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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老要出院那也要等明天早上嘛，现在这么晚了。”江宇笑着道，常老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再说他已经搬去常家住了，可以就近照顾常老，住院不住院问题不大。

  “那行，明天你们两个来接我出院，中午我们一家吃个团圆饭。”常老砸吧砸吧嘴巴：“小江的手艺可是真不错。”

  “明天我没法来，有个会。”常轻舞歉意的道。

  “工作重要。”常老表示理解，他就是从仕途退下来的，自然知道里面的规矩，当官的看上去风光无限，事实上要操心的事情非常多。

  有多大的权利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工作那么忙？”江宇翻着白眼，他回来这么多天了，几乎没怎么和常轻舞好好聚一聚，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事情多啊。”常轻舞也很无奈。

  常老明白一些，拍着常轻舞的手背：“注意休息，也要保护好自己，经开区的水很深。”

  走出医院，江宇和常轻舞两个人步行回家，一边走江宇一边问：“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动作了？”

  刚才常老的态度很反常，按说常轻舞现在的职务基本上没什么危险，再加上常老康复，一些牛鬼蛇神不至于再次对常轻舞动手，但是常老却让常轻舞保护好自己，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黄书记前来平海就是前来整顿平海的，之前一直和风细雨其实是再等契机，薛燕飞和秦明飞几个人折腾的一番也算是给黄书记了一个机会。”常轻舞对江宇也不怎么隐瞒，毕竟有些事江宇还是参与其中的。

  正所谓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薛燕飞和秦明飞几个人别看只是针对常轻舞，但是这个案子却牵连很广，对整个平海影响很大。

  首先不少人都知道龙江市市委一号甄宏伟和黄岳山达成了一致，在常轻舞的案子上两个人几乎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所图甚大。

  黄岳山是平海省一号，分量自不用说，甄宏伟也是实权级别的省委常委，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达成一致那影响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其次，常轻舞一案，龙江市政法委书记秦东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虽然秦明飞犯了事，但是秦东旭大义灭亲也算是让人看到了秦东旭的另一面，有着这么一位政法委系统的大佬，黄岳山整治平海也少了很多阻力。

  再加上在常轻舞一案中收到牵连的基本上都被收拾了，常老虽然默不吭声，但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绝对是支持黄岳山的，如此一来黄岳山整顿平海省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难道是打算针对韩非砼？”江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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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还大官腔。”江宇撇了撇嘴。

  这几天江宇对平海省的现状也有所了解，平海省经济发达，但是弊端也很多，就拿龙江市来说，地下赌场，夜总会，歌舞城，黄赌毒产业一直屡禁不止，治安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背后却让人不敢直视。

  所以黄岳山整顿的第一步就是严厉打击黄赌毒产业，整顿治安，真正的让平海走上新篇章，而不是以前的经济好看，驴粪蛋外面光。

  从这个角度来看，韩非砼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而韩非砼的根基现在就在经开区，常轻舞又主管经济和治安，如此说来直接和韩非砼对上的就是常轻舞。

  韩非砼有多么难缠常老心中有数，他虽然年纪大了，却没有糊涂，这才叮嘱常轻舞。

  “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呢，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江宇伸手拉住常轻舞的手，入手冰凉滑嫩。

  常轻舞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江宇握着，心中一片平静，只要有江宇陪着，她什么都不怕。

  医院距离常家并不近，江宇就这么和常轻舞手牵着手一路走回家，然后分房而睡，常家是三居室，江宇倒是很想和常轻舞住一间，奈何人家不答应。

  第二天早上，江宇一大早就到了急诊科，从今天开始他算是正式上班了，一路上急诊科的护士医生都热情的打招呼：“江主任早，江主任来了。”

  别看江宇之前在急诊科就像是打酱油一样，然而短短的时间却已经征服了急诊科医生护士，特别是江宇治疗的几位患者，每一位患者都非常棘手，但是都被江宇治疗康复，现在还在住院的也就是陈琳琳。

  陈琳琳虽然还没出院，但是情况却已经开始好转，江宇前去淮原的时候医院给陈琳琳做了一次骨髓拍片检查，如果说陈琳琳刚刚入院的时候骨髓片显示的是一片荒凉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生机。

  凡是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无论是白血病还是再障都是骨髓造血功能丧失，荒芜的骨髓自然不可能有造血功能，如今陈琳琳的骨髓片有了生机，这就意味着陈琳琳的自我造血功能开始恢复，这是开始走向痊愈的开始。

  “江主任。”

  江宇来到办公室，张玉文已经到了，笑着向江宇打了声招呼道：“江主任今天开始正式上班了吧？”

  “嗯，等会儿我去给常老半个出院手续，基本上也没什么事了。”江宇点了点头：“张主任有什么安排尽管说。”

  “也没什么安排，江主任您没来之前我们科室加上我三个主任，轮流值班，既然江主任来了，我们也能轻松一些了，我把值班表重做一下。”张玉文笑着道。

  急诊科不比其他科室，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即便是晚上也必须有一位主任在科室值班，一旦值班就是三十六个小时连轴转，晚上没人还可以歇息一会儿，晚上忙几乎没的睡，之前张玉文三个人轮流换，如今有了江宇他们确实可以轻松一些了。

  江宇刚来的时候张玉文还有些担心江宇这个主任能不能挑得起大梁，如今看来江宇除了年轻小，在经验和技能方面那是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江宇和张玉文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吵杂声。

  张玉文和江宇急忙走出办公室，外面不少医生护士都往外跑，江宇远远的看到李梦蓉，喊了一声：“李医生，出什么事了？”

  “胸外的冯主任跳楼了。”李梦蓉等江宇和张玉文走近这才低声道。

  “冯主任？”江宇来省医院时间不长，并不怎么了解医院的一些医生，不过张玉文却清楚，闻言拳头紧握，狠狠的砸在了边上的墙上：“这些畜生。”

  李梦蓉低声解释“冯主任是我们医院最好的胸外专家，前几天来了一位患者病情严重，会诊结果几乎已经打算放弃治疗，让患者家属准备后事，冯主任见患者家属可怜，苦苦哀求，就和患者家属协商自己试一试，不过不保证手术成功，只是争取一线生机，结果手术失败，患者家属已经闹了好几天了，说冯主任草菅人命，是庸医......”

  江宇闻言也不由的叹了口气，同为医生，江宇很理解冯主任的心情，只是哎，太想不开了。

  “冯主任情况怎么样？”张玉文问道。

  “当场死亡，警察已经来了。”李梦蓉道。

  “畜生。”张玉文又禁不住骂了一句，救死扶伤的大夫何至于被人逼迫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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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医患（下）

  江宇跟着张玉文李梦蓉一起来到医院外面，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冯主任是从门诊大楼的楼顶跳下来的，足足七层高的楼层，摔下来就已经血肉模糊。

  冯主任的儿子年龄和江宇差不多，也在医院上班，此时正趴在地上痛哭。

  江宇远远的看着，心中很不平静，算上在美国的日子，江宇从医也有好多年了，见惯了医患之间的矛盾，但是像这一次这么憋屈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

  医患关系一直都是国内最尖锐的问题，不得不说在国内因为很多制度的不完善，监管体系的不全面，导致医患矛盾冲突非常大，甚至很多时候医患矛盾都没有明确的评判标准。

  根据李梦蓉和张玉文所说，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是冯主任出于同情心尽人事听天命，在治疗之前已经和患者家属达成了协议，经过了患者家属的同意和认可，如若不然以当时的情况没几个医生敢于接手当时的患者。

  当时冯主任愿意接手的时候患者家属是感激涕零，差点没下跪磕头，可是当患者去世的时候患者家属却翻脸无情，怪罪冯主任学艺不精，草菅人命。

  最主要的是医院方面为了息事宁人减少影响竟然还进行了稍微的妥协，虽然没有处分冯主任，却对患者家属进行了人道主义的赔偿，如此一来更是助长了患者家属的气焰。

  站在江宇的立场上，不得不说国内很多医院的这一点非常的不正确，很多时候明明是患者家属的胡搅蛮缠，但是医院方面为了面子为了名气依旧进行人道主义补偿，原本明明是自己占理的事情，最后却显得理亏。

  在这一点上江宇觉得美国做的非常好，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什么人道主义赔偿，不会助长患者家属的气焰的侥幸心理。

  其实从某些方面讲，很多时候患者家属闹事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明明知道医院没错，但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补偿就是要专门闹事。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利益才有动力，才有驱使，我要是闹一闹能够得到一些补偿，何乐而不为呢？

  所谓医者仁心，医者救死扶伤，治病救人，挽救生命，本就是在走钢丝，战战兢兢，但是很多时候却因为患者家属的无理取闹，导致很多医生不能放开手脚，他们在治疗患者的时候首先考虑的竟然是保护自己，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讽刺。

  江宇不否认这世上确实有一些不道德的医生败坏了风气，但是普遍来说大多数医生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医生和患者本身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矛盾，作为医生和你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去害你不是吗？

  就拿今天冯主任的事情来说，原本冯主任是一片好心，但是今天这件事一出，整个省医院的医生都会警惕，以后再次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有哪位医生愿意挺身而出？

  或许有些患者家属因为这次的无理取闹获得了一些好处，可是当某一天你自己遇到了棘手的病症，医者束手束脚在治疗之前首先考虑推卸责任的时候，你的病谁来治疗？

  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江宇也并非是完全站在医生的立场，有些医生也确实道德败坏，只是作为患者不能一竿子打死一群人，理智对待问题，什么事情都有办法解决不是吗？

  这世上很多事也正是因为那些胡搅蛮缠的人搅合，最终害人害己。

  两年前江宇其实作为实习生回国一次国内，只不过是在广云省，当时在广云一家三甲医院进行医术交流。

  凑巧当时广云省发生了一起车祸，受伤最为严重的是两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两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

  医院准备迅速手术，其中一位少年的家属自认为懂得比较多，一定要医生给自己把患者的情况说明白，手术的根据，成功率，以后的影响等等，一来二去耽误了很多时间，最终孩子没救下来。

  而另一位患者家属完全听从医生，刚来就手术，最终孩子被救了回来，两个月后痊愈出院，在江宇看来，其实没有救下的那个孩子的伤情其实还要稍微轻微一些，但是却造成了截然相反的结果。

  患者家属大闹医院，哭天喊地，医院也被迫赔偿，但是孩子却回不来了。

  人都说隔行如隔山，救人如救火，有时候治疗的过程争分夺秒，别说完全不懂医学常识的，即便是懂一点皮毛的也不见得能完全搞得懂病情变化。

  作为患者家属在这个时候听从专业医生的建议才是理智的选择，而不是让医生给你上课，说句难听的，倘若医生说的你完全都听得懂，吃的透，那你也不需要医生了，因为你自己就是很高明的大夫嘛。

  在美国的时候江宇同样经历过一件事，当时美国有名的神经内科专家的妻子生病住院，病情垂危，负责医治的是另一位很著名的心外专家。

  当时那位神经内科专家就是完全放手，彻底听从那位心外专家的意见，绝对掺和，也不征求专业人士的经验，因为他认为没有人比主持手术的专家更专业，即便是有也没有比那位专家更了解患者情况。

  最终手术圆满成功。

  难道说作为神经内科专家，人家就真的对心外一无所知？

  并非如此，事实上他同样精通心外，只是相比起当时的主刀医生，他并不专业而已，既然如此听从专业。

  医院经过短暂的混乱，很快又恢复了秩序，毕竟对于医院来说生老病死实在是太常见了，特别是作为急诊科医生，大家每天都会经历死亡。

  随着冯主任的尸体被运走，医院恢复秩序，不过江宇感觉得到，大家的心中都沉甸甸的，毕竟冯主任的事情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压力，感同身受。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江宇遇到了林建平，林建平的脸色很疲惫，作为院长林建平这一阵并不轻松。

  打好饭，林建平就坐在江宇的对面，边吃边聊。

  “小江啊，我可能干不了几天了，你在医院要好好干，你的水平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林院长您这是要？”江宇有些奇怪，林建平才五十多岁，距离退休还早。

  “最近医院事情很多，作为院长我又不可推卸的责任。”林建平叹了口气。

  江宇明白了，林建平这是要被调整了，真要算起来省医院最近出的事情确实不少，先是梁海国之死，省医院的医生杀人这个影响本就不小，再加上今天冯主任跳楼，林建平作为院长必须承担责任。

  “其实这些并非林院长您的错。”江宇安慰道。

  “身在其位，要谋其职，出了事就是出了事。”林建平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事实上梁海国一案，倘若不是因为常老的事情让他减轻了一些压力，他早就面临调整了，冯主任的事情不过是加快了进程。

  晚上回到林家，江宇和常轻舞说起了林建平的事情。

  “林院长一直和卫生厅的马厅长不和，黄书记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常轻舞很显然知道的比江宇多，这一次林建平被调整并非黄岳山的意思，而是卫生厅的马风尘。

  说起来马风尘其实也是从省医院走出去的，在省医院的时候马风尘就和林建平不对头，这才托关系去了卫生厅，没想到一路高升，如今竟然成了林建平的上司。

  按说马风尘作为卫生厅厅长想要调整省医院院长林建平也并非那么容易，只是最近的事情确实让马风尘抓到了把柄。

  江宇和常轻舞常老三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电视，正好是晚间新闻，因为常轻舞的职位问题，新闻播放的也是平海新闻。

  “今日，我市严厉打击各种犯罪行动，今天下午经开区分局对区域内的娱乐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抓获......”

  从新闻上看，今天下午六点左右经开区的警察系统对整个经开区的娱乐城夜总会进行了突击，其中多家夜总会娱乐城从事色.情行业，甚至还有毒品，同时查出地下赌场三家，一时间整个龙江市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韩非砼也在看着电视，脸色相当的难看。作为龙江市背后的风云人物，除了当年常老执政，韩非砼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你们就没有得到一点风声吗，真是蠢货。”韩非砼拍着茶几怒骂。

  “事发前根本没有任何风声，这一次检查的警察全部都是刑警队的。”秦雪站在边上低声回答。

  “告诉下面，暂时收敛一些，违规的东西就不要弄了，引起警方注意的人员全部蛰伏，等风声过了再说。”韩非砼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混了这么多年，大起大落，韩非砼的政治嗅觉还是很敏感的，他知道这是上面打算进行大清洗，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只是常老的态度，这一次可不仅仅是平海省，全国都在严厉打击，这个时候一旦被抓住把柄，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第五十一章 凶杀案

  平海省的大动作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拍手称快，短短的两天，整个龙江市的治安也好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省医院后面晚上摆夜摊的小吃一条街不见了，这让医院的不少医生护士都纷纷抱怨。