并不太好,高中的希望不大。若要官,走陈德兴的门路当然没有问题,但那样陈德芳就只能当武官了。想要做文官,搭上文天祥的路子倒是个办法……
第127章 小把戏
“万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宣扬民族大义也是如此,十年能初有成效,二十载可以小成就算不错了。而要有所小成,就不能空口白话,而是要踏踏实实的做事情。俺的意思,首先就是办报……”
陈德兴在桌子上面敲了敲,给化身成了民族主义分子的文天祥说着自己的办法。
在年初三晚上的聚会之后,这几日文大状元就天天往陈德兴家里跑,常常一聊就是好几个时辰,俨然就成了好基友。而两人谈话的内容,当然都和宣扬民族大义有关了。
其实南宋时期的中国人还是有一点民族大义的,只是比较朦胧,不能和后世的民族主义相比——否则,贾似道没准就该喊出“一亿总玉碎”的口号了。要真这样,忽必烈再怎么用兵如神也是白搭。而民族主义这个概念,说穿了就是宣传【创建和谐家园】的结果!至少在陈德兴看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